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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第 4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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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走後,宴會中眾人寒暄的聲音小了下來,氣氛變得異常。赫連紹看向皇後的目光也不在漫不經心,心中只覺得尚真如今也只是個傀儡罷了。

皇後撤了臺上妖艷的舞女與靡靡之音,瞬間,宴會中變得異樣的安靜。

她將青旋喚道身邊,拍了拍她的手,看向赫連紹道:“青旋方才驕縱,赫連赫公子莫怪。”

“母後!”青旋急道。

赫連紹輕笑,右手握住酒杯緩緩轉著,須臾才漫不經心道:“女子驕縱無禮,父母教之,夫婿管之,我與公主無緣無故定不會放於心上的。只是!”赫連紹話語一轉,語氣沈了下來,“我向來不喜女子用那些下三濫的招數害人……”

他話還未說完,青旋怒極氣道:“赫連紹,你什麽意思,別拐著彎的罵人。”

赫連紹緩緩一笑,不疾不徐道:“公主如此在意我方才的話,難道是心中有鬼不成,這下三濫的招數在我眼中,我最恨的便是□□二字。”

他說的直白,眼神陰鷙,青旋只覺得心中一寒,嘴唇緊抿不敢和他繼續爭執。

席中尚弈眼眸微閃,目光投向青旋,若有所思的打量起這個同父異母的妹妹。

不遠處,尚粵一怔,看向皇後身邊臉色蒼白的青旋,眉間緊皺,腦海中忽然閃現緋紅的錦被中,女子白皙柔軟的身體和迷蒙的眼神。

□□麽?

皇後眉目一凜,輕道:“公子所言甚是,宮中向來齷齪的事情極多,公子不喜亦是正常。”

她拍了拍手,舞臺後方依次走出三名女子,燕肥環瘦,個個都是嬌麗的容顏。

皇後輕道:“這三名女子是我命人在民間尋的良家子,品行都是極好的,也是我為三年前公子婚事一無所獲的補償。”

赫連紹低了眉目,緩緩勾起一抹輕笑,隨意道:“皇後好意,我定當笑納。”

事情到此應當已經結束,只青旋蠢笨的緊,當下唾棄道:“三年前不是鐵了心棄我而取謝貍嗎?如今,怎的這般風流,若謝貍知道,這臉上恐也不好過吧!”

她聲音極大,宴會瞬間變得鴉雀無聲,席中眾人微垂了眉目,一副看好戲的模樣。

“青旋!”

尚粵輕聲呵斥,眉目緊皺隱有不耐之色。

“哼!”

青旋被他一吼也覺得委屈,當下面色不郁的坐在座位上,只斜眼看向赫連紹,等著他的說法。

周似搖了搖頭,心中輕嘆這位公主也是蠢笨的緊,她這一番話不僅讓赫連紹,謝家失了面子,連她自己也被自己唾棄了。

不過,皇室中能有這麽簡單蠢笨的人也是難道。當下笑意盈盈的看向赫連紹,輕道:“表哥,我怎不知三年前你求取過謝家小姐?”

赫連紹緩緩一笑,貌似無奈道:“當時初入長安,不識這宮中規矩,舞臺上見著謝家小姐舞姿甚美,便誇讚了一番。因此,也被誤會是棄公主而取謝家小姐了。”

他睨向青旋,接著道:“當時不知是青旋公主為我準備的接風宴,誇錯了人,不想公主尤記於心,也是難得。”

他這話是說青旋舞技不如謝貍,並且心胸狹隘,青旋怒火中燒,可被尚粵鉗住,發作不得。

他這番話算不得真,當時表面是青旋為他準備的接風宴,可實際卻是皇後安排的宴會,欲將青旋許配給他。

當年,青旋也是不負所托,一曲霓裳舞驚動四方,艷絕天下。因此,她雖被赫連紹拒絕,三年中求娶的人卻不少。

而謝貍和其他官家女子一般,只是為著襯托青旋所去,並不算出眾。

他當時點名謝貍,一是看重謝貍身份,謝安和赫連一族不對頭,謝貍不會被許給他,二來他點名謝貍,推了青旋的面子,皇室也不會強行將青旋安排給他。

席中眾人對此都極為清楚,表面雖是不動聲色,心中卻在暗笑青旋心思過於簡單,而對方才赫連紹身邊的女子也多了絲好奇。

周似抿了口茶,緩緩道:“表哥你這一說,我道對那謝家小姐多了絲好奇,你可指給我看看。”

