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放棄，機遇往往是和危險並存。”楚老語重心長：“你現在不是你自己一個人，而是一個部落的首領，以及我們這些人的領頭人，不能因為一時的挫敗，讓自己陷入那種悲傷的困局裏。再說，我們這些人也是自願隨著你一起來的，拼的本就是我們自己的前途和生死，最後不管落個什麽結果，都是我們自己的選擇，與你無關，你不應該把這些事也背負在自己身上。”

無霜很驚訝楚老會對自己說這些，楚老倒是老神生生的繼續說道：“你之前遇上了那麽多的困境，不也走出來了嗎？何況前面還有你想要的東西，你已確定自己不會停下腳步的，那就要學會坦然的面對。”

他可是盯了她很久，才做出最後這個決定的，而不像那些人一樣，看到一點希望，就盲目的忘了一切。

當然，若是在今天之前，他也是不會這麽主動來挑破無霜心中這份迷惑的。

他清楚無霜本就有著心境問題，又因一再強行升階，底子並不牢靠。若是他找到了破升靈王的機緣，以及秘法，他哪怕沒辦法一時趕超上她，但也花不了多少時間。

可是直到剛剛，他才真正看到，機緣和天賦這種東西是強求不來的，他就算能成為靈王，也未必有能與無霜一拼的實力。

呃，說句難聽的話，他只怕打不過無霜的那只黑鵝！

而無霜可以契約那只黑鵝，未必就不會有比黑鵝更厲害的靈獸向她示好。

再說，朱靈侯未必就想不到，只不過是他礙於無霜的心結，現在沒辦法狠下心去挑破無霜的傷口而已。加以時日，待他看到問題嚴重性的時候，肯定會不再猶豫。

機會，轉眼即逝，他現在不與無霜的善緣再結得深一些，只怕想再示好，也沒時機了。

無霜怔怔的，臉上的那些迷茫一下子就僵住。她如何會不懂楚老話中的沒說透的意思，他指不僅僅是今天晚上的事，還有她心底最大的心結，就是讓阿森九幽他們為了保護她而遭遇了不幸。楚老說的她都懂，也能明白這是他們為了她的安危而自願做出的選擇，但真正面對他們就這樣在自己眼前消失，心裏想要輕松放過又怎麽可能。

不過，有一點楚老說是她沒有想到的，既然她已經選擇了以後的道路，鐵下心不會再猶豫，那又有什麽不能坦然面對的。

就算再會遭遇危險，或者挫折，她不會後悔，也不會後退，那還有什麽可迷茫的。

想透了這一點，她不由得心頭上的壓力消散了許多，點頭道：“謝謝您的開導，我知道了……”

楚老也並不表這個功：“你是個聰明人，只是一時困住了自己而已，就算沒有老夫提醒，遲早也是會想透的，老夫只不過……”

他剛想順便說兩句便宜話，就聽到遠處有人大叫，“師尊，這好奇怪……下面像是別有洞天……”

什麽，下面別有洞天？

他們現在所在的地方，不是鈷毒箭蛙的後脊背上嗎，下面難道不是鈷毒箭蛙的肚子？

小黑鵝一聽就忍耐不住了，興奮的跳了起來：“走走，去看看，看是什麽？”

得不到那團獸魂，它總得再從其它地方補上吧，比如鈷毒箭蛙的靈晶什麽的，

不然它花這麽大的功夫浴毒苦戰做什麽。

“看來，他們是發現了什麽異狀。”無霜起身，眼眸發亮，“我們過去看看。”

跟著楚老的那些人，都見過世面，若他們只是在鈷毒箭蛙的屍體裏發現什麽，肯定不會這麽驚訝的。

“走，去看看。”朱靈侯客氣的沖楚老點點頭。

楚老也知道時機被打破了，他即使把後面的話說完，也未必還有剛剛的效果，幹脆也就不再提了，隨著無霜和朱靈侯一起，走向那邊。

路上，無霜也不忘和楚老說清楚，鈷毒箭蛙幾乎是她一個人殺的，所以這材料，她要取走一半，當然，剩下的一半，他們可以隨意拿取。

楚老怔了下：“這樣不合規矩，之前的三頭巨蛇的收益分我們一半，已經是占了你大便宜了，這鈷毒箭蛙自然全都是你的。”

