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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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育完熊孩子，趙申帶他們到一旁去洗手，然後就給小蘿蔔頭們放學了，囑咐他們下午再來。
清水村的學堂每天有三堂課，上午一堂，下午兩堂，中午有一個時辰的午休時間，這個午休時間裏也包括了吃飯的時間，因為學堂並不包飯，所以一到中午就會放孩子們回去。
趙雲笙帶虞唯來學堂的目的是擔心他太無聊了亂跑……當然順便也可接趙父一起回家吃飯，不過今天放得早，離午時還有一陣子呢。
虞唯走了大半天走累了，回去的途中就在想睡覺，走到一戶院門敞開的人家時，趙申道：“我看小唯似乎有些乏了，不如先回家睡一覺，等會再過來吃飯。”
“啊？到這裏吃飯？”虞唯有些不解，往院子裏望了一眼，見院中擺了好幾張桌子，七八個婦人正在一起折青菜，聊家常，其中還有他熟悉的李嬸和林姨，以及不願意和他們一起走，先一步跑掉的李小虎。
正在想這戶人家今天辦什麽喜事，居然要請客，就聽趙申解惑道：“嗯，因為包了幫工村名們中午和下午的兩頓飯，我們家院子太小了，就借用了李叔家的院子。”
虞唯這才知道原來這戶人家就是李嬸家的，李趙兩家離得近，前面不遠就是趙家了，他點點頭，道別了趙父就繼續往前走，身後有腳步聲接近，不用回頭就知道是誰。
一改有趙父在場時和諧友善的臉色，虞唯停下來等著人上前。
趙雲笙走到他身邊，有些奇怪人怎麽不走了，虞唯側頭上下打量了旁邊人幾眼，他能傳出那麽多版本的謠言，趙雲笙肯定功不可沒，哼了一聲，他道：“我再問你最後一次，教不教我武功？”
之前談話雖然被趙父打斷，但虞唯並沒有放棄，他想趙雲笙怎麽地也應該因為聽了那麽多謠言而為他做出點補償吧，畢竟他可是罪魁禍首，哪曾想趙雲笙沈默了一會，還是搖搖頭拒絕了。
虞唯看著他，氣得想親自摁著他的腦袋逼他答應，對比了下兩人各方面的差距，他非常洩氣地一甩衣袖說：“你別跟著我，我要自己回去！”
說完就大步向前走了，趙雲笙看他那麽氣當真沒有跟上，他停在原地，沒過多久就見氣鼓鼓走掉的人又氣鼓鼓回來了。
虞唯伸手，臉色不好道：“鑰匙拿開。”
趙雲笙走過去牽著他，嘴角忍不住上揚道：“一起。”
兩三分鐘的路程，因為鬧別扭，硬是走了六七分鐘才到門口，趙雲笙打開院門，虞唯連忙使勁把自己的手抽了出來，對著趙雲笙做了個鬼臉，接著一路小跑進院中，某個人記性長到魚腦子上去了，快跑到堂屋門口的時候腳步才停下來。
“你還站在那裏幹嘛？”有沒有點眼力勁了！虞唯虎著臉，感覺今天可能是個大兇日，不宜出門的。
趙雲笙逗夠了小少爺，也不敢再繼續逗弄下去，免得小少爺炸毛炸得順不回來，他走上前打開堂屋大門，又親自進去給他倒了杯水，送到小少爺手邊，溫聲道：“阿唯，中午想吃什麽？”
虞唯正氣頭上，聽他這麽喊楞了一下，之前趙雲笙叫他時都是小唯小唯的，和林姨兩口子叫法一樣，給他一種面對長輩的感覺，現在突然改口，是不想做長輩了？
前後態度一對此，虞唯大概猜到原因，他耳朵莫名就紅了紅，接過水喝了下去，道：“剛才姨夫不是說過去吃飯？”
趙雲笙又取出甜甜的蜜餞送過去，正色道：“人多，我怕你不習慣，如果你不想過去，我可以為你單獨做飯。”
“這樣不好吧？”虞唯拿起蜜餞小口小口地吃著，上次在洛雲城賣的應當早就吃完了，可每次只要他一氣，趙雲笙總能給他變出一些小零嘴出來，因為生病被勒令不許出門，也不知道趙雲笙什麽時候又去買的。
“沒事。”趙雲笙看著虞唯目光全集中在手裏的蜜餞上，他察覺到虞唯的態度變化，繼續道：“剛才見你走累了，你先去睡一覺，我去趟後山。”
“嗯。”
被順毛的虞唯相當好說話，盡管剛才被氣到了，但這幾天骨頭都睡酥軟了，吃完蜜餞後睡意不減，他到院中把手上粘膩感洗凈，順便漱口凈臉，然後才回房間睡覺。
趙雲笙一直在屋中，聽他呼吸平穩後才帶上東西去了後山，他心情有些愉悅，平時守著虞唯睡覺習慣了，這個習慣不是他單方面的，而是雙方面，從今天一系列事情發生後，虞唯還能允許他在房中就可以看出來。
這個小小的發現讓他心中竊喜，或許自己並不是一廂情願？
趙雲笙已經有兩天沒進後山了，除了建造房屋這邊頭兩天比較忙離不開他外，還有一個原因，那就是虞唯畫的建造圖紙中，在庭院搭建的乘涼架子，那架子上爬滿了一種植物，且植物上生長著一串串沈甸甸的果實，那種植物果實他在後山見過，不過長勢不如畫中好，但兩相比較，他確定是同一種植物。
在後山看見的那植物實屬意外，因為植物生長的地方比較偏僻，他平時從未路過那裏，是去年追著一頭受傷的野豬過去才無意發現的，因為果實上有鳥兒啄食的痕跡，所以他猜測無毒，當時栽下來嘗了幾顆，味道有些酸澀，他就沒摘回來，現在想想去年看見的時候，估計那果子還沒成熟，而這個時節正好是果實成熟的時間，或許味道會有所不同。
清水村地處江南水鄉，這裏水利豐富，每年莊稼的收成都很不錯，但相對物價也不低，尤其是像水果這種富貴人家的消耗品，更是金貴得不行。
趙雲笙從小到大沒見過幾種水果，在流雲鎮附近的村子也沒有種植果樹的，家裏有幾顆桃樹李樹的這種不算，所以或許栽種果樹是個不錯的發財之路。
趙雲笙並不想一輩子都打獵，雖說光憑他打獵的本事，就可以讓雙親過上比村裏人更好的生活，可常年在森林中轉，也有一定風險，何況日後老了也打不動了，他向來喜歡未雨綢繆，在趙父身體情況有起色後，趙雲笙就在思考等趙父身體再好上一些，就出去做點別的什麽事，現在碰上虞唯，這個想法就提前了。
近來趙雲笙一直在思考怎麽才能既讓小少爺每日過得舒心，又能讓他們在一起培養感情，按照之前的想法，外出做生意最好，可他不想外出把小少爺一個人留在家裏，但帶出去陪他東奔西跑又舍不得，等見了小少爺畫了那副圖紙後，他就隱隱有了別的計劃。
雖然是去年無意發現那株特俗植物，但趙雲笙還記得路，因為那株植物生在在竹林邊上小溪的上游，上游有個巨大的深潭，在深潭再往裏不遠，就是發現那株植物的地點。
路途有些遠，以趙雲笙的腳力順著小溪往上走，也走了大半個時辰才到，這個季節不光是果蔬成熟季，也是林中是蘑菇生長的好時節，沿路如果看到蘑菇，趙雲笙也會一並摘下，等拿回去即可以燒湯，又可以清炒。
虞唯這一覺睡得舒服，床頭上的窗戶開著，不時有清風吹進來，蓋上薄薄的棉被，也不感覺熱，當然更加不會冷。
他做了一個夢，迷迷糊糊睜眼之際，卻記不清夢中的情節，不過能感覺出他做的大概是一個美夢，夢裏似乎有誰牽著他手，還親吻了他的額頭，那是一種陌生又熟悉的觸感，很像小時候媽媽捧著他的臉親親一樣。
虞唯醒後抱著被子在床上滾了一圈，摸出掛在脖子上的懷表，看了一會裏面溫婉的頭像，又將它貼著胸口放好。
