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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你又是什麽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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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藍色的衣裙,謝貍將尚弈虜去的那個晚上穿的就是這一套。她瞥眼看去,正好對上他灼灼的目光。

謝貍赫然,小心提醒道:“你真的可以走了。”

尚弈立在床榻前,眼眸黑沈。好一會,他才轉身朝窗外走去,謝貍松了口氣,卻見尚弈只是將窗子關的緊緊的便在無動作。

謝貍想罵人,見他背對著自己,欣長的身影面對窗戶,映著燭火孤寂陰沈便不好在說什麽。只能鉆進被子中迅速的將衣服穿好,等出來時她已經被悶出一身細汗。

她幾步走到尚弈身後,拍了拍他精瘦的肩膀,手感不錯,硬邦邦的,“餵,我穿好了,你不會一直想呆在這吧!”

尚弈回身,墨黑的眸子將謝貍上上下下打量一番,謝貍挑眉,真不懂這人什麽意思。

“看什麽!”

謝貍聲語氣不順,沒辦法,被他用那種眼神打量真的很不好受。“方才的事不準說出去,謝靳年喝醉了,你別亂嚼舌根!”

尚弈聽了嘴角溢出諷刺的笑容,他手微擡,勾著謝貍領口將她拉向自己,低眉看她,“當我很好騙嗎?”

“抓刺客!抓刺客!……”

不遠處隱隱傳來謝府家丁慌亂的聲音和忽隱忽現的火光。

刺客?謝貍瞥向尚弈,眼神警覺。他一身夜行衣,面覆黑巾,忽然出現在謝府。

刺客?謝貍心裏一番計較,謝貍,謝靳年,謝疏意,謝安,他要殺誰?或者說他們要殺誰?可是說不通的!若是他們要殺謝靳年,他和方才那個黑衣人聯合一定能拿下他。

謝府、刺客……

兩人雙眸對視,僵持不下,誰也沒在開口。

片刻後,謝貍微嘆了口氣,伸手緩緩將尚弈抱住。尚弈身體瞬間僵硬,眼眸黑沈的看著覆在自己胸口的腦袋。

“尚弈,今晚謝謝你,我放你走。”

謝貍抱了他一下便松了手,退後幾步一臉大義凜然的看著他。

氣氛卻沒因此而松動,空氣中似凝結了層薄冰,只等輕輕一碰便會破裂。

外面聲音越來越近!

尚弈猛的伸手抱住謝貍腰腹,讓她無法動彈,頭微垂,湊近她額頭低笑道:“放我走,那你手上的東西拿來。”

他們兩個鼻息相近,面前之人面無表情,謝貍卻生了一身冷汗。

方才謝貍環抱尚弈時,從他懷中摸出一件東西。謝貍來不及查看,但入手溫潤,質地堅硬,謝貍猜測那是謝安的兵符,號令謝家軍的唯一信物。

謝貍無法脫離他的禁錮,眼簾微垂,避開他灼熱的視線,堅持道:“我不會給的,我是謝家人,兵符若落入你手上,我爹怎麽辦!”

盡管謝家軍是謝安一手培養出的軍隊,不必服從皇命,沒了兵符謝安依舊可以號令謝家軍。但兵符落入他人手中,是個隱患,謝家的隱患。

呵!尚弈低嘲,似在嘲笑謝貍的不自量力,又似在嘲笑其他什麽東西。

謝貍只覺手臂一麻,握著兵符的手便空空蕩蕩的。

兵符不能落入其他人手中,不能!!!

謝貍上前鉗住尚弈,可他們實力懸殊,尚弈只一個轉身便拉開了他和謝貍的距離。他拿著兵符,雙眸清冷的斜睨著謝貍。

尚弈:“這兵符在我們手中,長安城或許還可多一日安寧。”

謝貍:“……”

兩人僵持著,謝貍無法,只得狠下心,朝著外面吼道:“抓刺客!抓刺客!”

很快,外面謝府侍衛的聲音更大了,火光漸近,透過紗窗打在兩人臉上。

謝貍和他對視,狠心道:“你將兵符留下,我可想法送你走。真的,我不會食言!”

尚弈不領情身子瞬間逼近,鉗住她下頜頜,低聲道:“你這人也是狠心,我是傻了,方才會命人救你。“

命人救她?最開始的黑衣人和他果真是一夥的?謝貍動了動身子,掙紮的更厲害了,“兵符是我謝家的!”

“呵!”尚弈低嘲,“謝家,謝家狼子野心,其心可誅。”

“你又是什麽好人,盜我謝家兵符,你想要的和尚粵沒什麽區別。”謝貍諷刺,雙手迅速朝他脖頸襲去。

尚弈低笑,將她作亂的雙手反剪在身後,“是沒什麽區別,只你比謝家更可恨!”

