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非艷說的話無疑打碎了衛照的僥幸心理。

世界上沒有這麽簡單的事情，既然系統能夠將他們這些人送到各種各樣的世界來完成不同任務, 又怎麽會輕易舍棄呢？

那些技能, 其實都不是白給的。

“或許你可以從另一個角度上想。”祁非艷臉上浮現出一抹極淡的笑容,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 我們也算是長生不老。在任務世界裏，只要我們完成任務，想要享受什麽都可以，這些都是被允許的。對於有些人來說，我們這樣的身份是求都求不來的呢！”

雖然是被系統綁定的，可是他們其實擁有的自由度也很大。在允許的範圍內，他們可以做很多很多事情。

這樣的力量, 和“神”比起來又有什麽不同呢？

“自欺欺人而已。”衛照嘆了口氣, “只是一個牢籠大一個牢籠小。一個人能夠掌握的東西不多, 死亡勉強算得上是一樣。都說人不能決定自己的出身但是能決定自己的死亡，如今我們連這個權利也失去了。”

被系統綁定的人，想死太難了。

“你來過這個世界吧。”衛照只是糾結了一會兒就不再想這個問題了，他目前還沒有到這種尋死覓活的地步。只是現在沒有辦法, 不代表以後沒有辦法, 與其擔心這些有的沒的，倒不如先將眼下的日子過好呢。

起碼，認識了祁非艷，代表自己不是孤獨一人的。

這種喜悅已經壓過了衛照心裏的糾結，所以很快就能放得開。

“嗯。”祁非艷淡淡的點了點頭，“這種特殊副本的世界我以前也來過一次。按理說, 來過一次之後是不能再來的，除非用度假卡。不過這次是因為這個世界線出了問題，所以我們才會被選中到這裏來。”

“什麽問題？”衛照好奇道，“我來的時候，沒有被傳輸這個世界的記憶，一切都是我慢慢摸索的。”

“這場疾病，原本差不多要等到二十年後才會開始。”祁非艷回答道，“現在在這裏面的女孩子，會在二十年後劇情開始之後慢慢成為舊種人的領袖。”

二十年的時間，原本是足夠舊種人的科技再往前一步，人口也要再翻一倍的。而這場疾病原本也沒有這麽猛烈，而是會慢慢侵蝕巨人，削弱他們的生命。

可是這一切全部都亂了。

“領袖啊？”衛照忍不住多看了尚未發育完全的小嬰兒一眼，忍不住讚嘆了起來，“那可真是厲害。”

在這樣的世界裏率領舊種人和巨人鬥爭，絕對不是普通人能夠做到的事情。

“她是未來的女主麽？”衛照繼續問道。

“不，是女配。”祁非艷微笑道。

“她還女配？”衛照覺得簡直不可思議，“那什麽樣的人才能當男女主？”

“女主是人類和巨人的孩子，是個混血兒，男主是個天才科學家。”祁非艷認真思索了很久，畢竟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她也有點記不清楚了。

“人類和巨人的孩子？”衛照聽見這個說法，吃了一驚，“不會有生殖隔離麽？”

“原本是有的，但巨人生病了，舊種人能救，這種生殖隔離就小很多了。不過即使如此，女主也差不多是唯一的，所以她才能是女主。”祁非艷又解釋了一句，“現在劇情線已經完全崩潰，也已經沒有什麽男女主了，也許，他們都未必能夠順利出生或者活下來。”

“那你覺得這個世界混亂的根源大概在哪裏？我們是需要去找這場疾病的源頭麽？”衛照自己說出來也覺得無從下手，這種病來勢洶洶，他們一點了解都沒有，這要怎麽找？

“不知道。”祁非艷搖搖頭，“再看吧。”

“沒事，失敗了也沒有關系。”衛照小聲安慰道，“大不了就是下一次再當一次瞎子唄。”

又不會死人。

再說了這種緊急任務，估計失敗了系統也不會說什麽，畢竟是真的難。要不是遇見熟人，恐怕這個世界原本的劇情線是什麽衛照都不清楚，何況是去找到這個世界混亂的根源？

和祁非艷聊完之後，衛照心裏不確定的東西也已經有了答案，反而沒有那麽糾結了。

反正結果就是這樣，再多想也是沒有用的。

這家診所就像是一個世外桃源，暫時將他們和外界隔離了開來，不過還是能夠通過很多種手段知道外面目前到底是個什麽樣的情況。

在這場疾病的席卷下，巨人在短短時間之內就差不多已經失去了三分之一的人口，人人自危，各行各業也差不多全部停工，如今之所以還能掙正常生活，則是因為基本生活所需都由機器人代勞了。

