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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正文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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變故突生, 衛峋抱著江遂,雙目赤紅,一邊的江六只楞了一下, 然後就刷的拔出劍,把劍尖對準了東流國君。

他才不管什麽家國天下、民族大義, 如果這副解藥害死了江遂, 他就是拼著變成千古罪人,也要把這個罪魁禍首斬殺於劍下。

江二和他一樣, 只是稍微比他慢了一點,東流國君還沒反應過來呢, 明晃晃的刀光劍影已經向自己襲來,他的護衛們也不是吃素的, 很快就把國君圍在了身後。

那個配藥的侍衛攔住江六, 快速說道:“停下!他沒事, 解藥和毒.藥互相作用時, 會在體內造成極大的沖擊, 這不是壞事, 這恰好代表著, 解藥起作用了。”

江六不信他的鬼話,“那何大人喝下解藥, 怎麽沒有這麽大的反應?!”

“他才毒發過一次, 思美人都沒滲透進他的五臟六腑,可你們這位王爺, 已經毒發很久了,完全抵消已經發作的毒素,需要更長的時間。”

這方面江六不是行家,他聽不懂對方說的是真是假, 於是,他轉過頭詢問的看向江二,江二皺起眉,他回過身,望向跪坐在地的沈濟今。

認識這麽多天,江二已經對沈濟今的實力有了認知,在醫術上,這人比他強。

頂著衛峋陰沈到令人發麻的目光,沈濟今鎮定的號脈,然後擡起頭,對眾人點了點,“確實,王爺的脈沈重且快,和他說的相似。”

相似,並非一樣,具體是什麽情況,還需要細細探查,不過知道江遂還活著,而且暫時不會有事,大家就放松下來了,緊跟著後怕的摸了摸滲出冷汗的腦門。

思美人這毒用過許多次,可是解藥卻只用過寥寥的兩三回,江遂是第一個毒發這麽久才服下解藥的人,所以東流等人也沒經驗,只能依據之前的情況推測。

毒發多久,解藥與毒.藥對抗就需要多久,也就是說,江遂至少要昏睡兩個月,才能再度醒過來。

侍衛說這話的時候,東流國君都替他緊張,原因無他,實在是這話沒什麽信服度,怎麽聽怎麽像是拖延時間,但是衛峋沒說什麽,確認江遂不會有其他的事,安頓好一切事宜,衛峋就帶著他回去了,臨走前,還把那個配藥的侍衛也一並帶走了。

東流國君幾乎是歡天喜地的送走了這位瘟神,然而還沒等他開始慶祝,他就聽到邊境傳來消息,衛朝大軍並未撤離,甚至還往前挪了一裏地。

東流國君:“……”

萬萬沒想到,他有一天會過上這樣提心吊膽的日子,以至於每一次神官祈天,他都把自己心中的願望從國泰民安,換成了那個攝政王趕緊醒過來。

……

衛峋這一次去東流並沒有遮掩,是以,全朝堂都知道他去東流為攝政王求良藥治病了。這倒是打破了朝中的各種流言,攝政王他是真病了,而且病得很重,陛下與攝政王的關系還是一如既往的好,那些唯恐天下不亂的聲音,就這樣慢慢消失了。

如今人人都知道,攝政王臥床不起,而且一睡好些時日,也不知何時才能清醒,陛下把攝政王安排在承明宮,批奏折都要守在攝政王身邊,只有上朝和會見大臣才離開一小會兒,這關懷備至、盡心盡力的模樣,漸漸讓大家覺出了不對味。

就算攝政王是陛下的師長,陛下也用不著這樣吧,日日衣不解帶的照顧著,陛下如今看起來比攝政王都憔悴,連眼底都是青黑的,誰家學生能為老師做到這個地步?!

某些人咂摸出了一點方向,卻陡然閉了嘴,根本不敢說出一個字來,就算旁人問起,也一律裝傻充楞。

有落梅司在,朝中大事小情全都瞞不過衛峋的眼睛,可就算知道外面的動靜,衛峋也不去管,他依舊沈靜的守在江遂身邊,為他擦身、為他餵藥。

時間一天天的過,陛下也一如既往的沈默寡言,承明宮永遠都是那麽的安靜,有宮女不小心摔落一個木盆,都被末羽拉出去,厲喝了一番,雖然末羽平時就不好接近,但哪有現在這麽恐怖,跟隨時都能取人性命似的。

