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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三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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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吹旌旗,烏雲蓋住穹頂,南疆的冬日雖不似北方酷寒,但也透著一股陰濕。

時間一晃便是七年,堯國在南疆這一場鬥爭竟是罕見的艱難。

堯國的大營當中,眾人皆是肅然,每個人都在等著大將軍寧穆和開口。數年的征戰,在這日終要落下帷幕,最後的一戰便決定在寧穆和的手上。寧穆和負著手,並沒有急著開口,他只是仰頭看著墻上掛著的地圖,沈默半晌後才對身旁的一命士兵道:“淮兒來了麽?”

那士兵搖了頭正要開口,卻見大帳的門簾被人掀開了來,兩名少女挾著帳外的風雪大步走了進來。

前面那人不過十四五歲,本是眉眼如畫應是在閨中種花刺繡的少女,卻梳著幹凈利落的馬尾,穿著戎裝,看來雖是英武,卻仍帶了幾分稚嫩。而在她身後的一名少女則看來大了幾歲,她皮膚微黑,正垂著眼站在少女的身後,雖不言語,卻叫人無法忽視。

少女便是寧袖兒,而緊跟在她身後的則是廉貞。

寧袖兒朝寧穆和笑了笑,立即帶著廉貞找到了自己的位置,寧穆和似笑非笑的看著寧袖兒,低聲問道:“你那邊如何了?”

“已經探聽清楚消息,果然如京城來的人所說,南疆人趁著謖國不備,擒住了謖國的小皇子,迫使謖國插手這場戰爭,如今謖國皇子人應該就在南疆的大營之內。”寧袖兒回應到。

寧穆和點了頭,沈吟片刻道:“派人通知下去,立即找人去謖國,與他們商談。”他向四周掃了一眼之後才再度將視線落在了寧袖兒的身上,“三日之內按兵不動,堯國自然會替他們救出皇子,而事成之後我們還會再派人將皇子給送回謖國。他們若是不想與堯國交戰,便只有這一個辦法。”

寧穆和說得清楚,旁邊一人應了一聲,立即轉身往外而去,而帳中眾人靜默良久之後,終於有人問道:“南疆料想我們會去救人,定然會在皇子身旁加派人手安排埋伏,此次必是惡戰,將軍打算……派多少人去救人?”

“兩個人。”寧穆和搖頭笑了一聲,“南疆能料到的事情,我們自然不會去做。到時帶五隊人馬去佯裝奪人,情況不對便立即撤回,而另外我會再安排兩個身手好的人潛入南疆帳中,趁亂將皇子給救出來,這是犧牲最少的辦法。”寧穆和這般說著,視線仍是沒有離開寧袖兒。

寧袖兒對自家爹的想法自是十分了解,還沒等到寧穆和開口,她便當先道:“寧淮明白,我這就去準備。”她說完這一句,等寧穆和點頭答應了之後便轉身要出帳篷,寧穆和卻又喚住了她,默然片刻後低聲道:“能夠完成這個任務的,我只能想到你和廉貞,你……千萬小心。”

“將軍放心。”寧袖兒笑了笑,隨即轉身離開。

一直到出了大帳之後,寧袖兒的嘴角才漸漸地拉了下來,最後笑容變成了苦笑。她一手搭在腰間的劍上,有些無奈的對走在自己身後的廉貞道:“你說將軍他是不是坑女兒狂魔,我就是進去報個信,就被派了這麽個任務,前幾天也是,我就是在開會的時候打了個盹,就被叫去查探對方的消息……”

“因為爹輕功好。”廉貞跟著寧袖兒朝前走著,小聲接了一句話。

“輕功好也可能被抓住啊!我練輕功只是想學翻墻而已,你娘還在京城裏面等著我們呢,我還不想在這最後關頭給扣在對方的營帳裏面!”寧袖兒越想越是擔心,忍不住回頭對廉貞一臉認真的道:“你說我要不要想個辦法,潛入南疆的營帳本就不容易,還要再帶一個不會武功的什麽皇子出來,更是困難,我們幹脆在他們營帳外面挖個地洞怎麽樣,一直挖到皇子被囚禁的營帳下面,然後神不知鬼不覺的把人從地下救走……”

廉貞面無表情:“等你挖完皇子都被南疆人給殺了。”

寧袖兒皺著眉,苦惱的搖了搖頭,良久才道:“廉貞啊……”

“爹?”廉貞問了一句。

寧袖兒感慨般的道:“為什麽你長大就不可愛了呢……”

廉貞默然。

寧袖兒又開始說:“我記得你以前很可愛的,我說什麽就是什麽,還口口聲聲說最喜歡爹了……沒想到長大了之後就開始嫌棄起爹來了,你這樣,我以後回去怎麽跟你娘交代?”寧袖兒演得上了癮,一面做出抹眼淚的樣子道,“孩子她娘對不起,是我沒把孩子教好讓她變成了現在這個只會吐爹的槽的樣子……”

