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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9章驀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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湛藍的天上掛著純白的雲,悠閑的風緩緩的吹過。廂房內的葉楠早已熟睡,養精蓄銳才能迎接下一段的旅途。流螢則是收拾包袱,把換季的裙衫洗了個遍。搭在院外的木桿上,一滴滴的落著水。

馬兒低頭吃著草料,時不時的搖著尾巴。皂香從衣衫上傳來,被風吹來吹去。流螢擦了擦手,收拾的差不多回廂房準備小睡。破爛並未改變他們,生活仍舊在馬不停蹄的前進。

隔日的太陽,總會升起。貪睡的林雲根早早的抱著枕頭,一睡不起。可惜的是,卻無美夢可做。不到一盞茶的功夫,夢消人卻驀然坐起。

林雲根的後背濕成一片,雙手扶著軟塌。胸口起起伏伏,似是未從夢中走出。他往後一躺,望著房梁嘆氣道:“老虎追著追著怎變作牡丹花?”說著,他一個翻身趴在榻上。腿壓著枕頭,修長的手指捏著榻前的扇柄。

他嘗試把夢中的畫面覆制到扇中,可當他再看到老虎又不像夢中那樣惶恐。

林雲根牢牢的盯著扇中的牡丹花,雙目緊鎖不願移開絲毫。他心裏反反覆覆的勾勒著花的輪廓,卻在花逐漸退化人形時把扇合上。再看下去,真的要走火入魔了。林雲根扶榻而起,揮著扇子離開房間。他看到睡顏蒙松的葉楠,好笑的入了座道:“楠兒要不要出去轉轉?”

“好啊。流姨正在睡,我們不要打擾她的好。”葉楠站在門前,順著門縫望著榻上睡熟的流螢低聲道。她轉頭看到林雲根向她招手,便輕手輕腳的將房門關好。邊走邊整理著裙衫,順手摸了摸頭上的發髻。

街上的人很多,來來往往。葉楠懷疑奔來走去的是一匹人,他們只是換了衣衫。她眼裏的睡意還未褪去,揪著林雲根的袖子到處走走。

無論她走多久,都無法得到什麽。不是平樂城沒有好物件,而是說法不一,總是讓人心生抵觸。到了最後,一無所獲。好比此刻她手裏拿著的玉簪,身後的人七嘴八舌的議論個不停。為了自己的心情,她唯有放下玉簪繼而往前。

林雲根撥開人群,握著葉楠的手腕,認真的提醒道:“這種簪子與楠兒氣質不否,回頭我找人送你一箱。”

“雲根叔叔,燕是否偽劣品居多。”葉楠起疑的往後看,見人群散開才開口。不止是物件,還有酒樓、客棧一系列讓人不舒服。他們本身並沒有問題,有問題的是令人起疑的傳言。

真假本就難說,如此更令人不知該如何抉擇。

林雲根否認道:“與別國無異。燕國風行如此,商家喜操作輿論。久而久之,便一發不可收拾。”

“商鋪真是可恨又可憐。”葉楠看到衙門正熱鬧,拉著林雲根往裏湊。

一群人被捆綁在臺下,個個哭天喊地大呼冤枉。事實如何,誰也不知。

“這些人瘋了,連官員都敢辱罵。”

“他們的罪行不是辱罵朝廷嗎?”

“朝廷只有觸碰自己的利益才管,我們還是散了吧。”

葉楠聽著前面的大爺大媽左一句右一句的說著,轉頭看向身旁的林雲根。縣官還未走出,葉楠就被林雲根拉走。

“這種東西看得多,會麻木。我們還是去別處轉轉,免得擾亂心緒。”林雲根自顧自的說著,將葉楠拉到早上的說不得門前。他從懷裏拿出銀兩,向小二哥點了飯菜。

葉楠想要回話也礙於環境的壓迫,默不作聲的等待著小二哥上菜。她的確有些餓意,心裏的疑問再飯菜上全時被壓下。

一路走來,見識過各式各樣的風俗,讓葉楠不再拘泥於自身以為的一種。對錯本就難以界定,更何苦她極有可能是錯的一方。葉楠的心思都在美食上,完全忘了剛才要林雲根的問題。

對於葉楠的提問,一直都是林雲根與流螢避之不及。他們都不如江一青,總能給出一些答案。要是被葉楠而笑話,更是吃不消。

林雲根看到葉楠註意力轉移,心情大好的拿起碗筷。說不得的飯菜果然很好,是他來燕國吃的最好的幾頓。可能是墻上無字報,耳邊無雜七雜八的言論。

兩人完全沈浸在美食中,一頓飯到了最後完全盡興。等出了說不得的館子,葉楠才明白館名的含義。

葉楠看著街上奔來走去投訴、糾正的人們,意味深長的在心裏念著:說不得三字。她本該要問的,怕是有了答案。

林雲根把葉楠拉到自己的保護區域,警惕的看著不休止奔波的人們道:“楠兒當心。”

“雲根叔叔太小瞧我了。”葉楠雖然嘴上不讚同,心裏還是很暖的。她揪著林雲根的袖子,眼睛看著攤位上的物件。無論她年歲多大,在林雲根眼裏都是個孩子。何況葉楠比起他們而言,真的是很幼小。

林雲根隨著葉楠停下腳步,聽到有人逼近一把推開。那些個言論,他是真不願聽。他看著葉楠目不轉睛的盯著攤位上,一個小巧的木屋,問道:“想要?”

