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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姻緣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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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幕漸漸隱去,朱珂瑩淚流滿面的看著黑乎乎的洞壁,嘴裏嚼著蜂蜜花糕,臉上梨花帶雨。

“沒了?”朱珂瑩問身邊站立不語的魅狐尊,他的臉上似乎又多添了幾分滄桑之色。

“沒了。”

“這……這個故事很淒美,可是這算哪門子的奶奶?奶奶在哪裏啊?”朱珂瑩不滿的抗議道。

“乖孫女,這千秋雪就是你的奶奶。”魅狐尊輕輕的說道。

“啊?她……不是王妃嘛。你是楚孤城?”朱珂瑩的腦子淩亂了。

“我當然不是楚孤城!難道你看不出來,玉樹臨風,最帥氣的那個才是你爺爺嗎?”魅狐尊氣得吹胡子。

“呃……那個,啞子帥哥才是你?那……千秋雪不是和楚孤城成親了嗎?如果說千秋雪是我奶奶,那爺爺是楚孤城,也不是你嘛…… ”朱珂瑩咂舌說道。

“什麽啞子帥哥!那是我吃了天元聖君給我的化髓丹,壓制了我的靈力。不然怎麽可能不會說話!至於你的爺爺,楚孤城是你的爺爺,可我也是,要不是我,你娘的小命早就沒了。哪裏還會有你呢!”魅狐尊抱著雙臂,別過頭不滿的說道。

“可是……爺爺你也太遜啦!眼睜睜的把心愛的人讓給別人,不僅保護不了心愛的人,自己還被亂箭射成了刺猬……”朱珂瑩由衷的評價道。

“你!哼!人間歷練不過是鏡花水月,若不是我吃下化髓丹被壓制了靈力,何致於如此狼狽!”魅狐尊的老臉上泛起一抹紅,為自己大聲辯解。

“哎,真替千秋雪可憐。”朱珂瑩癟著小嘴,輕輕搖晃著腦袋說道。

“你也覺得你奶奶可憐?算你有點良心。那接下來就好談條件了。”魅狐尊也不管朱珂瑩表情如何驚訝,繼續說道:“你奶奶身亡的時候其實腹中胎兒已經有4個多月了,我也是潛回王府在他們的靈柩下葬前,準備去再看一眼她。卻發現她腹中的胎兒居然已初具元神,在她的腹中並未潰散。所以我就將胎兒元神帶回了巨琊山,請當時同為魅狐一族的聖祭司魅狐清越代為孕育,直至後來生下你的娘親魅狐冰血。”

啊?朱珂瑩聽得合不攏嘴,這……這也太靈異了……胎兒居然沒有隨著母親一屍兩命,居然又借著一個狐貍媽媽變成了一個小狐貍,居然這個小狐貍就是魅狐影的娘親!!!

“我知道以你現在僅有的記憶,一定會覺得不可思議。不過沒關系,只要你相信我說的都是真的就好。至於我之前說的條件,就是要你去救你的奶奶。”魅狐尊緩緩開口,似乎篤定了朱珂瑩不會反對自己所提的條件。

“你這麽厲害,為什麽你不去救?我什麽都不會,我怎麽救啊?再說了,她不是已經死了嗎?”朱珂瑩雖然心裏很同情這突然冒出來的爺爺奶奶。可是她自己都是泥菩薩過河自身難保,還能去救奶奶?

“乖孫女,只要你願意去救你奶奶,其他的都好說。”魅狐尊的眼裏閃過一絲欣喜,胡子也激動得微微抖了起來。

原來,因為魅狐尊答應過天元聖君“不語,不爭,不露”。可是千秋雪誤食玲瓏壺中的毒酒,性命危在旦夕,魅狐尊催動內力為她吸毒。後千秋雪和楚孤城兩人雙雙斃命又皆因魅狐尊和千秋雪之間的這段孽緣對二人的命運產生了影響。所以魅狐尊的仙祿被削減,依然不能在仙界有一席之位。

千秋雪和楚孤城兩人的魂魄去到冥界地府之後,楚孤城失心絕愛喝下孟婆湯投胎轉世。可千秋雪對魅狐尊無法忘懷, 一直不願喝下孟婆湯,她想在冥府等到魅狐尊,就問他一句,為什麽當初要不辭而別?卻沒曾想她在冥府一停留就是近千年。

魅狐尊手掌一招,一旁石桌上一個泥塑的小人便飛進了他的手中。朱珂瑩看去,是一個精致的眉清目秀的男子泥雕小人,不知是不是年月久的緣故,比起周圍洞壁上的小人的顏色顯出時光的印跡,顏色不再泛光發亮,而是一種古樸的暗沈。魅狐尊空出的手又往大樹上一招,原本栓在大樹上的一根紅綢帶飄然落到他的掌心。