這塊懷表說起來趙雲笙已經見過了，但他從來也沒問，應該是當成他那些“首飾”中的一員了吧。
虞唯穿上鞋子下床，就套著松松垮垮的裏衣出去了，堂屋的房門大開著，他走到門口，看見趙雲笙蹲在井邊，清洗什麽東西。
“你什麽時候回來的？”虞唯打著哈欠，走了過去。
“剛才，”趙雲笙回頭看了眼，放下手裏的東西站起來問道：“我吵醒你了？”
“沒有。”虞唯半瞇著眼，才起床總感覺眼睛有點腫腫的，他想洗個臉，眸子輕輕往趙雲笙腳邊的東西一掃，頓時整個人就跟打了雞血一樣精神起來，“咦？葡萄？小葡萄！”
趙雲笙看了眼在盆裏泡著的紫紅色小果子，他把盆端起，虞唯已經興奮的跑了過來，兩手扒著水盆邊緣，激動地叫道：“哇，這麽多，你從哪摘的？可以吃嗎？可以的吧？”
“可以，你別激動，當心水灑出來，我端到那邊去，過來吃。”趙雲笙看著他歡喜的模樣，就像只貪食的小饞貓，他讓虞唯放手，端著盆子到旁邊之前搬出來的小餐桌上。
虞唯顛顛地跟在他身後，嘴裏已經忍不住開始分泌口水了，他到這裏這麽久，還沒吃過什麽水果，都快忘了水果啥味道了，聽到趙雲笙說可以吃，沒等他放穩，虞唯就迫不及待上手拿起一粒散落在水中的小葡萄了，他也沒剝皮，直接放入口中輕輕咬開，果皮破裂，紅嫩的果肉滑進嘴裏，微酸中更多的確是香甜。
趙雲笙看他熟練的吃法，指著盆裏泡著的，問道：“這個是叫葡萄？”
“唔……你不知道？”虞唯咂吧咂吧嘴，有些奇怪於趙雲笙的問題，見他點頭，心裏感覺更奇怪了，“那你這些哪來的？”
“後山摘的。”趙雲笙道，學著他的模樣也嘗了一顆，和去年吃到的不一樣，這個果香撲鼻，汁水頗多，甜津津的，和販賣處理過的果子蜜餞又不同。
“後山？那還有嗎？”虞唯眼眸發亮，趙雲笙卻搖搖頭說：“那地方有些遠，已經沒有了，我挖了一株葡萄樹回來，不知道能不能養活。”
因為森林裏有很多小動物對這葡萄也很鐘愛，好多串已經被咬得掉落在地上了，他摘回來的這些是長在兩顆樹木正中央位置，除了飛禽，其它動物夠不著。
聽到有葡萄樹，虞唯更加激動，他已經能夠想象出以後夏季待在葡萄架下乘涼的畫面，等葡萄成熟後的秋季又可坐在下邊等著葡萄掉下來……好吧這個不現實，但不妨礙他的熱情高漲。
一串串紫紅色的葡萄看似裝了滿滿一盆，但趙雲笙並沒有多吃，嘗了幾顆後就把葡萄樹從背簍裏拿出來，準備先栽在院中。
那葡萄樹呈圓柱形，有縱向的棱紋，交錯分布了許多葉子，趙雲笙挖回來的總共有兩米多長。
從虞唯的畫和後山葡萄生長的情況，趙雲笙猜測它需要籬架，院中右側有一堆竹竿，他過去拿了兩根過來斜著插在泥土中，讓它們與地面呈現一個三角的構架。
虞唯看趙雲笙拿了繩子在固定竹架，轉身去廚房拿了一個幹凈的木盆，順帶還拿了一個盤子，木盆是趙家用來蒸米飯用的，他把還串在一起的葡萄放到木盆中，只留下了一些散落的。
趙雲笙綁好竹架後回頭看見虞唯的動作，問道：“不喜歡吃？”
“喜歡啊，給林姨他們留著，這裏還有。”虞唯道，又把水裏的那些給撈起來放到盤中，端過去問他：“要不要來一顆？”
“要。”趙雲笙聽罷點了下頭，卻沒有動作，虞唯眨巴了下眼，才註意到他手上沾了許多泥灰。
趙雲笙無聲地張著嘴巴，低頭意味不明地盯著虞唯瞧。
給自己挖了個坑的虞唯臉色變了變，但他是誰啊？接受過高等教育的貴族小少爺！這種事能怕嗎？不能，挖了個坑咋滴？挖十個坑也能跳過去！
虞唯笑瞇瞇地舉著盤子一起送到趙雲笙嘴邊，趙雲笙嘆了口氣，道：“你吃吧，我不吃了。”
虞唯想，對方辛辛苦苦帶回來，他這麽做是不是有點不厚道？心裏道德的天平歪了歪，他問道：“真不吃了？”
“嗯，想留給你。”
“我餵你？”
“好。”趙雲笙面癱著臉，彎下腰湊了過去，“啊。”
虞唯：……
第 30 章
虞唯抱著葡萄和自己的指縮到了廚房門口的兔子窩邊上,剛才給趙雲笙餵的時候,指尖好像戳到了什麽軟軟的東西……
細思極恐，虞唯趕緊搖搖頭，他耳根子紅得要命，為了轉移思緒,正在睡午覺的兩兔兄弟就遭殃了。
趙雲笙望著那道犯慫的背影舔了舔嘴角,他心情大好，拿過鋤具在竹竿搭的籬架旁挖了個土坑,之前從後山移取葡萄樹的時候,他就發現這葡萄樹的根紮得很深，所以此時也挖了一個差不多深度的泥坑出來。
因為沒有栽種果樹的經驗，趙雲笙把樹根栽種下去後，將土壤踩實，又牽著剩餘部分圍繞著籬架纏繞了幾圈,最後澆上水,做完這些,葡萄樹能否活下來就要靠運氣了。
不過後山還有幾株葡萄樹,如果這次不成功,起碼也會有些經驗，所以他倒是不急。
“砰砰砰——”院子的大門被敲響,接著一道厚實的的聲音響起：“笙哥？笙哥在家嗎？開飯了！有沒有人啊？咳咳……小唯？”
本來氣十足的嗓音忽然弱了下去，虞唯臉色囧了囧,心想原來還有知道真相,不叫他“雲笙媳婦”的人嗎？不過“小唯”什麽的,被一個陌生人叫得這麽親密倒是有些不習慣，他站起身來，猜想門外估計是林姨讓人來叫他們過去吃飯的，他見趙雲笙在洗，便道：“我去開門吧。”
趙雲笙在水裏快速搓了搓，洗幹凈後拿起來在衣袖上擦了兩下，他拉住懷裏還端著果盤的虞唯，指了指果盤裏的東西道：“我去。”
所謂錢財不可外露，盡管趙家現在有蓋房子的大在，大家都明白，可有些東西該遮還是要遮，如果拿出去現了，指不定會引來什麽口舌麻煩，已經見識過謠言神奇的虞唯反應了一下，把果盤藏到了桌上的木盆後面。
趙雲笙走過去開了院門，一個虎頭虎腦的青年一邊向院子裏張望，一邊道：“開飯了笙哥，你們原來在院子裏啊，剛才怎麽不吱一聲，小唯……？呃，林嬸叫你們過去吃飯。”
趙雲笙長得比青年高上許多，本來青年歪著腦袋在往院瞧，卻不知看到了什麽，一下子就把腦袋縮了回去，虞唯有些不明所以，趙雲笙回過頭來瞥了他一眼，然後轉過去掌撐在大門上，沈聲開口道：“阿唯有些不舒服，不過去吃飯了。”
“啊？哦……哦，最近天氣有點涼，應該多加件衣服。”青年有些不好意思，忙活了一上午，大家都餓了，因為趙雲笙和虞唯沒過去吃飯，他就自告奮勇地跑過來叫人，結果在已知虞唯是男身的情況下，還是看得他臉紅心跳。
青年抹了把臉，心想這絕對不是自己不爭氣，而是對方……殺傷力太強。
“嗯，你過去吃飯吧。”趙雲笙瞇眼道，青年剛一點頭，他就把院門關上了，門外的青年撓撓頭，總感覺自己似乎不受待見了，但一想趙雲笙一直以來似乎都這態度，就邊撓頭，邊往李家走去。
“那是誰啊？”虞唯腦海裏還在回想之前那人奇怪的態度，他總覺得有些不對勁，一陣風吹來，透得他胸口涼，低頭一瞧，咦，領口什麽時候開了？後知後覺明白了什麽，他連忙尷尬地攏好衣服。
“打聽他做什麽？”趙雲笙皺了皺眉道。
虞唯看他的表情就想調戲一下，他雙抱胸嘿嘿笑了兩聲說：“問一下嘛，你說他叫我小唯，是知道我是男的呢，還是不知道啊？”
趙雲笙的臉“刷”地下黑了，他走向前走了兩步，看著虞唯露出的瓷白脖頸，道：“你把衣服拉像剛才的樣子，讓我看一下就知道了。”
