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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他覆又擡眸道:“我忘記這個是我自己吃了的,這裏有幹凈的饅頭,我沒有吃的,你要不要?”

海棠見到這個漂亮的青年奇奇怪怪的,向她散發著善意,讓她也琢磨不透這個人想做什麽。一個是俘虜,一個是看守者,這樣贈送吃食真的好嗎?

她擺擺手想拒絕,薄元真抱著她的膝蓋,小腦袋在她的腿上蹭啊蹭,肚子裏還發出咕嚕嚕的聲音,唱起了空城計。

小姑娘羞了,否認道:“小姨,我沒有餓……”

不僅僅海棠聽見了,韓子儀也聽見了,他連忙從身上掏出了布袋,將僅有的兩個饅頭遞了過來,道:“你吃,別餓著。我明天做飯,再給你帶幾個過來。”

海棠心道:他是楚軍軍營的夥夫?

以海棠的警惕性,她是不會輕易吃敵營的吃食,偏生不清楚下頓飯在哪裏,又不能讓小姑娘真的餓著肚子。她望著青年呆萌的眼眸,真誠地盯著她,水潤潤的眼眸讓人不忍心拒絕,下意識接了過來,低聲道:“謝謝。”

韓子儀對上海棠亮晶晶的眼睛,她僅僅微挑著眼角,淡淡一笑,偏生有一種嫵媚多情的風情,讓他一顆心莫名地跳得飛快。

他受不住身體的異樣,飛快躲開了,心道:明明是尋常一聲感謝,卻有種輕羽拂過心尖的觸感,癢癢的,難以訴說。

見到青年躲到了門外,獨自站在營帳門口看守她們,比之前遠了一倍的距離,也比之前更呆了,海棠心下覺得有趣,搖頭收回了視線。

她將手裏的兩個白面饅頭分別遞給了兩個孩子,薄元真很快就接了過去,那邊季悅還有些怕生,不敢走過來。薄元真幹脆跑了一趟,親自放到了她的手心裏,道:“姐姐,我們吃飽了,才能不難受。”

季悅望了一眼姚氏,見她母親點頭了,便接了過去,小手一撕兩半,分了一半給姚氏,道:“娘,你也吃。”

姚氏不好意思地想拒絕,海棠淺淺一笑,道:“真兒,小姨肚子也餓了,可以和你一起吃饅頭嗎?”

這麽長時間的趕路,別說孩子餓了,就是大人也扛不住,只是海棠不輕易示弱於人。但是,若是她不吃一點,姚氏也不會吃。

薄元真不知道大人之間的秘密,學著季悅的樣子,也分了一半給海棠,軟軟地說道:“小姨,你也吃。”

作者有話要說: 小劇場:

叮咚,您的老公坐著快遞車已送達,請查收!

韓小呆:老婆,吃饅頭!

棠小妖:不吃,你吃剩下的饅頭,還有牙印和口水……

韓小呆:因為我想親親老婆,又怕你兇我。

棠小妖:???

韓小呆:你吃了我的饅頭,就是間接親吻!

☆、公主不遠嫁(3)

海棠只吃了一小塊,剩下的都留給了薄元真。

剛剛吃完,有軍士前來傳話,楚王昭鈺有請。

“楚王?”

姚氏雖是季安的正室,卻一直在鄉下生活,沒見過什麽大人物。她聽到楚王有請,頓時有些六神無主,眼神茫然地飄向了海棠,向她求助。

她們兩個人不熟,但是是一路人。

海棠牽著薄元真的手,低聲道:“王後娘娘,我們該出發了。”

只見等著她們表態的軍士有些不耐煩,黝黑的臉龐略顯猙獰,礙於姚氏等人是高級俘虜,不能隨便動粗,堪堪忍住了辱罵的念頭。

姚氏嚇了一跳,牽著季悅的手,哆嗦了一下,道:“那我們……就去見楚王。”

跟在領路的軍士身後,繞過了幾個營帳,又拐了幾道彎,海棠終於到了最中央的營帳,就是楚王昭鈺的行轅。

楚王昭鈺其人,相貌堂堂,身高八尺,高大魁梧。他見到姚氏和海棠幾個人,一一掃過,最終定在姚氏身上。虎目瞪視著她們,千軍萬馬裏殺出來的鐵血氣勢,嚇得姚氏又是一哆嗦。

他扯了扯嘴角,道:“堂下是何人?”

