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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也怨不得他們。實是花費太大。”其實我心中清清楚楚,我縱使能將這幾萬兵馬藏在深山之中,幾年瞞得嚴嚴實實,但長此下去,消耗得卻是兵士的一股銳氣。這是一場消耗戰。除非我能按照計劃,將陳家後宮朝堂的那些支持者整治得服服帖帖,讓陳文昊的勢力消耗速度大於我。否則,結局是一場悲劇。

但是,我別無選擇。

這支私兵的建立,是假借著大熙朝太子的名義,後來太子身死,才順理成章由本公主接收,是以必須趕在大熙亡國前建立,若是等到陳家上臺,再建私兵的話,縱使打起光覆前朝的旗號,只怕更加難成氣候;

而陳文昊羽翼早成,若不能等在剪除陳文昊羽翼之後再發動兵變,簡直是以卵擊石,自取滅亡。

所以,只有本公主想方設法到處攬錢,繼續餵養這群吃不飽的餓狼了。但願用兵之日,這群餓狼能夠不辜負本宮所願,狠狠撕咬陳文昊及其追隨者的血肉。

只是現下,巧婦難為無米之炊。

“淺薇,按照先前所議,命人去落雁居收銀子。”我吩咐道。

京城落雁居,是和紅.袖招齊名的兩大青樓。除了淺薇等寥寥數人外,無人知道這座青樓的幕後老板便是赫赫有名的明鏡公主。是以當日崔伯言日日去落雁居喝酒,本公主才不會阻止他,本宮恨不得落雁居的仙仙姑娘能再給力點,好把崔伯言牢牢拴在她身邊,好讓紅.袖招的花魁劉惜惜顏面無存,徹底奠定落雁居京城第一青樓的美譽。

除了落雁居外,自然還有五芳齋、丹青坊、知味樓以及富貴賭坊這幾家鋪子的銀子可以收。只是本公主未雨綢繆,自然不能做殺雞取卵的勾當,給他們留下了充裕的資金進行再投資,又預留了一部分銀子做來年的軍需之用,這手頭就真正有幾分緊了起來。

十日後。

“淺薇,這幾日裏,皇上可曾路過我們飛星殿?”我當著靈樞的面,故意大聲問淺薇。

淺薇會意,道:“說來也奇怪,皇上明明不順路,卻每每總要在飛星殿門口經過上那麽一回兩回。可惜公主身子未好,否則……”

“哼!”靈樞冷哼了一聲,“好色鬼!老天真是不開眼,好色鬼的身體卻是好的很,公主你若想以此耗他的元氣,恐怕他尚且無事,你先一命嗚呼了!”

醫者講究望聞問切,靈樞所言,自是有幾分依據。更何況,本宮也知道,一個帝王的身體好壞,是否精力旺盛,確實是衡量皇帝是否賢明有為的一項指標。但凡有為之君,精力必然旺盛得很,這樣才能夠應付繁瑣的政事不至於崩潰,才能夠將自己的政敵熬死,成功上位,笑到最後。

而陳文昊在正史和野史上也確實是一個精力旺盛的皇帝,用足了妃嬪名額不說,後宮佳麗之中,還有許多連名分都不曾有,卻被他收用過的宮人,算起來,後宮上百人,只多不少。

“本宮只是……只是想著將封邑的收入討回來而已……”我試探著向靈樞說道。

“哼!”靈樞再度冷哼,“想從好色鬼那裏拿銀子,只怕空手套白狼是不行的吧?公主您的身體,半月之內,決計不能行.房,若是公主您有別的法子,能從好色鬼那裏撈到好處,奴婢便不會再過問。”

法子倒也不是沒有。只是……只是陳文昊那性情,實在是計劃趕不上變化。誰知道中途是否需要改戲。本宮可沒那個把握,能在徹底拒床.戲於門外的同時,尚不激怒了他。如今見靈樞說的鄭重,也就只有乖乖打消了招惹陳文昊的念頭。

“把本宮的頭面偷偷賣掉一些吧。從此以後本宮戴假的就是了。”我嘆了口氣,最後吩咐道。

“公主,您還記得那一套……”淺薇猶豫著問道。

我想了一想,便知道她在說什麽。那是崔伯言母親留下來的一套首飾,據說是西域的奇珍異寶,經著名的工匠打造雕刻而成,價值頗為不菲,若是偷偷拿去變賣,只怕可得數萬兩白銀。當日崔伯言和本宮定情之時,送給了本宮,只戴過兩次,便愛不釋手,是以和離之時,本宮見崔家沒有索要,索性就也裝聾作啞了。

