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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累累。她們的衣裳不蔽體，五顏六色的衣裳遍地都是，堪堪一夥人剛出去，就又有人進去。
和尚沒眼看，搖了搖頭，嘆這世道的人怎會如此猖狂。及至，那些人離開，裏面的人又將門關上，和尚四下看了看，清楚寺院門口的已經有人把守。故而抄上了一條小徑。小徑一路下去，有一扇門，顯然這裏還沒有人發現，和尚遂取下門栓，忙擠身出去了。
望著上下鱗次櫛比的屋舍以及麻麻點點的行走的人，以及環山的小路上那長長一隊的車馬，和尚急不可耐的想要大喊，可是一想到這樣會招來殺身之禍，故而就沒命的往山下跑。
肥頭大耳的依舊穿著僧袍，他心滿意足的洩了火，別提多舒服了。
刀疤眼在他身邊，同樣也是剛才縱欲了一場，提起褲子，本著‘吃水不忘挖井人’道義，他矮著身子，從旁溜須拍馬道：“眾兄弟裏面，還屬老大最持久，小弟我們真是甘拜下風。”
肥頭大耳一聽這話哈哈大笑，一口大豁牙展露無餘。末了一拍刀疤眼的肩膀：“你也不賴嘛，我來兩次，你來四次，彼此彼此。”
兩個人男人目露微笑，是個彼此心照不宣的意思。
“對了！”肥頭大耳驀地想起禪房裏還有一個美嬌娘，就說道：“對了，我看二狗子也來了，那誰在那兒守著？”
老大這麽一問，刀疤眼不是當事人，自然更不可能知道了：“我不知道啊，二狗子來了嗎？”
“日-他娘的。”肥頭大耳的漢子，心裏竄了上一股邪火來，他加快了腳上的步伐，說道：“趕緊跟我去看看，人還在不在，要是人不在了，我他娘的揍死他。”
肥頭大耳領著刀疤眼來到了關押羅蘿的禪房，只見禪房周圍綠樹花草環抱，庭前空空蕩蕩。
可但看朱門緊閉，肥頭大耳瞇了瞇眼睛，望著門，緩緩的移步上前。
羅蘿早就聽到了動靜，用手指蘸了唾沫，捅破了那層窗戶紙，該來的始終要來的。收回手，羅蘿撿起地上的木魚，忽然靈光一現，腦子裏有了計劃。
禪房裏本來光線不佳，她悄無聲息的將木魚放在了身後。
肥頭大耳的推開門，一個圓圓的腦袋擠了進來。左看右看，沒看到人，兩扇門赫然打在了墻上：”他娘的 ，人不見——”話音未落，肥頭大耳的怒臉轉而放晴，盯著羅蘿：“喲，你在這兒啊。”
羅蘿看到那張臉就感到莫名的恐懼，胸腔子裏的一顆心都跳出來了。她看著面前的人，下意識就想說：你想幹什麽。
可是轉念一想，說了也沒用啊。故而腰桿一挺，像被不知道是什麽的東西附了身似得，她的眼睛狠狠剜一眼眼前的人，兩手一抄，大喇喇道：“你不是說過不會讓人靠近我麽，連手下都管教不好，我看你這老大也白當了。”
羅蘿說話的時候很有派頭和氣勢。肥頭大耳自打幹起這門營生起到現在，只見過和羅蘿這樣挨邊的人，不怕事，不怕日，那就只有青樓女人了。可顯然眼前這個女人是個正經人。而且身上獨有的豈知是不同於那些嬌嬌若若嘴裏喊著不要的女人來說，眼前這個堪稱獨特，有味道。
這話倒教肥頭大耳的摸不著頭腦了。他見羅蘿不見外說這些，就湊了身子上去，一把摟住了羅蘿：“喲，怎麽了啊寶貝兒，何出此言啊？”
羅蘿大氣不敢喘一聲，臉色倒是鎮定，說道：“我問你，你手下打我主意，你管不管？”
109
天色慢慢陰沈下來，正是一朵烏雲壓了過來，陸珩擡頭望了望天色，心頭一緊。
莫不是要下雨了吧。陸珩連忙坐正了身子，伸出腦袋，前後看了看，發現隊伍的進度有些慢。
“李叔，李叔？”
陸珩在後面喊，前面的李掌櫃聽到了，也把腦袋伸出去，向後望：“怎麽了少爺？”
“我們還是走快點吧，路上下雨就糟了。”
李掌櫃何嘗沒有想到，這夏天的天氣極易下雨，可下的是又不長，往往傾盆過後，就又放晴了。他這輛馬車倒是可以跑的很快，可後面馱著一車子箱子的板車就不一樣了，跑快了，顛簸不說，容易把翻車。
“少爺，已經是最快了，要不喊大夥，現在的把苫布蓋上吧。”
苫布防水，和油紙傘是一個道理，陸珩聽了覺得有道理，如果待會兒再蓋與雨下了下來，那可就晚了。
於是，十一輛馬車停下，板車下面綁了一個兜，用來裝雜物，也裝苫布。把苫布頗為厚重，陸珩將其拖出來，攤開，鋪上，又用箱子的角狠狠的壓住。
然而大家夥剛把苫布蓋好，陸珩就看到木箱子的鎖頭明晃晃的，擡頭一看。好家夥，太陽又出來了。
李掌櫃嘿嘿一笑道：“老天爺在逗我們玩兒吶。沒事兒，蓋就蓋上了吧，要是待會兒下雨了，也省了功夫。”於是率先跳上了車，繼續趕路了。
陸珩的車子夾在中間，及至前面的走了，他才趕了馬兒，用鞭子懶洋洋的在馬尾巴哪兒敲了了一下。
又上路了了。
陸珩望著旁邊的山頭，看見陽光下，蔥郁山端裏一點閃閃發光的地方，正是梵音寺的寶塔。
正出神，陸珩聽到突兀的聲音。正是一輛馬車追了上來，車軲轆咯吱咯吱，陸珩側頭看了看，對方歪歪扭扭的似乎想從他們旁邊擠過去。
遇到這種情況，陸珩一般都會把馬兒往旁邊趕，好讓別人先過。
於是就聽到旁邊的人這樣說。
“你說這事是真的嗎？梵音寺的和尚怎麽會被山賊給殺了？”
“你沒看到那和尚一臉的血嗎？哎喲，這世道是咋了，那些山賊饑不擇食，連和尚的身外物都能看的上眼。”
陸珩心跳驟然跳漏了一拍，交錯而過的剎那，他跳下馬，兀自往相反的方向追上去。
“等等，你們說梵音寺的和尚都被殺了？什麽時候的事？”
趕馬的老頭冷不丁看到旁邊冒出了一顆腦袋，嚇了一跳。正是陸珩扶著馬車，邊跑邊問。
“哦，就剛才啊，有個和尚從山上下來，搬救兵，說寺廟的和尚都被殺了。”
老漢還有再說，陸珩卻已不見了蹤影。
陸珩心裏恐懼娘子和母親遭到不測，他不敢想，可是又不能不想。
陸珩的駕的馬車，座位上空落落的，好在馬兒是個聽話的，邁著腳點著頭，一步一步的往前走，沒停下。
眾人見陸珩又跑了回來，紛紛問道：“少爺，出什麽事了，誰被殺了？”
陸珩顧不上解釋，跑上去和李掌櫃說道：“李叔，你帶著大家回去。老四你回去趕馬。”
李掌櫃道：“少爺出什麽事了。”
然而陸珩什麽都沒有說，老四跳下馬，就看到陸珩沒命似得往來時的方向而去。
老四搔搔頭，站在原地等自己馬車來：“誰死了？”
阿蘿，娘，你們千萬不能有事啊。陸珩跑的極快，行人見到他，都不得不躲開，越接近人，就越聽得多有關於寺廟的事。顯然此事已經傳開了，陸珩終於跑到了岔口，大口大口的喘著氣，卻並沒有看到人們口中所說的和尚。
陸珩管不了那麽多了，拔腳直往山上沖。
可是還沒有沖到山腳下，他赫然停住，掏出懷裏的類似的圓管東西，拉開上面的環扣，陸珩把手一舉高，手裏的圓管子立刻一股向下一扥的猛勁，正是一束煙霧直沖上天，在空中霹靂啪來炸響開來。
合一堂的人遍布整個容城，陸珩現在不知山上山賊的虛實，現在盼著如果萬俟蕭能知道，如果快馬加鞭，定能在半柱香的時間趕到。
話說萬俟蕭正在湖心亭看書，因為流雲閣建在地勢較高的地方，故而那一束狼煙的聲音，他聽得清清楚楚。
