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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7章愛情是美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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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兩個女人的婚宴上,被一個人女人搶走自己喜歡的女人,真是一種奇怪的體驗。

葉楠聳了聳肩道:“不知道,可能。怎麽,你反對同性相愛?”

“小兄弟,愛情是美好的。它不該被限制,除了雙方誰也不能去評判它。”江一青聽著身旁人勸諫許七的話。

林雲根與流螢面面相覷,齊齊望向葉楠。他們倒不是反對什麽,而是不明確葉楠真正想表達的。不知何時禮成,飯菜都被送了上來。

江一青把魚端到離葉楠遠一些的地方,笑道:“兄臺誤會。他可能是想確認對方的心意罷了。”

“楠兒多吃點,從早上熬到現在,不容易。”林雲根盛了碗湯,推到葉楠的手邊。他可不想鬧出不痛快,轉移話題才是重點。

流螢的拿著酒杯,一杯接一杯的灌著自己。酒味很淡,喝出雪香來。度數低到可與水並提,但味道很好。

葉楠見流螢喝的起勁,泛起了饞。她拿起酒杯,抿了口。發覺味道不錯,連喝了幾杯。她生不出醉意,反倒是越來越清醒。天好像下雪了,一片片的雪花落在著院落裏。

人們都在舉杯歡笑,所見之處都是快樂。雪裏融著太陽,暖的人想睡。葉楠晃了晃腦子,回過神來重新打量此酒。還以為許七身上會有風雪太陽的氣息,未曾想一杯酒竟能讓人喝出雪的味道。桌上的酒菜未動,倒是把一壺酒喝個幹凈。

孫曉挨個桌子敬酒,敬到江一青一桌。滿桌的人起身與孫曉碰杯,說著祝福的話。

葉楠看著眼前人與院子晃晃悠悠,努力睜大著眼睛。左手按著桌子,以防自己站不穩。右手舉杯,又喝一杯。大家重新入座,她也暈暈乎乎坐下。最好笑的是,她一頭栽倒桌上。

隱隱約約聽到周圍的笑聲,她想擡頭看一看。可腦袋好沈,她擡不起來。意識開始模糊,醉到睡了過去。

許七放下酒杯,看著睡在桌上的葉楠。酒不醉人,人自醉。他們這一桌的人,好像對不熱衷於湊熱鬧,專註的吃酒聊天。

宴席到了最後,除了江一青等人,基本都醉了。流螢將葉楠一個公主病抱起,惹人矚目。大家以為兩人是情人,也不在將目光放在流螢身上。孫府外的馬車在原地等著他們,林雲根怕流螢累著,在旁邊隨時準備搭手。他看著流螢坐上馬車,才跟著進了後一輛馬車。江一青則在最前方引著路,與許七先一步坐進馬車。

馬夫駕著馬車返回運來客棧,車軲轆吱吱呀呀的轉動聲被人群的喧鬧遮掩。

太陽幾乎是要被烏雲遮全,淺薄的光線落在人身上根本感覺不到溫暖。馬車緩緩的停在運來客棧前,車上的人紛紛下了馬車。酒足飯飽後,是該好好睡一覺。有人未到客棧就先睡過去,最後有勞流螢照顧。

林雲根回房直奔床榻。他未醉,卻貪睡。腰間別著的扇子,被隨手扔在榻邊。坐在桌前的是江一青,對面則坐著流螢,桌面上放著新上的茶與點心。

昏黃的光暈透過窗戶撒落滿屋,燭火早早被人點亮。風吹的燭火搖搖晃晃,客房的影子跟著也搖搖晃晃。

房梁上許七看著頭頂的天,思緒飄到婚宴上葉楠的問題。他想要告訴葉楠,他對同性相愛毫無意見。愛情這東西好比左、右手吃飯,有人天生習慣用右手吃飯寫字,有人習慣左手,或是有人右手斷了、殘了只能用左手。無論是先天存在還是後來轉向,他都能理解和接受。

重點不是在用哪只手,而是在於他們都在想要同樣的東西。

若有人歧視同性相愛,那他就是歧視愛情。這是很愚蠢的問題,他怎可能會有這樣愚蠢的想法,葉楠真是冤枉他了。

這些話憋著許七的嗓子眼,一個勁的往外冒。他怕被葉楠誤會,以為他是個見識淺薄,毫無胸襟的人,連別人對愛情的選擇都容忍不了。事實並非如此,諸國他早都轉了個遍。青州國的國風,他早已見識過。以為未曾上心,是未曾對他造成威脅。

現在的情況不同了,葉楠可能喜歡女人,那麽葉楠選擇的幾率寬闊起來。不在局限於男女,而是心。

許七嘆了口氣,覺得喜歡人是件痛苦的事。單戀更苦,像是嘗到了愛情,偏偏又是一個人的獨角戲。嚴格意義上來講,單戀稱不上愛情。這與一個人成不了親,是一個意思。兩者都需要有人回應,若那人不存在或毫無興趣便是自娛自樂,個人臆想。

他翻身望著頭頂的月與滿天的星辰,以為當初不碰到葉楠是最好了。他不至於跟著江一青等人瞎跑,情緒也不至於被葉楠的喜怒哀樂所控制。波瀾不驚的生活,真是他所喜歡的嗎?