“妾……漢王之妻姚凰。”姚氏勉強站著回答,小心翼翼地擡眸,見到楚王未曾發怒,她才松了一口氣,繼續道:“這是我的女兒季悅,還有薄海棠薄妹妹和她的外甥女。”

楚王道:“原來是嫂夫人,快請入席。”

漢王季安乃是當年推翻暴秦的諸王之長,但是楚王昭鈺稱呼姚氏一聲“嫂夫人”,只是貴族之間的禮儀,並不能代表他就會放過她們。

楚王昭鈺率先跪坐在正中央,見到姚氏等人不動,他道:“當年,寡人與季安兄等人聯手推翻了暴秦,有同袍之義。他卻趁著寡人拖住北秦大軍的主力時,先入秦都鹹陽,接受了秦氏一族的投降與秦皇印,搶了寡人的關中王,可是讓寡人好生惱怒。”

北秦?皇族秦氏?

海棠心臟猛然一跳,該不會就是那個北秦吧?

難道本宮的北秦亡了?

她心裏發慌,若是這個世界是上個世界的延續,那麽生生世世的承諾,她是否能夠遇到子儀的轉世?

縱然心裏瘋狂地叫囂,臉上依舊平淡,海棠腦海十分清晰,她在敵營主帥的營帳中,不可以隨便插話,不可以詢問他們滅掉的北秦是不是那個北秦。

這只是片刻的瘋狂,海棠清醒冷靜下來,耳畔的聲音漸漸清晰。

姚氏低聲道:“妾是婦道人家,不懂這些。”

楚王昭鈺哈哈一笑,道:“嫂夫人不必擔憂,漢王先入關中,有負寡人,後來寡人率大軍又將這份尊榮搶了回來,不會遷怒於你們。”

他指了指左邊的席位,示意姚氏等人入席。

海棠沈默地跟著姚氏跪坐了下來,對於楚王將會做什麽,也在暗自猜測,以防他突然發難。

姚氏母女坐在一起,海棠和薄元真坐在旁邊位置,很快就有人端著飯菜上來了,宴席開始。

說是宴席,只是給她們四個人準備了飯菜,楚王只是坐在一旁,盯著她們用餐而已。想來現在已是傍晚,楚王昭鈺應該已經用過飯了。

席間都是楚王詢問姚氏,姚氏諾諾應答,與海棠無關。

她想著楚王昭鈺還要用她們威脅漢王,肯定不會下毒毒死她們,便帶著兩個小姑娘默默地吃飯。不管是不是那個北秦,回首已是百年身,多思無益,不再見故人。當下最重要的就是吃飯,誰知道下一餐是什麽時候,又是什麽飯食,肯定沒有這場宴席豐盛。

突然,楚王道:“今日除了宴請嫂夫人,還有一事相求。”

姚氏放下了筷子,唯唯諾諾道:“當不起求不求的,不知道妾能幫楚王什麽事情?”

“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而且只有嫂夫人能做。”楚王昭鈺如是說道,勾起了姚氏的好奇心。

他見姚氏在認真聽,又道:“寡人想留嫂夫人在楚地做客幾日,聊表地主之誼,又擔心漢王擔憂,想請嫂夫人修書一封,言明此事。”楚王昭鈺這個人,不屑於欺負老弱婦孺,行陰謀詭計之事,但是能用人質換來幾座城,也是願意的。就像和別人做生意,一手交錢一手交貨,這種俘虜換城池的做法,時下很正常。

姚氏神色微變,不自在地動了動手指,她擔心楚王昭鈺對漢王季安有傷害,遲遲不肯答應。

海棠聽到這裏,知道是怎麽回事。

楚王昭鈺此舉,就是想讓人質給季安寫一封信,證明他拿下了季安的親眷,讓他來贖人。

若是姚氏不從,楚王昭鈺恐怕就會給個下馬威,讓她們知道俘虜該有的待遇。若是姚氏從了,漢王收到書信,頂多感嘆兩句。

以原主那一世,姚氏說回去考慮考慮,造成楚軍軍士對她們態度冷淡,長女季悅受涼病了,姚氏方才屈服,寫下了書信。

兩相對比,何必自尋苦頭吃,做無用功。

她拉了拉姚氏的裙擺,低聲道:“王後娘娘,楚王只是想讓漢王知道我們在他的軍營中,並沒有其他用意。”

就算有其他用意,楚王也不會對著她們這些弱勢女子使用,完全不能獲得利益。

楚王昭鈺其人,說他出身貴族,具有君子風度禮儀,只是和漢王季安這樣的布衣王侯相比,別忘了這個人是殺人如麻的王者,冷血嗜殺,鐵石心腸。

其實要她說,就算姚氏寫了書信,季安也不會放棄城池換人,他不是楚王昭鈺,不是重情重義之人。若是換成楚王最寵愛的楊姬被漢軍俘虜,漢王季安威脅楚王昭鈺,楚王肯定會換,然後再提槍搶回來。