“爹。”廉貞終於沈默不下去了,“別酸了,快想辦法去救人吧。”

寧袖兒動作一頓,又是心事重重的嘆了一聲:“想了也沒用,看運氣,再看看爹那邊能夠給我們撐多長時間。”寧穆和那方能夠拖延得越久,那麽她和廉貞將人救出來的希望也就越大。

廉貞點頭,見寧袖兒一副悶悶不樂的樣子,又道:“等謖國皇子救出來了,南疆就沒有助力了,這一場仗堯國也就差不多剩了。到那時候,爹你就可以回京城去見到娘了。”

廉貞說得不錯,寧袖兒聽著她口中的“娘”,不禁笑了一聲:“聽說司焉還被困在國師府裏面,困了這麽久了也不知道他是不是悶得都快長出花來了,我現在輕功這麽厲害,回去雖然不能帶他逃走,但每天悄悄帶他翻墻出來兜風應該還是沒問題的。廉貞啊,你說我是帶他去京城外面的山上游玩還是去空融谷找破軍啊?”

“現在不是想這個的時候,你得先將人救出來才行。”廉貞一句話打破了寧袖兒的幻想。

寧袖兒痛苦的擰起眉,“你就不能讓我多高興一會兒麽!多想想這些我才有動力啊!”

廉貞顯然沒有那種功能,她拉著寧袖兒回了兩人的帳中,然後從懷中找出了地圖開始與寧袖兒講起來路線。而事實的確如寧袖兒所說,這一次的救人對於寧袖兒和廉貞來說只需要動用到武力和輕功就夠了,真正要看的關鍵,還是寧穆和他們那方,只要他們能夠多拖延一點時間,她們就能夠有更大的把握將人安全救出。當然,也不排除有什麽無法說清楚的因素在內,比如說謖國的皇子其實是個和楚佑一樣的胖子,那樣的話即使寧袖兒和廉貞的輕功再好,救人出來的機會也不會太大了……

將路線給看了一遍之後,寧袖兒和廉貞對望一眼,兩人皆是無言,最後寧袖兒才問到:“那個……我們什麽時候出發?”

“今晚。”廉貞一臉嚴肅,“將軍他們率領著人會在今夜三更的時候動手佯攻,而我們必須今晚就到他們的營帳外埋伏好,等到將軍一出手我們就立即潛入進去,用最快的速度將人救出來。”她指著地圖上的一處標上紅點的地方,“如果消息沒錯,謖國皇子被關在這裏,旁邊有十名精銳守衛,到時候我們必須一個人解決五個人,然後帶著他……”她將指尖移了一些位置,接著道:“從這個地方,離開南疆的大營,這裏是防備最薄弱的地方。出去的時候由你來帶著皇子,保護他的安全,我去解決上前阻攔的敵人。”

廉貞的話讓寧袖兒微皺了眉,她道:“若那營帳中不是謖國皇子怎麽辦?”

“……”廉貞擡眼看著寧袖兒,沒有說話。寧袖兒說得極對,對方很有可能以假的情報騙得他們來救人。廉貞咬唇,低聲道:“那就逃。”

寧袖兒吐了口氣,繼而笑道:“放心,不會有那種情況的。況且我們武功那麽好,要戳死幾個人逃出來應該也不會是太大問題,皇子沒救到還可以再想辦法。”對於寧袖兒來說,還是保命比較緊要。

廉貞默然點了點頭,兩人接著商討到時候會遇上的情況。

入夜之後,寧袖兒與廉貞二人便穿了一身利落的黑衣出了堯國的大營,往對方那邊而去。一路上兩人皆是沈默不語,一直到了南疆大營外面兩人之前說好的地方,他們才停住,然後在草堆裏面坐了下來。按照約定,她們兩個現在必須在這裏等著,一直等到三更的時候寧穆和帶人動手引開敵人的註意,他們才能夠潛入進去。

寧袖兒和廉貞一路上考慮了許多,但卻忽略了很重要的一點。

“這裏的蚊子真的好多……”寧袖兒只覺得耳旁充斥著全是“嗡嗡嗡”的聲音,實在是煩到不能更煩。

廉貞沈默著沒有開口,看樣子似乎一點也沒有受到影響。

寧袖兒偏過頭小聲問到:“你不怕蚊子叮?”

廉貞搖頭:“以前和破軍在空融谷裏面,什麽樣的蚊子都見過。”

“……”寧袖兒不說話了。

兩個人又蹲了一會兒,寧袖兒不停的用手扇著蚊子,等到她都快扇得手軟了,那邊才的大營裏面才傳來了一陣動靜,看來應當是寧穆和他們動手了。只是寧袖兒微微皺眉,回頭對廉貞問到:“現在三更了?”