殺手的真面目暴露了,末羽也不在????團隊乎,只是憂心忡忡的回去繼續值守。

她怕,這宮裏的每個人都在怕。

怕兩月之期到了之後,攝政王還是醒不過來。

那陛下,可能就真的要變成一個殘暴恣睢的皇帝了。

江迢是在衛峋帶著江遂回到京城的半個月後,才得知消息的。

她在長樂山上枯坐一夜,清晨,天剛蒙蒙亮,門板上還掛著浮起的露水,她穿著一身素色黑衣,在瓊娘的陪同下推開大門,然後離開了這裏。

陛下沒來請她,她出去也沒通知過任何人,明明是先皇留下的貴太妃,她住的地方被層層守衛著,可她出去的時候,一個攔她的人都沒有。她很順利的來到皇宮,向守門的侍衛稟明身份以後,沒過多久,一個宮女快步跑了過來。

末羽氣喘籲籲的停下,對江迢行禮,然後畢恭畢敬的把江迢請進了承明宮。

承明宮此時還算熱鬧,除了衛峋和躺在床上的江遂,顧風弦也在這。

見到身量纖細的江迢走進來,兩人俱是一楞。

天地昭昭,時光過得比卷著微塵的風都快,多年不見,江迢還是閨中少女的模樣,可顧風弦,卻已經不再是當年那個春風得意的少年了。

收回目光,江迢靜靜的往裏走,在她經過自己身邊之後,顧風弦平和的垂下了眼。

江遂昏睡的時候,總有人想來看他,但目前為止,衛峋只允許江一等暗衛,以及鮑富、顧風弦之流進來。

江迢願意下山,這是所有人都沒料到的,若是以前,衛峋說不定還會願意跟她多說上幾句話,畢竟在衛峋為數不多的童年時光裏,江迢也扮演了一個大姐姐般的重要角色,很多時候,都是江迢為江追創造機會,才得以讓他和衛峋在後宮的一隅裏安然紮根。

可是現在,衛峋對任何人都喪失了說話的欲.望,好在江迢也是個安靜的性子,她只是坐在江遂身邊,無聲的看著他,她的眸子淡然如水,細細的沖刷著那些酸脹的情緒,帶走悲痛,留下希望。

江迢沒在這裏待多久,大約一刻鐘以後,她就起身向衛峋告退了,顧風弦跟她一起,兩人沈默的走在皇宮甬道上,誰也沒對另一人說話。

直到走出了皇宮的範圍,春風拂面,站在草長鶯飛的四月下,江迢和顧風弦同時轉過身,開口道。

“你要回去嗎?”/“阿追是不是還在你府上?”

顧風弦楞了楞,然後點點頭,“在,你要去看他麽?”

江迢抿唇笑了一下,聲音還是和過去一樣的嬌俏,“好不容易出來一次,自然要去看一看。”

顧風弦忍不住露出了一個有些傻氣的笑容,能多和江迢相處一秒,他都會覺得特別開心,即使,這人最終還是會回到那個牢籠一般的山上。

把江迢領回自己的府上,顧風弦有些緊張。這不是他以前的家,是當上大將軍以後,陛下賞給他的宅子,多年來就只有他一個主人,沒有女主人,到處都是冷清和肅殺的跡象,實在不是一個溫馨的住處。

江迢倒是沒想那麽多,她徑直去找江追,顧風弦把她領到以後,就貼心的離開了,將空間都留給了他們姐弟二人。

望著坐在輪椅上的江追,江迢輕輕笑了一下。

江追沒什麽表情的看著她。

其實這麽多年過去,他早就不記得江迢長什麽樣了,但是看著她的長相和打扮,再加上顧風弦剛剛的態度,江追很快就猜出了來人的身份。

猜到了,他也不熱衷,只是規規矩矩的叫了一聲,“姐姐。”

青年的嗓音十分清冽,江迢聽著,又是淡淡的一笑,“阿追長大了。”

無端的,江追在這個幾乎已經是陌生人的姐姐身上感到了壓制,雖然是親姐弟,但江追對江迢一點親近的意思都沒有,甚至在聽到這句話以後,他還反感的皺了皺眉。

沈默在房間裏蔓延,江迢歪了歪頭,“阿追沒有什麽想問我的嗎?”