事實證明,那一世後來,漢王季安收到了書信,也沒有來救她們,讓她們當了三年俘虜。

姚氏遲疑了一下,便答應了,道:“我寫。”

她想到漢王季安將她們踹下了車,心裏那股氣還在,不知道是想證明季安心裏還是有她們母女,還是為了出口氣,她刷刷就寫下了一封書信,言辭懇切,希望季安盡快來救她們。

楚王見到姚氏如此配合,也沒有多加為難,就放她們離開。

海棠想到季安表明態度之前,她們應該暫時是安全的,跟著姚氏站了起來,牽著兩個孩子,準備離去。

楚王昭鈺虎目掃了過來,發現小透明海棠,道:“你又是漢王季安什麽人?”、

姚氏跟著急轉身,見楚王對海棠感興趣,連連道:“她是我們漢王的人……”

其實海棠一點也不想和季安扯上關系,將來季安不願意俘虜換城池,雙方刀兵相接,那些楚地將士受了氣,下了戰場,就會來責罵羞辱折磨她們,簡直就是幾個出氣筒。但是,海棠現在又不能否認,一旦和漢王沒有關系,誰知道這些楚軍會怎麽想,底下的軍士對她們做了任何事,楚王也只會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兩個選擇都不怎麽好,伸頭是一刀,縮頭也是一刀,就看落刀時間早晚罷了。

海棠攏著手,微微顫抖著聲音,道:“昨晚……妾……被……哥哥獻給了漢王……”

姚氏這等年近三十的婦人都嚇得哆嗦,更何況海棠這樣不谙世事的姑娘家,她不能表現得太平靜,讓楚王昭鈺生疑,也不能讓姚氏覺得她剛剛太丟臉。所以,她只能扮成小可憐。

一句哆哆嗦嗦的自表身份的話,就暗示楚王昭鈺,我只是季安的姬妾,但是跟著他的時間不到一天,沒什麽份量。

楚王昭鈺看著嚇得花容失色的兩個女人,特別是姚氏的眼神,好像他是貪圖美色之人,不由怒道:“寡人有心愛之人相伴,又不是季安那等好色無恥之徒,見一個喜歡一個!此女,寡人還看不上!”

他的重情重義,不僅僅是對族中親人和軍中兄弟,還有對心愛的女人楊姬,也很專一。征戰數年,楚王昭鈺一直隨身帶著最寵愛的姬妾楊妙歌,從來未曾有過其他女子,他心心念念就是等戰爭結束,他要讓最心愛的女人做世間最尊貴的女人,受天下人的朝拜。

突然,一道曼妙的身姿走進了主帳。

見到有人進來,海棠擡眸,直勾勾地看著來人,喃喃道:“這位姑娘就是楚王的心上人嗎?真漂亮,像仙人!”簡單直白的誇讚,毫無心機的樣子。

楚王的軍中沒有女下屬,而眼前這個女子溫柔漂亮,又能不經過通報就進來,必定和楚王昭鈺的關系非同一般。海棠知道楚王昭鈺兵敗自盡時,曾經有一絕世美人生死相隨,此人便是楊妙歌。

她第一眼驚艷之色一閃而過,而後便是單純的誇讚對方,畢竟沒有人不喜歡別人誇她美。現下,討好楚王昭鈺,還不如討好他的心上人。

楊妙歌掩唇一笑,眉目秀美,眼波流轉,一派江南女子的柔美。她道:“姑娘謬讚了!”

楚王昭鈺見到她,眉眼舒展開來,煞氣一收,倒是有了幾分溫和,道:“妙歌,過來。”

“大王,你找妙歌過來,可有要事?”楊妙歌緩步走到楚王身邊,跪坐了下來,替他斟酒,細言細語地問道。

楚王昭鈺隨意將手臂搭在案桌上,眼神示意楊妙歌看向海棠,道:“讓她伺候你平日裏的起居,可行嗎?”