“不行!”靈樞反應也很快,“那是崔家傳給兒媳婦的東西!公主您既然不要駙馬了,那自當給人家好好還回去!否則……否則……”

“既然如此,那套東西便留著吧。待到崔伯言再娶妻之時,便還給他。”我輕咳一聲,沖著淺薇打了個眼色。

淺薇會意,低頭應下了。

此後的幾天裏,本宮一直乖乖地遵循醫囑,聽從素問和靈樞的安排,身子終於一天勝似一天地好了起來。雖然半月之期尚未滿,卻已覺得神清氣爽,腳步如飛,和平日大不相同,於是便試探著問素問,是否可容我出門走走,散散心。

素問剛猶豫了一下:“這……只怕……”

我便一把抱住她,在她耳邊輕輕吹著氣,撒嬌似的說道:“好素問,你就依我這次嘛……”

素問平素便是個怕癢的,我又撒嬌技能滿點,她實在推托不過,看著靈樞一時不在,便咬牙應承了下來。

“公主千萬不要跑遠了。去去便要回來。”素問輕聲說道。

作者有話要說: 本周在分頻紅字上,更新計劃如下:8月7日(已更)、8月8日(即本次更新)、8月9日、8月11日、8月13日。

☆、狹路相逢

陳文昊曾經發過話,命本宮禁足,不得出飛星殿一步。然而執行禁足任務的人,不過是宮中的兩個小太監而已。

對付他們,根本不需要知會李培元,本公主餘威尚在,不過略瞪了他們幾眼,他們便恭謹地低下了頭。

我倒笑了。“你們放心,本宮不過是悶了,一個人出去走走,很快就會回來。”我微笑著說道。

兩個小太監只敢望著自己的腳尖,眼觀鼻鼻觀心:“還請娘娘快去快回,莫要小的們難做。”

“你們倒乖覺。”我笑著說道。這兩個小太監不喚本宮公主或者殿下,直呼娘娘,可見他們對宮中的變故有數。

那兩個小太監便不敢多說話,各自往後退了一步,本宮便走出了飛星殿。

雖然是冬天,太陽溫和,但在屋子裏呆了這麽多時日,本宮還是用手遮擋了陽光,微微瞇了眼,適應了片刻才緩過神來。

一陣沁人心扉的梅香傳了過來。不知不覺中,又到了臘梅怒放的時節了。以往的這個時候,宮中總要辦一場賞梅宴,然而今年,只怕剛剛入主皇宮的陳文昊和王婉瑜不會有這種興致了。

遙遙望見前方假山旁,一簇梅花橫斜而出,紅的耀眼奪目,本宮不由得心中暗喜,沿著碎石鋪就的小道一路行去,想摘了下來養在花瓶裏,誰料繞過那座假山,突然間見一個身材高挑的女人正在不遠處的湖心亭中觀魚不語。旁邊有兩個小宮女隨侍。

那人雲鬢高高,氣質出塵,正是崔卓清。

卻是冤家路窄。我敢和這宮中的所有人正面相抗,唯獨不願意招惹她。正待悄無聲息地離去,她卻好死不死地恰在那一瞬間擡頭,看到了我。

“蕭夕月。”她遙遙喊了一聲。

本宮心中升起的第一個念頭便是想扭頭就逃。然而下一秒鐘我竭力把這個念頭扔在腦後:逃什麽逃?她崔卓清不過是個四品尚宮,這輩子有了本宮從中作梗,她再也做不得陳文昊的真愛,而所謂的稱量天下,在本宮看來不過是一介詞臣而已,又有什麽了不起的?