“……”調戲不成反被撩，虞唯的臉頰頓時就紅了，感受到趙雲笙火熱的視線，心裏想的卻是尼瑪他被看得還少嗎？都上摸過了好吧！他氣道：“你這麽流氓姨夫知道嗎？”
趙雲笙悠悠地：“不知道，不過可以去告訴他。”
“……我去加件衣服。”虞唯覺得姜果然還是老的辣，自己的段位太低了，比不過比不過。
天上的太陽被雲層遮住，只有邊緣有淡金的光芒洩露出，虞唯穿好衣服出來，心態也整理好了，反正日子還要繼續過，他站在一邊閑得無，就又湊了過去。
趙雲笙正在處理從森林順摘回來的蘑菇，那些蘑菇大小品種都有所不同，唯一能確認的一點便是可食用罷。
對於那些長相各異的小蘑菇虞唯一個也不認識，他搬了個矮凳子坐在趙雲笙身邊，有點躍躍欲試地想幫忙，趙雲笙看穿了他的想法，另外拿了一個小碗出來，讓他用來裝清洗好的蘑菇。
虞唯拿起一朵傘狀的菌菇，那菌菇並不大，但他看到更小的趙雲笙都給它撕碎了，所以也學著他的樣子將那朵小菌菇撕成了一條條的細絲。
兩人忙活了小會兒，才把蘑菇處理幹凈，虞唯還是第一次做這些，感覺挺有，不過後面卻用不上他了，他只得坐在廚房門口，看著趙雲笙剝蒜，揪小蔥，折青菜，因為所需的量不大，所以都插不上。
等這些準備工作做好後，趙雲笙才開始生火，所有的一切他都做得有條不紊，像是已經上過無數遍。
虞唯有些好奇，古人有句話是“君子遠庖廚”，看來這句話在趙雲笙身上並不適用。
“趙雲笙，你今年多大了啊？”因為太無聊，虞唯閑不住，就想找人聊天，這裏聊天的對象只有一個，憋了沒多久，他就撐著下巴開口了。
趙雲笙曾經問過他的年齡，但虞唯卻一直不知道對方多少歲，本來他對這些不怎麽關心，趙雲笙長相很成熟，這裏的成熟不是指他年紀大了老成，而是說他這個人沈穩，單看模樣還是位英俊小哥的。
不過今天碰上了李小虎和他爹李年福，那李年福看起來和趙雲笙差不多年紀，但對方的兒子都五六歲了，所以虞唯才會有此一問。
“二十二。”趙雲笙道，鍋燒熱了，他從自制的碗櫃當抱出一個陶罐，打開蓋子挑了兩筷熟油到鍋裏，等油化後放入切好的大蒜，接著把晾在旁邊的蘑菇倒下去翻炒。
“二十二？這麽年輕？”虞唯倒是楞了下，那李年福如果和他年紀相仿的話，豈不是十六歲就開始生娃了？雖然這在現代也不是什麽稀奇事，畢竟如果ega發-情發得早，又有心儀的對象時，也差不多也是這個年齡段吧。
讓虞唯稍稍詫異的是，兩相比較，一個當爹的孩子都六歲了，另一個對象都沒影……不對，已經盯上他這顆小白菜了。
聽到虞唯說他年輕，趙雲笙忍不住側頭看了他一眼，鍋裏升騰起來的油煙飄在廚房，透過薄薄的煙霧，他的視線措不及防和虞唯相撞了，剛剛在想大豬蹄子要拱自己的虞唯心虛地移開視線。
“我……還沒滿。”趙雲笙用木鏟又翻了兩下鍋裏的蘑菇，沒頭沒腦地說了句，隨後往鍋裏加了兩瓢水下去，然後蓋上鍋蓋，靜靜等著水燒開。
虞唯沒聽明白，問道：“什麽？”
“我還沒滿二十二，所以更年輕一點。”趙雲笙繞到竈臺口出，添了兩塊木材進竈，火舌燃得更旺起來，四周的溫度都升高了。
虞唯眨巴了下眼睛，這個……對年齡這麽在意嗎？看著趙雲笙，不知怎麽地，虞唯忽然從他身上，體會到了某種名為反差萌的東西，他道：“那你什麽時候過生日？”
“下月末，最後一天。”
哦謔，還有一個多月的時間，的確是更年輕一點啊……
虞唯扯了下嘴角，算了算時間後無語了，心裏記下了日子，他不知道趙家生辰是怎麽舉辦的，但想到了自己過生那天的糟心事，心情就有些低落起來。
不過小少爺很快就調節好了，思路一下就跑到了下月末，盤算著如果趙雲笙要過生日，自己該送點什麽？
嗯不對不對，就算不過生，他也應該表示一下吧？畢竟一年只有一次。
虞唯糾結地皺起小眉毛，心想自己一沒拿的出的廚藝，二沒可送人的禮物，難不成還要再去一次後山“撿”個“包裹”回來？
這邊虞唯在犯愁，那邊鍋裏的水燒開了，趙雲笙拿起一把面條放了下去，並用筷子時不時攪拌一下，防止糊鍋，等面條煮得差不多後又加了幾片青菜點翠，最後灑上適量的食鹽，就可出鍋了。
虞唯聞著味回過神來，他之前以為趙雲笙在燒湯，沒想到是煮面，想來是因為這個時間點有些晚了，如果蒸飯，蒸好後還要炒菜，有些趕不及，所以才煮了面條吧。
揉了揉肚子，虞唯吸溜了一下口水站起來，趙雲笙用一大一小兩個碗把面條盛起，又在面條上面灑了事先準備的小蔥，然後把兩碗面一起端了出去，虞唯自發地拿起筷子，跟在他身後來到院的小餐桌前。
趙家很少下面吃，面條雖比不上精米，但價格也非常昂貴，兩碗細面光看賣相和氣味，可謂色香俱全，不出意外的話，味道也應該不差。
吸溜一口，味道確實不差。
第 31 章
午飯就這麽解決了,虞唯吃飽後就在院子裏溜達,趙雲笙收拾廚房，完了出來給兔子挪窩，已經習慣古代這種生活節奏，一個下午就這麽不知不覺地過去了。
期間趙雲笙出去了小半天,而因為午沒過李家去吃飯,所以林素芝回來看了看，知道虞唯只是因為不喜歡人多後,就讓他叫趙雲笙天天在家給他做飯吃,不用過去也行。
既是借用李家廚房和院子，每天又要準備那麽多的飯食，所以交代完虞唯後林素芝又過去了，她把衣服布料也帶了過去，李嬸沒事的時候就會幫她一起做。
虞唯一個人在院子裏,終是沒忍住,向小兔兔下了毒……
兔子本是夜行動物,但虞唯白天總是鬧它們,漸漸地似乎習性都被改過來了,這頑強的生命力，看得他都一陣感嘆。
天氣在悶熱兩天過後就越來越涼,近幾天夜裏都會下一場小雨，還好那雨沒幹擾到修房子的進度,不然虞唯怕是要瘋。
因著趙雲笙的告白,虞唯從初時的尷尬和提防摸到了另一種相處方式,畢竟日子還是要過，而且趙雲笙也確實如他所說，沒有強迫虞唯做不喜歡的事，但如果能有個獨屬他一個人的床任他翻滾就好了。
修房進度成為了虞唯心裏的一道坎，這個不是沒有原因的，之前天氣熱的時候還好，現在涼下來，睡到半夜他偶爾清醒的時候，發現自己滾到別人懷裏什麽的，真是恨不得一巴掌把自己抽回去。
還好趙雲笙早上起得早，要不然清早起床對視，那才叫丟人。
虞唯呼吸有些不順暢，他悶得難受，迷迷糊糊地睜眼扒下被子，屋子裏漆黑一片什麽也看不清，而窗外淅瀝瀝敲打在屋頂的雨聲被放大，那雨點蓋過了清水村所有聲響，給人一種好像世間除了與他貼身相眠的人的外，再無其他活物。
如果是之前半夜清醒，虞唯一定會第一時間離開趙雲笙的懷抱，可今天或許是外面的雨太大，導致氣溫也跟著下降了許多，他一想挪開，就被那股冷氣給逼得退縮了。
虞唯擡起腦袋瞧了瞧，黑夜他看不清趙雲笙的臉，只能感受到溫熱的呼吸噴灑在他的臉上，從平穩的呼吸聲當，他判斷對方應該睡得很沈。
明天應該要換一個厚點的棉被。
心裏嘀咕了一句，虞唯眼睛一閉，心一橫，貼著趙雲笙繼續睡了，大冷天的，有火爐不抱著，十成是個傻缺。
帶著這種想法，虞唯入睡得心安理得，以至於第二天起床發現自己還抱著一個大火爐的時候有些發懵。
“早上好。”趙雲笙察覺到懷裏的人醒來，率先打了招呼，這種打招呼的方式，還是從虞唯口裏學去的。