軍中都是五大三粗的男人,不適合伺候楊妙歌,楚王昭鈺見到俘虜的六個人,想找個人去伺候她。漢王季安的母親和妻子不合適,那就這個姬妾,應該可以。

原來是讓她伺候楚王的寵姬。

海棠微微垂著眼眸,心裏盤算著,這可真是打瞌睡,就有人遞枕頭。若是她能夠討好楚王最寵愛的女人,接下來的俘虜生活會好過很多,若是運氣好,就算季安拒絕贖人,她也能夠有個靠山。

楊妙歌看著堂下的女子還有孩子,搖搖頭,道:“大王,妙歌有你就足夠了,不需要其他人伺候。”

海棠心裏微微慌了一下,楊妙歌不要人伺候,為什麽?難不成是……

楚王昭鈺心裏也疑問,摟著楊妙歌,斜了她一眼,揶揄地問道:“妙歌不要她伺候,難不成是害怕寡人變心不成?你放心,寡人最愛的人是你,不喜歡這等妖妖嬈嬈的女子。”

未施粉黛的海棠心下微哂,自己躺著也中槍,長得美也是我的錯?

楊妙歌沈吟了一下,神色悲憫,道:“妙歌相信大王,只是她們也曾經是有身份的貴人,伺候我,委屈她們了。”

眼看著楚王昭鈺的神色跟著松動,海棠心裏著急,直呼不委屈。

她想到不能直接說留下來,不然楚王昭鈺會生疑惑,引來不必要的麻煩,姚氏也會覺得她丟了漢王的人。

海棠沈吟片刻,倏而拱手道:“貴人心善,妾心領了。只是妾身份卑微,未能幫助楚王分毫,心中愧疚,唯有做衣裳的手藝拿得出手,想為貴人做幾套衣裳,聊表謝意。”

還是那句話,討好男人,不如討好他身邊的女人。

楚王盯視著海棠,懷疑地看著她,倏而大笑道:“寡人看你別有用心!”

海棠微驚,難道被他看出來了?這不太像是楚王的風格……

楚王昭鈺又道:“你想給妙歌做衣裳是假,想寡人討要你們自己的衣裳,才是你的本意。”

海棠微楞,掃了一眼姚氏和她自己的衣裳,可不是她們隨身攜帶的包袱還在馬車上,營帳裏根本沒有換洗的,就連面見楚王,也沒有幹凈的衣裳換。

她知道楚王昭鈺多疑,幹脆將計就計,恭順道:“楚王英明,妾這點小算計,都被您察覺了。”

楚王昭鈺冷哼一聲,道:“你們放心,寡人不是這等小氣之人,衣衫首飾隨後就到。”

☆、公主不遠嫁(4)

海棠等人被放了回去,兩個大人各自抱著自家的孩子,在朦朧的月色下,深一腳淺一腳往回走。

她很想問姚氏這前朝北秦之事,但是見到領頭的楚軍軍士,還有偶爾巡邏的軍士,又擔心談話讓楚王誤會,影射他殘暴不仁,而為大家惹來災禍。

她便按下了心裏的疑惑。

摸黑回到了營帳裏,海棠簡單收拾了一下,便和衣而臥。

讓薄元真躺在裏側,她臥在外側,頭上的簪子放在枕頭下,以防不測。

黑漆漆的夜晚,陌生的營帳,又是離鄉背井的,這讓薄元真感覺到害怕,小身子往海棠懷裏縮了縮,躲在被子裏低聲哭泣。

海棠感受到她的顫抖,輕輕拍著她的脊背,安撫著她,小家夥越發得寸進尺,四肢緊緊附著她,八爪魚似的抱著她。

“小姨,我怕……”

海棠知道她這麽久都沒有哭鬧,已經是極限了,便低聲安慰道:“我在這裏,不管發生什麽事情,小姨都會在你身邊。以後你都這麽乖乖的,小姨肯定想辦法帶你出去。”

“好。”

得到了海棠的承諾,薄元真放下了心裏的警惕,身體疲憊一下上來了,片刻功夫便呼呼大睡了起來。

海棠抱著她小小的身子,模糊地看著她恬靜的睡容,想到這次的任務,也舉棋不定起來了。

完成任務的方法有三,利弊各不同。

其一,她帶著薄元真,按照歷史軌跡,歸於漢王陣營,低調地做一個有名無實的姬妾。等到天下初定時,在漢王季安的諸子中選擇一個相助,幹掉薄氏母子,可護佑薄元真一生無憂。其二,她選擇其他的王侯,助對方幹掉漢王,更換皇權,從根源上解決被逼和親之事。其三,她帶著薄元真成為平民百姓,與這些王侯將相有多遠走多遠。

前者最簡單、最保險,不用多做其他的,前期當個鹹魚就行,但是風險最大。只要和季家人糾纏在一起,難保不會拿薄元真和薄玉梅的關系做文章,逼著她代替公主和親。

畢竟季家養育了她不是嗎?