書立刻合上，萬俟蕭跳起來，單手扶廊，三兩下跳上了湖心亭上的檐子，站在高處。烏雲此時緩緩將太陽蓋住，萬俟蕭瞇著的眼睛，這才得以睜大，衣袂迎風飄動，他循著剛才聲音傳來的方向，辨別方向。
在合一堂，裏面的人都有狼煙可供在危機的時刻，釋放信號，但是人不同，故而狼煙的聲音不同，狼煙是流雲閣做的，對此萬俟蕭太清楚不過了。先是一聲炸響，再是一連串的劈裏啪啦，在合一堂，只有他和陸珩有。
果不其然，有弟子在湖心亭下喊道：“閣主，弟子探得，是梵音寺那邊傳來的。”
“梵音寺？”萬俟蕭伸出五指，將頭發往後一攏。心裏納悶著，兩腳卻沒有閑著。陸珩與自己這麽多年的交情的，從來沒有見過他遇到什麽危機的情況，他武功那麽高，還有誰能難得了他？
難不成在那裏遇到老狐貍的人？
萬俟蕭不敢細想，跳下檐子，施展輕功，猶如蜻蜓點水，落了在了弟子面前，之間那弟子感覺到一陣風刮過，原是萬俟蕭在他身後，遙遙的朗道：“備馬，立刻！”
萬俟蕭領著三名弟子沿街只殺城門的景象，走在街上的阿七看見了，方棋正在簾子 ，一張雪白的宣紙上面，正是一個大大的忍字，還差一點。
方棋聽到有人進來，那‘一點’沒有正要落下，她微微一側頭，只看到一雙腳。於是，大大方方的在筆尖一落，忍字寫成。
擱了筆，方棋坐下，一邊望著那字，一邊說道：“你喘什麽？”
阿七個子不高，但模樣卻生的討喜，白白凈凈的，見方棋這麽說，他臉微微一紅，腳步也故意放輕盈了許多：“沒什麽。”
走近了，他端起茶壺，往方棋的杯子裏面添水：“少莊主，我看見萬俟蕭了。”
方棋擡眼，眼裏閃過一絲覆雜的神色，又垂下：“嗯，怎麽了？”
“我看他急急忙忙的帶著他幾個人騎馬，似乎是要往城外趕。”
“城外，他去城外幹什麽？”
阿七搖搖頭：“不知道，反正騎馬挺快的，看樣子應該有急事吧。”
再有三個時辰城門就要關了，萬俟蕭出去幹嘛。方棋面罩如霜，玉如似得臉，黑漆漆的敏銳的眸子在眼眶轉了幾圈，他在想，能讓萬俟蕭著著急急的出去，有沒有可能是有關於那賭約的線索？念茲，他驀地站起身，繞開桌子，大步朝外走。
“阿七備馬。”
“啊少莊主，你去哪兒啊。”
方棋轉過身，對阿七比了噤聲的收拾，盯著阿七道：“剛才天空裏有道聲音，你聽到沒？”
阿七道：“聽到了啊，有人在放煙火。”
“錯，是狼煙，是有人在傳遞消息。”方棋眼裏閃著狡黠的光芒。
阿七道：“可是少莊主，你追出去，也不見得能找到他啊，出了城門的事，你知道他是往那邊走嗎？”
“你以為我這些的年的本事是白學的嗎？”說罷，方棋一臉認真的望著阿七：“城門口有三條岔路，兩條方向都是屬於西南方，一條連著顛城，一條通往銅鑼山。但是那聲音明明是來自東南方，而城門口的有一條，正是通向那裏的方向。一路走出十裏的山路，便是梵音鎮。我猜測是不是萬俟蕭得了什麽線索，否則以他流雲閣閣主的身份，怎會用得著他親自出馬。不說了阿七，你快快隨我一道去吧！”
阿七忙拉住方棋：“少莊主啊，你還在意那個賭約嗎？莊主說了，讓您不要再把這件事放在心上了。”
方棋見拖不走阿七，臉上不耐了：“你走不走？這件事明明是萬俟蕭欺人太甚好不好，這口氣我咽不下。我一定要讓他跪在地上，罵自己是個王八蛋。還有，這事你不說話我不說，誰能知道。再說我們去去就回，如果莊子裏面有人問起， 就說出去采采風，別的什麽都不要說。””
“少莊主，我是怕莊主責怪你。”
見阿七還在猶豫不走，方棋索性把手一松：“行，你就留在這兒吧，哪兒別去了。”說罷，兀自走了。
阿七追出來，急的團團轉：“莊主向來說一不二，這要是知道了……”然而之間了方棋身影已經下了山廊，阿七嘆了一口氣，他又怎能讓他一個人去呢。只能拔腳追了上去。
羅蘿現在已經到了走一步看一步的境況，期盼著和尚能在眨眼之間就把救兵搬來。
可是……
羅蘿看著眼前的顯然是被自己糊弄住了。肥頭大耳的越是靠近她，她心裏越是反胃。
“他娘的，居然把老子的話耳旁風！來人，把老賈給老子帶過來。”
那廂，被喚作老賈的正是看守羅蘿的漢子，因為管不住自己的下半身，聽說齋堂可以玩女人，便擅自做主，用樹枝，將羅蘿關在了屋內。彼時，老賈一臉愜意的將僧袍整理好，一面從門裏走出來，一跬一步，走得他身子發虛，眼睛發花。
心滿意足的回頭看一眼裏面的女人，老賈笑了。
“老賈，老大叫你！”
老賈笑容僵在唇邊，心道不妙：“是不是那女人跑了？”
漢子知道老賈現在的處境，故而沒有多言，揚了揚大拇指，語氣破不客氣：“趕緊過去。”於是推推搡搡的將老賈帶到了肥頭大耳的面前。
老賈老遠就看到了，自己老大和房裏的女人站在一起。兩人的眼神一看就不是好惹的。
老賈自知犯了錯，矮了身子，忙不疊跑過去：“老大。”
及至老賈湊近了，肥頭大耳的驀地面目猙獰，揚起手就是一大耳刮子，搧在了老賈臉上。“老你娘的大！”
老賈被他搧了圈，搖搖晃晃的站定，又一屁股跌坐在了地上，捂著臉先是一懵，再是皺了一把臉，竟是個要哭的樣子：“老大，我我我……錯了，我不該起色心，我該死我該死。”
肥頭大耳的一晃腦袋，手下懂了，幾個人稍稍一彎腰，像拎小雞似得把老賈架了起來。肥頭大耳不由分說，上前就是一頓大耳刮子，左右胡亂的抽，因為搧地用力，故而看者刺目。
不一會兒老賈的滿臉的血，止都止不住，胸前姜黃的僧袍一下就斑駁了。
“老子問你，你是不是想打的她的註意？”
羅蘿側目，悄悄咽了一口唾沫，盯著老賈，老賈被打懵，是個聽不懂肥頭大耳在說什麽的樣子。
於是，有挨了一巴掌。
“老子問你話吶，說！”
“老大，我沒打她註意啊。”
“還狡辯啊，美人兒都說了。你他娘的竟然敢趁我不在，想阻代庖啊。”
“老大我真的沒有。你怎麽能瞎說吶，我啥時候打你註意了？”
老賈的話擲地有聲，給羅蘿扔了過來。羅蘿見眾人都看著自己，腦子一片空白，她跟自己說一定要穩住，於是，睜著眼說瞎話的本事，來了。
她上前，學著肥頭大耳的剛才的搧而刮子的架勢，啪啪啪，又是在老賈的臉上刮了一下。
老賈眼睛定定的的看著羅蘿，流了一嘴的血。
羅蘿知道自己在做什麽，哪怕只幹掉這裏面的一個人，她們的安全就多了一分。
“要不是有人把你叫走了，你可不是沖進來？我的註意都敢打，把你老大的話當放屁，你是怎麽做到的？”羅蘿知道老賈剛才是去幹什麽了，心裏憎恨又惡心，故而氣不過，擡起一腳踹在了老賈的下身。那一腳，匯聚了羅蘿對所有這裏男人的憎恨以及厭惡，故而老賈挨了那麽一下，猶如整個世界都碎了。登時兩眼一翻，昏死過去。
羅蘿這一豪邁的一腳，引得眾兄弟嘩然，尤其那會兒一高一瘦的假和尚，看到羅蘿如今有了老大的撐腰，生怕自己被拎出來，故而將自己往後隱了隱。可是羅蘿早看到了，心裏下一步計劃。
“美人兒，勁兒好大啊。”肥頭大耳的抹了一把羅蘿的下巴。果然長得漂亮的女人，皮膚就是好。
羅蘿繃著笑笑著打掉了那手，環視了一眼周圍，她擺正臉對其說道：“好了，事到如今你也該告訴我你們是誰了。”