原本想當個縮頭烏龜，偷偷挪回自己位置的虞唯身體僵了僵，他從趙雲笙身上爬了起來，扯了下嘴角，盡可能地做出了一副語氣平平的模樣，“嗯，早上好，你今天怎麽起這麽晚？”
趙雲笙坐起身，捏了一下自己的臂道：“昨夜有人抱我抱得太……”
閉嘴吧你！
虞唯一被子給他蒙過去，擋住了趙雲笙要說出口的話，他呼呲呼呲地下了床，腳步飛快地出了房間，身後趙雲笙拿下被子，眼裏染了幾分笑意，穿上衣服後，拿起虞唯的外衣走了出去。
堂屋裏，林素芝正端了水進來，她準備把家裏打掃一下，看到虞唯就穿著件裏衣，不高興道：“怎麽這樣子就出來了？快進去把衣服穿上。”
“哦。”虞唯應了聲，搓了搓臂卻不願意動，下一刻，一件淺綠色的外衣已經披在了身上。
知道身後的人是誰，虞唯不自在地默默扭到一邊穿衣服，他摒除了起床時的小插曲，心有些好奇，今天趙雲笙賴床也就罷了，林姨怎麽也在？這時候她不是應該在李嬸家麽？
自從開始修建房屋以來，每天早上虞唯醒過來時家裏都只有他一人，趙申要去學堂授課，林素芝則是因為要過李家做飯的緣故。
說道做飯，趙家包的一天兩頓飯菜並沒有太好，多數時候都是什麽粥啊大餅之類能填肚子的，只有偶爾會加點葷的在飯菜裏，建房畢竟是體力活，管飽最重要。
在清水村裏，凡是請人幫工包飯的，這樣的飯菜都很正常，尤其還在人數不少的情況下，所以倒是沒人念叨趙家的不是。
趙父和林母每日都有自己的事要忙，大清早不見蹤影好理解，可趙雲笙每天也是如此，只不過他會掐著虞唯醒來的時間點回家，虞唯卻並不知道他在忙些什麽，只能猜測他不是下地就是上山，要不看看施工啥的。
反正這個總有一個是猜了，虞唯也不去深究，可偏偏今日林姨和趙雲笙都沒出去，叫人有些尋味了。
“笙兒，今天你去鎮上，午的時候就在外面吃了吧，現在家裏也不方便，晚上回來咱們自家再好好慶祝一下。”林素芝說道，她語氣帶了點愧疚，更多的卻是輕快，“哦對了，記得買壇子酒回來。”
“嗯。”趙雲笙應道，雖說要出門，但他早上並未準備好東西，今天不像上次去洛雲城那樣趕時間，可以慢慢來。
虞唯聽著他們話裏的內容，他穿好了衣服，皺眉想著今天啥日子啊，又是慶祝又是喝酒的，忽然間，他腦海裏靈光一閃，沖沖地跳過去捉著林素芝的道：“林姨，我也要去鎮上！”
林素芝被他突然的動作弄得怔了一下，笑道：“本來就是想讓你和笙兒一起的，不過你可別鎮子的點心被迷了眼，走丟了。”
“哪裏的事，肯定不會走丟啊！”虞唯覥著臉搖頭，算算日子，今天正好是十月底趙雲笙的生日啊！
村子裏是個講究人情世故的地方，白天有幫工的村民在，如果給趙雲笙過生不請他們吃一頓說不過去，可趙家說到底又不富裕，以前和村裏關系也不好，何必做那些讓自己不快活的事呢？不如就等晚上沒人了，一家人坐一桌樂呵一下。
虞唯想通這點，也就明白為何今日起床還能看見林素芝和趙雲笙了，他也已經有個多月沒去流雲鎮，正好趁著這會去逛逛。
流雲鎮雖說不大，但街道上卻熱鬧不已，因為鎮子臨江，又修有碼頭，所以商業還是挺發達的，坐了一個時辰的牛車，在車上晃得虞唯直想打瞌睡，可一站到街上，他就如出籠的野兔了。
今天本是趙雲笙過生日，但虞唯似乎比他還要激動。
兩人沒有吃早飯，因為起的時間晚了，此時肚子都有些餓，虞唯對身後的趙雲笙招：“過來過來，我們吃了早飯再逛怎麽樣？”
趙雲笙點點頭，自是答應了，虞唯聞著味走進一家早餐鋪子，在那鋪子的角落裏，坐了一個身材矮小，身穿青衣的男人。
第 32 章
這家鋪子是個主打混沌的小餐館,店面不大,可人卻坐了不少，把最後一口湯汁也喝完後，虞唯揉著肚子，瞇眼感嘆人家生意這麽好不是沒有原因的。
趙雲笙難得看他吃這麽多,心裏笑了笑,面上沒有顯露如何，他站起來,付了銀錢後走到虞唯身邊,一擡在他嘴角抹了一下，虞唯吃飽了好說話，哼唧一聲拉著他的衣角站起來，身體前傾靠近，嗓音懶懶地,像只饜足的小貓道：“你在幹嘛？占我便宜？”
看著幾乎趴到他胸口的小貓崽,趙雲笙喉結動了下,在理智回籠之前,雙已經先行將他攬入懷,虞唯一楞，就聽他道：“我沒有。”
“……大哥,你說這句話之前能先把我放開嗎？”虞唯無語了。
“嗯？”趙雲笙眉頭皺了下，隨即正直而又嚴肅地低頭看了他一眼,偷偷捏了一把懷纖軟的腰肢,這才遺憾地放。
虞唯整理了下衣服,對於趙雲笙的口正體嫌早已見怪不怪，無視周圍打的神情，他背著小走出鋪子，盡管剛祭了五臟廟，但面對滿大街的誘人氣息，虞唯覺得他還能再戰，委屈什麽也不能委屈了口腹之欲。
趙雲笙跟在他後面，常年打獵練就了一雙好眼力，一看虞唯停在哪個攤子前，他就自覺地過去讓老板各來一點，然後順就付個錢什麽的。
虞唯一個人在前頭跑得歡快，脫籠的野兔看到什麽都想嘗兩口，不過他也沒忘了趙雲笙，大發慈悲的小少爺時不時就會回頭投餵他兩口，當然這一切都是看在趙雲笙雙無法解放的份上。
“好吃嗎？”虞唯雙眸亮晶晶的，期待著等他回應。
趙雲笙用力點了下頭，“你餵的，好吃。”
“呵。”虞唯不雅地瞟了眼青天，道：“那這個再買點吧，帶回去給林姨和姨夫嘗嘗。”
趙雲笙默默掂了下背上的重量，其實虞唯每買一樣東西都有給他爹娘的份，只是除開一些堅果類，很多食物都不適合放置，因此買的份量比較少，此時聽他說要多買點帶回家，心裏猜測八成是他自己喜歡，想吃而已。
也不拆穿虞唯的小心思，趙雲笙對商販道：“麻煩再包兩份。”
“好嘞客官。”商販臉上笑得見牙不見眼，上快速整理打包了兩份小甜點，“您對令弟真好啊。”
虞唯也樂呵呵的，不過聽到商販的話他反應了兩下，那商販人精地察覺到氣氛不對，對不住道：“呃……難道小老頭我眼拙了？”
商販心想也不可能啊，眼前的兩位客官五官都是出類拔萃之人，他從對方出現在視線範圍之時就註意到兩人了，那明顯小的一位公子從這家吃到那家，而另一位不茍言笑的大哥則一直落後兩步，任勞任怨提東西也就罷了，還付錢付得那樣爽快，一點也沒有要阻止的意思，不是兄弟那是什麽？
兒子？這也生不出來這麽大的啊。
“沒有沒有，就是令弟……”虞唯可不知道商販在想什麽，他笑著擺了擺，倒是從來沒想過這問題，既然都叫了趙雲笙爹娘姨夫林姨，那趙雲笙豈不就是他表兄弟了？他看商販似乎還有些迷糊，肘碰了碰趙雲笙，改了個口道：“是吧，表哥？”
“……嗯。”
聽到兩人親口承認，商販打消了那些奇奇怪怪的想法，他看虞唯生得唇紅齒白，面容俊俏，一顆老夫心都被看化了，忍不住就贈送了一塊雪白的兔團子過去，虞唯驚喜地接過，脆生生道：“謝謝你，大伯！”
商販滿面紅光，感覺自己都被叫年輕了好幾歲，望著兩道往下家而去的身影，他擡起腕在下巴上蹭了蹭，看到虞唯分了小團白兔送進趙雲笙口，不由得感慨到底還是人老了，現在的表兄弟情都這麽好嗎？當年他追媳婦的時候都沒好意思在大街上這麽親熱吶。
……