“這裏是姻緣洞,我因為仙祿被削,未能列位仙班。但天元聖君一直對我青眼有加,所以讓我在這裏將功補過,做一個小小的姻緣佬,為紅塵男女千裏姻緣一線牽。”魅狐尊指著大樹向朱珂瑩介紹:“這顆樹叫姻緣樹,也叫許願樹。世間男女,任由他二人如何癡心相戀,若是沒有姻緣冊上的名份,沒有我這紅繩系足,二人皆不得圓滿 ……”魅狐尊沈吟了一下,不知他是否想起了自己和千秋雪之間有緣無份的紅塵過往。

“哦!原來你就是傳說中的月老啊?!”朱珂瑩恍然大悟的說。

“月老不過是司掌姻緣的稱謂,在我接管之前也是由另外的金仙來掌管。不然我和雪兒何以落得如此境地?”魅狐尊淡淡的說道。滄海桑田,世易時移。經過了近千年的時光過濾,曾經的情意已經在他的腦海裏蛻變為平靜。

“這泥塑小人便是楚孤城的姻緣童子,而這根紅繩是昔年楚孤城在神女廟前為千秋雪掛下的姻緣帶……紅塵男女姻緣一線,皆由姻緣冊早已命中註定。唯有這姻緣樹是唯一可以祈願有情人不受姻緣冊約束的方法。可是只要一旦在姻緣樹上掛下姻緣帶,假若是姻緣冊中命定的伉儷,那麽二人則會和和美美白頭偕老;假若二人不受姻緣冊中命定的佳偶,那麽便註定要承受十世孤獨,直到這姻緣帶從姻緣樹上紅結脫落,方可用這滿載十世心願的姻緣帶去系上自己與心上人的足踝……承受十載人世孤獨。這楚孤城對雪兒倒真真是赤誠一片。”此時的魅狐尊近千年來已為無數紅塵癡男怨女牽起過長長短短的紅線,可以說世間男女之情對他而言已閱人無數,難得他居然對自己曾經的“情敵”也能由衷欽嘆。

“如今時光流逝近千年,楚孤城的姻緣帶在這姻緣樹上雖已修得紅結脫落。可惜雪兒執意要在冥府等候……所以,無法為雪兒塑上一個姻緣童女。楚孤城十世孤獨,怕是已刻入靈魂中了,卻空有紅繩,那頭卻無牽掛。”魅狐尊望著垂掉著茂密姻緣帶的姻緣樹喃喃自語。

“咦……爺爺爺爺,這裏有我的小泥偶嗎?”朱珂瑩仰頭環顧四壁,好奇的問道。

“呵呵,乖孫女。若不是當年爺爺我將你娘的住胎元神帶回,請聖祭司代為孕育,又豈有你?所以你娘和你都不在六界之中,哪裏會有你的姻緣娃娃?”

天界為仙、地界為鬼、凡界為人,另有妖、魔、阿修羅等共六界,各有傳承源頭。而像魅狐冰血這種剛住胎元神還未蘇醒便失去胎體生命的嬰靈,還未來得及造冊,又被魅狐尊帶回巨琊山中請終生不得婚育的聖祭司代為孕育,所以根本就不受生死冊的約束。

“沒有我的姻緣娃娃?”朱珂瑩傻眼了,沒有姻緣娃娃,那她和令狐蕭……令狐肖的姻緣娃娃又會和牽起一線姻緣?還有啊,什麽聖祭司孕育出了自己的娘親?那聖祭司是誰?自己的這個娘親不是不在生死冊中嗎?那應該還在這塵世中了,怎麽從來沒見過啊?……就連自己的母親韓尚湘不也是和自己未曾謀面便母女緣盡了麽。

“如果你願意向姻緣樹許願,承受十世孤獨之苦,到那時說不定你就能從這樹上摘下個姻緣娃娃來……”魅狐尊捋捋胡須笑道。

“啊?……”朱珂瑩想了想,還是找魅狐尊要了一根姻緣帶。令狐蕭,這個清越優俊的男子,好不容易和他互生情愫,就算自己沒有姻緣娃娃,現在開始,哪怕十世孤獨,還來得及。朱珂瑩一邊心裏暗自想著,一邊手持著姻緣帶雙手合十虔誠的向姻緣樹叩拜。然後,揚手一扔,只見紅繩輕輕掛上姻緣樹的枝頭,搖晃。幾乎是同時間,洞壁西北側角落的一個小泥娃腳下一根紅繩輕輕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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