多年不見的姐姐,躺在深宮的哥哥,還有更多更覆雜的東西,可以問、可以敘舊的東西那麽多,但江追一個字都不說,聽到江迢的問題,他也只是疏遠的垂下眼睛,客客氣氣道:“見到姐姐一切都好,我就放心了。”

江迢望著他,心中滋味難言。

江遂犯錯,她可以打他罵他,可江追犯錯,她什麽都做不了,連說一句,都覺得自己沒資格。

江迢嘆息般說道:“阿追啊……”

江追撩起眼皮,定定的望著江迢,似乎在等待她後面的話。

而江迢頓了一頓,才繼續說下去,“你真的長大了。”

重覆的一句話,卻有不同的意思,江追本就是聰明人,更何況從江迢剛進來,他就打起了十二萬分的精神,一瞬間,他就揣摩出了江迢這話的真正含義,他覺得是衛峋,或者別的什麽人派江迢過來的,頓時,他的臉就冷了下去。

說出的話也帶刺,“姐姐可能不知道,我早就長大了。”

平時的江追雖冷淡,但有禮,可今天他的語氣實在刻薄,這不僅僅是因為江迢,還因為江遂,以及很多很多別的事情。

他待在這一方院落裏,別的什麽都沒有,就只有無窮無盡的時間,足夠他思考很多東西,不論好的還是壞的,全都一遍又一遍、一遍又一遍的重覆加深,直到烙印到骨子裏。

江迢抿了抿唇角,她聲音很低,“我知道。”

江追把自己關房間裏很久了,顧風弦偶爾來看他,卻不知是出於什麽原因,兩人從未交流過,如今江迢過來,算是撞了槍眼。

江追笑了,笑的諷刺至極,“你不知道。”

“我知道。”

一字一頓,江迢慢慢擡起眼睛,說的堅定,又沈重,“我知道。”

江遂中毒,她知道。

江追被人從山上推下去、摔斷腿,她知道。

江遂的苦、江追的恨,以及年年月月無休止綿延的無奈,她全都知道。

她知道,卻什麽都改變不了,連說出去,都會變成新的傷害錘煉在自己至親的身上,每個人對待仇恨的方式不一樣,江迢選擇把一切掩埋,裝作什麽都沒發生過,只自己背負;江遂選擇放下過往,朝前看,繼續腳踏實地的生活;而江追,他選擇沈浸在這些苦痛中,任由惡念瘋長,將他曾經受過的傷害,加諸到隨意一個人身上去。

沒有人能真正懂得另一個人,所以江迢只能猜,也許,江追他很討厭這個世界,他討厭這世上的每一個人,所以他擾亂這天下,卻又不為得到什麽,他人的生死,與他毫不相關,他是劊子手的幫兇,卻從不親自染指任何臟汙。

她沒有資格和立場去指責江追,可是……

可是……

江迢的聲音慢慢落下來,“如果阿遂也知道,他會傷心,很傷心。”

江追放在腿上的雙手漸漸收緊。

“你以為我在乎?”

江追冷厲的聲音響起,“他忘了自己姓什麽,沒心沒肺的活著,他自己都不在乎自己,我又為何要在乎他?!”

這話說得相當無情,江迢卻沒生氣,她只是很平靜的問:“他差一點就死了,你也不在乎嗎?”

江追身體一僵,猛地偏過頭,不與江迢對視,他硬邦邦的回答:“那是他自找的,與我無關。”

“人活一世,本就個人顧個人,”江迢沒什麽實際意義的笑了一聲,“你這樣想也沒錯。”

“只是,等阿遂醒了,他應該會想見你。你好好待著,不要再惹事了,等他醒了,我再來帶你去見他。”

說完,江迢轉身便走,江追冷著臉,目光一直落在旁邊的窗柩上,他動也不動,直到聽見門外傳來聒噪的鳥叫,他才狠狠皺起眉,操控輪椅過去,想要把打開的門關上,等他過去,他才發現,門邊靠著一個人,也不知道他在這裏站了多久。

沈濟今穿著常服,見到江追臉上露出的陰冷神情,他非但不驚訝,還挑了挑眉。

兩人對視,相顧無言,只有那只膽大的鳥,還在一直啼叫個不停。

兩月之期是那個配藥侍衛說的,但實際上,他就是推測,他本人也無法確定,兩個月以後,江遂能不能醒過來。

例子太少,任何意外都可能發生,永遠沈睡、亦或是突然有一天脈搏停止跳動,這都是有可能的。

侍衛知道這些,但他不傻,肯定不會往外說,畢竟不說還能活著,說了,就必然會死。

好在上天垂憐,饒過了他這條命。還沒到兩個月,大約是一個月零十天的時候,江遂就醒了。

一個多月的時間,對他來說就是進入了一個冗長的夢境,夢裏七零八落什麽都有,但夢醒了,就全都忘了。

他甚至連昏睡之前在做什麽都沒想起來,剛看到明黃的床幔,還以為是早上到了。

直到他轉過頭,發現衛峋就在旁邊看奏折,而床邊一人高的燈柱上點著燈,燭火搖曳,拖拽出長長的影子,燈芯刺眼,江遂只看了一眼,就被刺激的收回了目光,想伸手拉一拉衛峋的衣服,卻沒力氣,只能沙啞的開口:“什麽時辰了?”