她容貌清麗溫婉,舉止有禮,與方才驕縱的青旋形成鮮明的對比。

三年前,她並未隨赫連紹到長安,因此並不識得今早的女子便是謝貍。赫連紹心中清楚,但還是作勢朝謝靳年身邊望去,略顯遺憾道:“可惜,今日她沒來。”

他看向身邊陰郁的謝靳年,問道:“謝貍一向愛湊熱鬧,今日她怎的沒來,難不成是在躲我?”

“阿貍今日身體不適在家中歇息,並非躲公子。”

謝疏意替謝靳年回了赫連紹的問話,末了,輕輕一笑道:“我那妹妹與青旋一般,驕縱的緊,公子見了是會受氣的。”

赫連紹摸了摸下頜的傷痕,若有所思道:“長安城的女子就是野蠻,是得教訓一番的。”

“阿貍的性子是被我寵出來的,那性子一般人受不住。”

方才一直安靜的謝靳年輕聲開口,話語溫柔纏綿,他身上帶了淡淡的酒氣,雙眸卻是清明。

赫連紹想到謝貍往日嗜酒的模樣,暗道一家子都是酒鬼,回去定灌她兩盅看她醉酒後的醜態。

尚粵看向交談的幾人,輕道:“宮中太醫醫術高明,等會我派太醫隨你們去看一下謝貍。”

謝靳年頷首,“多謝。”

******

赫連紹回到弧月客棧時已是夜幕時分,天空掛了一彎弦月,他帶著一身酒氣,手中還提了從宮中帶出的禦酒。

屋內,謝貍心情早已平覆,雖不得自由,但還是央人取了一套女子衣裳,梳洗完畢後便坐著等赫連紹回來。此時見了他略帶痞氣的笑容,臉色更是青黑,語氣不耐道:“你到底想將我關多久?”

赫連紹撐著頭,笑道:“等我把以往在你那受的氣出完了,我就放你走。”

謝貍氣極,深呼吸一口氣平息心中焦慮的心情,“我現在就在這,想打想罵都隨你。”

“那多無趣。”

赫連紹瞧了瞧謝貍巴紮好的額頭,當時他走的急,心中不郁也沒多看,如今那白布上還滲著血水便知傷勢不輕,當下語氣緩了下來,將手中提的酒放在謝貍面前,“三十年的禦酒,我請你喝。”

“我現在沒這心思。”

赫連紹開始是想灌醉謝貍的好看她醉酒後的醜態,此時見她額上負傷,也沒了這個心思,只懶洋洋道:“你沒喝酒的心思,今日我也累了,不陪你玩了,這客棧不好,我們換個住所。”

“度邊。”

赫連紹輕喚,坐在一旁瞅著謝貍。謝貍心中警覺,見著門外忠厚老實的度邊手中正拿了一黑色布袋朝她走來。

“赫連紹,你…”

謝貍話未說完,眼前一黑,後頸鈍痛,昏了過去。

度邊將昏倒的謝貍攬住,有點猶豫的看向赫連紹,“公子,真的要將她帶入宮中嗎?”

“皇室為我們安排的住所能不去嗎?而且,我可舍不得小花貓,她現在就是我路上撿來的民女,小心一點,不會有人註意的。”

度邊嘆氣,只覺得這位主子是越發不知天高地厚了。如今,暗中已有好幾路人馬在尋這謝家小姐,怎還可將她帶入皇宮。

不過主子吩咐的,他只能照做!

