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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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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到縣城, 先找了個招待所住了下來。

招待所就在李工家的附近,景畫要辦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跟李工的太太見面。

平安符裏的玄機,景畫沒有告訴李工, 他們二人自然是都不知道的。

但李工的太太聽說了景畫幫李工化解頭暈惡心癥狀的事情,對景畫也是心存感激的。她本來就相信算命的, 知道景畫也是這方面的專家,自然也是十分敬重。

倉庫修建結束後, 李工要回去,景畫提出要讓他帶她去見見他的太太, 了解了解那個算命先生的情況,李工就認為這是正常的同行間的交流。這景老師恐怕是覺得自己的這個同行有某處高於自己,所以想要虛心求教。

李工的太太在家當全職太太,所以景畫去了以後, 很容易便見到了她。

李太太很熱情的接待了景畫。李工到底是留洋回來的建築師, 家裏的陳設也極其講究。在農村有個三大件,縫紉機、手表和自行車什麽的就已經很了不起了, 更多的是景畫家一樣的, 三大件一件也沒有的家庭。

李工家倒是樣樣俱全,還住在一個優雅的小院裏。房間內飾也相當的精致,想必李工祖上就是有錢人。很快李太太給景畫切了一個果盤端了過來, 然後又給景畫沏了一壺茶。

李家的瓷器看起來也十分考究,要是放在現代,說不準還能被當成文物。景畫簡單地問候了下李太太,順便誇了她幾句。她是發自內心的誇讚她品味好, 姿態優雅。

李太太也虛心的接受了景畫的誇讚。

“景老師,我聽我們家老李說,您十分有才,但他跟我說你是土生土長的農民。說實話,我是不信的,景老師,要不跟我分享下那些新知識都是從哪裏學來的呀。”

我是穿越而來的,這都是未來的知識,但是說給你聽你信嗎?

景畫只好說:“都是跟舅舅學的,我的舅舅就是我的師傅。我從小沒有爹娘,也是舅舅把我養大的。”

李太太表情稍微透露惋惜之情:“名字也是舅舅給起的嗎?舅舅想必也是個文人墨客。要知道,在深山老林的農村裏,景畫景老師,您的這種名字的真不多見。”

景畫道:“是啊,我估摸著剛出生的時候,爹娘恐怕是想叫我金花的,舅舅文采飛揚,叫我景畫了。”景畫自嘲,她還真不知道原主為什麽和她同名同姓,她自己交景畫,是因為養父姓景,畫是自己起的,因為從小愛畫畫寫字。

李太太順勢說:“估計舅舅跟我想的一樣,都覺得眼前的女子就便如一道美麗的風景。比畫上的還要美幾分呢。”

兩個女人互相擡舉著對方,這天聊的氣氛也融洽了很多。景畫便開口問她此次的主題:“李太太,有一事實在是想跟您請教。”

“您是想會見那位賜福的大師吧。你們已是玄學大師,還能如此虛心的跟同行求教,實乃可敬,可敬,景老師你不嫌棄的話,晚上在我家吃個便飯,明日一早我便帶你去。”

景畫心中著急問:“為何要等到明日呢,今天不可以嗎?”

李太太“哦”了一聲,馬上解釋道:“啊,是這樣子的,那位大師住在甲馬路23號,他姓劉,只有早上九點以前才會幫人解答。他說太陽升起以前去的話,運勢會有太陽一般向上升,若是中午去運勢便平平無奇,若是傍晚去,運勢便一落千丈。所以我們一般都是早上去找他的。不過他並不是天天坐班的,能不能碰到也是看運氣,我上次求平安符,跑了四次才有幸見到他。”

原來如此,景畫聽懂了,緩慢的點頭:“李太太,那就麻煩您帶我去了,這飯我就不吃了吧,還有些其他的事情要辦。”

“願我們明天有好運氣。”

景畫沒在李家待多久,想著不便打擾他們的生活,便早早退了出來。

景畫出了李家,又風風火火的跑去了反封建迷信辦公室。

因為季經國被關在這裏。

其實景畫上一次來過以後,張大姐經常會寄書信過來,大概一周一封。

張大姐跟她講講,反封建迷信辦公室的情況,信的內容很是隨意,張大姐的主要目的便是向景畫展示自己書法上的進步。

當然最主要的目的,也是想“騙取”一封景畫的回信,景畫知道她的意思,便每次回信都用不同的字體回,洋洋灑灑寫滿一張信紙,讓張大姐收到信以後,如獲至寶。

這來來回回兩個人也寫了七八封信,所以這次,景畫計劃好了要來看張大姐,便早早寫好了一副字帶來。

她知道張大姐最近學習草書,便用草書寫了“莫愁前路無知己,天下誰人不識君”表達與張大姐的英雄間惺惺相惜之情,張大姐拿到以後,如獲至寶,立即將宣紙鋪平放在桌上,用紙鎮壓住,仔細的欣賞。

