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們跟著各自的先生離開，去到宿舍。她們要在這裏先生活幾天，等到初二才正式開學。

現在她們要做的是習慣學堂的作息。

學堂的晚飯時間在酉時（17點），吃過晚飯後就可以去洗漱準備睡覺了。戌時（19點）珠兒會查房。

珠兒不識字，一下子也記不住太多人。珍娘就給她畫了宿舍的平面圖，一個房間住了幾個人，就在圖上的位置畫幾個點。

這些孩子不是會淘氣的，她們會看人臉色，知道什麽能做，什麽不能做，所以如有有孩子不見了，那麽就是出事了。

第一天，珠兒跟在珍娘後面學著，不過是先敲門，再推開房門數人頭，簡單的很。珍娘差過兩個房間，剩下的就交給珠兒，根本沒有她想象中的那麽難。

白天的那個老人家讓珍娘很在意，他說的沒錯，學堂裏都是女孩，確實不安全，需要有人守著才行，就像後世的學校，都是有保安的。還有她如果開了洗發按摩店，沒有幾個守著，指不定就有人來鬧事。

晚上一合計，珍娘決定在樓梯下面建一排房子，找幾個男孩給他們住，平常他們就在學堂門口操練，不讓陌生人接近。

這事兒就教給大貴去辦，只需找胡家村買下那塊地，再找幾個人搭個房子就行，花不了多少銀子。學堂這麽大的一個工程，加上裏面的教學器具，才用近二百兩。這些都是一次性投資正真花錢的是養這麽多人。

清晨，宿舍的小院裏響起了一陣鑼聲，這是到起床時間的聲音。

學堂每日要求學生卯時（5點到7點）起床，同時食堂開始供應早飯，到辰時（7點）結束，辰時前大家要到學堂門口集合進行早練，繞學堂跑五圈，然後自由活動，辰時二刻前要回到教室上課。

現在課程還沒開始，不過早練已經開始了，主要是因為在善安堂那種地方呆久了，大家一個個身體都不太好，運動是改善體質的一種方式。

學習生活還沒有正真開始，現在讓孩子們放松一下心情，就讓她們在村子裏玩著，不要錯過午飯時間就好。

明荊村裏十來歲的女孩也有十來個，能與她們玩到一塊去。

珍娘拿著鑼跑到樓梯下面，她從胡家村開始走，一邊敲著鑼，一邊喊：“明荊村女子學堂開學嘍，家裏有姑娘的送過去，保證兩個月後就能養家嘍。”

一開始珍娘感到非常羞恥，喊完一句，臉憋得通紅，感覺四周都是異樣的眼光。其實一個人都沒理她。

在她走到村中心時，才圍上來幾個人，都是些閑著無聊的村婦。

珍娘說得女子學堂她們從未聽說過，一個個像看猴一樣看著她。

有個婦人上前搭話：“姑娘，什麽女子學堂，女娃上什麽學堂，上了考科舉做大官麽？”

其他婦人哄笑。

珍娘道：“女娃上學堂為的不是讀書，為的的學一身手藝，我們有教織布的，有教刺繡的，也有其他的，一兩個月時間就能學會，往後姑娘就是靠自己都能活下去。”

婦人擺擺手：“靠自己活還不如找個好人家嫁了，那才是有福氣的事。”

珍娘問：“未嫁之前你怎麽可能知道今後嫁得好不好，如果不好呢，只能認命嗎？然後過著有上頓沒下頓的日子。就算嫁得好，你又能知道今後就是一帆風順，不現在學點東西，將來出了事拿什麽養活自己。我們學堂教得是掙錢的本事，有這本事在，姑娘們以後就不愁擔心了。”

邊上的婦人點點頭，說的也是，能幹活的姑娘總能被婆家瞧得起些，如果姑娘能養家糊口，還怕她在婆家受欺負嗎。

說話的那婦人就愛擡杠：“那又何須去你那學，我們村有個寡婦，織布手藝超群，我們找她學便是。”

這個人是杠精附體麽，如果不是這類學堂只有她一家，真懷疑是哪派來的間諜。珍娘還是耐心地解釋：“您說的是姓何的大嬸麽，如果是的話可就巧了，前不久她剛被我請去做學堂的先生。”

邊上的人一聽才醒悟，怪不得最近都沒見到何寡婦，平常兩三天，她就要抱著幾匹布去交貨。

“如果有想家中孩子去的，可以到明荊村看看，就在你們村後山，每日太陽落山前就可以放學，想住那兒也行，有吃的，不會餓著孩子。時候不早了，我得去下個村子問問。”

經過了胡家村羞恥地叫喊，到後面的幾個村莊時，珍娘的臉皮就開始厚起來了。有對她不屑一顧的，有不相信的，也有十分感興趣的。更遠的地方，靠她走就難了，需要明天找人駕車去。

玉娘一直呆在學堂裏，一品閣的活就讓大貴順帶著，謝家真正識字的只有她跟珍娘，她在學堂中能做一些需要記錄的事。比如誰家姑娘要來報名。

第一天，沒有一個人來……

第二天，沒有一個人來……

明日就是三十，五月有三十一，不過下個月的課程需要在初一排好，初二開始上課，所以初一那日就不會招生了。如果想來，只能預約下一期的課程。織布一個月一期，一年八期，其他兩個月一期，一年四期，寒暑假一共四個月，先生算年薪一年十二吊錢。食堂的煮飯婆子只要學堂有人，就得過來上班，一月四百文，這個工作同時也能顧上家裏的事，很多人搶著做。

不說其他，單說玉娘擔心的，沒有人來，這就是個很大的問題。工錢一直要付，還有學堂每月要支出的其他費用都是不小的一筆錢。

第三天，珍娘沒有外出，跟玉娘一起在學堂門口等著要報名的人，她覺得今天一定會有人來。

玉娘不太信，也不大高興地樣子，她說：“大姐，我們為什麽要辦這個學堂，做這個根本不賺錢，就算現在這個樣子，每個月我們都得花二十多兩銀子，你定的學費太低了，就算有人來我們也不可能賺錢，來的學生越多，我們就虧得越多。”

這些都是她這兩天算出來的，不算學堂中人員的工錢，單是讓這些孩子們在學堂中生活，一個善安堂來的孩子，他們至少要貼200文，一個村裏招過來的孩子，他們至少要貼50文。這是一個永遠不能賺錢的事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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