衛峋拿著奏折的手頓住,他楞了一秒,扭過頭,望著已經睜開雙眼的江遂,好半天,他都沒有說話。

因為他分不清,這到底是現實,還是他又做了一個會讓他醒來後痛苦非常的夢。

他不說話,而江遂總算找回了一點力氣,他撐著身子想坐起來,發現這動作難度太大,只好保持著平躺的姿勢,眼巴巴的望著衛峋:“我有點餓……”

淚水突然從衛峋的臉上滑下來。

江遂呆住了。

這時候他才隱約想起,他喝過了解藥,然後,他好像還吐血了,那時候他們在東流,此時自己卻在衛朝的承明宮裏,看來他這一覺,睡的相當長。

剛想開口說什麽,衛峋卻撲了過來,他強硬又用力的吻著自己,好像已經完全失去了理智,思美人還在時,他這不敢做那不敢做,連抱一抱,都要小心翼翼的,如今終於不用再顧忌那些,他恨不得把江遂吞吃入腹,揉進自己的骨血裏,讓他再也沒法受到傷害,再也不能離開。

所有話都被這個強勢的吻吞了回去,衛峋蹭了江遂一臉的淚,好不容易結束,他還把江遂緊緊的箍在懷裏,一遍又一遍喑啞的說著之前他從不敢說的話。

“阿遂,我愛你,我愛你,你不要再嚇我了,你比我的命都重要,阿遂……”

“朕要娶你,娶你做皇後,做了我的皇後,你就不能再跑了,你是我的,是朕的,沒有任何人可以和朕搶你,阿遂,答應我,快答應我……”

他語無倫次,每說一句,就要親一下江遂,他的吻落在江遂臉上、耳朵上、脖子上、頭發上,他吻的快速且小心,都快把江遂的心吻碎了,他垂下眼,遮住眼裏的水光。

然後,充滿鼻音的嗯了一聲。

他的聲音無比溫柔,只是夾雜著一分酸澀,“我答應你,我不跑,不再嚇你,以後我就是你的,不管你要我做什麽,我都答應你,我做你的皇後,這一生,下一世,我都不會離開你了。”

人生的前二十年,我們過得都不好,吃了太多的苦,這些苦,要用往後幾十年的甜來償還,幸好,唯一能讓我嘗到甜蜜是何滋味的你,會一直在我身邊。

結束。

作者有話要說:  婚後在番外,番外一共四個,看名字購買,可千萬別買錯了

隔壁新文已開,目前三萬字,日更中,最底下有安利,火葬場的預收要過段時間再開了,因為我需要先去學習一下怎麽寫火葬場,練一練,再回來寫這個

新文:早就知道你暗戀我了

治愈系小甜餅,點開作者專欄就能看到

文案:

符且有個秘密,當他碰到一個人時,他會聽到那人的心聲

不是每個人都希望自己被看透,也不是每一句心聲都是好話

符且努力不讓自己碰到任何人,活的孤獨、沈默又格格不入

升入高中的第一天,符????團隊且和新同桌不小心擦碰了一下

新同桌頂著一張冰塊臉,唇角微抿,看上去不太好惹

符且正緊張的時候,他聽到了新同桌的心聲:“他好可愛。”

符且:“(⊙o⊙)”

難得有人誇獎自己,符且努力再努力,對新同桌露出了一個生澀又赧然的笑容

新同桌依舊頂著冰塊臉,唇角抿的更直:“糟糕,是心動的感覺。”

符且:“(⊙o⊙)!!!”

小劇場:

被告白那一天,夜暗且寒,雪花在空中打旋兒跳舞

符且被困在墻壁間,聽著對面少年威脅般的直男式告白

他站在路燈下,低著頭,影子拉出老長

沈默好久,他才紅著臉說道:“其實,我早就知道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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