眾人面面相覷，肥頭大耳喜滋滋的笑道：“喲，你不怕我嗎？”
“有什麽好怕的，還不是一樣有兩只手兩條腿。”
肥頭大耳露出淫笑：“錯，是三條腿。你想不想看看？”說著，挺著胸膛就要靠近羅蘿，羅蘿被逼得節節後退，伸手將其擋住：“我跟你說，我可不是隨便的女子。你要是……想和我在一起——”羅蘿腦仁突突的直跳，一瞬間有點編不下去了：“那你就的聽我的。”
肥頭大耳一楞，嘿嘿笑出了聲：“我憑什麽要聽你的，這裏老子說了算。”說著拍了拍了拍胸脯。
“你先告訴我，你娶妻了嗎？”
“娶了。”
羅蘿故意做出生氣的樣子，一跺腳。
“那我呢？”
肥頭大耳登時明白過來，不管不顧的把羅蘿的摟在懷裏：“娶，照樣娶，回去老子就把那黃臉婆休了。你做老大，我們倆恩恩愛愛一輩子。”
羅蘿掙紮著，再次將其推開，望著那張散布麻麻點點的大圓臉，她心裏著實喃承受。故而只看著對方的脖子說道：“你說的，不許騙人家。”
“不騙不騙，一定說到做到。”
“好，既然話都說到了這份上，你看我也被我婆婆趕出來了，你總該說說你是誰了吧，在這兒又是為了什麽？”
肥頭大耳的欲言又止，搔搔頭，亮出半口大豁牙：“我叫老何，不過就是一個土匪罷了，今天來這兒，純粹是為了求財。”
羅蘿奓著膽子在肥頭大耳的腦袋就是一呼嚕：“寺廟哪有財，你是不是求錯了地方。”
老何捂著腦袋，看著羅蘿發懵：“沒有啊……這不碰上你們了嗎？”
“那前面齋堂是怎麽回事？”
老何眨巴眨巴眼，覺得眼前的女人什麽都好，就是話有點多。就在他猶猶豫豫。要不要說的時候，他們聽到了天空想起一連串劈裏啪啦的聲音。
眾人豎起耳朵，然而聲音一下消失了。
有人惶惶喊道：“老大……”
後話沒有說出來，但是老何也感到覺到不對勁了。另一人道：“這麽早就放煙火，難不成是走火了嗎？”
老何鎮定的擺擺手，欲望散退，腦子也被一聲炸響，炸了個清清醒醒。他認為現在不是聊兒女私情的時候。
就道：“來人，派人去看看，看看張麻子來沒來。叫兄弟不要日了，把姑娘們的衣裳穿好，再灌點蒙汗藥，一會兒好帶走。”
“是。”
說完，嚴肅的臉轉過來，以及對著羅蘿的時候，放了晴。
齋堂的姑娘……羅蘿現下明白了，原來這幫人的目的，其實並不在她和婆婆。所以今天她們這兒，純屬是遇上了。
“美人兒，以後跟著爺，爺保證你吃香的喝辣的的，一定不讓你受一丁點兒委屈。”說著在羅蘿臉上猛嘬了一口，羅蘿心裏暗暗大驚，躲開道：“不要啦，這麽多人的面啦，你不要臉，我還要呢！”羅蘿是真的生氣了，但是看在老何眼裏，就是那裏順其自然的撒嬌。故而心裏又多了幾分喜愛。
“那要不我們進去？現在就把生米煮成熟飯？”
羅蘿眉頭一擰，嘴上嗉囊道：“哼，你就是這麽心疼我的嗎？你再這樣我就可就不理你了。”
“好好好，不這樣了。”
羅蘿聽了，臉上這才露出滿意的笑來。“對了老何，你帶那麽多的姑娘走是什麽意思？我可跟你說啊，有我沒她們你自己選吧。”
“我肯定選你啊寶貝兒，這些姑娘都是要交給上頭的。”
“老大——”有人喊了一聲，是個欲言又止的樣子。
羅蘿看了那人，那人也看著她，不過說了便低了下頭。羅蘿心裏清楚，是希望老何不要說太多。這些人對她們上頭的人如此顧忌，看來身份不小啊。
思及此，羅蘿不寒而栗。她赫然想起昨日之事，林嬸子的女兒朵兒不就是失蹤了嗎？萬俟蕭和方棋還打賭來者。羅蘿看了一看眾人，這些兇神惡煞的漢子，極有可能就是拐了朵兒的罪魁禍首。
原來遠在天邊盡在眼前！
有人跑了過來，一邊說道：“老大，已經看到了張麻子在山路上了。”
老何大喝一聲：“好！時候不早了，兄弟們趕緊把人，拖到後山門去。幹完這一票，哥幾個可以好好休息了，哈哈。“
後山門是土路，沿著山體盤旋而上，比前山好走多了。
可是那人似乎沒有聽到似得，跑到了老何的面前，煞白的臉上汗珠子跟下雨似得，急急的吞了一口唾沫：“但老大，情況不妙啊，有個和尚跑了。”
“什麽？”老何以為聽錯了。
“跑了，找了一圈沒找著人。”
“蠢蛋！”老何吼道。極其契合那肥頭大耳的模樣，連羅蘿看了都嚇一跳。
老何摸了摸剛剃的腦袋，看樣子似乎在想辦法，須臾，他站住問道：“現在寺廟裏面還有多少活口？”、
“死了十一個，還剩一半。”
老何目露兇光道：“殺。全部殺。但凡看見了我們的人，一律殺掉！否則……”
“老何你不能這樣。”羅蘿脫口而出。老何看過來，皮肉不笑了：“跟著我，以後你會習慣的。”
“可是你不能——”
老何擡手示意羅蘿不要再說了，他盯著羅蘿，眸子忽然就寒冷起來：“既然要做老子的女人，就好好安分手機，不要多管閑事！”
羅蘿嗅到了老何身上的危險，便不敢再多言。她想說那些人可是活生生的認命啊，竟然就這麽輕易的殺了。這讓羅蘿想起了那日銅鑼寨眾兄弟屍橫遍野的場景。
“老何，既然我打定主意要跟你，你既然心疼我，就該聽我一句勸，該殺的殺，不該殺的，就別殺。那些和尚你們再一棒子打暈了就是了，反正醒了，大家已經撤了。可是你若殺了他們，那身上可就背著命了，人一輩子就活一次。我不信你天生就是幹這個的，那句話怎麽說來者，你饒別人一命，就當是積德了。”
老何托著腮，覆雜看著眼前的女人，他先發現這女人的嘴裏的話有點讓他極不適應……可是偏偏又在理。
“好吧，既然美人兒給他們求情，那就不殺，我們去該殺的。“說著，老何伸手摟上了羅蘿的腰肢。
羅蘿不明就裏，因為走哪兒由不得她自己，她望著庭院深深的寺院：“你帶我去哪兒？”
“別著急，你去了就知道了。”
110
後山小路上，有數輛馬車一路逶迤，蹣跚而上。
彼時，陸珩已經到了寺廟門口，卻非正門而是後門。
他一早料定，正門口，此時一定有人觀望把守，果不其然，陸珩繞開臺階而行，是對的。陸珩穿梭於山林間，及至走到了梵音寺的廟廓邊緣，他老遠的就看見了人站在大門前來來回回。
翻上墻頭，待見周圍無人，陸珩輕手輕腳的跳下，貼著墻根兒，借著灌木叢，他望著偌大寺廟，心急如焚。
“不急，不急……一定會沒事的，一定會的。”陸珩是這麽安慰自己的，正欲走，陸珩看見了一個落單的和尚。急急忙忙似乎要往裏去。
陸珩目光緊縮住那人，那人臉面粗糙，臉上透著惡煞，跑得虎虎生風，一看就知道和尚。陸珩將自己深深隱進草叢裏，待到那人近來。陸珩手裏已經多了碎石子，穩穩一擲，那人的雙膝著了猛力，經不住疼，猛然磕了下去。
假和尚是臉面先著的地，故而擦出了不少血，擡起頭，假和尚正要罵人，卻不想雙腳什麽東西逮住，就感覺然後只感覺被什麽猛的一拖。反應過來，人已經在了草叢裏，和陸珩大眼對小眼。。
揭下和尚的帽子，陸珩看到了頭發，果然是假和尚。
陸珩額頭的汗水細細密密，他咬著牙說道：“現在，我能一把掐碎你的骨頭。你最好老老實實告訴我，你們把公主和少夫人怎麽樣了？”
那人眼睛越鼓越大，臉慢慢由紅變得紫紅。原來正是陸珩狠狠扼制了他的喉嚨。假和尚轉轉眼珠子，陸珩的手松了幾分，給對方留了一點說話的餘地。