於是我反而緩緩向前走了幾步,站定了,望著她。

崔卓清見我不再向前,只好自己走了過來,她身後兩個小宮女亦步亦趨地跟著。

“你們先退下吧。我和蕭夕月有話要講。”她吩咐道,氣勢卻是很足。

這一瞬間本宮很是後悔未能把淺薇、半夏、素問、靈樞一起帶來,好讓她好好見識見識本宮調.教人的手段,好叫她知道什麽叫做班門弄斧。

當假山後只剩下我們二人的時候,崔卓清便上下打量了我一番,那目光仿佛能把人看出一個洞來似的。

“陳文昊對你……嗯?”崔卓清直截了當地問道。

“關你什麽事?”本公主一副惱羞成怒的樣子。

“你不是一直很有能耐嗎?身為崔家婦,不思和夫君恩愛和睦,卻為外人守身,結果呢?還不是被陳文昊玩了,連個名分都沒有,大鬧一場,卻被禁了足!你又能怎麽樣?”崔卓清冷笑著說道,“別在我面前裝神弄鬼,我知道你沒有發瘋!”

本宮身子一震。這都能讓她看破了?

幸好,我還來不及反應,崔卓清的聲音已經再度響起:“我知道你這麽聰明的人,不會真正發瘋。你只是沒辦法接受被人拋棄的事實,只好裝瘋賣傻。可你以為你這樣子,就能掩耳盜鈴,自欺欺人,別人就會忘了你被楚少銘拋棄的事情了嗎?”

“你……你……”我眼睛含淚,往後退了幾步。

但是崔卓清卻步步緊逼:“你得償所願,和大郎和離了。楚少銘有沒有按約娶你?他沒有!他早就忘了你是誰,他忙著討好陳幼瑛去了!”

“我知道他心裏還是念著我的。”此情此景,我不得不為楚少銘辯解,“他……他也是沒有辦法。陳文昊已經得勢,我失陷在皇宮,他又和陳家勢同水火,打又不一定打得過。若他想活著見我,唯一的法子,便是和陳幼瑛虛與委蛇……”

本宮說的其實是真話,但是崔卓清卻嗤之以鼻:“沒有法子?男子漢大丈夫,唯一保命的法子便是出賣色相,討好仇家的女兒嗎?蕭夕月,你好好想想,楚少銘手握幾萬大兵,和陳家對峙之時,他若以歸降息戰為籌碼,拿來換你的話,陳文昊未必不會答應,可是他沒有!他壓根連提都沒提到你,他貪圖榮華富貴,趕著想做新朝的駙馬爺去了!如今你被陳文昊欺負,他可會為你出頭?”

“不!不要告訴他!”我臉上露出驚恐的神色,“求求你,不要讓他知道!”

崔卓清憐憫地望著我,一副像看傻子似的神情:“原來……原來你怕他知道?怕他知道了,就會不要你嗎?你被人欺負了,他不思為你出氣,反倒朝你發脾氣,這樣的男人,要他作甚?”

“不,楚郎他不是這樣的人!我只是……我只是……”我語無倫次地說道,似乎想為楚少銘辯解,卻沒有說出什麽實質性的東西來。

“蕭夕月,你太傻了。你好好想想看,大郎當年是怎麽對你的?當初你和大郎鬧脾氣,一路出走到漠北去,和楚少銘鬧出那種事情來,大郎說過你一個字嗎?如今你被陳文昊欺負了,楚少銘不但不能為你出頭,反要你藏著掖著,打落門牙和血吞,這樣的男子,你愛他作甚?”崔卓清說道。

不得不說,崔卓清的想法思路每每深得我心。所以我格外不願和她為難。大家既然是同類,總在窩裏鬥,多沒意思啊。可是她總想把我和崔伯言湊在一起,這卻是本宮萬萬不能容忍的。

“不準你說楚郎壞話!”我一面流淚一面大叫道,“他……他若知道,必然會不肯罷休,我……我……正是知道陳文昊勢大,他討不到好處,怕害了他,這才……這才瞞著他……求求你,莫要讓他知道……”

崔卓清笑了。

“原來你還是這般自欺欺人。有些事情你定然不知道,如今冠軍侯不叫冠軍侯了,陳文昊新封了他個鎮北將軍,在朝堂之中說要把幼瑛公主賞賜給他呢。因陳文昊母親未歸,正式的聖旨還沒下,只是,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情了。楚少銘可沒有半點推辭的意思。此外,幼瑛公主和鎮北將軍在一起,行止坐臥都在一處,這種事情,想必沒人敢告訴你吧!”崔卓清道。

我神色木然,呆呆望著她,似乎在等著她說下去。

“其實大郎和你和離之後,曾經私下裏托我照顧你,可我沒有那麽做。”崔卓清道,“甚至大郎還說,陳文昊必然對你心懷不軌,說若你有意離宮,可托人傳訊給他,他自會想辦法,這種事情,我本也不打算告訴你。”

“離宮?”我呆呆地問道,“我若離宮,不就能和楚郎長相廝守了?”我心中實在疑惑,崔伯言何以這般自信。帝王對於玩過的女人,哪怕是棄若敝履,都不會容她隨意離宮的,崔伯言究竟打算怎麽出招?