本來張大姐還打算多跟景畫聊兩句,但景畫辦事心切,張大姐只好先給景畫開後門,把她帶到了接待室,景畫開玩笑說,“還是熟悉的配方,當年我是被接待的那一個。”

張大姐說:“閨女,你就別在這開玩笑了,跟我說話也註意點分寸哈,我跟你說,季經國這人吧,確實有些神神叨叨的,一開始他被抓起來是因為擾亂公共秩序,結果沒想到他在那一邊看守所裏大肆宣揚封建迷信,這才移交到我們這兒來。”

“是嗎?我還以為看守所位置不夠才安排過來的。”

張大姐道:“你又開玩笑,以前呀,他也就是小偷小摸之類的,現在確實是不太一樣了,你跟他說話,當心被他繞進去哦。”

景畫在審訊室會客室坐了下來,張大姐給他端了一杯茶,正喝著,就看見兩名看守夾著中間的季經國走了進來。

景畫一口茶差點噴了,這還是當年她認識的那個季經國嗎?

第一次見季經國是在小樹林裏,雖然是個背影,但也看得出他身形高大挺拔,就算作風不正,也是一個壯實的青年形象。

第二次見季經國,雖然他披麻戴孝,但是聲若洪鐘,走路都有風,對景畫破口大罵,詛咒什麽的都說的鏗鏘有力,擲地有聲。

但是,眼前的這個季經國似乎被掏空了身體,瘦的皮包骨頭不說,面容已經脫相了,景畫試圖從他的面相中讀出一絲他這段時間的經歷,然而景畫失敗了,他的眼角,他的眉心,他的唇鼻,已經完完全全的脫去了人形,就像一個形容枯槁的老人。

怎麽會這樣?

他身上穿著一身白色的喪服,跟他給景畫哭喪那天穿的倒是有幾分神似,但太破太舊,太臟了,難以分辨這衣服的年月。

張大姐小聲在景畫耳邊說:“剛來的時候可精神著呢,不知道怎麽回事,就神神叨叨的了。東西也不怎麽吃,澡也不洗,衣服也不換。說是得道升仙。”

景畫似乎明白了點兒,這季經國怕是被什麽人給下蠱了吧。

季經國見到景畫,倒是一眼就認出來了,他的嘴角有一絲神秘的笑容,斜睨著眼睛,一邊看著景畫,一邊坐在了她的對面。

好像對於景畫來看他,他心裏有數似的。然後他自信的對周圍的兩個看守說:“你看,我跟你們說什麽,她肯定會來的吧。但是我一身仙風道骨,而她是個不起眼的門徒。”

看守互相看著對方一眼,似乎非常無奈的樣子,然後緩緩退到了邊上。其中一名伸出手對著景畫露出手掌心,做了一個請的動作,意思是你們聊吧。

張大姐坐在景畫的身邊,在這個審訊室裏,任何人都有監聽的義務。景畫突然回憶起當年在這個審訊室裏,季曉歌牽著她的手,在她的空間裏面對話的場景。

現在她沒有什麽空間了,說的一切話都會被周圍的人聽去。

景畫看了張大姐一眼,張大姐朝她點點頭,景畫說:“許久不見了,季經國,你的面相大不如前。”

季經國冷笑:“你以為我還會留著我的面相,等著你來占蔔?”

“脫相之人,我是算不出,但都脫相了,想必這段日子不好過吧,”

“才不是。我日子好過的很,每天在仙池裏面游戲玩耍。還有你們這些小門徒前來叩拜,我這日子不逍遙,還有什麽更逍遙的呢。”

仙池裏面游戲玩耍,景畫完全聽不懂。

“那你的身體是否別來無恙呢?”

季經國道:“曾經順風尿腳上,如今逆風尿千米。我的身體棒著呢。”

說完這句,旁邊的看守突然笑了。

兩個看守如此不嚴肅的無禮行為,獲得了張大姐的冷眼一枚,但張大姐還是體諒的問了問:“你們笑什麽?”

一個看守回答說:“張主任,他說錯了,今天早上,他還把尿尿到腳上了呢。”

這話一說完,在場的人都憋住了一股笑。

景畫覺得大家的忍功都很好,自己也不能落入下風,便急忙轉移話題,要把嚴肅的話題快快甩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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