廉貞搖頭:“還沒到。”

“他們提前動手了?”寧袖兒遲疑著,最終仍是道:“不管了,我們趁現在先進去,一會兒見機行事。”

兩人對視一眼,接著朝大營裏面沖了進去,兩人潛入之處有兩名士兵看守著,廉貞一言不發便抽出了刀來,刀光之後二人皆已經倒在了地上。寧袖兒看著廉貞的動作,這時候也到了她的身旁,她不過一眼便判斷出了兩人應去的方向,指著前方道:“過來。”廉貞點頭,跟著寧袖兒藏到了一處帳篷之外。

五名士兵從前方不遠處走過,並未註意到廉貞和寧袖兒,他們看著先前被廉貞所殺的兩名士兵,立即便警惕了起來,其中一人跑去通知,而其餘四人則留下開始尋找廉貞與寧袖兒的蹤跡。寧袖兒盯著離開的那名士兵,對廉貞微微頷首,廉貞自腰間取出了一枚短匕,手上蓄力,那匕首立即脫手而出,直直刺入了那離開士兵的後背,那士兵沒有發出一絲聲響,當即倒地不起。

大營的另一邊還在騷動著,不時發出喊聲,而寧袖兒這方則安靜一片,這對她們來說並不是壞事。寧袖兒與廉貞又小心翼翼地躲過了幾波巡邏的士兵,漸漸與那關押皇子的營帳拉進了距離,眼看著便要到達那處營帳,寧袖兒和廉貞神色不敢放松,都緊緊拽住了手中的刀劍。

便在這時候,兩人只見得一道黑影如鬼魅一般,突然之間就出現在了兩個人的面前。

那是一名身材極為高大的武者,不過穿著一身破破爛爛的鎧甲,一張黝黑的臉在周圍火把的光照下顯得神色莫辯,一雙眼亦是深陷在眼窩中,叫人平白心中生寒。

那人就這般站在兩人的面前,便阻了他們往前的路。

“果然不簡單。”那人冷哼一聲,自身後拔出了寬大的長劍。

寧袖兒神色稍冷,亦是將手落在了劍柄之上,並對廉貞低聲道:“我應付這個人,你去將皇子救出來。”

廉貞沒有與寧袖兒爭,只輕輕點了頭,然後不動聲色的往另一邊挪去。

那人雙目圓瞪,沈聲道:“想走?”他說完這一句便是長劍出手,直直朝著廉貞所站的地方砸去,廉貞身形飄忽,動作敏捷,很快的躲開了來,接著便朝著關押皇子的那處帳篷掠了過去,那人還想再追,卻被一柄輕靈的薄劍擋住了前路。寧袖兒執劍在手,學著他的語調沈聲道:“想走?”

那人冷哼一聲,一把拍開寧袖兒的手,與她拆起了招來。

寧袖兒這些年的武功並非白練的,一招一式之間已經有了高手的架勢,只是論根基,卻是遠遠不如那人。打鬥了一段時間之後,寧袖兒便已經有些後繼無力,對方的力氣太大,經驗也更豐富,寧袖兒很快便做出了判斷,即使是寧穆和,對上這人怕是也沒有多少勝算。

打不過便跑,寧袖兒沒有和那人硬拼力氣的打算,她且戰且退,一面看著廉貞那邊的情況。好在除了這個人之外,營中並沒有再多出幾個高手來,廉貞這時候已經解決了皇子帳篷外面的守衛,正打算進去。寧袖兒見此情形,便要再退,然而對手卻已經失了耐心,手上再施巨力,竟是一副一定要逼得寧袖兒無路可退的打算!

寧袖兒心中暗道不好,還要再逃,卻沒了去路。她心中苦笑,想著當初果然不應該學劍的,她就該學槍,老遠的就能夠戳死人,不用這樣逼不得已跟人比力氣。

而就在這個關頭,又是一道黑色身影忽的閃到了寧袖兒的面前。那身影不如那人高大,但來勢卻是極為可怕,挾著一陣烈風。那身影背對著寧袖兒,也不知如何就接住了之前那人看似無匹的一擊,他趁著這個空檔,回頭朝著寧袖兒看了過來,然後輕輕側頭又看了不遠處皇子的帳篷一眼。寧袖兒立即明白了他的意思,他要她去救人,不必管他。

寧袖兒點了點頭,咬唇立即朝著那處帳篷奔去。剛剛出現這黑衣人看起來應當是來幫她的,雖然她不知道對方究竟是什麽來頭,但看他身手不凡,能夠以巧勁卸去對手的力量,應當也是罕見的高手,她留下來也幫不上什麽忙,倒不如聽他的話快些去帳篷裏面將謖國皇子救走才是正事。

