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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怎麽一直去廁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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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梁起鶴興致勃勃地選位置,又拉著自己去隔壁的櫃臺買了兩大桶爆米花和啤酒,然後到檢票口排隊領眼鏡。林稚虞的臉上卻一點開心的蹤跡都尋不到,只是習慣性地撐著不露怯。

他活到現在看過的鬼片一只手都數得過來,記得上一次看鬼片還是跟方昊唯和黃茜一起的。那次是方昊唯的同事送了三張通票,方昊唯就把他也叫上了。

本來有黃茜在場他是不會去的,可他從來沒跟方昊唯一起看過電影,心裏又忍不住在期待。結果等到了電影院一看,他們居然選了熱映的一部泰國鬼片兌了票。

他還記得當時他和黃茜一人一邊,方昊唯坐在中間。從電影開始恐怖以後黃茜就一直靠在方昊唯懷裏,不時地尖叫一下,還要一直說好可怕之類的話。方昊唯則不斷安慰著她。而坐在另一邊的自己即便也被嚇得面無人色,卻只能用力拽緊座椅的扶手,死死抿著嘴唇,後來散場的時候才發現嘴唇都被咬腫了。

那次的記憶就像印章一樣烙在了腦海深處,其實他不記得電影都演了些什麽,只記得方昊唯是怎麽抱著黃茜哄的,還有黃茜那副做作的撒嬌聲。

腦海裏想著這些不開心的過往,直到梁起鶴拉著他進了放映廳,把一桶爆米花塞進了懷裏他才回過神來。

4D電影的放映廳和普通電影院不一樣,座位只有兩排,熒幕也沒那麽大。他們照著票號坐下,等了約莫二十分鐘燈光就暗下來了。

這場電影的位置都坐滿了,來的基本是年輕情侶。除了他和梁起鶴外,還有一對亞裔的同性戀人,就坐在他們前排。

那對的作風比其他的情侶都大膽,兩人是手牽手進來的,坐下後就頻頻對視說話,等待開場的這段時間裏都不知道當眾親了幾回了。雖說只是嘴唇貼著嘴唇這種,也讓後面的林稚虞尷尬得都不知道該看哪裏。

梁起鶴盯著手機在回消息,好像沒有發現前面那兩個瘋狂撒狗糧的。林稚虞沒有可以發消息的對象,就開始大口地吃爆米花,在嘴裏用力嚼著,吃了大半桶才反應過來爆米花也是很上火的東西。

他覺得牙齦好像有點痛了,只得郁悶的把爆米花放在扶手前面的圓形凹槽裏,朝梁起鶴伸了伸手:“給我張紙巾。”

他沒有拿包,梁起鶴的腰包裏倒是準備齊全。抽了一張遞給他,看他臉色不好就問:“幹嘛這麽生氣?你要是真的害怕就跟我說實話,我也不勉強你看了。”

林稚虞擦著指尖,本來這是個很好的順著臺階下的機會,可他也不知道自己在倔什麽,估計是梁起鶴那勾起的嘴角太礙眼了,他忍不住丟了個白眼過去:“你要是害怕了也可以跟我說,我也不勉強你看。”

他還在死鴨子嘴硬,梁起鶴不禁拍了拍扶手,笑道:“好啊,那等等誰先走誰就不是男人。”

林稚虞聽完就後悔了,要是剛才不那麽說,他至少還能找個去廁所的借口然後先回酒店去。這下好了,他看著逐漸暗下來的環境,心裏開始焦慮了。

他是真的很怕看鬼片,主要是小時候的記憶太深刻了。

那時候他總是一個人在家,他們家又是那種老舊的小區,窗戶外面都是高大密實的樹和電線杠。一到下雷雨的晚上,但凡有閃電劃過,就會在家裏的地面或者墻上照出很恐怖的陰影來,像一個個張牙舞爪的怪物。而他一旦被雷聲驚醒了,就只能躲在被子裏苦苦熬著,直到雨停了或者撐不住又睡著了才算罷。

其實賀彤早就跟他說過這世界上沒有鬼,但那時的他只是一個想象力豐富又缺乏家庭溫暖的孩子,這種隨著寂寞生長的恐懼就像燎原的野火遍布了他的童年。

他不想被梁起鶴知道,更不想被這家夥嘲笑。畢竟梁起鶴不是方昊唯,不會在知道他的身世時仍能給予溫柔和耐心的陪伴。

只是他的骨氣在電影演到十幾分鐘的時候就開始成片的瓦解了。

這個故事講的是電影院鬧鬼的事,而且編劇給力演員的演技精湛,不管是配樂還是拍攝水準都很高,是一部很值得一看的作品。可要是在家裏看也就算了,偏偏他們現在也在電影院裏,好死不死的還是4D體驗。