“你做夢呢!”崔卓清冷笑一聲,“大郎的想法,我也略知一二。無非是食言而肥,撕毀和離書。陳文昊其人最重名譽,大郎便以君奪臣妻之語,攜世家之人望,逼他就範。只是這樣一來,崔家自然會把新君大大得罪,你便需回歸崔家老宅,乖乖地做崔家婦,洗心革面,重新做人。汝可願否?”

雖然崔卓清一直很嫌棄我,然而此時此刻,不知道為何,她的話語裏,卻帶著一種明顯的期待,仿佛在期待著我回心轉意,和她家大郎重修舊好一般。

“蕭夕月,你原本是個聰明人。”崔卓清道,“雖然世人皆說你金玉其外敗絮其中,但我卻覺得你實有過人之處。過去種種,隨風而逝,一筆勾銷,也未嘗不可。只要你從此待大郎一心一意,我便幫你……”

崔卓清實在是個妙人。本宮洞悉世事,冷眼旁觀這麽多年,從來沒有一個婆家人對媳婦兒寬容至此的。而且本宮素知,崔卓清不打誑語,她說的這句話,並不是隨便說說而已。

可是,便縱崔卓清和崔伯言千好萬好,也抵不了本宮為生母楊皇後覆仇的念頭。而崔家不幸也在覆仇名單當中。所以,辜負就辜負吧!

於是本宮大哭道:“本宮……我……我實忘不了冠軍侯。若是不能和他在一起,我……我還不如死了算了……”

崔卓清一楞,繼而失望溢於言表。“既然如此,那便言盡於此。蕭夕月,你莫要後悔。”

她冷冷說道,“只可惜了大郎癡心。我原本就該知道的。他為你挨了楚少銘的打,受傷臥床,你竟一個字一句問候都沒有。似你這般女人,活該被人拋棄。陳文昊妻妾成群,你以為陳文昊幸你了,你便有好日子過了?他可不是大郎,一心一意待你。他身邊最容不得三心二意的女人,你就等著被他的妻妾收拾吧!”

崔卓清憤憤離開了。

本公主雖然因為她的出現,被罵了一通,可沒有因此敗壞了自己冬日游園的好心情。

然而有的時候,崔卓清簡直是預言師一般的存在。

她剛剛走了沒多久,陳文昊的妻妾之一,那個傳說中頗有幾分本公主驕縱跋扈之風的鄭蓉錦出現在本宮面前。

她帶著宮女太監儀仗隊統共二十幾人,擺足了威風,而本公主,孑然一身,形影相吊。

作者有話要說: 一直很淘氣扔了一個地雷投擲時間:2014-08-08 17:16:43

一直很淘氣扔了一個深水魚雷投擲時間:2014-08-09 00:11: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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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很淘氣扔了一個淺水炸彈投擲時間:2014-08-09 00:15: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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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火令

在野史中,其實鄭蓉錦是一個頗為奇葩的存在,典型的為了愛情和男人不顧家庭的代表。

此女是鄭家嫡女,為了進一步擴大鄭氏在全國的影響力,被家主做主許配給大熙朝的最後一個宰相裴宇之做續弦。鄭蓉錦當時也沒說什麽,順順利利地出嫁了,然而在生了一個孩子之後,卻開始後悔,怎麽看裴宇之都不順眼,覺得他又老又醜,還有幾分口臭,總之是各種不滿意,於是便公然出.軌了,和陳文昊滾在了一起。

其實出.軌了原本也不是什麽大事。更何況裴宇之見鄭蓉錦年輕漂亮會生養,嫁妝豐厚娘家體面,大家各玩各的唄。裴宇之開開心心地接受了鄭蓉錦贈給他的兩房小妾,在朝廷之上還對陳文昊和顏悅色,一副心照不宣、窗戶紙誰也別捅破的姿態。

可是鄭蓉錦卻不這麽想。再加上這個當口,她不小心懷孕了,孩子估計是陳文昊的。於是她便開始為了孩子能夠姓陳大肆周折,先是使毒計在裴宇之睡夢之中,用釘子釘死了裴宇之,接著就開始為改嫁而籌備了。