虞唯走一路吃一路，終於走完流雲鎮最著名的一條小食街後，看著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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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水村的學堂每天有三堂課，上午一堂，下午兩堂，中午有一個時辰的午休時間，這個午休時間裏也包括了吃飯的時間，因為學堂並不包飯，所以一到中午就會放孩子們回去。
趙雲笙帶虞唯來學堂的目的是擔心他太無聊了亂跑……當然順便也可接趙父一起回家吃飯，不過今天放得早，離午時還有一陣子呢。
虞唯走了大半天走累了，回去的途中就在想睡覺，走到一戶院門敞開的人家時，趙申道：“我看小唯似乎有些乏了，不如先回家睡一覺，等會再過來吃飯。”
“啊？到這裏吃飯？”虞唯有些不解，往院子裏望了一眼，見院中擺了好幾張桌子，七八個婦人正在一起折青菜，聊家常，其中還有他熟悉的李嬸和林姨，以及不願意和他們一起走，先一步跑掉的李小虎。
正在想這戶人家今天辦什麽喜事，居然要請客，就聽趙申解惑道：“嗯，因為包了幫工村名們中午和下午的兩頓飯，我們家院子太小了，就借用了李叔家的院子。”
虞唯這才知道原來這戶人家就是李嬸家的，李趙兩家離得近，前面不遠就是趙家了，他點點頭，道別了趙父就繼續往前走，身後有腳步聲接近，不用回頭就知道是誰。
一改有趙父在場時和諧友善的臉色，虞唯停下來等著人上前。
趙雲笙走到他身邊，有些奇怪人怎麽不走了，虞唯側頭上下打量了旁邊人幾眼，他能傳出那麽多版本的謠言，趙雲笙肯定功不可沒，哼了一聲，他道：“我再問你最後一次，教不教我武功？”
之前談話雖然被趙父打斷，但虞唯並沒有放棄，他想趙雲笙怎麽地也應該因為聽了那麽多謠言而為他做出點補償吧，畢竟他可是罪魁禍首，哪曾想趙雲笙沈默了一會，還是搖搖頭拒絕了。
虞唯看著他，氣得想親自摁著他的腦袋逼他答應，對比了下兩人各方面的差距，他非常洩氣地一甩衣袖說：“你別跟著我，我要自己回去！”
說完就大步向前走了，趙雲笙看他那麽氣當真沒有跟上，他停在原地，沒過多久就見氣鼓鼓走掉的人又氣鼓鼓回來了。
虞唯伸手，臉色不好道：“鑰匙拿開。”
趙雲笙走過去牽著他，嘴角忍不住上揚道：“一起。”
兩三分鐘的路程，因為鬧別扭，硬是走了六七分鐘才到門口，趙雲笙打開院門，虞唯連忙使勁把自己的手抽了出來，對著趙雲笙做了個鬼臉，接著一路小跑進院中，某個人記性長到魚腦子上去了，快跑到堂屋門口的時候腳步才停下來。
“你還站在那裏幹嘛？”有沒有點眼力勁了！虞唯虎著臉，感覺今天可能是個大兇日，不宜出門的。
趙雲笙逗夠了小少爺，也不敢再繼續逗弄下去，免得小少爺炸毛炸得順不回來，他走上前打開堂屋大門，又親自進去給他倒了杯水，送到小少爺手邊，溫聲道：“阿唯，中午想吃什麽？”
虞唯正氣頭上，聽他這麽喊楞了一下，之前趙雲笙叫他時都是小唯小唯的，和林姨兩口子叫法一樣，給他一種面對長輩的感覺，現在突然改口，是不想做長輩了？
前後態度一對此，虞唯大概猜到原因，他耳朵莫名就紅了紅，接過水喝了下去，道：“剛才姨夫不是說過去吃飯？”
趙雲笙又取出甜甜的蜜餞送過去，正色道：“人多，我怕你不習慣，如果你不想過去，我可以為你單獨做飯。”
“這樣不好吧？”虞唯拿起蜜餞小口小口地吃著，上次在洛雲城賣的應當早就吃完了，可每次只要他一氣，趙雲笙總能給他變出一些小零嘴出來，因為生病被勒令不許出門，也不知道趙雲笙什麽時候又去買的。
“沒事。”趙雲笙看著虞唯目光全集中在手裏的蜜餞上，他察覺到虞唯的態度變化，繼續道：“剛才見你走累了，你先去睡一覺，我去趟後山。”
“嗯。”
被順毛的虞唯相當好說話，盡管剛才被氣到了，但這幾天骨頭都睡酥軟了，吃完蜜餞後睡意不減，他到院中把手上粘膩感洗凈，順便漱口凈臉，然後才回房間睡覺。
趙雲笙一直在屋中，聽他呼吸平穩後才帶上東西去了後山，他心情有些愉悅，平時守著虞唯睡覺習慣了，這個習慣不是他單方面的，而是雙方面，從今天一系列事情發生後，虞唯還能允許他在房中就可以看出來。
這個小小的發現讓他心中竊喜，或許自己並不是一廂情願？
趙雲笙已經有兩天沒進後山了，除了建造房屋這邊頭兩天比較忙離不開他外，還有一個原因，那就是虞唯畫的建造圖紙中，在庭院搭建的乘涼架子，那架子上爬滿了一種植物，且植物上生長著一串串沈甸甸的果實，那種植物果實他在後山見過，不過長勢不如畫中好，但兩相比較，他確定是同一種植物。
在後山看見的那植物實屬意外，因為植物生長的地方比較偏僻，他平時從未路過那裏，是去年追著一頭受傷的野豬過去才無意發現的，因為果實上有鳥兒啄食的痕跡，所以他猜測無毒，當時栽下來嘗了幾顆，味道有些酸澀，他就沒摘回來，現在想想去年看見的時候，估計那果子還沒成熟，而這個時節正好是果實成熟的時間，或許味道會有所不同。
清水村地處江南水鄉，這裏水利豐富，每年莊稼的收成都很不錯，但相對物價也不低，尤其是像水果這種富貴人家的消耗品，更是金貴得不行。
趙雲笙從小到大沒見過幾種水果，在流雲鎮附近的村子也沒有種植果樹的，家裏有幾顆桃樹李樹的這種不算，所以或許栽種果樹是個不錯的發財之路。
趙雲笙並不想一輩子都打獵，雖說光憑他打獵的本事，就可以讓雙親過上比村裏人更好的生活，可常年在森林中轉，也有一定風險，何況日後老了也打不動了，他向來喜歡未雨綢繆，在趙父身體情況有起色後，趙雲笙就在思考等趙父身體再好上一些，就出去做點別的什麽事，現在碰上虞唯，這個想法就提前了。
近來趙雲笙一直在思考怎麽才能既讓小少爺每日過得舒心，又能讓他們在一起培養感情，按照之前的想法，外出做生意最好，可他不想外出把小少爺一個人留在家裏，但帶出去陪他東奔西跑又舍不得，等見了小少爺畫了那副圖紙後，他就隱隱有了別的計劃。
雖然是去年無意發現那株特俗植物，但趙雲笙還記得路，因為那株植物生在在竹林邊上小溪的上游，上游有個巨大的深潭，在深潭再往裏不遠，就是發現那株植物的地點。
路途有些遠，以趙雲笙的腳力順著小溪往上走，也走了大半個時辰才到，這個季節不光是果蔬成熟季，也是林中是蘑菇生長的好時節，沿路如果看到蘑菇，趙雲笙也會一並摘下，等拿回去即可以燒湯，又可以清炒。
虞唯這一覺睡得舒服，床頭上的窗戶開著，不時有清風吹進來，蓋上薄薄的棉被，也不感覺熱，當然更加不會冷。
他做了一個夢，迷迷糊糊睜眼之際，卻記不清夢中的情節，不過能感覺出他做的大概是一個美夢，夢裏似乎有誰牽著他手，還親吻了他的額頭，那是一種陌生又熟悉的觸感，很像小時候媽媽捧著他的臉親親一樣。
虞唯醒後抱著被子在床上滾了一圈，摸出掛在脖子上的懷表，看了一會裏面溫婉的頭像，又將它貼著胸口放好。
這塊懷表說起來趙雲笙已經見過了，但他從來也沒問，應該是當成他那些“首飾”中的一員了吧。
