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淩只是順口一說, 未曾想他這一順口，立馬就招來了齊瀾的冷眼相待。

轉瞬間，周淩就沒了聲音, 連連朝著齊瀾拱手致歉。

那什麽, 雖然他早先確實有生出過想法, 可是而今的他對姜家妹妹真的不敢有半點的非分之想。借他十個膽子，他也不敢跟齊瀾為敵啊！

先不說齊瀾的家世和出身，單說齊瀾的才學, 也就齊瀾是王府世子不需要科考功名, 否則此次鄉試成績出來, 他肯定還得排在齊瀾的名字下面。這一點，周淩還是很有自知之明的。

而且吧，眼瞅著齊瀾對姜菱上了心, 姜菱無疑立馬就要飛上枝頭了。這麽好的事情，周淩也是真心實意為姜菱感到高興的。

被周淩的反應逗笑, 姜菱直接扯了扯齊瀾的衣袖。

齊瀾便收回了自己的視線, 望向姜菱的時候, 眼神立馬就轉暖了。

周淩悄悄松了口氣。他還真的有些怕齊瀾瞪他，總覺得齊瀾下一刻就會把他活剝了。好在姜菱降得住齊瀾, 否則他肯定一見到齊瀾就遠遠跑開, 絕對不敢主動湊過來跟姜菱打招呼的。

“好了, 我們先回去了, 周兄你也快回去歇著。”到底是才剛考完試，姜三海有些疲累，周淩的面貌也不是很好。

“行，那我先回去了，改日再找姜兄。”朝著姜三海點點頭, 又沖著姜菱揮了揮手，周淩刻意避開齊瀾的眼神，小跑著離開了。

註意到周淩對齊瀾的回避，姜菱忍不住就樂了。齊瀾真的沒有那般的可怕，而且齊瀾又不會將周淩怎麽樣，周淩怎麽就落荒而逃了呢？

姜三海也看到了周淩的小動作，卻沒有點明。雖然對齊瀾和姜菱的事情，他沒有表明過反對的態度，卻也沒有當面支持過。

或許在外人眼中，現如今的姜三海是沒資格對齊瀾指手畫腳的。但是，姜三海自己心裏有一桿秤，有些事情他不說，但是他一直在做，而且是很努力的在做。接下來，就是時間的問題了。

鄉試結束後沒多久，考試成績就出來了。沒有任何意外的，姜三海高中頭名解元。而周淩，運氣極好的踩著最後一名的名次，順利成為了舉人。

“姜兄姜兄，我真的是太感激你了！要不是有你督促，我肯定當不了舉人的！”周淩已經準備回小北鎮了。他的才學向來不敵姜三海，而且是差的很遠。此次鄉試之前，他就已經跟家裏說好，不論考試結果如何，他都要回去娶親。

周淩都已經想好了，如若此次考不中舉人，他也不打算考了。反正姜三海是肯定會考中的，而沒有姜三海陪著，他連進考場的勇氣都沒有。對於此次鄉試，他別提多沒底氣了。

只是沒想到，考試結果居然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他竟然搭上姜三海的好運，成為舉人老爺了。

至此，周淩整個人都高興起來，連走路都帶著風，可謂真真正正的春/風/得意。

“是你自己下了苦功夫，你應得的。”周淩的才學，姜三海心下有數。此次考試途中，姜三海也擔心過，周淩可能會名落孫山。他本準備再勸周淩多考一次，再苦熬三年備戰下次鄉試。沒成想，周淩的考運是真的不錯，那就無疑是皆大歡喜了。

“哎，我還能不知道自己的實力？我能考中這個舉人，真的是祖/上八輩子積福了。”周淩是真的很開心，樂得都快要找不到北了，“姜兄，你都不知道，我是真的真的很慶幸我考中了舉人。等我這次回去，家裏就再也沒人敢逼著我娶我不喜歡的女子了。以後我想要成親，就可以想娶誰就娶誰，誰也攔不住我、管不住我了。”

眼看周淩樂得不行，姜三海無奈的搖了搖頭：“你確定沒人管得住你？你而今雖然已經是舉人，卻沒有被授予一官半職。遠的不說，單單是於家，你確定能夠拗的過？”

雖然尚且還不知道於玉瑾的科考成績，但是憑姜三海對於玉瑾的了解，於玉瑾此次是肯定能高中的。再對比周淩的科考名次，姜三海可不認為周淩有勝算。

提到於玉瑾，周淩頓時就沒了言語。好吧，他肯定考不過於玉瑾。這般一來，如若家裏再逼著他迎娶於大小姐……

周淩想了又想，忽然就下了決心：“姜兄你接下來是不是還會留在郡山書院繼續進學？我陪你！”