無霜還想說，朱靈侯拽她一把，直言道：“規矩就是規矩，你把你想要的揀走就好了。”

當然，她不要的，他們再揀些便宜，那是另一種說法。

無霜聽懂了，也就不再堅持，悄悄告訴小黑鵝和已經快要按捺不住的藍眼，差不多就行了，別什麽都扒拉凈了。

合作合作，那自然是要給對方一點甜頭的，自己吃了肉，若是不給別人留下些湯汁，日後又怎麽能雙方合作愉快呢？

到了洞口，旁邊已經圍上了幾個人了，出聲叫楚老過來的那位，滿臉堆著笑的上來解釋發現的過程：“剛剛看到有人被打到這個地方來了，我就過來查找，沒想到，把人挖出來後，發現下面不是血肉，而是巖石。於是，我才好奇的又揪了一下，就發現了……”

他往旁邊一指，身後露出來一個夠一個胖子下去的深坑來，坑裏還有著非常微弱的光線。

沒等無霜發話，小黑鵝揪著藍眼，就一起跳了下去。

大概過了半刻鐘，無霜就聽到了小黑鵝傳回來的聲音：“哈哈，找到了，龍涎花，這裏有龍涎花。”

無霜一聽，也精神一振：“你確定？”

如果真有龍涎花，那他們這一趟，可就沒白來。

“我拿烤鵝腿打包票，絕對沒有看錯。大眼睛，你還不給黑爺做個證，楞著做什麽？”

隨後，藍眼微弱的聲音也怯生生的傳了出來：“沒錯，確實是龍涎花。只是這裏，還有一個奇怪的水潭，好像就是孕育著之前那團獸魂的東西。哎，主人，要不讓我先研究一下，你再下來看？”

它從頭到尾，沒有提到楚老和朱靈侯他們，在它心中，主人的東西就只能是主人的，有大便宜肯定是要替主人搶了的，不能便宜給了旁人。

無霜倒沒藍眼這麽多的小心思，但眼下她也不敢隨隨便便的再進入一處蹊蹺的地方，由著它們先把地方探明，她再下去比較妥當。

不過，她還是先讓小黑鵝先采了些龍涎花上來。

聽到無霜傳達的好消息，楚老等人幾乎都不敢相信：“真的？”

真的找到了龍涎花了？

朱靈侯笑得眼睛都睜不開了：“這丫頭肯定不會拿這種事開玩笑的。”

無霜也直言：“現在下面不明，我讓它們把花采上來，再由藥師來處理，隨後再研究這下面的狀況。”

“這樣比較妥當。”楚老也讚成無霜的謹慎：“我們現在這狀況，已經經不起一場大戰了。”就算下面還有機緣，那也得先保著命才行。

小黑鵝很快就送上來了一把龍涎花。無霜把花遞給楚老，楚老馬上全部交給了藥師。隨後藥師小心翼翼的把可以入藥的那一根花蕊取了出來，到旁邊去配制解藥。

沒一會兒，小黑鵝和藍眼兩個神神秘秘的爬了出來，都是一臉的得意樣兒，樂是小黑鵝嘴都快合不攏了：“眼睛還真有點兒用，它把那處泉眼給收到綠野裏了。對了，它還在下面留了一點點的泉水，那泉水可以解鈷毒箭蛙的毒。”

“真的，你確定？”無霜真不敢相信，好消息都連著來。

“相生相克，相輔相成。”藍眼掉起了書袋子：“三頭巨蛇和鈷毒箭蛙本該是天敵，但它們相互纏在一起，是因為用蛇血在養著鈷毒箭蛙，鈷毒箭蛙用身體在藏著那處泉眼，並且守著那團獸魂。也許，是獸魂在控制著它們，也許是它們想合作分食掉獸魂，獨占泉眼。”

現在，三頭巨蛇和鈷毒箭蛙都已經死了，沒辦法弄清楚它們真正的目的。

不過，反正現在好東西都歸它們了，那兩家夥怎麽想的，不重要。誰讓它們在遇上無霜的時候，並沒有第一時間臣服，而是想著挑釁和吞噬。

雖說這是獸的本能，但也是靈獸兇獸之間的區別，但並非所有的靈獸都會開靈智的，也不是所有開了靈智的獸都是想要找個主人的，但是它們的第一時間做出來的判斷，決定了它們的命運。