虞唯穿上鞋子下床，就套著松松垮垮的裏衣出去了，堂屋的房門大開著，他走到門口，看見趙雲笙蹲在井邊，清洗什麽東西。
“你什麽時候回來的？”虞唯打著哈欠，走了過去。
“剛才，”趙雲笙回頭看了眼，放下手裏的東西站起來問道：“我吵醒你了？”
“沒有。”虞唯半瞇著眼，才起床總感覺眼睛有點腫腫的，他想洗個臉，眸子輕輕往趙雲笙腳邊的東西一掃，頓時整個人就跟打了雞血一樣精神起來，“咦？葡萄？小葡萄！”
趙雲笙看了眼在盆裏泡著的紫紅色小果子，他把盆端起，虞唯已經興奮的跑了過來，兩手扒著水盆邊緣，激動地叫道：“哇，這麽多，你從哪摘的？可以吃嗎？可以的吧？”
“可以，你別激動，當心水灑出來，我端到那邊去，過來吃。”趙雲笙看著他歡喜的模樣，就像只貪食的小饞貓，他讓虞唯放手，端著盆子到旁邊之前搬出來的小餐桌上。
虞唯顛顛地跟在他身後，嘴裏已經忍不住開始分泌口水了，他到這裏這麽久，還沒吃過什麽水果，都快忘了水果啥味道了，聽到趙雲笙說可以吃，沒等他放穩，虞唯就迫不及待上手拿起一粒散落在水中的小葡萄了，他也沒剝皮，直接放入口中輕輕咬開，果皮破裂，紅嫩的果肉滑進嘴裏，微酸中更多的確是香甜。
趙雲笙看他熟練的吃法，指著盆裏泡著的，問道：“這個是叫葡萄？”
“唔……你不知道？”虞唯咂吧咂吧嘴，有些奇怪於趙雲笙的問題，見他點頭，心裏感覺更奇怪了，“那你這些哪來的？”
“後山摘的。”趙雲笙道，學著他的模樣也嘗了一顆，和去年吃到的不一樣，這個果香撲鼻，汁水頗多，甜津津的，和販賣處理過的果子蜜餞又不同。
“後山？那還有嗎？”虞唯眼眸發亮，趙雲笙卻搖搖頭說：“那地方有些遠，已經沒有了，我挖了一株葡萄樹回來，不知道能不能養活。”
因為森林裏有很多小動物對這葡萄也很鐘愛，好多串已經被咬得掉落在地上了，他摘回來的這些是長在兩顆樹木正中央位置，除了飛禽，其它動物夠不著。
聽到有葡萄樹，虞唯更加激動，他已經能夠想象出以後夏季待在葡萄架下乘涼的畫面，等葡萄成熟後的秋季又可坐在下邊等著葡萄掉下來……好吧這個不現實，但不妨礙他的熱情高漲。
一串串紫紅色的葡萄看似裝了滿滿一盆，但趙雲笙並沒有多吃，嘗了幾顆後就把葡萄樹從背簍裏拿出來，準備先栽在院中。
那葡萄樹呈圓柱形，有縱向的棱紋，交錯分布了許多葉子，趙雲笙挖回來的總共有兩米多長。
從虞唯的畫和後山葡萄生長的情況，趙雲笙猜測它需要籬架，院中右側有一堆竹竿，他過去拿了兩根過來斜著插在泥土中，讓它們與地面呈現一個三角的構架。
虞唯看趙雲笙拿了繩子在固定竹架，轉身去廚房拿了一個幹凈的木盆，順帶還拿了一個盤子，木盆是趙家用來蒸米飯用的，他把還串在一起的葡萄放到木盆中，只留下了一些散落的。
趙雲笙綁好竹架後回頭看見虞唯的動作，問道：“不喜歡吃？”
“喜歡啊，給林姨他們留著，這裏還有。”虞唯道，又把水裏的那些給撈起來放到盤中，端過去問他：“要不要來一顆？”
“要。”趙雲笙聽罷點了下頭，卻沒有動作，虞唯眨巴了下眼，才註意到他手上沾了許多泥灰。
趙雲笙無聲地張著嘴巴，低頭意味不明地盯著虞唯瞧。
給自己挖了個坑的虞唯臉色變了變，但他是誰啊？接受過高等教育的貴族小少爺！這種事能怕嗎？不能，挖了個坑咋滴？挖十個坑也能跳過去！
虞唯笑瞇瞇地舉著盤子一起送到趙雲笙嘴邊，趙雲笙嘆了口氣，道：“你吃吧，我不吃了。”
虞唯想，對方辛辛苦苦帶回來，他這麽做是不是有點不厚道？心裏道德的天平歪了歪，他問道：“真不吃了？”
“嗯，想留給你。”
“我餵你？”
“好。”趙雲笙面癱著臉，彎下腰湊了過去，“啊。”
虞唯：……
第 30 章
虞唯抱著葡萄和自己的指縮到了廚房門口的兔子窩邊上,剛才給趙雲笙餵的時候,指尖好像戳到了什麽軟軟的東西……
細思極恐，虞唯趕緊搖搖頭，他耳根子紅得要命，為了轉移思緒,正在睡午覺的兩兔兄弟就遭殃了。
趙雲笙望著那道犯慫的背影舔了舔嘴角,他心情大好，拿過鋤具在竹竿搭的籬架旁挖了個土坑,之前從後山移取葡萄樹的時候,他就發現這葡萄樹的根紮得很深，所以此時也挖了一個差不多深度的泥坑出來。
因為沒有栽種果樹的經驗，趙雲笙把樹根栽種下去後，將土壤踩實，又牽著剩餘部分圍繞著籬架纏繞了幾圈,最後澆上水,做完這些,葡萄樹能否活下來就要靠運氣了。
不過後山還有幾株葡萄樹,如果這次不成功,起碼也會有些經驗，所以他倒是不急。
“砰砰砰——”院子的大門被敲響,接著一道厚實的的聲音響起：“笙哥？笙哥在家嗎？開飯了！有沒有人啊？咳咳……小唯？”
本來氣十足的嗓音忽然弱了下去，虞唯臉色囧了囧,心想原來還有知道真相,不叫他“雲笙媳婦”的人嗎？不過“小唯”什麽的,被一個陌生人叫得這麽親密倒是有些不習慣，他站起身來，猜想門外估計是林姨讓人來叫他們過去吃飯的，他見趙雲笙在洗，便道：“我去開門吧。”
趙雲笙在水裏快速搓了搓，洗幹凈後拿起來在衣袖上擦了兩下，他拉住懷裏還端著果盤的虞唯，指了指果盤裏的東西道：“我去。”
所謂錢財不可外露，盡管趙家現在有蓋房子的大在，大家都明白，可有些東西該遮還是要遮，如果拿出去現了，指不定會引來什麽口舌麻煩，已經見識過謠言神奇的虞唯反應了一下，把果盤藏到了桌上的木盆後面。
趙雲笙走過去開了院門，一個虎頭虎腦的青年一邊向院子裏張望，一邊道：“開飯了笙哥，你們原來在院子裏啊，剛才怎麽不吱一聲，小唯……？呃，林嬸叫你們過去吃飯。”
趙雲笙長得比青年高上許多，本來青年歪著腦袋在往院瞧，卻不知看到了什麽，一下子就把腦袋縮了回去，虞唯有些不明所以，趙雲笙回過頭來瞥了他一眼，然後轉過去掌撐在大門上，沈聲開口道：“阿唯有些不舒服，不過去吃飯了。”
“啊？哦……哦，最近天氣有點涼，應該多加件衣服。”青年有些不好意思，忙活了一上午，大家都餓了，因為趙雲笙和虞唯沒過去吃飯，他就自告奮勇地跑過來叫人，結果在已知虞唯是男身的情況下，還是看得他臉紅心跳。
青年抹了把臉，心想這絕對不是自己不爭氣，而是對方……殺傷力太強。
“嗯，你過去吃飯吧。”趙雲笙瞇眼道，青年剛一點頭，他就把院門關上了，門外的青年撓撓頭，總感覺自己似乎不受待見了，但一想趙雲笙一直以來似乎都這態度，就邊撓頭，邊往李家走去。
“那是誰啊？”虞唯腦海裏還在回想之前那人奇怪的態度，他總覺得有些不對勁，一陣風吹來，透得他胸口涼，低頭一瞧，咦，領口什麽時候開了？後知後覺明白了什麽，他連忙尷尬地攏好衣服。
“打聽他做什麽？”趙雲笙皺了皺眉道。
虞唯看他的表情就想調戲一下，他雙抱胸嘿嘿笑了兩聲說：“問一下嘛，你說他叫我小唯，是知道我是男的呢，還是不知道啊？”
趙雲笙的臉“刷”地下黑了，他走向前走了兩步，看著虞唯露出的瓷白脖頸，道：“你把衣服拉像剛才的樣子，讓我看一下就知道了。”
“……”調戲不成反被撩，虞唯的臉頰頓時就紅了，感受到趙雲笙火熱的視線，心裏想的卻是尼瑪他被看得還少嗎？都上摸過了好吧！他氣道：“你這麽流氓姨夫知道嗎？”
趙雲笙悠悠地：“不知道，不過可以去告訴他。”