許七不知道,他從未想過這個問題。或許九首蛇該明了,它活了上萬年,怎樣的事情都見識過,怎樣的問題都知道答案。可他不會問九首蛇,這個問題很傻。他為何要聽從別人的意見,讓別人告訴他,他該怎樣去過一生。

不,他不喜歡被設定,被要求去做一件怎樣的事。何況這件事關系到他的一生,不容許半點馬虎。許七對以後是充滿困惑,或許等他像九首蛇一樣度過漫長的歲月,會明白自己想要怎樣去度過。現在就算作是他對新生活的一種嘗試,一種類似於奔波游玩的生活方式。

等許七想明白這件事,天已經大亮。

白光充斥著天地間,太陽躲在墻角格拉裏不出來。萬裏無雲,淺藍一片。許七跳下房梁,來到運來客棧的後院,躺在江一青的馬車頂。灰暗的閣樓壓著光線,讓許七看不到光亮。

小二哥似是看不到許七的存在,牽著馬車晃晃悠悠出了院子。客棧前的聲音很嘈雜,亂七八糟的什麽都有。

太陽還是未從雲中走出,剩餘的大片光顯得索然無味。許七聽著江一青與林雲根打趣聲,緊接著馬車就開始晃晃悠悠的往前了。

“我發現你真有意思。人孫掌櫃都說不用付錢,你還巴巴的給人送去。你就不怕孫掌櫃良心上過意不去?”林雲根拿著水壺喝了兩口,塞進馬車裏嫌棄道。整的他們真像個人,去講那些虛頭巴腦的禮。

他們出了城門後,前方的人越來越少。寬敞的大道上,唯有幾個行人和一輛馬車經過。魯文鎮往前就是封蘭,到時他們又有熱鬧可看。

江一青揮著馬鞭,靠著馬車睨了眼林雲根道:“別把旁人的客氣信以為真。我們不缺那點銀子,不用討別人那點微薄的恩惠。”

“麻煩。一點也不幹脆,給就是給,不給就是不給。弄那些個彎彎,真是無甚意思。”林雲根很反感江一青的這套理論,一點也不爽快。他喜歡坦蕩、直率的活法,才不要虛虛實實。

江一青懶得回話,他們在某些事情上總有細微差異。性情不一,並沒有不可取之地。他喜林雲根活的坦然,看的通透。簡單,是很難做到的事。這種處事思維,只在楠兒五歲至十歲時間段出現過。

馬車裏的葉楠覺得兩人說的都有理,隨便哪一種做法都可施行。雲根叔叔討厭虛偽,她也是。至於師父,太高不可攀。葉楠覺得自己再過多少年,也不能像江一青。這可不是恭維的話,而是實實在在的讚嘆。

在她的前半生中,幾乎沒有一件事是不出乎江一青預料的。江一青說過的話,總能在某個時刻實現。葉楠有時覺得江一青有未蔔先知的能力,後來年歲大了些才明白,世間絕大多數事都有它獨特的定律。而江一青,深知這些定律。

葉楠蓋著毯子靠馬車,思緒隨著搖搖晃晃馬車漸消。

流螢掀開馬車窗簾的一角,望著馬車外一排排的大樹。樹葉枯黃,風一吹就落下。風透過窗戶吹來,涼意撲面而來。她松開簾子,靠在馬車上閉上雙眸。

這回一走就是兩日,朝朝暮暮來回替換,天蒙蒙亮時馬車就停了下來。

林雲根跳下馬車,掀開車簾沖著流螢笑道:“流螢妹妹,楠兒,我們到封蘭了。”他說罷,攙扶著流螢、葉楠相繼下了車。

江一青將馬車委托給小二哥,拿著客房的鑰匙,引著三人上樓。

葉楠困意極深,門一看直奔床榻。她想,這輩子不會有比此事更讓人享受的了。她的雙眼已不受疲憊負荷,深混混沈的睡去。

太陽這時才緩緩的從地平線升起,柔和的光透窗戶灑進來。榻上的人像是日夜顛倒,不管不顧的入睡。

流螢坐在窗戶上,低頭望著樓下經過的人們。她不像是葉楠,身體受不住奔波與饑餓與疲憊,精力也是耗費不起。

人就這點令人不滿,脆弱又無多用處,雞肋的可以。她望著太陽越升越高,氣溫逐漸升高。熬過炎炎夏日,秋日的天氣再悶也很容易接受。

流螢望著許七懸在半空,站在她的面前,笑道:“楠兒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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