疾病太過猛烈，一些尚未發病的巨人開始想方設法的預防。

比如將自己身體的零部件換成機械的，又或者將大腦移植等等。偶爾還爆出一個新聞，說一個巨人富豪抓來舊種人之後，試圖將兩人的大腦轉移，讓自己占據舊種人的身體從而擺脫疾病等等。

你永遠想不到這些巨人會運用他們的科技做出什麽樣的事情來。

新聞上報導的基本上都是巨人如何如何，卻少有報導舊種人的。

不過即使不報道，衛照他們也能清楚。

地下差不多已經被巨人們掃蕩一空，分散逃離的舊種人，很多都被抓了起來，好吃好喝的關在看護所裏，一邊強制他們繁衍，一邊抽取他們身體裏的血液和骨髓等等。

為了爭奪這些舊種人的歸屬，看護所裏裏外外都裝滿了監視器，同時也配備了無數裝備優良的精英們守護，為的就是防止那些患病的巨人走投無路來搶奪這些舊種人。

不過即使有這麽緊密的守護，還是有為數不少的巨人試圖突破防衛，將舊種人給搶出來。

更加駭人聽聞的也有，有些巨人在搶奪舊種人之後，為了害怕舊種人被其他巨人搶走，甚至來不及抽取他們身體裏的血液和骨髓，而是直接生吃，這樣才能保證自己辛辛苦苦找到的舊種人不被搶走。

人性的惡，在這種步步緊逼的生死存亡關頭被放大了無數倍。

甚至，也有不少看守看護所的巨人們監守自盜的事情。

原本就為數不多的舊種人在被搶奪的過程之中更是死傷大半。隨著舊種人的數量越來越少，那些沒發病的巨人都坐不住了。

現在不發病，不代表以後不發病。

為了自己的生命安全，還是必須先搶奪一些舊種人放在家裏養著才行！

巨人也是分等級的，有那種特別優秀的，也有那些平平常常的。

手裏有武器的，或者能夠自己制作戰鬥機器人的自然在這場爭奪舊種人的戰役之中占據了絕對優勢。

他們用堅固的防禦擋住了外來者的覬覦，將舊種人也困在了裏面。

就像是曾經的人類飼養家畜一般，只等時機一到便可宰殺吃掉。

如此可怕。

“阿照，你發現沒有，我們診所的那對巨人最近似乎臉色不對，我估計，他們的病怕是已經到了晚期了。”和平這幾日十分的小心，還是忍不住過來找衛照說話，“恐怕我們要先下手為強，將那對巨人殺掉了。”

“我知道。”和平都能發現的事情，衛照不會不發現，“我也和非艷說過了，目前我們得先穩住他們，將他們的後手全部除掉才可以。”

巨人理智且自私，誰也不知道他們在知道自己命不久矣之後會不會留下什麽後手，暴露了他們這幾個人的所在。

如今，一個舊種人都能在巨人的黑市裏叫到天價，何況他們這裏有四個？

“你們都能註意到那可就太好了。”和平放心了不少，“不過我們四個人，確定能夠悄無聲息的殺掉他們麽？殺掉他們之後呢，我們這個診所還會安全麽？”

他們就算一輩子待在這個診所不出去，也不代表別的巨人不會過來。

巨人手裏肯定會有各種探測舊種人的裝備，他們一直躲著也不是什麽辦法。有巨人在的話，好歹可以幫忙遮掩一二。

“先解決眼前的事情再說。”衛照安慰了他幾句，“再等一些日子，巨人們的戰爭白熱化的時候，我們就能渾水摸魚了。”

當巨人的數量也銳減到了一定程度，他們四個人外加一個小嬰兒才能更安全。

畢竟這個世界有這麽大，人一少，他們幾個人跑到偏僻的地方去生活也不會有太多人來找。

但是人多的話，逃跑或者生活都難免不會遇見巨人。

差不多是同一時刻，診所的這對男女巨人也已經做好了萬全的準備。

這四個人給予的藥劑的確使得他們身體緩和了不少，可他們還有不少認識的人。大家一起發病，很多巨人都死了，他們卻沒死，早就已經被懷疑上了。

這麽下去，診所裏的四個舊種人肯定也會被其他巨人發現並且搶奪，到時候他們才是真的等死。

與其被其他人發現，倒不如他們先動手。他們也受夠了這種半好不好的狀態，倒不如拼一把，不然萬一這四個舊種人發現不對逃走了，他們可沒有這個運氣再遇見四個！

“四個人，我們對半分，抽取了他們全身的血液和骨髓，再利用他們的身體繁殖幾個後代，足夠我們兩個徹底治愈身體的疾病了。說不定還能借此賺上一筆，早早的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男性巨人已經看好了一個偏僻的地方，只等治愈好身體的疾病之後，帶著相應的物資出去外面躲上個七八年。

反正他們不需要聚在一起也能生活，一個人活著也沒有什麽不好，總比死了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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