“……我去加件衣服。”虞唯覺得姜果然還是老的辣，自己的段位太低了，比不過比不過。
天上的太陽被雲層遮住，只有邊緣有淡金的光芒洩露出，虞唯穿好衣服出來，心態也整理好了，反正日子還要繼續過，他站在一邊閑得無，就又湊了過去。
趙雲笙正在處理從森林順摘回來的蘑菇，那些蘑菇大小品種都有所不同，唯一能確認的一點便是可食用罷。
對於那些長相各異的小蘑菇虞唯一個也不認識，他搬了個矮凳子坐在趙雲笙身邊，有點躍躍欲試地想幫忙，趙雲笙看穿了他的想法，另外拿了一個小碗出來，讓他用來裝清洗好的蘑菇。
虞唯拿起一朵傘狀的菌菇，那菌菇並不大，但他看到更小的趙雲笙都給它撕碎了，所以也學著他的樣子將那朵小菌菇撕成了一條條的細絲。
兩人忙活了小會兒，才把蘑菇處理幹凈，虞唯還是第一次做這些，感覺挺有，不過後面卻用不上他了，他只得坐在廚房門口，看著趙雲笙剝蒜，揪小蔥，折青菜，因為所需的量不大，所以都插不上。
等這些準備工作做好後，趙雲笙才開始生火，所有的一切他都做得有條不紊，像是已經上過無數遍。
虞唯有些好奇，古人有句話是“君子遠庖廚”，看來這句話在趙雲笙身上並不適用。
“趙雲笙，你今年多大了啊？”因為太無聊，虞唯閑不住，就想找人聊天，這裏聊天的對象只有一個，憋了沒多久，他就撐著下巴開口了。
趙雲笙曾經問過他的年齡，但虞唯卻一直不知道對方多少歲，本來他對這些不怎麽關心，趙雲笙長相很成熟，這裏的成熟不是指他年紀大了老成，而是說他這個人沈穩，單看模樣還是位英俊小哥的。
不過今天碰上了李小虎和他爹李年福，那李年福看起來和趙雲笙差不多年紀，但對方的兒子都五六歲了，所以虞唯才會有此一問。
“二十二。”趙雲笙道，鍋燒熱了，他從自制的碗櫃當抱出一個陶罐，打開蓋子挑了兩筷熟油到鍋裏，等油化後放入切好的大蒜，接著把晾在旁邊的蘑菇倒下去翻炒。
“二十二？這麽年輕？”虞唯倒是楞了下，那李年福如果和他年紀相仿的話，豈不是十六歲就開始生娃了？雖然這在現代也不是什麽稀奇事，畢竟如果ega發-情發得早，又有心儀的對象時，也差不多也是這個年齡段吧。
讓虞唯稍稍詫異的是，兩相比較，一個當爹的孩子都六歲了，另一個對象都沒影……不對，已經盯上他這顆小白菜了。
聽到虞唯說他年輕，趙雲笙忍不住側頭看了他一眼，鍋裏升騰起來的油煙飄在廚房，透過薄薄的煙霧，他的視線措不及防和虞唯相撞了，剛剛在想大豬蹄子要拱自己的虞唯心虛地移開視線。
“我……還沒滿。”趙雲笙用木鏟又翻了兩下鍋裏的蘑菇，沒頭沒腦地說了句，隨後往鍋裏加了兩瓢水下去，然後蓋上鍋蓋，靜靜等著水燒開。
虞唯沒聽明白，問道：“什麽？”
“我還沒滿二十二，所以更年輕一點。”趙雲笙繞到竈臺口出，添了兩塊木材進竈，火舌燃得更旺起來，四周的溫度都升高了。
虞唯眨巴了下眼睛，這個……對年齡這麽在意嗎？看著趙雲笙，不知怎麽地，虞唯忽然從他身上，體會到了某種名為反差萌的東西，他道：“那你什麽時候過生日？”
“下月末，最後一天。”
哦謔，還有一個多月的時間，的確是更年輕一點啊……
虞唯扯了下嘴角，算了算時間後無語了，心裏記下了日子，他不知道趙家生辰是怎麽舉辦的，但想到了自己過生那天的糟心事，心情就有些低落起來。
不過小少爺很快就調節好了，思路一下就跑到了下月末，盤算著如果趙雲笙要過生日，自己該送點什麽？
嗯不對不對，就算不過生，他也應該表示一下吧？畢竟一年只有一次。
虞唯糾結地皺起小眉毛，心想自己一沒拿的出的廚藝，二沒可送人的禮物，難不成還要再去一次後山“撿”個“包裹”回來？
這邊虞唯在犯愁，那邊鍋裏的水燒開了，趙雲笙拿起一把面條放了下去，並用筷子時不時攪拌一下，防止糊鍋，等面條煮得差不多後又加了幾片青菜點翠，最後灑上適量的食鹽，就可出鍋了。
虞唯聞著味回過神來，他之前以為趙雲笙在燒湯，沒想到是煮面，想來是因為這個時間點有些晚了，如果蒸飯，蒸好後還要炒菜，有些趕不及，所以才煮了面條吧。
揉了揉肚子，虞唯吸溜了一下口水站起來，趙雲笙用一大一小兩個碗把面條盛起，又在面條上面灑了事先準備的小蔥，然後把兩碗面一起端了出去，虞唯自發地拿起筷子，跟在他身後來到院的小餐桌前。
趙家很少下面吃，面條雖比不上精米，但價格也非常昂貴，兩碗細面光看賣相和氣味，可謂色香俱全，不出意外的話，味道也應該不差。
吸溜一口，味道確實不差。
第 31 章
午飯就這麽解決了,虞唯吃飽後就在院子裏溜達,趙雲笙收拾廚房，完了出來給兔子挪窩，已經習慣古代這種生活節奏，一個下午就這麽不知不覺地過去了。
期間趙雲笙出去了小半天,而因為午沒過李家去吃飯,所以林素芝回來看了看，知道虞唯只是因為不喜歡人多後,就讓他叫趙雲笙天天在家給他做飯吃,不用過去也行。
既是借用李家廚房和院子，每天又要準備那麽多的飯食，所以交代完虞唯後林素芝又過去了，她把衣服布料也帶了過去，李嬸沒事的時候就會幫她一起做。
虞唯一個人在院子裏,終是沒忍住,向小兔兔下了毒……
兔子本是夜行動物,但虞唯白天總是鬧它們,漸漸地似乎習性都被改過來了,這頑強的生命力，看得他都一陣感嘆。
天氣在悶熱兩天過後就越來越涼,近幾天夜裏都會下一場小雨，還好那雨沒幹擾到修房子的進度,不然虞唯怕是要瘋。
因著趙雲笙的告白,虞唯從初時的尷尬和提防摸到了另一種相處方式,畢竟日子還是要過，而且趙雲笙也確實如他所說，沒有強迫虞唯做不喜歡的事，但如果能有個獨屬他一個人的床任他翻滾就好了。
修房進度成為了虞唯心裏的一道坎，這個不是沒有原因的，之前天氣熱的時候還好，現在涼下來，睡到半夜他偶爾清醒的時候，發現自己滾到別人懷裏什麽的，真是恨不得一巴掌把自己抽回去。
還好趙雲笙早上起得早，要不然清早起床對視，那才叫丟人。
虞唯呼吸有些不順暢，他悶得難受，迷迷糊糊地睜眼扒下被子，屋子裏漆黑一片什麽也看不清，而窗外淅瀝瀝敲打在屋頂的雨聲被放大，那雨點蓋過了清水村所有聲響，給人一種好像世間除了與他貼身相眠的人的外，再無其他活物。
如果是之前半夜清醒，虞唯一定會第一時間離開趙雲笙的懷抱，可今天或許是外面的雨太大，導致氣溫也跟著下降了許多，他一想挪開，就被那股冷氣給逼得退縮了。
虞唯擡起腦袋瞧了瞧，黑夜他看不清趙雲笙的臉，只能感受到溫熱的呼吸噴灑在他的臉上，從平穩的呼吸聲當，他判斷對方應該睡得很沈。
明天應該要換一個厚點的棉被。
心裏嘀咕了一句，虞唯眼睛一閉，心一橫，貼著趙雲笙繼續睡了，大冷天的，有火爐不抱著，十成是個傻缺。
帶著這種想法，虞唯入睡得心安理得，以至於第二天起床發現自己還抱著一個大火爐的時候有些發懵。
“早上好。”趙雲笙察覺到懷裏的人醒來，率先打了招呼，這種打招呼的方式，還是從虞唯口裏學去的。
原本想當個縮頭烏龜，偷偷挪回自己位置的虞唯身體僵了僵，他從趙雲笙身上爬了起來，扯了下嘴角，盡可能地做出了一副語氣平平的模樣，“嗯，早上好，你今天怎麽起這麽晚？”
