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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第 6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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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順靖帝知道事情後,龍顏大怒, 卻又礙於面子, 不能大張旗鼓的調查, 只好派蘇澈私下裏去查。

沈婳也是用膳時或者睡覺之前會聽蘇澈提起, 雖只有只言片語但也讓她了解了大部分的原委,那日與蒙古婢女交談的乃是顧貴妃宮裏的人,往深了查下去,一來二去, 顧貴妃之前殘害妃嬪,迫害婢女, 殺害子嗣的事都被捅了出來,再加上如今與外人合夥欺君,順靖帝也是怒到極點, 在見到蘇澈整理上來的罪狀書之後, 便直接將顧貴妃降為更衣, 打入冷宮。

蘇渂身上雖然幹凈,卻仍有與朝臣結交、覬覦皇位、欺君罔上之罪,罪狀雖少,卻件件都是觸及龍須之事,順靖帝又氣又怒, 畫了一片南邊的貧瘠的州縣給他為封地,並命他年前回封地, 永世不得回朝。

到底還是有父子親情在的, 狠不下心重罰便只有眼不見為凈。

蘇瀚也曾想給顧貴妃與蘇渂求情, 氣頭上的順靖帝連蘇瀚也大罵了一通,命他回府閉門思過,不得令不得外出。

箏願也在悄無聲息中被賜死,那日沈婳剛好出門遛彎時碰見了,只裹著一塊竹席由兩個太監拖走了,少女最美好的年歲便慘死異鄉,沈婳雖然不同情她,但也覺得有些可憐。

等到這一切塵埃落定,已經到了十月中旬。

前不久在整理行囊的豫王府傳來病迅,聽聞蘇渂這次病得突然,仿佛是一夜之間就已不能下床走動。

順靖帝終究是念著他的好的,聽到太醫來報似乎病得格外重,便只說待他病好後再走也無妨,聲音卻是萬般的蒼老與無奈。

而在冷宮的顧更衣在聽聞蘇渂病重後,發了瘋般的天天跪在冷宮門口懇求順靖帝見她一面。

聽到青煙回稟,沈婳也嘆了口氣,她放下手裏繡了一半的小孩穿的鞋子,心裏還是不太舒服,“豫王那邊怎麽樣了?”

青煙搖頭,“偶爾聽前去診治的太醫說,似乎是沒辦法,只能拖著,但是拖到什麽時候也不好說。”

沈婳懂了她的言下之意,頭疼地靠在矮桌上,支起手揉著太陽穴的位置,“之前還見他好好的,怎麽會突然病成這樣。”

青煙也有些遲疑,她咬唇猶豫道:“或許是……”

沈婳望向她,“你可是知道什麽?”

青煙心下一橫,“奴婢也是猜測,奴婢之前便是在顧貴妃宮裏當差的,她最不喜底下的人生的好看,所以常常責打那些年輕貌美的宮婢,所以顧貴妃宮裏大部分的宮娥身上都是帶傷的,有一會有一個丫鬟被打的第二日起不來床,奴婢便替了她去當值,進屋後卻看到顧貴妃給豫王準備了一碗藥,那會豫王身體還不是很好,只要一吹風便容易生病,但自那日後,奴婢便時常能看到顧貴妃給豫王喝藥,豫王的身子倒也漸漸好了起來。”

她停頓了一番,“奴婢也只是猜測,畢竟之前太醫曾經說過豫王的身體是治不好的,哪怕用藥吊著也不能夠行軍打仗,但豫王卻主動請纓懇求皇上要去平亂北方,所以覺得這裏面或許有蹊蹺。”

沈婳若有所思地敲著梨花木的桌面,青煙不說她都要忘記了,以前的蘇渂身體並不好,也是從去年這個時候開始才有所好轉的,並且好的迅速立刻就能上陣殺敵了,如果他之前的病不是裝的,那麽確實是有些蹊蹺。

“你可有和太子殿下說過?”沈婳問道。

“和我說什麽?”青煙還沒來得及說話,蘇澈便卸了披風進屋。

他走到床榻不遠處的火爐前烤著手,沈婳朝青煙使了個眼色,站在一旁的青煙便又將剛才說給沈婳聽的事轉述了一遍。

蘇澈瞇起眼,有些難以相信,“若真是藥裏問題,那麽為何他到如今才出問題?”

他心裏瞬間想到兩種解釋,卻又覺得哪種都還存在疑點。

沈婳順著蘇澈的話想了想,“一,可能是他長久以來一直服藥,所以病態被壓制下去,如今顧貴妃被打入冷宮,豫王沒了藥,便舊病覆發了。”

說話間,蘇澈暖了手走到床榻另一邊坐下。

“二,那藥的副作用太強,如今與他去靺鞨出征差不多一年左右,可能剛好副作用起效了。”

蘇澈聽完她嬌軟的聲音說完話,嘴角止不住地上揚,“嘉嘉真厲害。”