度邊扛著謝貍出去時,正好碰著出門的周似和度寒,周似看著他肩上頭覆黑色布袋一動不動的女子,輕輕笑了笑,轉身對身後的赫連紹輕道:“表哥,待女子還是溫柔些的好。若真喜歡,將她帶回江南,自會有人幫你□□。”

赫連紹:“她這人皮厚,別人教訓不了,還是我親自來的好。”

周似不置可否,跟著他們出了客棧。她並未與赫連紹同行進宮,而是沿著街道緩緩前行。

夏日的夜晚格外涼爽,月光淺淺,路上偶然出現兩三行人。

她走了將近一刻,便停留在一個狹小陰濕的小巷前,巷子深窄,月光照不進去,只依稀可以見著裏面蠕動的影子。

度寒見狀上前幾步將裏面眾人趕了出來,一共十二個人,兩個小孩,一個老人,其餘的皆為壯年。

周似玉手輕啟,月光打在她白皙的肌膚上,給她鍍上一層柔和的光影,她指了其中三人,便輕捂口鼻緩緩退後了幾步。

度寒看著她略顯不耐的身色,轉身將其餘幾人放回那個陰冷濕濡的小巷。

那三人皆為當日欲輕薄周似之人,此時見了臉色陰寒的度寒與一旁悠閑的周似,心中害怕,忙求饒道:“大人,放了我們吧,我們當日有眼不識泰山,得罪了小姐實在不該,我該打該打。”

說著其中一人便扇起自己耳光,其餘兩人見了也跟著效仿,一時間響亮的啪啪聲在小巷中響起,裏面剩下的九個乞丐此時都小心翼翼的聽著外面的響聲,不敢發出絲毫聲響。

周似看著那滿身惡臭,蓬頭垢面的三人,皺了眉頭,輕笑道:“我為何要放你們?”

那三人聽了忙匍匐上前,想拉住周似裙擺,周似眉目輕皺,度寒已經攔住那幾人。

那三人面面相覷,接著便哭天喊地道:“我們三人家破人亡,流離失所,靠乞討度日,吃不飽穿不暖,整天都沒個人樣,當日見了小姐貌美,一時起了邪念,我們錯了,求小姐看我們可憐饒過我們吧。”

周似點頭,輕道:“是挺可憐的,既然這樣我賞你們一個差事讓你們吃飽穿暖。”

那三人聽了忙作揖道:“謝謝小姐,謝謝小姐。”

三人興高采烈的作揖後擡起頭,只見著面前銀光一閃,腹部傳來劇烈的疼痛,低頭一看,雙腿間鮮血直流,命/根已被完全的切除。

“啊!啊!”

三人疼的在地上翻滾,血跡鋪滿了石板小路。

度寒站在他們身旁,手持銀劍,鮮紅的血液正順著劍身緩緩流淌。

周似走到他身旁,微彎著身子握住他持劍的手。

女子肌膚細膩溫暖,身上帶著淡淡的香味,度寒身子一僵,低眉看去,正碰見周似含笑的眉目。

周似將他手攤開,握住劍柄後將劍隨意丟在了地上,輕聲道:“劍臟。”

劍落在石板上,發出清脆的響聲,度寒緩緩捏緊了雙手,負手於後。

周似將他的動作看著眼中,嘴角勾了抹輕笑,嬌俏道:“陪我走走如何?”

度寒頷首,“是,屬下遵命。”

見他這樣,周似笑意漸大,似乎白日被尚弈忽略而導致的陰郁一下散開。

二人走後,偏僻的小巷只餘那三個乞丐慘烈的呼痛聲。

須臾,一行人走到那三人面前,為首之人身形高大,此時正面帶不屑的看著地上之人,“我家小姐說你們若是能活下來,便可將你們送入宮中,作為太監,你們亦不必乞討,此後定不會挨餓受凍。”

那三人此時已經痛的說不出話來,聽了這一番話,心膽俱裂,悔不當初,只求能活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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