“雲根叔叔不覺得它很可愛嗎?”葉楠不敢碰,只著迷的望著。她聽到風吹過木屋,發出細小的音樂聲。

木屋通身都是金黃,小門是開著的。裏面有家具一應俱全,窗戶上掛著鈴鐺。做工精致,很得葉楠的心。

林雲根瞥了眼,問了價格後付了幾個銅板,嫌棄道:“我記得你入學堂後就不玩這些了。”

“那是方曉宇總是我幼稚,我才不玩的。”葉楠低頭撥弄著鈴鐺,蹙眉道。可愛與幼稚又不是劃等號。

若不是葉楠提起,怕是他還想不起有方曉宇這號人物。這小子怕是成婚生子了吧。按著人年歲來看,是該如此了。林雲根偷看著葉楠的臉色,好在沒有流露出難過。眼看就要到江府,被江一青看了還以為他欺負葉楠呢。葉楠捧著小木屋,隨著林雲根進了江府。

地平線暗淡了不少,剩下的是昏黃的光。庭院內竹竿的裙衫都被收了,留下長長的木桿搭在樹上。葉楠再走近些,便看到廂房的大廳內坐著三人。她當即意識到錯誤,苦哈哈的與林雲根相視乖乖的入了座。

林雲根幹笑兩聲,緩解這詭異的氣氛道:“都醒了啊。”

“玩的如何?”江一青為兩人各倒杯茶,關切道。如若忽視他陰沈的面容的話,還是很容易讓人放下戒備。

流螢看到葉楠手裏捧著的小玩意,可見兩人玩的不亦樂乎至此才歸。她看到葉楠安然無恙,也就放下心來。葉楠與林雲根不知江一青問他們誰,相繼陷入沈默。

林雲根看著手邊的茶杯,端起來一飲而盡道:“到處轉了轉,我們何時離開燕國?”

“許七帶楠兒去院子裏歇會。”江一青低頭轉著茶杯,望著影子裏的自己。許七對葉楠挑了挑眉,未多想與葉楠離開廂房。江一青大手一揮,無形的屏障包圍廂房。他擡起頭望著兩人,正色道:“吳霄今早來江府,讓我們今後小心。”

“他是何意?”林雲根以往江一青找他算賬,不曾想聽出這麽個消息。吳霄不在九首蛇哪裏呆著,跑來燕作何?

流螢不免也擔心起來,吳霄與九首蛇掛鉤。他的意思,代表九首蛇一門的意思。他們與九首蛇井水不犯河水,為何如此?

江一青起身走到門邊,望著庭院的大樹,解釋道:“九首蛇內部不太平,時日長了,恐會殃及到你我。”

“一青哥哥是說,我們精怪一族都會被殃及?既是九首蛇內部之事,為何它不親自解決?”流螢美目帶著擔憂,捏著手裏的茶杯遲遲不落。林雲根聳了聳肩,不以為然道:“妹妹莫要擔心,隨遇而安嘛。九首蛇估摸著與潭影一個性子,不喜管顧這些爛攤子。至於殃及,應該是九首蛇門下的精怪不再受制於九首蛇。我們四處游走,難免會碰上。”

江一青回過身,望向桌前的兩人。他手搭在林雲根的肩上,點頭道:“我想說的正是如此。”

試想,大批的精怪無人限制,隨心所欲該多令人恐慌的事。諸國的精怪數不再少數,到時,豈一個混亂了得。

林雲根仰頭看想江一青,好笑道:“我怎想起宋清來。江老頭你說是否有可能是宋清滲入九首蛇內部,借機引發的混亂。”

“宋清不知岱輿在何方,其次,即便知道。你覺得他是白箏、行什等人的對手嗎?我看吶,是他們自身的問題。我們明日啟程去楚國,問問應引。”江一青手從林雲根的肩上收回,坐在兩人對面,決定道。

林雲根聽到應引二字,一臉咋舌道:“我們能否不去見他。”

“你不能總記著仇,應引待你不差的。”流螢起身去收拾包裹,幹糧與水還得在去買些。

燕與楚的距離很遠,若是準備不足,葉楠就得餓肚子。她摸了摸懷裏的銀兩,轉身離開江府。水是她不用準備的,幹糧嘛——她正在考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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