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明澤一聽, 急忙辯解道：“妹妹沒有喝酒。”

王爺聽見了，擺擺手，示意邱明澤不要說話, 邱明澤只好是閉嘴了。

王爺背過身子去，看著這山腳之下的煙霧, 聲音都有了幾分低沈，“在過一個月, 可欣會進宮為妃，六月, 可雯會嫁入尚書府，我不想出現這別的什麽事情。”

邱明澤捏了一下拳頭，想起那天直接看見的事情，看著面前的王爺, 其實……

邱明澤很想把事情全部都給說清楚, 可是……

不能說，自己是答應了邱可雯的。

可是, 要是自己不說的話, 邱可雯會不會就嫁去尚書府？

那天直接見到的那個男子，其實，看上去也是挺好的, 自己看著他們之間的相處模式，那其間明明是愛意濃濃的，要是……

要是邱可雯真的二嫁，那個男人要怎麽辦？

邱可雯以後, 要怎麽辦？

可是……

這樣的話，和王爺說了，王爺也不一定會聽，邱明澤嘆了一口氣。

王爺自然聽見了這嘆息聲，這聯想一下，也就知道是發生了什麽，可是，卻是沒有點破，只是說：“明澤，你應該懂為父的意思吧。”

懂。

怎麽會不懂，這種家族之間的利益，是靠著女子一身的幸福，去爭取的。

這個時候，其實，他覺得，邱可雯沒有被找到，要好一點，可是……

這樣的話，他是不能說出來的，看著自己面前的父親，邱明澤應道：“明澤知道自己應該要怎麽做，應該要怎麽做。”

他應該去扮演一個壞人，把那個男人，從建陽城趕出去，讓邱可雯再也見不到那個男人，之後……

之後，這個家族，才可以被一直還好的鞏固。

可是……

可是，自己真的是要這樣做嗎？

自己是她的哥哥，可是，卻不是一個劊子手啊！

自己和邱可雯，其實，都應該就保持著這一份純真不是？

可是……

真的是要為了這家族的利益，把這一切，的給葬送了嗎？

以前，小的時候，哪裏需要去計較，去計算這麽多呢？

是的，根本不用去計較。可是，現在的時候，幾個兄弟，都已經是慢慢地變了。

變得都不想以前的樣子了，是誰改變了這一切？

不知道，不明白。

也許，是權勢，是地位，是這繁華的東川。

可是……

他還是邱明澤，不想一下子，變得這樣的快。

是的，不想變得這樣的快。

看著面前的邱宸翔，邱明澤權衡了一二，最後的時候，還是低聲問了出來：“父王，要是可雯或者是姐姐都有了自己喜歡的人，您會選擇成全他們嗎？”

王爺聽見這話的時候，回過身子來看邱明澤，嘴角邊呆著一絲嘲諷的笑意，說：“你說呢？要是我成全了，誰來成全我？”

“可是，我記得，以前的時候，父王您是很喜歡可雯的，比喜歡姐姐還要喜歡的那種。”邱明澤說。

真的是時間會把人一點一點地改變嗎？

邱宸翔看著山腳下，叫邱明澤也看，說：“名字，你要知道，此刻的榮華富貴，其實，就像此刻西山山腰處繚繞著的霧氣，只要風吹，或者是太陽，他們都會散。”

“本就會散的東西，再怎麽去追求，其實，也都是這樣不是嗎？”邱明澤說。

本來就沒有永久的榮華富貴，怎麽能去不顧一切地追求？

“可是，你不知道，失了榮華富貴不可怕，可怕的高樓一傾，那種萬念俱灰。”邱宸翔說著，都帶了幾分滄桑，回過頭來，看見邱明澤似乎沒有聽懂的樣子，擡手拍了一下邱明澤的肩膀，低聲說道：“你的三個哥哥，都明白了，你以後的時候，也會明白。”說著，離開了那處，邱明澤一個人站在那裏，看著邱宸翔走遠，低聲念叨道：“以後會懂？”

他寧可自己可以一直都不懂，只要是不懂，便就不用去操心這麽多的事情了，也不用，讓自己活得是這樣的累。

離開了權勢的中心，就可以不用這樣的累了。

邱明澤急忙跑了過去，一把就拉住了邱宸翔的手臂，朝著邱宸翔問道：‘父王，不是有機會嗎？人可以不用活得這樣的累！“

邱宸翔皺眉，看著這個和自己當初一樣，差不多的男孩子，擡手扶住了邱明澤的肩膀，低聲說：“以前的時候，我也是這樣想的。”

可是……

後來的時候，這其他的事情，便就容不得自己去想了。

有些時候，人生，不是為了自己活的。

邱宸翔松開邱明澤的肩膀，朝著前面走，可是，那步子，卻是有了幾分不穩。他被邱明澤給問住了，這以前的時候，要是選擇不一樣，是不是，現在的時候，就不用活得這樣的累了？

可是，這大半輩子都已經是活了過來，都已經累了過來，在這最後的終點，為什麽不選擇，依舊沖過去呢？

為什麽不呢？

明明是可以的。

邱宸翔穩住自己的步子，就像在戰場上一下，穩住陣腳一樣，不能讓別人，看見自己怯場，不能讓別人發現自己也是一樣的害怕。要是被敵人給看見自己也是一樣的膽小，這仗，其實，就打不成了。

必敗無疑。

所以，哪怕這心裏已經是怯場了，也必須裝作是什麽都不怕的樣子。

……

邱明澤遠遠地看著自己的父親走開，搖搖頭，卻還是想就這樣堅持自己的理念。

他沒法就真的看著這個妹妹，就這樣被葬送了。她有自己喜歡的人，不是嗎？

有自己喜歡的人，有自己想做的事情，難道是就要這樣，給送了進去不成？

自己能夠看著這樣的事情，被迫發生嗎？

不，做不到，是的，做不到。

從小就一直寵著的妹妹，自己是知道這後續會怎麽樣的，可是……

要是這樣了，都不去好好的護著這妹妹，看著她把自己給毀滅掉？

不，這不是自己作為一個哥哥應該做出來的事情，是的，自己做不到這樣。

妹妹要寵著，哪裏能就這樣呢？

不能。

邱明澤站在原處，看著自己的父親遠去，轉身看著已經被風吹散，被太陽照射所不見的霧，嘴角邊就揚起一絲笑意來，說：“本來就該這樣離開，為什麽仍是不願意離去呢？”

一朝天子一朝臣，曾經的輝煌，那也已經去了不是？

東川此刻已經不是先帝當朝了，換了新的君主，早早的急流勇退，不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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