4D是什麽?那不就是為求逼真的觀影效果而創造出來的嗎?他的心跳都不知道飈到多少了,在胸膛裏劇烈地跳動。特別是在女主角站在走廊盡頭,眼睜睜看著走廊上的燈從遠到近一盞盞滅掉,椅子上傳來的震動感覺和耳畔的杜比立體聲音效簡直身臨其境般逼真。他的手指不自覺地去扣椅子上的皮,想閉上眼睛又害怕那種一片漆黑的未知感,整個人繃成了一張蓄勢待發的弓,就像馬上要隨著女主角奔跑起來了一樣。

相較於他的過度緊張,旁邊的梁起鶴則十分悠閑地坐著,目光透過4D眼鏡盯著他看,覺得他這副模樣可比看電影有意思多了。

這部電影梁起鶴已經看過了,所以知道接下來的劇情發展,也知道馬上就要到迎來恐懼的第一個高點。他算好了,在女主角推開門,看到迎面撲來的一雙腐爛的吊死腳時靠到林稚虞耳邊吹了一口氣。

林稚虞本就處於恐懼的臨界點,猝不及防地被這麽一嚇,頓時產生了那鬼已經來到自己身邊的錯覺,哪裏還有理智在,猛地叫了起來,往另一邊躲去。

他旁邊坐著個女孩,梁起鶴急忙伸手拉他,這一下用力過度,把人拽到懷裏來了。

林稚虞依舊沒反應過來,直到有痛覺從唇齒間傳來,逐漸對焦的瞳孔中也出現了一張近在咫尺的臉,腦海中那過激的恐懼才被一陣空白給取代了。

梁起鶴咽了口唾沫,喉結滑動了幾下,人也是懵了。

他怎麽都沒想到剛才那麽一拉居然會把林稚虞拉到懷裏,這也就算了,偏偏林稚虞的嘴唇還碰到了他的嘴角。

盡管角度偏了些,可這一下也足夠讓他倆的時間都被靜止了。

他感覺到林稚虞憋了幾秒的呼吸忽然一岔,人像是終於反應過來了,猛地推開他,擡手就是一巴掌扇在了他臉上。

熒幕裏的女主角持續發出被鬼追的慘叫聲,可周圍人的目光卻都盯著他倆看了,後排一個正在吃薯片的女生看到林稚虞甩的那一巴掌,手裏的薯片一松,居然不自覺地說了一句:“我靠,牛逼。”

林稚虞聽到了,卻不敢迎接四周圍的目光,只得強忍著一肚子怒火,摘掉眼鏡就往外面走。梁起鶴摸著火辣辣的左臉,也顧不得丟人了,站起來就去追。

林稚虞就像一個背著‘生人勿近’招牌的炸彈,一陣風似的出了電影院。梁起鶴邊摸著臉邊想該怎麽解釋才能讓他消氣,結果沒想好理由前面的人就停下來了,轉過來就劈頭蓋臉的罵他:“你是不是神經病?!”

梁起鶴知道剛才是自己不對,可是也當眾被林稚虞打了一巴掌了,不過看著林稚虞氣到眼睛都紅了的樣子,他那湧到喉嚨口的反駁又被咽回去了,居然妥協道:“是我不好,沒想到你會那麽害怕。可你也是的,早跟我說怕不就好了,那就連看都不用看了,我也不用被你打成這樣。”說話間松開了手,林稚虞看到了他嘴角邊被那一下撞擊磕出的血印子,還有臉上幾道明顯的手指印。

林稚虞的嘴也很痛,剛才那麽用力撞過去,他也被牙齒磕出血了,嘴裏一股鐵銹味不散。

看著梁起鶴擺出一副‘已經很慘了你別再罵了’的模樣,他心口的火氣又有點阻滯了,想再罵也不知道該怎麽罵。畢竟梁起鶴也沒說錯,自己也有問題,一開始老實承認害怕不就沒那麽多事了。可他又是真的氣不過,畢竟他連方昊唯都沒親過啊!