他臉上陰沈狠戾,動作卻極其輕柔,未傷她分毫。

“你想怎樣,抓了我去威脅我爹嗎?”謝貍嘴硬,心中焦慮,矛盾的讓她口不擇言。

尚弈低頭看著眼前那張倔強的小臉,想到前一陣她的刻意討好,心中恨意陡然升起,恨不得將那張嘴狠狠堵上,讓她再也說不出話來。

天璇地轉,謝貍被他扔向軟榻,起身時只來的及看見他充滿寒意的目光。謝貍心中驟緊,幾步挪到床邊,他卻已飛身離去,沒了蹤影,仿佛方才種種都是一場夢。

院中火光漸亮,人聲鼎沸,謝貍緩了口氣,將心底不知名的情緒壓下,上前將門打開。

謝靳年看見謝貍,忙沖向前去,謝貍退後幾步避開他的碰觸,低聲道:“刺客已經跑了,你們去別處找吧。”

謝靳年頓在原地,看了謝貍一眼,回身朝院中眾人道:“搜查謝府,務必將人找出來。”

“是”

一時間,火光湧動,眾人離去,院中漸漸安靜下來。

謝疏意立在謝貍身旁,將謝靳年未說出口的話說了出來,語氣溫柔,夾雜了擔心,“你可有受傷?”

受傷?謝貍睨了謝靳年一眼,搖頭道:“沒有。”

謝疏意松了口氣,見她臉色蒼白,汗濕的碎發貼在額際,看著有些狼狽,輕搖了搖頭,欲將她攬進屋內。

“先進屋,你看著不是很好,要我去叫大夫嗎?”

謝貍攔住謝疏意,笑了笑,脆聲道:“我沒什麽事,就是剛才有點被嚇著了。”

院中是明亮的火光,謝疏意在方才那一刻已將屋內淩亂的錦被和撕碎的衣物看的清清楚楚。她楞了楞,深深看了眼謝貍,輕道:“你沒事就好。我們先走,今晚你好生歇息。”

她攬著謝靳年離開,直到院中再沒有別人,謝貍才回身反鎖了門,身體酸軟的坐在地上。方才謝靳年的眼神讓她害怕,那種瘋狂,狠戾讓謝貍從心底湧出一股寒意。

謝府內燈火如晝

離開澤秀樓,謝疏意松開攔住謝靳年的手,“你做的好事?!”

“我做的?“謝靳年輕聲嗤笑,“我今夜若是做成了,她還能像方才那般活蹦亂跳。謝疏意,如今兵符被盜,謝氏一族必將出現動亂,父親正愁著呢。我們遲早和皇氏撕破臉皮,到時候你自己選擇是你的情人還是謝家。”

“你什麽意思?”謝疏意廣袖輕動,臉色仍舊是平靜。

“我方才和那黑衣人交手,他路數像極了尚祁。”

******

謝府外,不遠處的茶樓中,尚弈一襲白衣,依著窗欄看著燈火闌珊的謝府。他雙手緊緊握住紅木窗欄,手背經脈分明。

福伯走進,將溫熱的茶水放於桌上,低道:“主子可還有什麽事未做?如今,謝府正緊鑼密鼓的搜查,不久會搜到此處,主子在此定會引起謝靳年懷疑。”

尚弈沒有說話,骨骼分明的手輕點在窗扉,一派閑適。

倒是他身旁的衛北解了福伯的擔憂,“福伯不必擔心,沒有證據謝靳年不會對公子怎樣的,倒是謝家,今夜後恐怕會自顧不暇。”

福伯不解,看向衛北,“自顧不暇?”

“嗯,暗衛獲得消息赫連紹明日便會到達長安城,赫連一族與謝家,估計這好戲不會少了。”

他們正討論著,卻見尚弈飛身出了酒樓,福伯不解,衛北卻將方才情景看的清清楚楚。謝府側門,一個頭嬌小的家丁偷偷摸摸的出了側門往北走去。

這很奇怪,如今謝府不會隨意讓人出入,這家丁行為過於怪異。

“福伯,我跟著主子去看看。”他說完,一翻身出了酒樓,動作利落。

福伯無奈,嘆了口氣關上窗戶。

如今已是子時,他老了,困意來襲,禁不住折騰。

……

謝貍出了側門便開始狂奔,懷中是有些硌人的雙生瓶和謝疏意的一紙信箋。方才,謝疏意遣了娉婷將信箋送來,留了一句話後就走了。

那句話是‘謝家不能亂。’

謝家不能亂,而謝靳年對謝貍的瘋狂會令謝安和謝靳年之間生出齷蹉。所以,她幫謝貍離開謝家,那紙信箋是她從尚祁處求得的,可以令長安城門打開。

只要出了長安城,她便有一夜的時間逃離,她要去找沈周!

謝府如今搜查刺客,方才謝靳年到謝貍房內時撤掉了安置在謝貍院中的暗衛,所以謝貍可以輕易離開。

如今,長安街道寂靜無人,只有偶然出現的更夫。更夫詫異的看了一眼肆意狂奔的謝貍後便轉開了目光,亂世中,最不該有的便是好奇心。

夏夜的風緩緩吹來,謝貍身上方才冒出的細汗被風一吹,渾身泛出冷意,忍不住打了個顫。

離謝府遠了,謝貍不在奔跑,只低了頭,放慢腳步。

月光給寂靜的長安城鍍上一層銀輝,青石板路上偶然傳來謝貍輕巧的腳步聲。

街道兩旁的花燈搖曳,燈火闌珊下,她籠了籠身上稍顯寬大的男士衣衫。

約莫再有一刻鐘,她就可以離開長安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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