趙雲笙坐起身，捏了一下自己的臂道：“昨夜有人抱我抱得太……”
閉嘴吧你！
虞唯一被子給他蒙過去，擋住了趙雲笙要說出口的話，他呼呲呼呲地下了床，腳步飛快地出了房間，身後趙雲笙拿下被子，眼裏染了幾分笑意，穿上衣服後，拿起虞唯的外衣走了出去。
堂屋裏，林素芝正端了水進來，她準備把家裏打掃一下，看到虞唯就穿著件裏衣，不高興道：“怎麽這樣子就出來了？快進去把衣服穿上。”
“哦。”虞唯應了聲，搓了搓臂卻不願意動，下一刻，一件淺綠色的外衣已經披在了身上。
知道身後的人是誰，虞唯不自在地默默扭到一邊穿衣服，他摒除了起床時的小插曲，心有些好奇，今天趙雲笙賴床也就罷了，林姨怎麽也在？這時候她不是應該在李嬸家麽？
自從開始修建房屋以來，每天早上虞唯醒過來時家裏都只有他一人，趙申要去學堂授課，林素芝則是因為要過李家做飯的緣故。
說道做飯，趙家包的一天兩頓飯菜並沒有太好，多數時候都是什麽粥啊大餅之類能填肚子的，只有偶爾會加點葷的在飯菜裏，建房畢竟是體力活，管飽最重要。
在清水村裏，凡是請人幫工包飯的，這樣的飯菜都很正常，尤其還在人數不少的情況下，所以倒是沒人念叨趙家的不是。
趙父和林母每日都有自己的事要忙，大清早不見蹤影好理解，可趙雲笙每天也是如此，只不過他會掐著虞唯醒來的時間點回家，虞唯卻並不知道他在忙些什麽，只能猜測他不是下地就是上山，要不看看施工啥的。
反正這個總有一個是猜了，虞唯也不去深究，可偏偏今日林姨和趙雲笙都沒出去，叫人有些尋味了。
“笙兒，今天你去鎮上，午的時候就在外面吃了吧，現在家裏也不方便，晚上回來咱們自家再好好慶祝一下。”林素芝說道，她語氣帶了點愧疚，更多的卻是輕快，“哦對了，記得買壇子酒回來。”
“嗯。”趙雲笙應道，雖說要出門，但他早上並未準備好東西，今天不像上次去洛雲城那樣趕時間，可以慢慢來。
虞唯聽著他們話裏的內容，他穿好了衣服，皺眉想著今天啥日子啊，又是慶祝又是喝酒的，忽然間，他腦海裏靈光一閃，沖沖地跳過去捉著林素芝的道：“林姨，我也要去鎮上！”
林素芝被他突然的動作弄得怔了一下，笑道：“本來就是想讓你和笙兒一起的，不過你可別鎮子的點心被迷了眼，走丟了。”
“哪裏的事，肯定不會走丟啊！”虞唯覥著臉搖頭，算算日子，今天正好是十月底趙雲笙的生日啊！
村子裏是個講究人情世故的地方，白天有幫工的村民在，如果給趙雲笙過生不請他們吃一頓說不過去，可趙家說到底又不富裕，以前和村裏關系也不好，何必做那些讓自己不快活的事呢？不如就等晚上沒人了，一家人坐一桌樂呵一下。
虞唯想通這點，也就明白為何今日起床還能看見林素芝和趙雲笙了，他也已經有個多月沒去流雲鎮，正好趁著這會去逛逛。
流雲鎮雖說不大，但街道上卻熱鬧不已，因為鎮子臨江，又修有碼頭，所以商業還是挺發達的，坐了一個時辰的牛車，在車上晃得虞唯直想打瞌睡，可一站到街上，他就如出籠的野兔了。
今天本是趙雲笙過生日，但虞唯似乎比他還要激動。
兩人沒有吃早飯，因為起的時間晚了，此時肚子都有些餓，虞唯對身後的趙雲笙招：“過來過來，我們吃了早飯再逛怎麽樣？”
趙雲笙點點頭，自是答應了，虞唯聞著味走進一家早餐鋪子，在那鋪子的角落裏，坐了一個身材矮小，身穿青衣的男人。
第 32 章
這家鋪子是個主打混沌的小餐館,店面不大,可人卻坐了不少，把最後一口湯汁也喝完後，虞唯揉著肚子，瞇眼感嘆人家生意這麽好不是沒有原因的。
趙雲笙難得看他吃這麽多,心裏笑了笑,面上沒有顯露如何，他站起來,付了銀錢後走到虞唯身邊,一擡在他嘴角抹了一下，虞唯吃飽了好說話，哼唧一聲拉著他的衣角站起來，身體前傾靠近，嗓音懶懶地,像只饜足的小貓道：“你在幹嘛？占我便宜？”
看著幾乎趴到他胸口的小貓崽,趙雲笙喉結動了下,在理智回籠之前,雙已經先行將他攬入懷,虞唯一楞，就聽他道：“我沒有。”
“……大哥,你說這句話之前能先把我放開嗎？”虞唯無語了。
“嗯？”趙雲笙眉頭皺了下，隨即正直而又嚴肅地低頭看了他一眼,偷偷捏了一把懷纖軟的腰肢,這才遺憾地放。
虞唯整理了下衣服,對於趙雲笙的口正體嫌早已見怪不怪，無視周圍打的神情，他背著小走出鋪子，盡管剛祭了五臟廟，但面對滿大街的誘人氣息，虞唯覺得他還能再戰，委屈什麽也不能委屈了口腹之欲。
趙雲笙跟在他後面，常年打獵練就了一雙好眼力，一看虞唯停在哪個攤子前，他就自覺地過去讓老板各來一點，然後順就付個錢什麽的。
虞唯一個人在前頭跑得歡快，脫籠的野兔看到什麽都想嘗兩口，不過他也沒忘了趙雲笙，大發慈悲的小少爺時不時就會回頭投餵他兩口，當然這一切都是看在趙雲笙雙無法解放的份上。
“好吃嗎？”虞唯雙眸亮晶晶的，期待著等他回應。
趙雲笙用力點了下頭，“你餵的，好吃。”
“呵。”虞唯不雅地瞟了眼青天，道：“那這個再買點吧，帶回去給林姨和姨夫嘗嘗。”
趙雲笙默默掂了下背上的重量，其實虞唯每買一樣東西都有給他爹娘的份，只是除開一些堅果類，很多食物都不適合放置，因此買的份量比較少，此時聽他說要多買點帶回家，心裏猜測八成是他自己喜歡，想吃而已。
也不拆穿虞唯的小心思，趙雲笙對商販道：“麻煩再包兩份。”
“好嘞客官。”商販臉上笑得見牙不見眼，上快速整理打包了兩份小甜點，“您對令弟真好啊。”
虞唯也樂呵呵的，不過聽到商販的話他反應了兩下，那商販人精地察覺到氣氛不對，對不住道：“呃……難道小老頭我眼拙了？”
商販心想也不可能啊，眼前的兩位客官五官都是出類拔萃之人，他從對方出現在視線範圍之時就註意到兩人了，那明顯小的一位公子從這家吃到那家，而另一位不茍言笑的大哥則一直落後兩步，任勞任怨提東西也就罷了，還付錢付得那樣爽快，一點也沒有要阻止的意思，不是兄弟那是什麽？
兒子？這也生不出來這麽大的啊。
“沒有沒有，就是令弟……”虞唯可不知道商販在想什麽，他笑著擺了擺，倒是從來沒想過這問題，既然都叫了趙雲笙爹娘姨夫林姨，那趙雲笙豈不就是他表兄弟了？他看商販似乎還有些迷糊，肘碰了碰趙雲笙，改了個口道：“是吧，表哥？”
“……嗯。”
聽到兩人親口承認，商販打消了那些奇奇怪怪的想法，他看虞唯生得唇紅齒白，面容俊俏，一顆老夫心都被看化了，忍不住就贈送了一塊雪白的兔團子過去，虞唯驚喜地接過，脆生生道：“謝謝你，大伯！”
商販滿面紅光，感覺自己都被叫年輕了好幾歲，望著兩道往下家而去的身影，他擡起腕在下巴上蹭了蹭，看到虞唯分了小團白兔送進趙雲笙口，不由得感慨到底還是人老了，現在的表兄弟情都這麽好嗎？當年他追媳婦的時候都沒好意思在大街上這麽親熱吶。
……
虞唯走一路吃一路，終於走完流雲鎮最著名的一條小食街後，看著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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