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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8章:林子奐根本沒畫過那後兩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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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陽澤雙眸顫動,但他卻沈默不語。

似乎是在沈思。

又像是在靜靜地等待一個小醜開始他的表演。

秦陽澤怎麽想,林夜不在乎,他的目光只停留在眼前這幅畫卷上。

“所謂豳風,便是詩經中十五國國風之一,是為豳風。”

“而這《豳風圖》,便是林子奐依照詩經豳風一篇所做之圖。”

“豳風一篇,共有七首詩。”

“而十年前的那副《豳風圖》,其上分別為《七月流火》、《鴟(chi)鸮(xiao)鴟鸮》、《既破我斧》、《伐柯如何》以及《九罭(yu)之魚鱒魴》這五篇。”

“分別對應豳風一篇中的前五首。”

秦陽澤雙眼微瞇,接著林夜的話茬,道:“沒錯,十年前的那副《豳風圖》,正是豳風一篇中的前五首。”

“但《豳風圖》本應是七卷,缺失的其中兩卷,便是豳風一篇中的《東山》與《狼跋》兩篇。”

“而這兩邊,正是在場之人眼下的這幅畫卷!”

“我說是出自元代林子奐之手,有何不妥?!”

眾人心中一頓。

秦陽澤最後這句話,幾乎是低吼出來的。

也是在場之人第一次聽到秦陽澤用如此聲調出言。

不難看出,江南秦陽澤秦大師,動了真火了!

反觀林夜,卻是神色依舊淡漠如初。

“秦陽澤,你如何證明這幅畫,便是出自林子奐之手?”

秦陽澤掃了林夜一眼,伸手一指,道:

“紙質!”

“畫風!”

“紙為白鹿紙,乃是元代畫家常用之紙。”

“下筆瀟灑,蒼勁潤秀,此乃林子奐畫風,這,也是你親口所言!”

林夜淡淡一笑,接著說道:“那好,我且問你,《豳風圖》原本應有七卷,可為何十年前的那幅只有五卷?”

“而且,我想你一定也很清楚,那幅《豳風圖》,其上有乾隆皇帝禦筆,更有清宮收藏印章,說明那幅畫卷一直在流傳,且曾被乾隆皇帝收藏。”

“但你別忘了,乾隆皇帝喜好書畫,既然得知《豳風圖》為殘卷,自然也會派人找尋,可最後呢?”

“殘卷終究還是殘卷,換句話說,或許,林子奐就從未畫過後兩卷呢?”

什麽!

這一點,倒是也有幾分道理。

難道說……

秦陽澤的心中湧起一陣漣漪……

但他還是不願相信林夜的話,衣袖一揮,冷喝道:“你無憑無據,純粹就是一派胡言!”

“你要證據?”

林夜擡起頭來,兩眼直盯著秦陽澤。

在這一瞬間,秦陽澤感覺自己像是被一頭猛獸盯住了一般,呼吸陡然一滯。

但是,伴隨著林夜的眼眸望向一旁的《豳風圖》後,縈繞在秦陽澤身上的那股巨大的壓力也隨之消失不見。

令秦陽澤的心中,泛起了一種似乎是錯覺之感。

“既然你要證據,那好,我便說給你聽。”

秦陽澤正楞神之際,林夜便已經走到了《豳風圖》之前,擡手一指。

“我且問你,十年前的《豳風圖》,所用紙張為何?”

被林夜冷冷一瞥,秦陽澤也正好楞著神,幾乎是下意識的脫口而出:“黃麻紙。”

“很好,看來,你也不是那麽不堪。”

林夜這句話,在秦陽澤聽來,卻好似是長輩在跟晚輩說話的語氣一般。

但,還沒等秦陽澤發怒,林夜的聲音便再次傳出。

“既然《豳風圖》前五卷所用紙,乃是黃麻紙,那為何這後兩卷所用的,卻是白鹿紙?”

秦陽澤冷聲道:“這有什麽好稀奇的?”

“縱觀古今,如《豳風圖》這般卷式畫,即便是分時期創作也未嘗不可,想必,當時林子奐也是分兩次畫出,這才造成……”

“放屁!”

秦陽澤還沒說完,便被林夜這一聲吼給打斷了。

“我告訴你,林子奐的確是元代名家,但為人卻如陶淵明一般,不願與元代朝廷那些只會阿諛奉承的腐臣同流合汙。”

“所以,林子奐從未入朝做官,但也從未經商,至始至終,他只是一介草民,而且,還是窮困潦倒的那種。”

“說白了,林子奐很窮,沒錢,用不起好紙。”

“黃麻紙,不過只是用黃蘗汁染制麻紙而成的粗糙之紙,原先只是作為抄寫經文,但林子奐便是看中了黃麻紙便宜,且紙質粗厚,耐久防蛀,易於保存,所以才會以黃麻紙作畫。”

“《豳風圖》前五卷如此,那《山崖對坐圖》也是如此。”

秦陽澤雙眸顫動,嘴唇微啟,心中上下沈浮。

林夜淡淡瞥了秦陽澤一眼,再次出言。

“你也說了,眼下的《豳風圖》後兩卷所用紙張,乃是白鹿紙。”

“而白鹿紙,乃是元代與明朝兩個朝代公認的宮廷用紙。”

“試想想,窮困潦倒的林子奐,會用白鹿紙作畫?”

這話一出,宴廳之中鴉雀無聲。

何家席位上的何苗,亦是兩眼瞪大,一副難以置信的神情。

而寂靜的宴廳,幾秒過後,便又是掀起一股熱潮來。

眾人仔細琢磨一番,卻是覺得林夜所說,頗有幾分道理。

這黃麻紙跟白鹿紙,完全就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的兩種紙類。

那從未入朝為官的林子奐,又怎會用到白鹿紙呢?

“綜上所述,這幅《豳風圖》,乃是出自某宮廷之人手中,絕非出自林子奐之手!”

瞬間,秦澤陽如遭雷擊,臉色雖然依舊,但心中早已掀起驚濤駭浪。

他擡頭,緊緊地盯著林夜的雙眸,咬牙道:“既然你堅持如此,那你倒是說說,此畫出自誰人之手?”

林夜自然不會客氣,接著說道:

“我說了,此畫按照紙質來說,應是出自宮廷之人。”

“但是,林子奐一生清廉,而且性格古怪,向來不屑於宮廷之人來往。”

“即便是有,也是少數,而且,縱觀林子奐一生,也沒有一個能夠在書法造詣上與其並肩之人。”

“但是,林子奐雖然無書法造詣高的朋友,可這並不代表無人賞識林子奐的書畫。”

“秦陽澤,你可知,我所說之人,是誰?”

秦陽澤瞪了林夜一眼,“要說就說,別說廢話!”

林夜淡淡一笑,道:“不知道就說不知道,又何必故作掩飾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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