那人光顧著咳了，陸珩手上一緊，是個要狠手的樣子，假和尚眼睛鼓得都要掉出來了，嗓子眼嗚嗚咽咽：“活……活著，都活著。”
“現在人在哪兒？”
“後後……邊院子。”
陸珩聽到周圍又有了動靜，假和尚趴在地上看到了，嗚嗚咽咽想要求救，陸珩另一只手毫不猶豫在脖頸給此人來了掌，假和尚立刻就安靜了。
陸珩用帽子蓋住了假和尚的臉。待到外面的人走遠，陸珩看了一眼地上的人。須臾過後，陸珩已經換上了僧袍，戴上了帽子，躋身出了花叢，朝後院而去。
老何帶著羅蘿來到了元安瀾關押的地方，柴房。
元安瀾和素香是分開關押的。羅蘿望著窩在草堆裏的元安瀾，更多的是於心不忍，想起剛剛元安瀾還怒不可遏要把她關在柴房，結果自己卻到這兒來了。
元安瀾是被打暈的，就看到她皺了皺眉，眼睛翕了一條縫，迎著眼光，教她睜不開眼睛。逆光裏，她看到有一個女人站在前面，旁邊還有一個肥頭大耳的漢子。
眼睛睜大了，也看得清楚了，元安瀾定睛一看，眼前這個身著湖蘭色衣裳的女子，不是尹玉嫻是誰。還有這個人不是監院嗎？元安瀾傻了眼，覺得後脖子很痛，她站起來，可是雙腳發麻，她又跌回草窩，才發現自己竟在柴房裏。
她望著肥頭大耳的監：“你們……怎麽回事啊？”
老何把門徹底打開，好讓元安瀾看的更加清楚一些。“美人兒，這才該殺。”
元安瀾不明白了：“你你。你叫她什麽？”待見和尚的手摟在羅蘿的腰肢上，元安瀾不顧腳上發麻，憤怒道：“尹玉嫻，你怎麽和別的男人勾勾搭搭啊，你是珩兒的娘子啊，竟然、竟然做出如此傷風敗德之事，你個賤人，賤人！還有你不是和尚嗎？你竟敢調戲良家婦女，她是本公主的兒媳婦，你們要是敢夠大一塊，我就把你們倆個沈塘，一起沈塘！”
元安瀾嘴裏還在罵罵咧咧。羅蘿漸漸的就聽不進去了。她望著元安瀾，元安瀾的頭發的亂了，臉上的妝容也不精致了，原來不打扮，元安瀾和普通人沒有什麽兩樣。她暗暗捏了拳頭，迎頭就罵道：“臭婆娘，說什麽都是你，你看我不順眼，我就看你順眼嗎？反正回去還不是要被你們休，我還不如現在跟這幫土匪走了。”
元安瀾不罵了，張著嘴：“什麽？土匪？”她望著監院，監院的獰笑著，湊到羅蘿耳邊說：“這婆娘可真吵，美人兒你離開是對的。”說著牽起羅蘿的手，吻了吻。
羅蘿渾身緊繃，眼珠子死死盯著元安瀾，元安瀾驚得眼珠子都要掉了。羅蘿不敢抽手，忍了。及至親完了，她扭頭一看，手裏無端多了一把刀。不明的望著老何，就聽老何輕輕松松道：“美人兒老子給你撐腰，去砍這婆娘幾刀，發洩發洩。”
羅蘿握著刀，吞了一口唾沫星子，直直的望著元安瀾，元安瀾見此嚇得不輕：“餵餵，你可要想清楚啊， 我還沒有給休書給你，你就一刻是我陸家的兒媳婦兒。你敢動我一根汗毛，要天打雷劈的知不知道。”
“去啊，砍她！”老何從旁鼓勵道，羅蘿望著元安瀾艱難的舉起手，元安瀾見狀就往旁邊躲，老何一把將人給拎住：“來，找這兒砍！砍了我們就走，美人。”
羅蘿握著刀顫抖著，半晌過後，她將刀扔了，上前對著元安瀾的臉狠狠幾個大耳刮子。元安瀾莫名挨了打，懵了。
睜著眼睛，望著羅蘿，‘你’字還沒有說出口，羅蘿的手猶如一座大山壓來，元安瀾兩手都被老何鉗制住，又疼又惱，眼淚直流：“你——”
元安瀾還是沒有說話的機會，因為羅蘿嘴裏跟連珠炮似的。
“臭婆娘，這幾下是連本帶利還給你的，瞪我，你還敢瞪我，你我是看在陸珩而的面子上，才不砍你的。我打你怎麽了，你不該打嗎？你仗著自己是公主，事事對我指手畫腳，稍有不順你的意就要打要罵，還有啊，你自己都是做婆婆的，你有尊過，敬過自己的婆婆嗎？我看你才那個目無尊長的人吧。我今天下手都是輕的了，我勸你最好老實點，不然我真的下手砍你啊！”
四目相對，元安瀾幾乎到了氣得吐血的地步，眼淚汩汩的順著眼角往下流：“你——珩兒真是瞎了眼才會如此愛你。”
羅蘿心頭一凜，知道老何的眼睛充滿了探究，羅蘿冷著臉，挺直了脊梁：“誰說我喜歡他了，你那兒子事事聽你的，毫無主見，算什麽男人，嘴裏一口一口娘子，跟沒斷奶的孩子有什麽區別，你們娘倆就抱在一起過日子吧！”說完，羅蘿拉著老何就要走。
老何反而拉住了她，一臉詫異的說道：“打幾巴掌就完事了啊，刀都給你了，你都不下手，以後可就沒機會了。要不我替你來上幾刀？”羅蘿鉚勁兒把老何往外拉：“砍砍砍，就知道砍，有些事說清楚就行了嘛。”
元安瀾喘著氣，徑直撲向羅蘿：“不準走！你個賤人我要替珩兒教訓你這個不忠不孝的賤人！”
老何現在眼裏只有羅蘿，見元安瀾撲上來，他正要出手，卻不想被羅蘿捷足先登，羅蘿一掌將元安瀾推到，元安瀾再一次跌在了草窩裏。元安瀾上了年紀，經不起這一推，按著腰，趴在草窩裏哎喲哎喲的直叫喚。
“別給臉不要臉！”說著，羅蘿在不大的柴房裏找著什麽，就看到地上有沒破布 ，羅蘿撿起來，將元安瀾反手綁了個結結實實。
彼時外頭傳來聲音，是有人在叫老大，老何事事轉過身去。羅蘿趁此機會在元安瀾耳邊迅速說道：“我們走了你快逃。”
元安瀾身一僵，看著羅蘿繞到了前面，居高臨下，二人四目想到，羅蘿深深的看了元安瀾一眼，正好老何聽完了手下的人的吩咐，也轉了過來。
“老何，就把她綁在這兒。我們走吧。”
“你確定就這麽輕易的放過她？”
羅蘿不去看元安瀾，低頭不耐道：“反正以後老死不想往來了，打那幾巴掌夠本了。”
老何點點頭。正好，來的人說張麻子的車子已經到了，於是惡狠狠的看了元安瀾一眼：“行，美人說放過就放過走！”
柴房的門再次關上，元安瀾流著眼淚的，動了動的被綁的雙手，發現羅蘿栓的是並不緊，並且輕易的就能掙脫出來，回憶羅蘿剛在自己耳邊所說的話，元安瀾望著門，心情覆雜。
陸珩穿著僧袍，連挑數人，為了不打草驚蛇，他一律將人拖到了隱蔽的地方，繼續往前院而去。陸珩剛才看的真真兒的，那些人居然一間屋子裏擡出了許多衣衫不整的女子，陸珩扶著墻，手指收緊，狠狠攥成了拳頭。
“嘿！幹嘛呢！趕緊去幫忙啊！”
眾人都在齋堂裏擡人，來來回回的已經忙瘋了，有人卻見這裏還有一個偷閑的。就伸手拍了拍嗎，陸珩眸子陰冷的轉過臉，就看到一個凹臉頰的漢子。
凹臉漢子見到陸珩，目不轉睛：“你誰啊，怎麽沒見過？”
陸珩一拳打在了凹臉漢子的臉上，順勢伸手一勾，將那人的脖子牢牢禁錮在他手中。“那個房子裏面，有沒有公主和少夫人？”
凹臉頰知道自己的小命全在陸珩手裏，知道其武功一定不可小覷，不敢胡亂說話：“不在，不再好漢饒命啊，我們什麽都沒有對她做。”
“那這些女子是怎麽回事。你們要把她們帶往何處？”陸珩壓低嗓門說道
“是老大，老大叫我們幹的。我也不知道，反正把女人交出去，我們就有銀子拿。”
“交給誰？”
“一個張麻子的。”
陸珩又是一記手刀，凹臉頰的脖子立刻塌陷，鼓著眼睛，面門朝下，如同一條死魚一般摔在了地上，不得動彈。