像它們，找到無霜為主，現在還是四處由著它們橫著走嗎？

像三頭巨蛇和鈷毒箭蛙，也許打到一半的時候，可以低頭臣服，遇上個樂意的主，也就順手收了。可是很多時候就跟現在一樣，開打了，可就沒有什麽收不收手的，想認命也沒機會開口了。

無霜對於滅掉三頭巨蛇和鈷毒箭蛙也沒有什麽不舍的，她的註意力還是在藍眼所說的泉眼上：“你們確定，那泉水能解鈷毒箭蛙的毒？”

“應該是的，我剛剛試驗了一下。”藍眼小心翼翼的，“主人，你讓醫師進去檢查一下。放心裏面好東西我都已經收走了，絕對不會讓他們發現什麽的。”

無霜：“……”

她擔心的並不是這個好吧。

不過，若是能解毒，肯定是好消息。旁的人不說，鈴花還叫著毒呢。

她接過小黑鵝特意給她從下面帶出來的泉水，拿給朱靈侯和楚老看了一下，道：“它們說可以解蛙毒，我拿去給鈴花試一試。”

“你說的，我們自然是信的，不用讓鈴花來試。”楚老笑著看了眼無霜手中的泉水：“我們這就安排人下去取水。”

“小心，不要安排中毒的人去，省得汙染了。”朱靈侯斜瞥著楚老，楚老好沒氣地瞪了他一眼：“行行，我親自帶人去。”

“那倒不是這個意思。”朱靈侯笑著：“我是說，我可以幫忙。”

好歹，他算是兩種毒都沒沾上的不多人，之一。

楚老自己還中著綠毒呢。

“你若願意，那一起吧。”楚老倒也大方，實際上他也明白，大家都想去下面看一看。他讓藥師把剛做好的藥交給無霜，就點了幾個人，和朱靈侯一起下了洞。

無霜倒是下面已經被藍眼和小黑鵝掃蕩過的地方沒了什麽興趣，她拿著藥，將鈴花從楚璋才手裏接過來，就借著泉水把解藥給鈴花餵下。

鈴花開始大口大口的嘔吐了起來，汙物裏盡是綠色的一條條線，身上的傷處也像是被重新撐開了，往外淌著血，顏色像是陰溝裏的泥。

無霜一手扶著她，一手輕輕的拍打著她的後背，同時把細微的靈力借著她的拍打註入了鈴花的體內，加快鈴花排毒的過程。

很快，鈴花吐出來的就變成了正常的顏色，血也恢覆了鮮紅，整個人也比之前有了力氣，她笑道：“我這大難不死，肯定有後福。”

“別胡說，”無霜瞪了她一眼：“你若有事，那一攤子誰來幫我管？”

由她去主導部落裏事務，肯定是不行的。

見鈴花這個活例子驅毒成功，其它人更是興奮了，不僅催促著藥師盡快制藥，好幾個人都爬在洞口張望，等著楚老他們的身影。

無霜確定鈴花沒事後，就帶著她到旁邊鷹翼強撐著替她們布置好的休息處閉目養神由著小黑鵝和藍眼去扒拉三頭巨蛇和鈷毒箭蛙的屍體。

很快楚老他們也都一臉興奮的上來了，可見在下面的收獲不小。無霜不由得狐疑了起來，小黑鵝和藍眼到底在下面收刮了什麽，才舍得留下一點讓他們也心動的東西？

她相信，肯定不是泉水那麽簡單。

朱靈侯很快就給了她答案：“那泉水不僅能解毒，還有能蘊養舊傷，和一些破損的心境造成的靈魂之裂。”說著，他取出了一個大瓶子遞給她：“這裏面，是一半的泉水，屬於你的。”

無霜：“……”

好吧，果然那泉水是好東西。

不過，它們把泉眼給搬到綠野裏去了，她還會缺這水嗎？

無霜把泉水推還給了朱靈侯，不好意思的笑著：“老師，那兩家夥沾了猴毛都能當猴，你認為會沒替我取水嗎？這水你還是自己留著吧。”

朱靈侯笑了笑，也沒推遲，把大瓶子收了回來：“那我就再分一些給他們。”做人不能太小氣了，再說收買人心，總是要舍得付出些代價才行的。

無霜做得很好，他這個做老師的也不能太小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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