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娘病重的時候，玉娘白天要在一品閣顧著店，晚上要去陸家陪伴珍娘。一兩天就已經身心俱疲了。

那次與衛家談上個月糧賬的時候，玉娘臉色發黃，精神萎靡，一看就是沒有休息好。

一品閣與衛家的合作是一品閣缺糧了，就讓衛家派人送來這種模式，一個月一結，比當月均價稍低。

為了避免算錯賬，一品閣有一本進糧的賬本，衛家也有一本出糧的賬本。

玉娘很累，看賬本上的字都是花的，算了半天，沒算出來，衛旭景算完自己的，把過程跟結果都給她看，又把玉娘的算完，最後還把價格往低算。玉娘是等精神好了點，重新查賬才發現的。

後來，衛旭景經常來店裏買糕點，會對玉娘說著一些關心的話，再後來，他會帶著一些補品湯水給玉娘補補。

玉娘跟珍娘不一樣，珍娘喜歡有人陪伴，玉娘更喜歡行動上的關懷。

第一次被除珍娘以外的人這樣照顧，於是就更有好感了。

每天下午，衛旭景都會帶上各種補品到一品閣呆上一小會兒。珍娘病好的第二天他也來了，只是在附近徘徊了很久也沒見到玉娘，就沒敢進去。

他以為玉娘家中有什麽事才沒來，之前就聽說她的姐姐正在病中，後來打聽一圈才知道，店裏的那個女子就是玉娘的姐姐。

幾天沒有見到玉娘，衛旭景為解相思之苦特地寫了一封信給她。沒想到給完信沒多久，玉娘就在他家糧鋪門前等他。

兩人嘮叨了一段時間，說著一些家常事，約定三天後再見面，玉娘估計珍娘快回家了才離開。不料珍娘因為衛旭景的信提早回家，玉娘偷偷離家被抓了個正著。

玉娘被禁在家中哪都不讓去，珍娘知道衛旭景會去店裏找玉娘後更不願意讓玉娘到店裏去了。玉娘在家裏閑的發慌。

三日的期限很快就到，玉娘想偷偷逃出去，每每想到如果被大姐抓到，鈴蘭就會受罰便打消了這個念頭。

玉娘等著窗外，想著衛旭景，可惜自己不能去見他。

鈴蘭看著玉娘愁眉苦臉的樣子，說：“小姐，您去見衛旭景，我幫您出去，這個時候盼兒姐正好在忙，顧不上我們。”

玉娘搖搖頭：“要是被抓住，你就要受罰，我只是跟他少見一面而已，又少不了一塊肉。”

鈴蘭輕輕一笑：“不就是少吃頓飯嗎，不算什麽的，當初我在陸家的時候可沒有這麽輕的處罰。小姐若是不去見衛少爺，衛少爺一定會以為小姐是有意放他鴿子的，以後不再與小姐來往怎麽辦。”

“就當我們沒這個緣分吧。”

衛旭景與玉娘約定的地方是城門口的小茶館，他們約定去郊外走走，玉娘整日悶在屋裏，正好適合出去走走。她不是那種特安靜的姑娘，對於衛旭景這個安排表示很滿意。

兩人約定的時間是早晨珍娘出門以後，珍娘出門早，一品閣很早就會有客人上門的。

衛旭景來得也很早，第一次與姑娘家出去，他很激動，昨晚都沒睡好，不過一點也不影響他今天的狀態，他現在特興奮。

衛旭景點了一壺茶，坐著等玉娘。一壺茶喝完，日頭已經高了，玉娘沒過來。姑娘家出門是要打扮打扮的，他幾個姐姐每次出門都要打扮個把個時辰，今天的玉娘一定是美美的，他想。

衛旭景又點了一壺茶，一邊喝，一邊拿出懷中的小玉簪子仔細擦拭。茶喝了大半，小玉簪子也被他擦得透亮，玉娘還是沒有來。不會是玉娘不來了吧，不會的，玉娘不像是言而無信的人。

衛旭景繼續等著。

門外的行人一批一批走過，開始是做工的，買菜的，擺攤子的，後來是回家的。衛旭景晃了晃桌上的茶壺，又點了一壺。

他垂直頭看著身邊的食盒，食盒裏裝得是糕點，出自一品閣。衛旭景打開看著，裏面好像映出了玉娘的臉。

“抱歉，我來晚了。”

衛旭景猛地擡起頭，看見玉娘氣喘籲籲地過來，玉娘沒有精致地打扮，還是平常那個樣子。就算這樣，衛旭景也止不住心頭的愉悅，他咧開嘴笑著說：“沒事，我也才來沒多久。”

玉娘看著桌上的茶水說：“還說沒多久，茶都喝完了。”

衛旭景眨眨眼：“我就是比較渴，多喝了點水，我們走吧。”他在桌上留下一塊碎銀，喊夥計結賬。

兩個人徒步走出城，城外是遍地的田野，冬天凍上了土，雜草都長不了，約會實在不適合在這種地方。他們並肩走著，中間隔著一尺的距離，不算逾越。

玉娘問：“你手裏提的是什麽。”

“哦。”衛旭景舉起小包袱說，“我們的午飯，就是一些糕點，你要是餓了我們就找個地方吃一些。”

“好呀。”

衛旭景找了一塊空地，把包袱解開鋪到地上，打開食盒，裏頭是一塊塊精致的糕點。

玉娘說：“嘿嘿，這是我家的。”

衛旭景小聲說：“我怕你其他的吃不慣，就準備了這些。”

兩人你一塊我一塊，很快就把整合糕點解決掉了。

“我準備得有點少。”衛旭景說。

玉娘搖頭道：“不會，是我吃得有點多。”

“你還在長身體呢，應該多吃一些。”

“我都長得夠高了。”珍娘一直很註重玉娘的營養，所以玉娘要比同齡人高一些。

“今天你姐姐怎麽放你出來了。”衛旭景問。

“大姐不在，鈴蘭纏住了盼兒，我是偷偷跑出來的，所以要早點回去，不能被發現。上次你怎麽寫信給我交到我大姐手裏，她知道了，不許我以後再見你。”

啊？那這次會是最後一次見面嗎？

玉娘又說：“不過你放心，有機會我還是會偷偷出來見你的。”

“對了。”衛旭景說，“我又東西想要送給你。”

他把小玉簪子拿出來：“我覺得這個很搭你。”

確實漂亮，白皙潤滑的，是上好的和田玉。

玉娘說：“著太貴重了我不能收。”

“我都已經買下了，你不收它就沒人要了。”衛旭景委屈地說。

玉娘很勉強地收下，衛旭景想給她戴上，玉娘說：“大姐會發現的，我不好交代。”

“那你放好，我希望有機會看見你戴它。”

兩個人走著荒涼的小道，說著無聊的話，周圍的氣氛十分膩歪。又逛了一小會兒，很快就回去了。

玉娘怕盼兒發現她不在家，會告訴大姐，她要早點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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