彼時，萬俟蕭騎著馬踏著臺階，已經沖到了半山腰，他身後跟著是數名黑衣人，勢如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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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尚沒眼看，搖了搖頭，嘆這世道的人怎會如此猖狂。及至，那些人離開，裏面的人又將門關上，和尚四下看了看，清楚寺院門口的已經有人把守。故而抄上了一條小徑。小徑一路下去，有一扇門，顯然這裏還沒有人發現，和尚遂取下門栓，忙擠身出去了。
望著上下鱗次櫛比的屋舍以及麻麻點點的行走的人，以及環山的小路上那長長一隊的車馬，和尚急不可耐的想要大喊，可是一想到這樣會招來殺身之禍，故而就沒命的往山下跑。
肥頭大耳的依舊穿著僧袍，他心滿意足的洩了火，別提多舒服了。
刀疤眼在他身邊，同樣也是剛才縱欲了一場，提起褲子，本著‘吃水不忘挖井人’道義，他矮著身子，從旁溜須拍馬道：“眾兄弟裏面，還屬老大最持久，小弟我們真是甘拜下風。”
肥頭大耳一聽這話哈哈大笑，一口大豁牙展露無餘。末了一拍刀疤眼的肩膀：“你也不賴嘛，我來兩次，你來四次，彼此彼此。”
兩個人男人目露微笑，是個彼此心照不宣的意思。
“對了！”肥頭大耳驀地想起禪房裏還有一個美嬌娘，就說道：“對了，我看二狗子也來了，那誰在那兒守著？”
老大這麽一問，刀疤眼不是當事人，自然更不可能知道了：“我不知道啊，二狗子來了嗎？”
“日-他娘的。”肥頭大耳的漢子，心裏竄了上一股邪火來，他加快了腳上的步伐，說道：“趕緊跟我去看看，人還在不在，要是人不在了，我他娘的揍死他。”
肥頭大耳領著刀疤眼來到了關押羅蘿的禪房，只見禪房周圍綠樹花草環抱，庭前空空蕩蕩。
可但看朱門緊閉，肥頭大耳瞇了瞇眼睛，望著門，緩緩的移步上前。
羅蘿早就聽到了動靜，用手指蘸了唾沫，捅破了那層窗戶紙，該來的始終要來的。收回手，羅蘿撿起地上的木魚，忽然靈光一現，腦子裏有了計劃。
禪房裏本來光線不佳，她悄無聲息的將木魚放在了身後。
肥頭大耳的推開門，一個圓圓的腦袋擠了進來。左看右看，沒看到人，兩扇門赫然打在了墻上：”他娘的 ，人不見——”話音未落，肥頭大耳的怒臉轉而放晴，盯著羅蘿：“喲，你在這兒啊。”
羅蘿看到那張臉就感到莫名的恐懼，胸腔子裏的一顆心都跳出來了。她看著面前的人，下意識就想說：你想幹什麽。
可是轉念一想，說了也沒用啊。故而腰桿一挺，像被不知道是什麽的東西附了身似得，她的眼睛狠狠剜一眼眼前的人，兩手一抄，大喇喇道：“你不是說過不會讓人靠近我麽，連手下都管教不好，我看你這老大也白當了。”
羅蘿說話的時候很有派頭和氣勢。肥頭大耳自打幹起這門營生起到現在，只見過和羅蘿這樣挨邊的人，不怕事，不怕日，那就只有青樓女人了。可顯然眼前這個女人是個正經人。而且身上獨有的豈知是不同於那些嬌嬌若若嘴裏喊著不要的女人來說，眼前這個堪稱獨特，有味道。
這話倒教肥頭大耳的摸不著頭腦了。他見羅蘿不見外說這些，就湊了身子上去，一把摟住了羅蘿：“喲，怎麽了啊寶貝兒，何出此言啊？”
羅蘿大氣不敢喘一聲，臉色倒是鎮定，說道：“我問你，你手下打我主意，你管不管？”
109
天色慢慢陰沈下來，正是一朵烏雲壓了過來，陸珩擡頭望了望天色，心頭一緊。
莫不是要下雨了吧。陸珩連忙坐正了身子，伸出腦袋，前後看了看，發現隊伍的進度有些慢。
“李叔，李叔？”
陸珩在後面喊，前面的李掌櫃聽到了，也把腦袋伸出去，向後望：“怎麽了少爺？”
“我們還是走快點吧，路上下雨就糟了。”
李掌櫃何嘗沒有想到，這夏天的天氣極易下雨，可下的是又不長，往往傾盆過後，就又放晴了。他這輛馬車倒是可以跑的很快，可後面馱著一車子箱子的板車就不一樣了，跑快了，顛簸不說，容易把翻車。
“少爺，已經是最快了，要不喊大夥，現在的把苫布蓋上吧。”
苫布防水，和油紙傘是一個道理，陸珩聽了覺得有道理，如果待會兒再蓋與雨下了下來，那可就晚了。
於是，十一輛馬車停下，板車下面綁了一個兜，用來裝雜物，也裝苫布。把苫布頗為厚重，陸珩將其拖出來，攤開，鋪上，又用箱子的角狠狠的壓住。
然而大家夥剛把苫布蓋好，陸珩就看到木箱子的鎖頭明晃晃的，擡頭一看。好家夥，太陽又出來了。
李掌櫃嘿嘿一笑道：“老天爺在逗我們玩兒吶。沒事兒，蓋就蓋上了吧，要是待會兒下雨了，也省了功夫。”於是率先跳上了車，繼續趕路了。
陸珩的車子夾在中間，及至前面的走了，他才趕了馬兒，用鞭子懶洋洋的在馬尾巴哪兒敲了了一下。
又上路了了。
陸珩望著旁邊的山頭，看見陽光下，蔥郁山端裏一點閃閃發光的地方，正是梵音寺的寶塔。
正出神，陸珩聽到突兀的聲音。正是一輛馬車追了上來，車軲轆咯吱咯吱，陸珩側頭看了看，對方歪歪扭扭的似乎想從他們旁邊擠過去。
遇到這種情況，陸珩一般都會把馬兒往旁邊趕，好讓別人先過。
於是就聽到旁邊的人這樣說。
“你說這事是真的嗎？梵音寺的和尚怎麽會被山賊給殺了？”
“你沒看到那和尚一臉的血嗎？哎喲，這世道是咋了，那些山賊饑不擇食，連和尚的身外物都能看的上眼。”
陸珩心跳驟然跳漏了一拍，交錯而過的剎那，他跳下馬，兀自往相反的方向追上去。
“等等，你們說梵音寺的和尚都被殺了？什麽時候的事？”
趕馬的老頭冷不丁看到旁邊冒出了一顆腦袋，嚇了一跳。正是陸珩扶著馬車，邊跑邊問。
“哦，就剛才啊，有個和尚從山上下來，搬救兵，說寺廟的和尚都被殺了。”
老漢還有再說，陸珩卻已不見了蹤影。
陸珩心裏恐懼娘子和母親遭到不測，他不敢想，可是又不能不想。
陸珩的駕的馬車，座位上空落落的，好在馬兒是個聽話的，邁著腳點著頭，一步一步的往前走，沒停下。
眾人見陸珩又跑了回來，紛紛問道：“少爺，出什麽事了，誰被殺了？”
陸珩顧不上解釋，跑上去和李掌櫃說道：“李叔，你帶著大家回去。老四你回去趕馬。”
李掌櫃道：“少爺出什麽事了。”
然而陸珩什麽都沒有說，老四跳下馬，就看到陸珩沒命似得往來時的方向而去。
老四搔搔頭，站在原地等自己馬車來：“誰死了？”
阿蘿，娘，你們千萬不能有事啊。陸珩跑的極快，行人見到他，都不得不躲開，越接近人，就越聽得多有關於寺廟的事。顯然此事已經傳開了，陸珩終於跑到了岔口，大口大口的喘著氣，卻並沒有看到人們口中所說的和尚。
陸珩管不了那麽多了，拔腳直往山上沖。
可是還沒有沖到山腳下，他赫然停住，掏出懷裏的類似的圓管東西，拉開上面的環扣，陸珩把手一舉高，手裏的圓管子立刻一股向下一扥的猛勁，正是一束煙霧直沖上天，在空中霹靂啪來炸響開來。
合一堂的人遍布整個容城，陸珩現在不知山上山賊的虛實，現在盼著如果萬俟蕭能知道，如果快馬加鞭，定能在半柱香的時間趕到。
話說萬俟蕭正在湖心亭看書，因為流雲閣建在地勢較高的地方，故而那一束狼煙的聲音，他聽得清清楚楚。
書立刻合上，萬俟蕭跳起來，單手扶廊，三兩下跳上了湖心亭上的檐子，站在高處。烏雲此時緩緩將太陽蓋住，萬俟蕭瞇著的眼睛，這才得以睜大，衣袂迎風飄動，他循著剛才聲音傳來的方向，辨別方向。