自古成王敗寇,若是鄭蓉錦順利嫁給陳文昊的話,估計她也會作為人生大贏家,受到歷代文人墨客厚著臉皮、文過飾非的推崇讚揚了。可惜她不走運得很,用的方法太蠢。這個計謀,偏偏被陳文昊後來的追隨者之一,就是那位剛直不阿、斷案如神的董不孤給識破了。

董不孤只問是非曲直,才不看別人的臉色,連陳文昊的所謂面子也不在他的考慮中,最後鄭蓉錦以謀殺親夫罪,按律當誅。

那個時候陳家勢大,昭靈皇帝苦心孤詣,想誘導鄭蓉錦說出奸.夫之名,說只要她供出奸.夫就可以減罪一等。橫豎她和誰出入親密,眾人皆是心知肚明。只是陳文昊平素做的幹凈,昭靈皇帝實在抓不到把柄。為了打擊陳家,這才需要她這個汙點證人。

但是,鄭蓉錦平日裏犯蠢無數,此時卻顯示了她癡情或者是硬氣的一面,咬緊牙關不放松,就是不肯吐露陳文昊的名字。

昭靈皇帝大怒,鄭家也回護她不得,最後她被千刀萬剮之時,再也捱不住疼痛,護不得肚子,流出一個通體烏青的女嬰,不過六個月大小。

鄭蓉錦被拘禁直到施以極刑的全部過程,陳文昊都像個縮頭烏龜似的慫得要死,連一面都沒有露,日日和王婉瑜以及他的一幹姬妾尋歡作樂,當做沒事人一般。

直到六年之後,陳文昊登基為帝,封賞諸位妻妾之時,真相才大白於天下:鄭蓉錦果然是他的女人,而那個六月大就不慎流掉的胎兒,正是陳文昊的骨血,大周朝的金枝玉葉。

然而,鄭蓉錦和她腹中枉死的胎兒到了最後也沒有得到封賞。

因為以諍臣趙國良為首的禦史們,用盡各種方法阻止陳文昊追封鄭蓉錦,後來連皇後王婉瑜也拿鄭蓉錦不守婦德、若是追封必然有損皇帝威儀之事,勸阻陳文昊。

一向最愛面子的陳文昊於是只是惘然半宿,便徹底棄這個為他不顧一切的女人於腦後,開始寵幸新人了。

野史中還記載,十年後,陳文昊遭遇了一次刺殺,刺殺他的刺客,正是鄭蓉錦和裴宇之生的兒子,因為陳文昊而父母雙亡的裴林兒。

陳文昊福大命大,盡管裴林兒據說已經練成絕世武功,仍然未能刺殺成功。陳文昊當時大怒,於是裴林兒亦被處以千刀萬剮之刑,子承母業,實在是悲劇中的悲劇。

我前面已經說過,其實本公主心腸頗好。像鄭蓉錦這樣為了愛情不顧一切的瘋狂女人,本宮雖然為她不值,覺得她太傻,但是當蝴蝶翅膀扇動的時候,能幫她一把的,也就幫了。

是以在本宮這只蝴蝶翅膀的扇動下,鄭蓉錦雖然被許配給裴宇之,卻沒有來得及履行婚約。在四年前的荷月宴上,她見本宮把陳文昊欺負得太慘,一時按捺不住,仗義執言。在本宮的誘導下,她一不小心吐露了戀慕陳文昊的心聲,於是……於是便在一起了。

其實本宮也只是心血來潮,並不是真的刻意成全鄭蓉錦或者想欺負陳文昊。

那年荷月宴前一個月的軍演之中,陳文昊的部曲毫無疑問再次獨占鰲頭。所以荷月宴上便受到無數貴婦人的稱讚和饋贈。至於這饋贈之中,是否有絲帕、荷包、香囊、肚兜等暗含隱喻的物.事,本公主就無從得知了。

