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珍娘的故鄉離得遠，第二天宣傳的隊伍起得很早，一品閣剛開門他們就到了。

盼兒告別了爹娘，隨隊伍一塊兒到梨山村去。

馬車朝盼兒指的方向不停前進，越往前越荒涼，路邊就是田地，偶爾才能看到幾戶人家，那些房子多是用土夯的，有些是石頭堆的，屋頂多為茅草，很少能看到瓦片。

這裏的窮不是窮一戶人家，而是窮一個村。相較而言胡家村，明荊村的生活不知要好上多少。

一輛馬車在半路拐進了一個村子，兩輛馬車上的人太多，他們通常分頭行動，晚上在客棧匯合。何先生所乘坐的馬車又行駛了一刻多鐘才到達梨山村。

早晨的村子正是最熱鬧的時候，洗衣，餵牲畜，打水，這個季節沒有菜，否則村民們還要起個大早去摘菜。

村裏唯一的小路上來來往往都是人，來往的鄉親相互打著招呼，或是停下閑聊幾句，好不熱鬧。

盼兒曾隨珍娘來過幾次村子，村裏不少人都認得她。一進村，大家就下了車，慢慢走，周嬸一眼就瞧到了盼兒。

“這不是盼兒嗎，你們家怎麽換車了，珍娘呢？”

盼兒說：“大小姐這次沒回來呢，是我們學堂要招孩子，就來這宣傳宣傳。”

“珍娘開學堂啦，這幾年村子裏比前幾年要好，但是上的起學堂的應該也沒有，你怕是要白來一趟了。”

盼兒解釋說：“我們大小姐辦的學堂可不是普通學堂，學堂只招女孩，我們有先生教她們織布，刺繡，還有其他的活，學成之後就能掙錢，可比在家裏撿個柴火燒個飯好多了。”

“有這麽好的事兒，我去找村長過來。”

村子裏有不少女孩，在家只能幫家裏做些簡單的活，難了的怕她們做不好，人口又多，有些是根本輪不到她們，但是在家裏總要給她們吃糧的，豐年還好，荒年就難過了。

盼兒又與來的村長解釋了一番，村長覺得是件好事，他敲著鑼讓大夥兒在曬谷場集合。

盼兒一群人站在村長後面，村長說明他們的來意後，就讓何先生給大家介紹。

女子學堂？對於女子學堂，村民們持著懷疑的態度，但對於珍娘，村民們是信任的。

除了那位先生所說的，他們就再也沒有聽說過，關於女子學堂的事情了，村民們對此議論紛紛。

村裏確實有很多家境貧寒的小姑娘，他們一直被當作家庭的累贅，現在有機會，家裏人很想把他們送走，若是真如何先生所說的能為家庭減輕負擔，那就更好了。

村長說這事不急，總要給大家好好考慮的時間。他很熱情地就盼兒他們吃了一頓飯，打聽了一些珍娘的事情，畢竟珍娘也有一段時間沒回來了。

出了梨山村，何先生又去了附近其他的這個村子，宣傳的效果怎麽樣，他們到現在都還不清楚。不過有兩個孩子跟著他們一起回去，總算有一點點收獲。

何先生回去已經是二月底的時候了。織布班的一期課程快要結束，下一期的學生數量珍娘真的非常擔心。如果宣傳效果不好，可能就只能湊足一個班的孩子了。

期間確實有不少人來學堂問過，但都只是咨詢，沒有把孩子留在這裏，有些甚至沒有帶孩子過來看，他們願不願意來還是未知的。

學堂就一直開在這，就算沒有其他學生，單單洗發班的收入，就已經夠珍娘支撐整個學堂的運營了。何況以珍娘現在的產業，根本就不會為學堂的運營而發愁。

真正令她發愁的是賬房先生。

一品閣和沐閣由小禾一個人撐著，這樣下去她也遲早會吃不消的。軟椅店鋪沒有個會記賬的人，學堂的招生也要她親自來。珍娘真的非常缺算數好的人。

她在學堂的這幾天，總去找金惠問她有沒有發現適合的苗子。金惠總是回答得模棱兩可的，這讓珍娘很心急。

終於在二月結束前，金惠傳來一個消息，她發現了兩個不錯的人，應該可以做賬房先生。一個是織布班的，一個是刺繡班的，兩個人可以算是這一期裏面算是最好的孩子了，之前學堂每次準備的測試，他們都表現得非常優秀。

珍娘找過她們單獨談話，如果學成之後真的不錯的話，珍娘願意許一貫錢雇她們。一貫錢對於她們來說已經是天大的一個數字了，原本家人送他們來這裏，只指望他們學成之後每月能有個三五百文錢。現在有這麽好的機會，哪能不好好把握呢，兩個人都沒有拒絕，反而更加認真的學習。

之後珍娘每晚又單獨教他們寫賬本，終於在二月結束時，珍娘有了兩位新的賬房先生。一個被送去了一品閣，一個就跟著珍娘在學堂做招生的事情。

二月的最後一天，學堂來了一位珍娘的老熟人。是梨山村的村長，他駕著一輛驢車，帶著六個姑娘過來。六個姑娘之中四個是梨山村的孩子，有兩個是鄰村的孩子，都只是十歲上下。村長準備了一袋錢，還有一張紙條，紙條上寫著的是孩子們的名字，跟想要學的項目，所有的學費都在那個袋子裏。

珍娘沒有數，她接過了袋子放起來，點著孩子的名字，讓人帶去不同的宿舍間。學的項目不同是很難住到一起去的，學堂裏房間很多，珍娘總會讓人安排同樣科目的孩子住在一起，這樣她們能更好地交流。

珍娘想留村長在呆一會，村長說不了，他要在今天趕回梨山村去。

可能等村長趕著驢車回去，都已經是深夜了吧。珍娘讓人去廚房拿幾個饅頭過來給村長帶著，免得在路上餓著。

二月的招生還算順利，三月總算有近四十多個孩子來報名，近四十個都是要學織布的，剩下的孩子之中有三個要學刺繡，有兩個要學按摩。

學刺繡的只需要在學堂之中多住一個月，等到四月的那一期跟新學生一起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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