在合一堂，裏面的人都有狼煙可供在危機的時刻，釋放信號，但是人不同，故而狼煙的聲音不同，狼煙是流雲閣做的，對此萬俟蕭太清楚不過了。先是一聲炸響，再是一連串的劈裏啪啦，在合一堂，只有他和陸珩有。
果不其然，有弟子在湖心亭下喊道：“閣主，弟子探得，是梵音寺那邊傳來的。”
“梵音寺？”萬俟蕭伸出五指，將頭發往後一攏。心裏納悶著，兩腳卻沒有閑著。陸珩與自己這麽多年的交情的，從來沒有見過他遇到什麽危機的情況，他武功那麽高，還有誰能難得了他？
難不成在那裏遇到老狐貍的人？
萬俟蕭不敢細想，跳下檐子，施展輕功，猶如蜻蜓點水，落了在了弟子面前，之間那弟子感覺到一陣風刮過，原是萬俟蕭在他身後，遙遙的朗道：“備馬，立刻！”
萬俟蕭領著三名弟子沿街只殺城門的景象，走在街上的阿七看見了，方棋正在簾子 ，一張雪白的宣紙上面，正是一個大大的忍字，還差一點。
方棋聽到有人進來，那‘一點’沒有正要落下，她微微一側頭，只看到一雙腳。於是，大大方方的在筆尖一落，忍字寫成。
擱了筆，方棋坐下，一邊望著那字，一邊說道：“你喘什麽？”
阿七個子不高，但模樣卻生的討喜，白白凈凈的，見方棋這麽說，他臉微微一紅，腳步也故意放輕盈了許多：“沒什麽。”
走近了，他端起茶壺，往方棋的杯子裏面添水：“少莊主，我看見萬俟蕭了。”
方棋擡眼，眼裏閃過一絲覆雜的神色，又垂下：“嗯，怎麽了？”
“我看他急急忙忙的帶著他幾個人騎馬，似乎是要往城外趕。”
“城外，他去城外幹什麽？”
阿七搖搖頭：“不知道，反正騎馬挺快的，看樣子應該有急事吧。”
再有三個時辰城門就要關了，萬俟蕭出去幹嘛。方棋面罩如霜，玉如似得臉，黑漆漆的敏銳的眸子在眼眶轉了幾圈，他在想，能讓萬俟蕭著著急急的出去，有沒有可能是有關於那賭約的線索？念茲，他驀地站起身，繞開桌子，大步朝外走。
“阿七備馬。”
“啊少莊主，你去哪兒啊。”
方棋轉過身，對阿七比了噤聲的收拾，盯著阿七道：“剛才天空裏有道聲音，你聽到沒？”
阿七道：“聽到了啊，有人在放煙火。”
“錯，是狼煙，是有人在傳遞消息。”方棋眼裏閃著狡黠的光芒。
阿七道：“可是少莊主，你追出去，也不見得能找到他啊，出了城門的事，你知道他是往那邊走嗎？”
“你以為我這些的年的本事是白學的嗎？”說罷，方棋一臉認真的望著阿七：“城門口有三條岔路，兩條方向都是屬於西南方，一條連著顛城，一條通往銅鑼山。但是那聲音明明是來自東南方，而城門口的有一條，正是通向那裏的方向。一路走出十裏的山路，便是梵音鎮。我猜測是不是萬俟蕭得了什麽線索，否則以他流雲閣閣主的身份，怎會用得著他親自出馬。不說了阿七，你快快隨我一道去吧！”
阿七忙拉住方棋：“少莊主啊，你還在意那個賭約嗎？莊主說了，讓您不要再把這件事放在心上了。”
方棋見拖不走阿七，臉上不耐了：“你走不走？這件事明明是萬俟蕭欺人太甚好不好，這口氣我咽不下。我一定要讓他跪在地上，罵自己是個王八蛋。還有，這事你不說話我不說，誰能知道。再說我們去去就回，如果莊子裏面有人問起， 就說出去采采風，別的什麽都不要說。””
“少莊主，我是怕莊主責怪你。”
見阿七還在猶豫不走，方棋索性把手一松：“行，你就留在這兒吧，哪兒別去了。”說罷，兀自走了。
阿七追出來，急的團團轉：“莊主向來說一不二，這要是知道了……”然而之間了方棋身影已經下了山廊，阿七嘆了一口氣，他又怎能讓他一個人去呢。只能拔腳追了上去。
羅蘿現在已經到了走一步看一步的境況，期盼著和尚能在眨眼之間就把救兵搬來。
可是……
羅蘿看著眼前的顯然是被自己糊弄住了。肥頭大耳的越是靠近她，她心裏越是反胃。
“他娘的，居然把老子的話耳旁風！來人，把老賈給老子帶過來。”
那廂，被喚作老賈的正是看守羅蘿的漢子，因為管不住自己的下半身，聽說齋堂可以玩女人，便擅自做主，用樹枝，將羅蘿關在了屋內。彼時，老賈一臉愜意的將僧袍整理好，一面從門裏走出來，一跬一步，走得他身子發虛，眼睛發花。
心滿意足的回頭看一眼裏面的女人，老賈笑了。
“老賈，老大叫你！”
老賈笑容僵在唇邊，心道不妙：“是不是那女人跑了？”
漢子知道老賈現在的處境，故而沒有多言，揚了揚大拇指，語氣破不客氣：“趕緊過去。”於是推推搡搡的將老賈帶到了肥頭大耳的面前。
老賈老遠就看到了，自己老大和房裏的女人站在一起。兩人的眼神一看就不是好惹的。
老賈自知犯了錯，矮了身子，忙不疊跑過去：“老大。”
及至老賈湊近了，肥頭大耳的驀地面目猙獰，揚起手就是一大耳刮子，搧在了老賈臉上。“老你娘的大！”
老賈被他搧了圈，搖搖晃晃的站定，又一屁股跌坐在了地上，捂著臉先是一懵，再是皺了一把臉，竟是個要哭的樣子：“老大，我我我……錯了，我不該起色心，我該死我該死。”
肥頭大耳的一晃腦袋，手下懂了，幾個人稍稍一彎腰，像拎小雞似得把老賈架了起來。肥頭大耳不由分說，上前就是一頓大耳刮子，左右胡亂的抽，因為搧地用力，故而看者刺目。
不一會兒老賈的滿臉的血，止都止不住，胸前姜黃的僧袍一下就斑駁了。
“老子問你，你是不是想打的她的註意？”
羅蘿側目，悄悄咽了一口唾沫，盯著老賈，老賈被打懵，是個聽不懂肥頭大耳在說什麽的樣子。
於是，有挨了一巴掌。
“老子問你話吶，說！”
“老大，我沒打她註意啊。”
“還狡辯啊，美人兒都說了。你他娘的竟然敢趁我不在，想阻代庖啊。”
“老大我真的沒有。你怎麽能瞎說吶，我啥時候打你註意了？”
老賈的話擲地有聲，給羅蘿扔了過來。羅蘿見眾人都看著自己，腦子一片空白，她跟自己說一定要穩住，於是，睜著眼說瞎話的本事，來了。
她上前，學著肥頭大耳的剛才的搧而刮子的架勢，啪啪啪，又是在老賈的臉上刮了一下。
老賈眼睛定定的的看著羅蘿，流了一嘴的血。
羅蘿知道自己在做什麽，哪怕只幹掉這裏面的一個人，她們的安全就多了一分。
“要不是有人把你叫走了，你可不是沖進來？我的註意都敢打，把你老大的話當放屁，你是怎麽做到的？”羅蘿知道老賈剛才是去幹什麽了，心裏憎恨又惡心，故而氣不過，擡起一腳踹在了老賈的下身。那一腳，匯聚了羅蘿對所有這裏男人的憎恨以及厭惡，故而老賈挨了那麽一下，猶如整個世界都碎了。登時兩眼一翻，昏死過去。
羅蘿這一豪邁的一腳，引得眾兄弟嘩然，尤其那會兒一高一瘦的假和尚，看到羅蘿如今有了老大的撐腰，生怕自己被拎出來，故而將自己往後隱了隱。可是羅蘿早看到了，心裏下一步計劃。
“美人兒，勁兒好大啊。”肥頭大耳的抹了一把羅蘿的下巴。果然長得漂亮的女人，皮膚就是好。
羅蘿繃著笑笑著打掉了那手，環視了一眼周圍，她擺正臉對其說道：“好了，事到如今你也該告訴我你們是誰了。”
眾人面面相覷，肥頭大耳喜滋滋的笑道：“喲，你不怕我嗎？”
“有什麽好怕的，還不是一樣有兩只手兩條腿。”