本公主見陳文昊如眾星捧月一般,搶去了本公主的不少風頭,不免有些嫉妒憤恨,於是臨時起意,親手做了一碗湯面,送給陳文昊,吩咐他當場吃下。

本公主能一手創建起知味樓,這烹飪的基本理論自然是有的,親手做出的食物縱使火候次了點,鹽放多了點,也決計不能算是黑暗料理了。

但是鄭蓉錦覺得我把陳文昊給欺負慘了,也算有所依據的。因為本宮在那碗湯面裏,放了點特別的東西,就是從西域商人那裏搜集到的辣椒和蜀地特產麻椒的混合佐料,看上去紅紅黑黑的好大一坨,混合著各種植物油、動物油漂浮在面碗之中。

眾目睽睽之下,陳文昊稍作遲疑,本公主便撒嬌般地說道:“聞說古之君子為了心愛的女子,可以生生吞下火焰。如今不過是一碗面而已,是本宮親手而做,絲絲情意俱在面中。本宮領大熙第一美人名號多年,一向自恃貌美,難道竟不能請將軍吃了這碗面嗎?”

那個時候,駙馬崔伯言就在本宮身側,陳文昊尚未發話,崔伯言先說道:“公主如是說,倒置下官於何地?下官與陳將軍多年好友,知道他是越地之人,不善吃面。不如下官代他領了,如何?”

本公主便瞪了崔伯言一眼,壓低聲音道:“你若敢生事,休想我再理你。”崔伯言便神色落寞,不敢亂說話了。

我此時轉頭望向陳文昊,柔聲道:“本宮素知將軍和陳夫人恩愛,本宮與駙馬和睦,原也無意涉足其中,只是……只是遙聞將軍英姿,心生仰慕,這才……難道將軍竟連這一點小小女兒情懷都不肯領受嗎?”聲音十分的委屈。

於是陳文昊再不遲疑,拿起筷子,剛吃了一口,臉色便變了,吃驚地望著本公主,聲音也變得沙啞:“這……這……”

“是否又麻又辣又鹹又爽口呢?”本宮再也掌不住,哈哈大笑道,“這可是本宮特地從西域購來的辣椒,是精心為將軍準備的。將軍覺得可好吃?”

陳文昊看了看本公主,又看了看崔伯言,嘶聲說道:“果然是喝火……好!好!”

他連說兩個好字,便再未說話,埋頭將那好大一碗面連著湯水一同吃下。其間辣的滿頭冒汗,臉頰泛紅,卻未做停頓。

其時周圍所有人都被本宮和他之間的氣場給嚇住了,還有些人見事不諧,頗有心機地偷偷去向昭烈皇後匯報。

本公主看在眼裏,卻裝作視而不見。待到陳文昊一碗面吃完,又命人送上冰水,請他飲用,笑道:“這是本宮特地為將軍準備的冰火兩重天,將軍覺得如何?”

陳文昊連喝幾口冰水,喉頭顫動,卻已說不出話來了。

本公主此時便以稱讚的口氣說道:“將軍莫怪本宮魯莽。本宮常聽人說,帝都雙璧,崔郎如玉,陳郎如雪。崔郎既為本宮駙馬,他的好處,本宮自然是見識過的。只是陳郎如雪,本宮私心裏卻多有好奇,疑心你肌膚白皙,莫不是傅了粉。如今特地拿辣椒面試你,見你汗流浹背,但一身肌膚,仍然欺霜賽雪,白裏泛紅,分外妖嬈。古人常說越女天下白,本宮苦恨無緣得見,如今見了你,方知道越人之白,古人誠不欺我。”

旁邊人大抵都聽出來本宮言語中的挑.逗和不懷好意的意味,然崔伯言慫在一邊一言不發,王婉瑜又一向是三從四德的貨色,一般人也不好越苞代俎。

唯有這位鄭大小姐,別人不出頭,她偏偏要強出頭,挺身而出,也不敢看本宮,只是裝作無意間偷偷說道:“沒見過這般貪心的。別家男人有沒有傅粉關你什麽事,不善烹飪就不要拿出來獻醜了。偏偏仗著一張臉長得好,到處賣弄風情。那辣椒面是什麽東西?能吃嗎?若是陳郎吃壞了肚子,將來誰領兵打仗啊!”她混在人群中,聲音卻清清楚楚傳到每個人的耳朵裏。

“大膽!”鄭蓉錦尚未說完,本宮已然大怒,“是誰家的閨女不顧閨德,在此大放厥詞?尚未出閣便如此放肆!”