梁起鶴也猜到他真正介意的是剛才那個不算吻的吻。雖然早在上次的浴室裏他們就已經有過更深入的吻了,可梁起鶴絕不敢在這種時候說出來刺激他的。只好繼續哄道:“好了,我再也不逼你看鬼片了。如果老媽問起為什麽我的嘴破了,我就說是自己不小心摳的。”

梁起鶴一再讓步,林稚虞就有了種一拳打在棉花裏的感覺,也不知道可以再說什麽好。何況他打也打了罵也罵了,時間也不能倒退到事情沒發生之前。想到這裏只好不甘地瞪著梁起鶴:“你是活該!好好看電影不行嗎?非要做那麽幼稚的事!”

梁起鶴順著他的話道:“行了行了,真沒下次了。”說完又去看他的手:“我臉都被你打麻了,你的手怎麽樣了?”

剛才那一下打的突然,林稚虞用的是右手,現在被梁起鶴一提,他才發覺手腕在隱隱作痛。

這場電影看了一小半,誰都沒有占到好。林稚虞被那麽一嚇,現在心跳還是時快時慢的,臉也很燙。他不想再跟梁起鶴說話,也就不去代步車的停車點,沿著影院門口的觀光道往酒店方向走。

電影院所在的區域離酒店步行至少要一個多小時。梁起鶴沒有馬上叫住他,而是去開了代步車,到他邊上的時候慢了下來,按下窗戶道:“上車吧,走回去太遠了。”

林稚虞心裏還氣著,連眼角餘光都不肯給。梁起鶴又道:“你別生氣了,這樣走回去受罪的只有自己。”

林稚虞還是不說話。

梁起鶴又跟了他二十幾米,繼續道:“這樣吧,你來開車,我走回去。”說罷就把方向盤一打,車子停在了他的前面,自己下車來看著他。

林稚虞斜了梁起鶴一眼,二話不說就上車關門了。

看他真的毫不猶豫地踩油門走了,梁起鶴只好開起了11路。不過走到前面的轉彎點的時候又看到他停在了那邊沒動。

梁起鶴以為車子壞了,走過去才發現林稚虞居然在等他。

梁起鶴眨了眨眼睛:“你不生氣了?”

林稚虞還是不看梁起鶴,不過態度沒有剛才那麽差了,只冷冷道:“房卡在你的,我回去怎麽開門?”

房卡只有一張,也確實在梁起鶴身上,梁起鶴便讓他坐進副駕駛座裏,自己來開。等回到酒店房間後,林稚虞依舊不說話,拿上睡衣又洗了個澡,然後就躺回沙發上睡覺了。

看他背對著自己,梁起鶴也不打算再招惹他了,想著等明天起來應該就好了,結果睡到半夜的時候被一陣動靜吵醒了。

梁起鶴打了個哈欠,去看床頭的夜光電子鐘。現在是夜裏三點,他又循著聲音來源處看去,發現是衛生間的方向。

衛生間的門關著,但是有燈光從縫隙裏投射出來。

他以為林稚虞是上廁所,就翻了個身繼續睡。不知道過了多久衛生間的門才被打開,林稚虞的腳步聲慢慢地回到沙發那邊,可是沒多久腳步聲又響起了,然後是衛生間的門輕輕關上的聲音。梁起鶴掀開眼皮看去,不知道林稚虞在搞什麽。

十幾分鐘後林稚虞又出來了,這次還沒有走到沙發那邊就又轉身回到了衛生間裏。

他急著關門,聲音就沒之前那麽輕了。梁起鶴被他折騰的也睡不著了,幹脆起來喝水,順便看看他怎麽回事。

林稚虞不知道自己吵醒了梁起鶴,他坐在馬桶上捂著肚子,痛得嘴唇都白了。

在回來的路上他就覺得胃裏有火燒的感覺不太舒服,等梁起鶴去洗澡後,他找出了趙曼買的降火藥來吃。

這種藥是梁家的常備藥,他也經常吃的,不過屬於溫和類藥物,作用不明顯。他想著今天吃了那麽多又辣又上火的東西,還生了大氣,怕火降不下去就多倒了兩顆。沒想到沒睡多久就被肚子痛鬧醒了,居然來來回回上了四次廁所,第四次的時候覺得腸子都要絞在一起了,後面也火燒火燎的痛著,估計又出血了。

他在馬桶上坐了好一會兒,雖然沒力氣起來,但也知道再坐下去只會更嚴重,還是要趕緊下樓買藥。於是側過身去按智能馬桶上面的沖洗鍵,等到手軟腳軟地出來了才發現梁起鶴也醒了,正站在洗手間旁邊看手機。

梁起鶴開著大燈,所以他一出來就看到了他臉上虛脫的表情,不禁問道:“怎麽一直去廁所,你肚子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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