肥頭大耳露出淫笑：“錯，是三條腿。你想不想看看？”說著，挺著胸膛就要靠近羅蘿，羅蘿被逼得節節後退，伸手將其擋住：“我跟你說，我可不是隨便的女子。你要是……想和我在一起——”羅蘿腦仁突突的直跳，一瞬間有點編不下去了：“那你就的聽我的。”
肥頭大耳一楞，嘿嘿笑出了聲：“我憑什麽要聽你的，這裏老子說了算。”說著拍了拍了拍胸脯。
“你先告訴我，你娶妻了嗎？”
“娶了。”
羅蘿故意做出生氣的樣子，一跺腳。
“那我呢？”
肥頭大耳登時明白過來，不管不顧的把羅蘿的摟在懷裏：“娶，照樣娶，回去老子就把那黃臉婆休了。你做老大，我們倆恩恩愛愛一輩子。”
羅蘿掙紮著，再次將其推開，望著那張散布麻麻點點的大圓臉，她心裏著實喃承受。故而只看著對方的脖子說道：“你說的，不許騙人家。”
“不騙不騙，一定說到做到。”
“好，既然話都說到了這份上，你看我也被我婆婆趕出來了，你總該說說你是誰了吧，在這兒又是為了什麽？”
肥頭大耳的欲言又止，搔搔頭，亮出半口大豁牙：“我叫老何，不過就是一個土匪罷了，今天來這兒，純粹是為了求財。”
羅蘿奓著膽子在肥頭大耳的腦袋就是一呼嚕：“寺廟哪有財，你是不是求錯了地方。”
老何捂著腦袋，看著羅蘿發懵：“沒有啊……這不碰上你們了嗎？”
“那前面齋堂是怎麽回事？”
老何眨巴眨巴眼，覺得眼前的女人什麽都好，就是話有點多。就在他猶猶豫豫。要不要說的時候，他們聽到了天空想起一連串劈裏啪啦的聲音。
眾人豎起耳朵，然而聲音一下消失了。
有人惶惶喊道：“老大……”
後話沒有說出來，但是老何也感到覺到不對勁了。另一人道：“這麽早就放煙火，難不成是走火了嗎？”
老何鎮定的擺擺手，欲望散退，腦子也被一聲炸響，炸了個清清醒醒。他認為現在不是聊兒女私情的時候。
就道：“來人，派人去看看，看看張麻子來沒來。叫兄弟不要日了，把姑娘們的衣裳穿好，再灌點蒙汗藥，一會兒好帶走。”
“是。”
說完，嚴肅的臉轉過來，以及對著羅蘿的時候，放了晴。
齋堂的姑娘……羅蘿現下明白了，原來這幫人的目的，其實並不在她和婆婆。所以今天她們這兒，純屬是遇上了。
“美人兒，以後跟著爺，爺保證你吃香的喝辣的的，一定不讓你受一丁點兒委屈。”說著在羅蘿臉上猛嘬了一口，羅蘿心裏暗暗大驚，躲開道：“不要啦，這麽多人的面啦，你不要臉，我還要呢！”羅蘿是真的生氣了，但是看在老何眼裏，就是那裏順其自然的撒嬌。故而心裏又多了幾分喜愛。
“那要不我們進去？現在就把生米煮成熟飯？”
羅蘿眉頭一擰，嘴上嗉囊道：“哼，你就是這麽心疼我的嗎？你再這樣我就可就不理你了。”
“好好好，不這樣了。”
羅蘿聽了，臉上這才露出滿意的笑來。“對了老何，你帶那麽多的姑娘走是什麽意思？我可跟你說啊，有我沒她們你自己選吧。”
“我肯定選你啊寶貝兒，這些姑娘都是要交給上頭的。”
“老大——”有人喊了一聲，是個欲言又止的樣子。
羅蘿看了那人，那人也看著她，不過說了便低了下頭。羅蘿心裏清楚，是希望老何不要說太多。這些人對她們上頭的人如此顧忌，看來身份不小啊。
思及此，羅蘿不寒而栗。她赫然想起昨日之事，林嬸子的女兒朵兒不就是失蹤了嗎？萬俟蕭和方棋還打賭來者。羅蘿看了一看眾人，這些兇神惡煞的漢子，極有可能就是拐了朵兒的罪魁禍首。
原來遠在天邊盡在眼前！
有人跑了過來，一邊說道：“老大，已經看到了張麻子在山路上了。”
老何大喝一聲：“好！時候不早了，兄弟們趕緊把人，拖到後山門去。幹完這一票，哥幾個可以好好休息了，哈哈。“
後山門是土路，沿著山體盤旋而上，比前山好走多了。
可是那人似乎沒有聽到似得，跑到了老何的面前，煞白的臉上汗珠子跟下雨似得，急急的吞了一口唾沫：“但老大，情況不妙啊，有個和尚跑了。”
“什麽？”老何以為聽錯了。
“跑了，找了一圈沒找著人。”
“蠢蛋！”老何吼道。極其契合那肥頭大耳的模樣，連羅蘿看了都嚇一跳。
老何摸了摸剛剃的腦袋，看樣子似乎在想辦法，須臾，他站住問道：“現在寺廟裏面還有多少活口？”、
“死了十一個，還剩一半。”
老何目露兇光道：“殺。全部殺。但凡看見了我們的人，一律殺掉！否則……”
“老何你不能這樣。”羅蘿脫口而出。老何看過來，皮肉不笑了：“跟著我，以後你會習慣的。”
“可是你不能——”
老何擡手示意羅蘿不要再說了，他盯著羅蘿，眸子忽然就寒冷起來：“既然要做老子的女人，就好好安分手機，不要多管閑事！”
羅蘿嗅到了老何身上的危險，便不敢再多言。她想說那些人可是活生生的認命啊，竟然就這麽輕易的殺了。這讓羅蘿想起了那日銅鑼寨眾兄弟屍橫遍野的場景。
“老何，既然我打定主意要跟你，你既然心疼我，就該聽我一句勸，該殺的殺，不該殺的，就別殺。那些和尚你們再一棒子打暈了就是了，反正醒了，大家已經撤了。可是你若殺了他們，那身上可就背著命了，人一輩子就活一次。我不信你天生就是幹這個的，那句話怎麽說來者，你饒別人一命，就當是積德了。”
老何托著腮，覆雜看著眼前的女人，他先發現這女人的嘴裏的話有點讓他極不適應……可是偏偏又在理。
“好吧，既然美人兒給他們求情，那就不殺，我們去該殺的。“說著，老何伸手摟上了羅蘿的腰肢。
羅蘿不明就裏，因為走哪兒由不得她自己，她望著庭院深深的寺院：“你帶我去哪兒？”
“別著急，你去了就知道了。”
110
後山小路上，有數輛馬車一路逶迤，蹣跚而上。
彼時，陸珩已經到了寺廟門口，卻非正門而是後門。
他一早料定，正門口，此時一定有人觀望把守，果不其然，陸珩繞開臺階而行，是對的。陸珩穿梭於山林間，及至走到了梵音寺的廟廓邊緣，他老遠的就看見了人站在大門前來來回回。
翻上墻頭，待見周圍無人，陸珩輕手輕腳的跳下，貼著墻根兒，借著灌木叢，他望著偌大寺廟，心急如焚。
“不急，不急……一定會沒事的，一定會的。”陸珩是這麽安慰自己的，正欲走，陸珩看見了一個落單的和尚。急急忙忙似乎要往裏去。
陸珩目光緊縮住那人，那人臉面粗糙，臉上透著惡煞，跑得虎虎生風，一看就知道和尚。陸珩將自己深深隱進草叢裏，待到那人近來。陸珩手裏已經多了碎石子，穩穩一擲，那人的雙膝著了猛力，經不住疼，猛然磕了下去。
假和尚是臉面先著的地，故而擦出了不少血，擡起頭，假和尚正要罵人，卻不想雙腳什麽東西逮住，就感覺然後只感覺被什麽猛的一拖。反應過來，人已經在了草叢裏，和陸珩大眼對小眼。。
揭下和尚的帽子，陸珩看到了頭發，果然是假和尚。
陸珩額頭的汗水細細密密，他咬著牙說道：“現在，我能一把掐碎你的骨頭。你最好老老實實告訴我，你們把公主和少夫人怎麽樣了？”
那人眼睛越鼓越大，臉慢慢由紅變得紫紅。原來正是陸珩狠狠扼制了他的喉嚨。假和尚轉轉眼珠子，陸珩的手松了幾分，給對方留了一點說話的餘地。
那人光顧著咳了，陸珩手上一緊，是個要狠手的樣子，假和尚眼睛鼓得都要掉出來了，嗓子眼嗚嗚咽咽：“活……活著，都活著。”
“現在人在哪兒？”