“不回小北鎮了？”姜三海可不認為周淩想要繼續往上考。以周淩現如今的實力，若是不下狠心更加的刻苦求學，周淩只怕很難更上一層樓。

“不回去了！反正回去了也會被逼著娶一個不喜歡的女子。”周淩撇撇嘴，一肚子的委屈頃刻間就發洩了出來，“不管了，我就繼續留在郡山縣。等我以後找到想要娶過門的女子，我再回家。”

聽出周淩的打算，姜三海不讚同的提醒道：“有些事光靠躲是肯定躲不過去的。”

“那我也沒辦法啊！我又不能逼著我那位於家大表妹趕緊嫁人。”說到這裏，周淩也是一肚子的無奈和煩躁，“姜兄你說，我那位大表妹年紀也不小了，怎麽就偏偏不急著出嫁呢？我要真拖個五年、八年，她真能一直等下去？”

“五年、八年肯定不可能。不過你這次的科舉結果不錯，對於家而言應該也是一件喜事。”早先周淩就跟姜三海提起過，周淩出身商家，如若不是周家老夫人跟於家是親戚，根本不可能定下他和於家大小姐的親事。彼時姜三海沒有發表任何言論，今日卻是主動提及到了。

“這樣一說，我忽然好後悔自己考中了舉人。”周淩皺了皺眉頭，著實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了，“姜兄，你說人家齊王府世子的出身多高啊！他怎麽就能想喜歡誰就喜歡誰呢？輪到我這個平頭老百姓，楞是被家裏逼著無路可走了。”

“你怎麽知道齊王府會準許他肆意妄為？現下不過是遠在郡山縣，帝都那邊看不見，自然不會過多/幹/預。但是以後到了帝都皇城，便都不一樣了。”姜三海回道。

“應該不可能吧！我瞧著齊世子挺鎮定的……”周淩說到這裏，忽然頓住，“不對呀，姜兄你也很鎮定。你就一丁點也不擔心咱妹妹會吃虧？”

姜三海沒有接話，只是淡淡的瞥了一眼周淩。

周淩並不是很聰明的人，卻也並非不會看眼色的人。姜三海這般反應，他先是一楞，隨即就了然：“所以姜兄你這段時日才會那般刻苦的熬夜備考鄉試？我就說以你的才學，不過是區區鄉試而已，根本費不著那般辛苦。卻原來姜兄你是為了咱妹妹呀……”

“我妹妹值得最好的。”如若說要給姜菱說親，姜三海對齊瀾沒有任何可挑剔的地方。不管是齊瀾的品行、才學，還是齊瀾的家世和出身，都很出挑。至少在姜三海迄今為止遇到的諸多人之中，齊瀾絕對算得上是高高站在鰲/頭的獨一人。

更甚至姜三海相信，哪怕是之後他去到帝都皇城，遇到更多的人，只怕也很難有比得上齊瀾的人。

明知道是這樣的結果，姜三海沒道理、也找不到任何的理由去反對這門親事。哪怕這門親事很有可能遭遇諸多難關，也會給姜菱帶來一些麻煩，但是，姜三海願意給齊瀾一個機會、交托幾分信任。

這是姜三海和齊瀾之間的默契。兩人雖然從來沒有說過，但已然達成了無言的約定。姜三海在努力為自己、為姜菱增加籌碼，齊瀾那邊心下有數，亦是做足了準備的。

故而齊瀾跟周淩不一樣。哪怕齊瀾的出身和家世遠比周淩要好，可齊瀾能護得住姜菱，姜三海也會竭盡全力成為姜菱的靠山和後盾。相形之下，周淩手裏的籌碼就很少了。

姜三海說齊瀾是最好的，這一點周淩無從否認。再想想他自己，周淩忍不住長嘆一聲。說到底，還是他不夠厲害，否則他也可以像齊瀾這樣，想喜歡誰就喜歡誰，想迎娶誰就迎娶誰了。

並不知道自己已經成為周淩心下羨慕的對象，齊瀾正在準備陪姜菱一起回姜家村的賀禮。

此次姜三海高中舉人頭名，勢必要回姜家村擺酒慶祝。毫無疑問，姜菱也要一起回去。而齊瀾，一並同行。

有齊瀾在，排場不是一般的大。姜三海瞥了一眼，沒有多言。姜二哥他們則是頻頻看向齊瀾，忍不住就拉著姜菱嘀咕了幾句。

“真要帶他回咱們姜家村？他可是齊王府世子呀！”

“會不會不大好？要不咱們先回去，好好將家裏收拾一下。就這樣毫無預兆過去，爹娘肯定來不及打掃。”

“這去了咱家可怎麽辦呀？咱爹娘只怕會被嚇著的。哎呦餵，我都快要被嚇死了！”

“這可是真貴人。咱們姜家村那麽破舊的小山村，別讓人看笑話了。”

“小妹，你真不怕齊世子看到咱家那屋子扭身就走？”

“我還是覺得不妥。小妹，不然等下次吧！下次再請齊世子去咱們家做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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