他剛才所想也是如此。

不過其中還有難以參透的東西,還得請人去細細查了才知道,他想著。

然而十一月初,還未等蘇澈查清,豫王府上便傳來噩耗。

豫王薨。

聽聞這個消息時沈婳剛縫好一件小衣服,針還沒來得及從布上扯出來,便狠狠地紮了她一下,右手的食指立刻滲出血珠子。

她趕忙用帕子裹起來,長籲一口氣。

原本就格外忙碌在準備新年的皇宮,更加忙碌,沈婳宮裏的人也有一部分清閑的被調去了外面辦事。

如今她已經懷孕四個月左右,肚子也漸漸的開始顯懷,雖然還不明顯,初為人母,卻還是很高興。

只是沒想到今年的事那麽多,怎麽也讓人提不起那股子喜意。

蘇渂還沒娶親,顧貴妃也入了冷宮,竇皇後抱病不出,他的喪事最終落在了衛賢妃的身上。

等到他的喪事辦完已經過了一個多月,順靖帝似乎一下子老了許多,接連吃了幾天的補藥卻還是病倒了。

於是衛賢妃又要忙碌著侍疾,儼然已經成為後宮中權力最大的女人。

前朝的事順靖帝徹徹底底的交由了蘇澈來辦,而他也準備在年後便挪到行宮裏將養著。

順靖帝病重,本該是所有有圖謀的人蠢蠢欲動的時候,然後這次卻損傷慘重,蘇瀚被關了禁閉,蘇渂病逝,之前野心勃勃的竟只剩下一個蘇浠,還默默蟄伏著。

沈婳懷孕越久脾氣越大,冬天冷,她便越發不順心,整日板著臉誰來說話都不想理,稍微說兩句話就想吵架,蘇澈雖然一直遷就著,卻仍然叫苦不疊。

到了快要過年的時候,蘇澈手上的事總算能夠歇一歇,不過沈婳脾氣現在大得很,每日裏好好哄著都能讓她大發脾氣,想了半天也只有將之前一直計劃的事提到日程上來。

雖說不合規矩,但如今順靖帝不再管朝政,倒也沒人會指摘他後宮裏的事。

十二月的天開始飄起雪花,連綿的大雪等到聽了以後已經是五六日之後的事了,沈婳正關著門繼續縫衣服呢,便聽到木憐歡快的聲音在外面響起。

她穿一身淡粉色的棉襖,梳著宮髻,跑了進來圓圓的眼睛也瞪得老大,“娘娘,娘娘,夫人的馬車已經停在宮門口啦!”

沈婳一喜,連忙從榻上坐起來,“我娘嗎?”

木憐喜笑顏開地點頭,“還有嫂夫人呢!”

沈婳一聽更加開心,“你快去仔細接著,別讓母親和嫂嫂摔著了。”

雖說金氏不是她的親身母親,但之前的八年她們確實是生活在一起過的,她前世也與父母關系不好,直到這一世才體會到什麽叫親情,所以對金氏她還是很想念的。

沈婳剛要把蓋著腰以下的被子扯開,下床穿鞋出門,木憐便領著金氏與顧依依進了門,見她要動,立刻出聲制止。

“娘娘好生坐著!可別摔著碰著了!”金氏連忙道。

“母親……”沈婳剛喊出聲,眼淚就要掉下來了。

金氏走兩步過來給沈婳擦眼淚,嘴裏念叨著:“娘娘這可使不得啊,懷孕的女子切記不可哭,不然會把壞運氣帶給腹中的孩子的。”

沈婳的眼淚更加止不住了,連串的滾落像是珍珠似的。

金氏好不容易才把沈婳的情緒穩定下來,才想起來自己還沒行禮,便在榻前朝著她行了個大禮,沈婳面上一變,語氣也急了些,“母親這是做什麽,這可使不得。”

金氏語氣認真,“禮數萬萬不能少啊娘娘,如今太子掌權,這禮更加不能省了。”

沈婳也只好跟著點了點頭,神色有些失落,她給金氏與顧依依安排了座位,又命人去杯茶,隨後便問了一些沈常平的近況,聽金氏描述,沈常平整日在家吃齋喝茶,閑來去山上溜溜彎,雖是在喪期裏卻過得不差。

“辛苦母親特意跑一趟過來。”沈婳道。

“當日聽聞娘娘有喜,我便高興壞了,只是轉念又可惜我人不在京城,不能很方便的與你見面,誰料想太子卻著人找到了我,說是你想家人想的緊,我便跟著太子殿下的人來了。”金氏臉上溫柔,“太子殿下心中有你,愛重你,我也放心了。”

嫁人之前,金氏總是擔心沈婳應付不了後宮裏的鬥爭,卻沒料想蘇澈將其保護的好好的,她總算也能放下心了。

到了時間,金氏與顧依依才萬分不舍的離去,沈婳嘆了口氣,也不知這次一別又要什麽時候才能見面,她已經好久沒和人好好聊過天了,尤其是蘇澈,看了就煩!

她鼓著臉坐在榻上發呆,氣呼呼的模樣便逗笑了剛進來的蘇澈。

他語氣淡淡的,但沈婳總覺得他現在驕傲壞了,一副邀功的模樣,“剛才見了你母親,可有開心一些?”

沈婳抿著唇笑,“你是在邀功嗎?”

蘇澈笑而不語走到她身邊坐下,沈婳也稍微使力坐起來一些,和蘇澈的視線齊平,她往前靠了靠,帶著奶茶香的吻落在他的臉上。

蘇澈心下一軟,也側頭親上去,屋內的炭盆燒得更旺,沈婳被他輕柔地按著後腦勺親得纏綿,明明她一偏頭就能躲開,卻反而將他摟地更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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