這般想著,寧袖兒便一頭鉆進了帳篷,然後看清了帳篷當中的景象。

讓寧袖兒比較松一口氣的是,帳篷裏面便並沒有什麽劍拔弩張的景象,裏面除了她和廉貞之外就只有兩個人,一個站著一個坐著,看起來都是一副純良無害的樣子,看來真的就是謖國皇子無疑了。

只是讓寧袖兒有些接受不了的是,那帳篷當中的兩個人,不論是站著的還是坐著的,看起來都是一臉悠閑的樣子,絲毫都沒有身為人質的自覺。站著的是一個長得英武俊朗的紫衣少年,他這時候正一手端著茶壺,專心致志的給坐著的那人倒茶。而坐著的,則是一名跟寧袖兒一般年歲的少年,他生得精致漂亮,皮膚白皙,披著一身純白色的狐裘大衣,安安靜靜的坐著,唇畔還帶著些許笑意,看起來實在是悠閑到了極致。

看到這人的相貌,寧袖兒忍不住微微一怔,這人與幼時的司焉長得有幾分相似,若不是知道司焉此刻還被困在京城的國師府當中,或許寧袖兒當真會將人認錯也不一定。

不過寧袖兒很快便鎮定了下來,在她看來,這個人應該就是讓她和廉貞費盡心思來救的謖國皇子了,而那倒茶的,應該是皇子的侍從。不過之前的情報當中,卻並沒有提起過謖國太子還有這麽個侍從。

寧袖兒和廉貞這樣忽的闖進帳篷裏面,那兩個少年也沒有表現出驚恐的樣子,只是同事擡眼看了兩人,然後坐著的少年朝著寧袖兒輕輕一笑,指了指自己面前的茶杯。

“讓我喝茶?”寧袖兒問了一句,立即又覺得現在不是喝茶的時候,她必須先將人給帶出去再說,寧穆和那邊也不知道究竟能夠拖上多久,南疆的人手搞不好很快就會趕過來,她挑了挑眉,對著一身白色狐裘的安靜少年道:“你就是謖國皇子,公孫朔?”

少年仍舊含著笑意,輕輕點了頭,然後他對身旁的紫衣少年招了招手,在他的耳邊低聲說了幾句話。紫衣少年附耳聽了,隨即凝著神色朝寧袖兒和廉貞說了一句話:“¥%……&*(&……%¥¥&*(”

“……”寧袖兒保持著緊張的神色,然後驚訝的睜大了眼睛。

廉貞默然站在寧袖兒身後,亦是忍不住怔住。

一下子忘了身後還有追兵,寧袖兒對那紫衣少年道:“你……你剛剛說什麽?要不要考慮再說一遍試試?”

紫衣少年於是又一臉嚴肅的開了口:“*&%##¥%*((*&%%……&”

雖然還是聽不懂,但他說的明顯不是剛剛那句話。

寧袖兒覺得有些憂傷,她回頭看了看廉貞,廉貞這才提醒道:“我剛剛想起來,謖國乃是西邊偏遠國家,他們用的語言與我們似乎稍微有一些區別……”

“……”所以就是語言不通就是了。

寧袖兒在心裏面嘆了一口氣,到了這個世界以後她還是第一次意識到欲言的重要性,她苦惱的嘆了一聲,隨即對廉貞道:“不管聽不聽得懂他們的話,反正他們既然能說謖國的話,身份肯定沒問題就是了,我們一人帶一個,快些把他們帶走再說!”

“好。”廉貞點頭,然後大步到了紫衣少年的面前。

紫衣少年看著廉貞,神色肅然的道:“)*(*…………%¥¥……”

“聽不懂。”廉貞隨口說了一句,接著一把抓起那紫衣少年的胳膊大步往外面沖去。而眼看著紫衣少年被廉貞給拖著帶出去,寧袖兒唇角泛起一絲笑意,接著也到了那坐著的白衣少年身旁。少年似乎是看明白了紫衣少年的後果,沒等寧袖兒到他的面前,他便自己給站了起來。他站起來之後,寧袖兒才發覺這人比自己要高了一個頭,他神色悠然,似笑非笑的看著寧袖兒,一雙黑眸深幽平靜。

不明白他為何總是這樣一副神情,寧袖兒覺得自己要這樣將人給拖走實在是有些太不禮貌了,更何況對方還是個謖國的太子,她想了想幹脆說了一句:“不管你聽不聽得懂,我是來救你的,一會兒不管我對你做了什麽,你都給我安靜一點。”她這樣說著,卻看到對方還是一副神游的樣子,也不知道到底聽懂了沒有,寧袖兒也不奢望對方能聽懂了,她想了想在心裏面說了一聲司焉對不起,然後一把攬住了面前少年的腰,動作迅捷的沖出了帳篷,跟著廉貞的方向往前方而去。

作者有話要說:長大啦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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