“後後……邊院子。”
陸珩聽到周圍又有了動靜，假和尚趴在地上看到了，嗚嗚咽咽想要求救，陸珩另一只手毫不猶豫在脖頸給此人來了掌，假和尚立刻就安靜了。
陸珩用帽子蓋住了假和尚的臉。待到外面的人走遠，陸珩看了一眼地上的人。須臾過後，陸珩已經換上了僧袍，戴上了帽子，躋身出了花叢，朝後院而去。
老何帶著羅蘿來到了元安瀾關押的地方，柴房。
元安瀾和素香是分開關押的。羅蘿望著窩在草堆裏的元安瀾，更多的是於心不忍，想起剛剛元安瀾還怒不可遏要把她關在柴房，結果自己卻到這兒來了。
元安瀾是被打暈的，就看到她皺了皺眉，眼睛翕了一條縫，迎著眼光，教她睜不開眼睛。逆光裏，她看到有一個女人站在前面，旁邊還有一個肥頭大耳的漢子。
眼睛睜大了，也看得清楚了，元安瀾定睛一看，眼前這個身著湖蘭色衣裳的女子，不是尹玉嫻是誰。還有這個人不是監院嗎？元安瀾傻了眼，覺得後脖子很痛，她站起來，可是雙腳發麻，她又跌回草窩，才發現自己竟在柴房裏。
她望著肥頭大耳的監：“你們……怎麽回事啊？”
老何把門徹底打開，好讓元安瀾看的更加清楚一些。“美人兒，這才該殺。”
元安瀾不明白了：“你你。你叫她什麽？”待見和尚的手摟在羅蘿的腰肢上，元安瀾不顧腳上發麻，憤怒道：“尹玉嫻，你怎麽和別的男人勾勾搭搭啊，你是珩兒的娘子啊，竟然、竟然做出如此傷風敗德之事，你個賤人，賤人！還有你不是和尚嗎？你竟敢調戲良家婦女，她是本公主的兒媳婦，你們要是敢夠大一塊，我就把你們倆個沈塘，一起沈塘！”
元安瀾嘴裏還在罵罵咧咧。羅蘿漸漸的就聽不進去了。她望著元安瀾，元安瀾的頭發的亂了，臉上的妝容也不精致了，原來不打扮，元安瀾和普通人沒有什麽兩樣。她暗暗捏了拳頭，迎頭就罵道：“臭婆娘，說什麽都是你，你看我不順眼，我就看你順眼嗎？反正回去還不是要被你們休，我還不如現在跟這幫土匪走了。”
元安瀾不罵了，張著嘴：“什麽？土匪？”她望著監院，監院的獰笑著，湊到羅蘿耳邊說：“這婆娘可真吵，美人兒你離開是對的。”說著牽起羅蘿的手，吻了吻。
羅蘿渾身緊繃，眼珠子死死盯著元安瀾，元安瀾驚得眼珠子都要掉了。羅蘿不敢抽手，忍了。及至親完了，她扭頭一看，手裏無端多了一把刀。不明的望著老何，就聽老何輕輕松松道：“美人兒老子給你撐腰，去砍這婆娘幾刀，發洩發洩。”
羅蘿握著刀，吞了一口唾沫星子，直直的望著元安瀾，元安瀾見此嚇得不輕：“餵餵，你可要想清楚啊， 我還沒有給休書給你，你就一刻是我陸家的兒媳婦兒。你敢動我一根汗毛，要天打雷劈的知不知道。”
“去啊，砍她！”老何從旁鼓勵道，羅蘿望著元安瀾艱難的舉起手，元安瀾見狀就往旁邊躲，老何一把將人給拎住：“來，找這兒砍！砍了我們就走，美人。”
羅蘿握著刀顫抖著，半晌過後，她將刀扔了，上前對著元安瀾的臉狠狠幾個大耳刮子。元安瀾莫名挨了打，懵了。
睜著眼睛，望著羅蘿，‘你’字還沒有說出口，羅蘿的手猶如一座大山壓來，元安瀾兩手都被老何鉗制住，又疼又惱，眼淚直流：“你——”
元安瀾還是沒有說話的機會，因為羅蘿嘴裏跟連珠炮似的。
“臭婆娘，這幾下是連本帶利還給你的，瞪我，你還敢瞪我，你我是看在陸珩而的面子上，才不砍你的。我打你怎麽了，你不該打嗎？你仗著自己是公主，事事對我指手畫腳，稍有不順你的意就要打要罵，還有啊，你自己都是做婆婆的，你有尊過，敬過自己的婆婆嗎？我看你才那個目無尊長的人吧。我今天下手都是輕的了，我勸你最好老實點，不然我真的下手砍你啊！”
四目相對，元安瀾幾乎到了氣得吐血的地步，眼淚汩汩的順著眼角往下流：“你——珩兒真是瞎了眼才會如此愛你。”
羅蘿心頭一凜，知道老何的眼睛充滿了探究，羅蘿冷著臉，挺直了脊梁：“誰說我喜歡他了，你那兒子事事聽你的，毫無主見，算什麽男人，嘴裏一口一口娘子，跟沒斷奶的孩子有什麽區別，你們娘倆就抱在一起過日子吧！”說完，羅蘿拉著老何就要走。
老何反而拉住了她，一臉詫異的說道：“打幾巴掌就完事了啊，刀都給你了，你都不下手，以後可就沒機會了。要不我替你來上幾刀？”羅蘿鉚勁兒把老何往外拉：“砍砍砍，就知道砍，有些事說清楚就行了嘛。”
元安瀾喘著氣，徑直撲向羅蘿：“不準走！你個賤人我要替珩兒教訓你這個不忠不孝的賤人！”
老何現在眼裏只有羅蘿，見元安瀾撲上來，他正要出手，卻不想被羅蘿捷足先登，羅蘿一掌將元安瀾推到，元安瀾再一次跌在了草窩裏。元安瀾上了年紀，經不起這一推，按著腰，趴在草窩裏哎喲哎喲的直叫喚。
“別給臉不要臉！”說著，羅蘿在不大的柴房裏找著什麽，就看到地上有沒破布 ，羅蘿撿起來，將元安瀾反手綁了個結結實實。
彼時外頭傳來聲音，是有人在叫老大，老何事事轉過身去。羅蘿趁此機會在元安瀾耳邊迅速說道：“我們走了你快逃。”
元安瀾身一僵，看著羅蘿繞到了前面，居高臨下，二人四目想到，羅蘿深深的看了元安瀾一眼，正好老何聽完了手下的人的吩咐，也轉了過來。
“老何，就把她綁在這兒。我們走吧。”
“你確定就這麽輕易的放過她？”
羅蘿不去看元安瀾，低頭不耐道：“反正以後老死不想往來了，打那幾巴掌夠本了。”
老何點點頭。正好，來的人說張麻子的車子已經到了，於是惡狠狠的看了元安瀾一眼：“行，美人說放過就放過走！”
柴房的門再次關上，元安瀾流著眼淚的，動了動的被綁的雙手，發現羅蘿栓的是並不緊，並且輕易的就能掙脫出來，回憶羅蘿剛在自己耳邊所說的話，元安瀾望著門，心情覆雜。
陸珩穿著僧袍，連挑數人，為了不打草驚蛇，他一律將人拖到了隱蔽的地方，繼續往前院而去。陸珩剛才看的真真兒的，那些人居然一間屋子裏擡出了許多衣衫不整的女子，陸珩扶著墻，手指收緊，狠狠攥成了拳頭。
“嘿！幹嘛呢！趕緊去幫忙啊！”
眾人都在齋堂裏擡人，來來回回的已經忙瘋了，有人卻見這裏還有一個偷閑的。就伸手拍了拍嗎，陸珩眸子陰冷的轉過臉，就看到一個凹臉頰的漢子。
凹臉漢子見到陸珩，目不轉睛：“你誰啊，怎麽沒見過？”
陸珩一拳打在了凹臉漢子的臉上，順勢伸手一勾，將那人的脖子牢牢禁錮在他手中。“那個房子裏面，有沒有公主和少夫人？”
凹臉頰知道自己的小命全在陸珩手裏，知道其武功一定不可小覷，不敢胡亂說話：“不在，不再好漢饒命啊，我們什麽都沒有對她做。”
“那這些女子是怎麽回事。你們要把她們帶往何處？”陸珩壓低嗓門說道
“是老大，老大叫我們幹的。我也不知道，反正把女人交出去，我們就有銀子拿。”
“交給誰？”
“一個張麻子的。”
陸珩又是一記手刀，凹臉頰的脖子立刻塌陷，鼓著眼睛，面門朝下，如同一條死魚一般摔在了地上，不得動彈。
彼時，萬俟蕭騎著馬踏著臺階，已經沖到了半山腰，他身後跟著是數名黑衣人，勢如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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