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浩聰不耐煩地拉開門，果然又見到唐亦風那張笑嘻嘻的面孔。

“今天又是乜事啊唐生？”他都不用溫書的嗎？天天跑來騷擾別人好無聊。

“不要這麽冷漠啊聰少。”唐亦風從萬浩聰手臂下面鉆進他房間裏，目標明確地直接躺倒在鋪了潔白床罩的床上。

唐亦風對住萬浩聰講過最多的話就是：不要這麽冷漠。講得多了，連萬浩聰自己都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對他格外苛刻。

他跪在床上死命將唐亦風拖起：“不準躺我的床！不準影響我溫書！”

唐亦風被他扯得搖搖晃晃：“做乜啊不要這麽用力我頭好昏啊……”

萬浩聰知道他今天心情不好。午餐的時候唐亦風站在餐廳椅子上模仿他大哥念詩，好巧不巧被唐亦琛逮個正著，拉出去好一通念，念得唐亦風整個下午人都蔫了。

“他還話要扣我操行分哎！我是他細佬啊，沒得特權也便罷了，點解還要特別嚴苛？你說這是不是叫公報私仇？他不過氣憤我害他出醜而已，要不要做得咁過分嗻？”

萬浩聰坐在他旁邊一邊翻書一邊有一句沒一句地聽他發牢騷：“你也知害他出醜，你說你是不是自做孽。”

唐亦風坐近他，用力摟他肩膀：“餵Donald，你幾時變正義使者？居然向著那個不通人情的家夥。”

“走開啦。”萬浩聰掙開他，“我哪有向著他？分明就是你不對在先，難道要我讚你做得好好嗎？”

唐亦風哀怨地瞪住他幾秒，突然站起。

“啊算了算了，同你講不明。我去揾Chris……”

萬浩聰跳起將他抓住：“餵你不要騷擾Chris！”

唐亦風驚奇：“啊你個樣好似母雞護住雞仔，我偏要去你能怎樣？”

本來只是同他玩笑，但沒料到萬浩聰竟然真的使力同他糾纏，一來二去就又打回床上去。

萬浩聰被壓在下面，好看的眉毛擰緊，嘟起嘴來：“都跟你講不要在我床上玩……”

唐亦風制住他伶仃手腕，從上向下俯視他。

萬浩聰見唐亦風一言不發只盯牢自己看，知他又在動不該動的心思。他也不掙紮，只嘆口氣道：“起來好不好？起來先。”

唐亦風抿緊嘴唇，屏住氣息。

萬浩聰又嘆一下，山也要嘆倒了。

“阿風，你聰明的，何必要我躲開你遠遠的？做好兄弟唔得？”

似發夢。他喚他個名，不是唐亦風不是Issac。

阿風。幾親昵。

唐亦風只覺心頭冷冰冰。

他松開壓制住萬浩聰的一雙手，頹然倒下。

萬浩聰湊到他旁邊，小心翼翼地說：“你生氣了？”

唐亦風抱住頭：“……這不公平，你一點機會都沒給過我。”劄幌那一夜他明明已經離他那麽近。

萬浩聰不敢刺激他，只好好脾氣地為他順背：“是不是我給你錯覺，讓你以為我們有可能？是不是我離你遠些比較好？”

唐亦風忽然大力抱住他，但是只有一下下就松開了。放手之後睇到對方嚇白了臉，唐亦風咧開嘴苦笑：“做乜那個表情睇住我？是不是當我無賴？”

萬浩聰無言地搖頭。唐亦風的表情讓他覺得自己很過分。

“剛剛本來是想吻你一下彌補我心靈損失的……”話音未落發現聰少又小臉煞白，唐亦風忍不住捏一捏他柔膩臉蛋，“不過算啦，給我抱一下就夠了。”

“對唔住啊Issac……”

“不要講對唔住！”唐亦風抽出抱枕用力給他K下去。萬浩聰冷不防吃一記，恍惚了一秒馬上被激怒：“餵唐亦風你做乜打人家頭！！你知唔知你打得我變笨，剛剛背下去的東西全部都不記得了！！……”

這樣就對了。即使不中意別個人，即使傷害了別個人，也不要講sorry。

要活得比誰都快意灑脫隨心所欲，才是我唐亦風心愛的萬浩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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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老爸，我這邊一切都好，你替我照顧好老媽不要令我擔心啊。”

下課之後萬浩聰正要約謝立豪一起去吃飯，見他正在打越洋電話，便做手勢示意他自己過去餐廳先，還有記得代他向謝生謝太問好。謝立豪向他比個OK。

“仔啊，最近聰少有沒有同你講過點乜啊？”

謝立豪摸不著頭腦：“你想講乜？”

“我覺得萬先生最近情緒很不好的樣子，上個禮拜萬年又裁掉百多人，很多被遣散的員工不肯走，圍住公司要討說法，新聞臺都有過來拍。”

謝立豪一凜。萬浩聰沒有同他講過半個字，想來是真的不知情。看來萬年遇到危機不是空穴來風，Donald避出來說不定是幸事一件。

“仔啊，你一定要用心念書，你老豆這份工看來是做不長久了。”

謝立豪安慰道：“你不要這麽擔心啦。萬先生是很長情的人，你同他認識那麽久，沒那麽容易裁到你頭上啦。”

“這個世道人人都自顧不暇，唉……”

“好啦我要抓緊時間去食飯了，你同老媽都不要太勞累，我很快就回去了。記得不要想太多知唔知啊？”

“嗨Chris！這邊這邊！”

謝立豪作出一個好的笑容靠近聰少坐下。

他心裏有種隱約不安，但看到萬浩聰一副無憂無慮的模樣，他不知是否該同他講講自己的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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