鄭蓉錦平素見到本宮尚有幾分怯意,然而這次,大抵是觸犯了她心中的男神陳文昊,她從一開始就說話極不客氣,簡直不像名門淑女的作風,所以很快被本宮這種不講道理的潑婦抓住了破綻。

被本宮命人掌了幾下嘴,又拿語言逼住,鄭蓉錦方流著眼淚吐露了心聲:“我心中就是愛著陳郎,你又能怎樣?我便是愛他愛的不顧閨德了,我寧為陳郎妾,不為宰相妻!我就是愛他愛得光明正大,你欺負他,我心中就是為他難過,卻又如何?”

本宮當天和鄭蓉錦吵得不可開交。她是鄭家女,本宮是金枝玉葉,她有昭烈皇後暗中支持,我有駙馬私下暗助,兩相僵持下來,我略微占了上風。鄭蓉錦很是受了一些氣。

但是當天的爭吵,實則也算成全了鄭蓉錦。當天鄭蓉錦被人打劫,未能回府。第二天,陳家派人上門提親,聲稱陳文昊要納鄭蓉錦為妾室,除了畢恭畢敬以正妻之禮送上的聘禮之外,同時還送上了一面染血的元帕。

作者有話要說: YR扔了一個地雷投擲時間:2014-08-09 13:56:48

多謝親一直以來的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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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言不合

大熙的民風再怎麽開放,然而夜奔這種事情,對女人來講總歸不是一件好事。

常言道聘者為妻,奔者為妾,更何況陳文昊早娶了瑯琊王氏女為妻,鄭蓉錦身份再高貴,也只能做個妾室。橫豎她自己也說了不在意嘛。

是以當陳家遣人提親之後,鄭家原本也準備捏著鼻子認了,誰叫自家女兒不爭氣呢?

真正激怒鄭家的便是聘禮中那面染血的元帕。鄭家自上而下,齊刷刷全部出離憤怒了。這是怎麽回事?簡直是赤.裸.裸的挑釁啊!誰知道當街劫走大姑娘的是不是你陳家人!

鄭家家主於是一邊命人將聘禮扔出家門,媒人也被怒打了出去,另一邊命人將鄭蓉錦鎖起來,預備等到秋天便尋個借口送到廟裏當姑子去,好不辱沒鄭家的家風。

那些日子鄭家和陳家在朝堂上彼此攻擊,看的本公主心頭暗爽。可惜上天還是向著陳文昊,大理寺卿董不孤不久以後就尋出證據,說當街劫走鄭家女的並非陳家,而是江湖上一名歸隱已久的采花大盜的手筆;便是陳文昊一時糊塗,沖撞了鄭蓉錦,也是那人將鄭蓉錦脫光了丟在陳文昊臥房之中,又下了迷香的緣故;況且陳家誠心贖罪,怎會在聘禮之中放元帕這等羞辱人的東西,必是有人從中作梗。

不得不說,董不孤果真斷案如神,獨孤傷這等積年的采花大盜手段已頗為幹凈,在他眼中卻處處皆是破綻。本宮眼見董不孤順藤摸瓜,獨孤傷險些暴露,無奈之下只得向駙馬求援。

於是崔伯言出面調停,開始和稀泥。中間幾個關鍵的證據不翼而飛,陳家和鄭家也重新言歸於好。董不孤眼見追查不下去了,也只有悻悻停了手,參加陳文昊的納妾之禮時,喝多了酒,還暈暈乎乎抱怨了幾句。縱有些好事者因本宮和鄭蓉錦不睦,疑心到本公主頭上來,卻也尋不出什麽證據。

本宮的計謀雖然因為董不孤從中作梗的緣故,功虧一簣,但卻因此得到了宰相裴宇之的投誠,倒也算是意外之喜了。

為了保全實力,裴宇之得到本公主命令,亦如墻頭草歸順大周朝,陳文昊為了昭顯他不因私廢公,還特別加了禮遇。前朝臣子中,未傾力追隨陳家而官居一品的,惟裴宇之一人而已。

這些都是朝政格局的事情,便是說了鄭蓉錦也不懂。但以鄭蓉錦本身而言,本公主這般計謀,其實是大大的成全了她,改變了她謀殺親夫、千刀萬剮、一屍兩命、禍及親兒的悲慘命運,她理應感激本宮才是。只是不知道為何,此人自成為陳文昊妾室以後,每每見了本宮都頗有敵意,真不知道她是怎麽想的,簡直是令親者痛、仇者快。

本公主素來不是個喜歡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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