若是選擇中間的,她另外投明主,更是難上加難。當世之中能和漢王季安相爭者,除了楚王昭鈺,再無第二人。對方對楊姬情根深種,她想到自己前世的糟糕戰績,讓她邀寵獻媚,還是算了吧。

若是選擇最後一條,看似最簡單,但是她和薄元真兩個人,力量薄弱,怎麽能夠和大亂之世抗衡?

除非……

海棠越想越糾結,昏昏蒙蒙中,心道:除非有第三個大佬給個大腿讓她抱,或者這亂世明天就結束……

翌日,海棠還未醒來,外面就傳來軍士嘿哈地操練聲,她揉了揉額頭,低聲咕嚕地說了幾句,表示被吵醒的不爽。低頭一看,薄元真圓圓的眼睛,骨碌碌地亂轉,晶亮有神,海棠順手擼了一把她頭上的呆毛。

海棠睡也睡不著了,幹脆爬了起來,將床邊的小衣裳丟給薄元真,各自穿各自的外裳。

對面床榻上,姚氏和季悅也醒了,和海棠打著招呼。

海棠見到這兩個人眼睛紅腫,一臉狼狽,無精打采的,就知道對方母女沒有睡好。

她們母女都是普通女子,跟著漢王季安沒有享到福,倒是被連累成為了階下囚,一時不知道去處,忐忑難安。而海棠是經歷千難萬劫的大佬,這種當高級俘虜的事情,淡定著,薄元真似懂非懂的年紀,見海棠無恙,她也跟著淡定。

正在雙方大眼瞪小眼時,門外傳來軍士的聲音。

“洗漱用具給你們放在外面了。”

海棠隨意順了順烏黑的頭發,用簪子挽了個髻,便掀開大帳,走了出去。

果然,門外擺放著兩個木盆,盆裏盛著清水,兩邊還有洗漱用具。

姚氏也跟著走了出來,和她一起端水。

她們現在是俘虜,算是楚王昭鈺的值錢“寶貝”,越發看守森嚴,基本不許她們出去。

不久,又有軍士在外面喊道:“早餐來了。”

聲音清朗如金玉相擊,刻意壓制的語調,帶著幾分小意溫柔。

海棠聽到這不陌生的聲音,想起了昨日的美麗青年,大步走了出去,果然是韓子儀。

“韓子儀,你怎麽越來越像娘們了?”

“長得像女人也就算了,怎麽嗓音也像女人?”

“不會是你本來就是小娘們扮的吧?”

門外看守的兩個軍士,正嬉皮笑臉地說著話,取笑著他。更過分的是其中一個粗壯漢子欲伸手去摸他的臉,像調戲女子一般輕浮。

韓子儀端著早餐,站在門外,一張臉氣得發黑,眼裏冒火,手指蠢蠢欲動,卻又在關鍵時刻忍住了。

但是他的隱忍讓其他人越發放肆。

海棠見到他,心思覆雜,又不忍心別人如此羞辱他,道:“勞駕幫忙端進來。”

她替他解了圍。

韓子儀見到海棠的那一刻,神色急轉,眉眼中帶著幾分喜色,歡快地跟著她進入營帳中。

早餐中有白面饅頭,有圓餅子,還有湯,算得上豐盛。

姚氏隨手拿了兩個饅頭,給了季悅一個,母女坐在右側的床榻那邊,小口咬著,一口饅頭,一口湯。

海棠也順手拿了兩個饅頭,準備端湯的時候,韓子儀一把奪了過來,拿起最下面的兩個醜醜的圓餅子,塞到她的手心裏,道:“這是我親手做的最新的面食,你嘗嘗看。”

白白胖胖的饅頭,換成了奇形怪狀的圓餅子?

海棠有點顏控,不,應該是原主薄海棠有點顏控,原主影響了她,這麽醜的圓餅子會不會影響食欲?

沒等海棠退回去,韓子儀幫她端著兩碗湯,輕輕推著她往左側走去,道:“小孩子經不起餓,你快拿給她。”

等到海棠將餅子分給薄元真的時候,這個俊美漂亮的男人還沒走,站在她們兩個面前,眼神催促她們快嘗嘗。

海棠越發古怪,總不至於裏面下了毒,做了記號吧?

她一口咬了下去,感覺到不一樣的味道,低頭一看,餅子裏夾著牛肉幹。

這……戰爭時期的肉食都很珍貴的!

擡眸望了過去,見到俊美的青年一臉期待地看著她,她方才明白這早餐中的玄機。難怪要將饅頭換成醜醜的餅子,又擋在她們面前,只有一種可能,這夾著肉幹的餅子很少,只有兩個,而且都給了她們。

海棠低頭看向薄元真,果然也是另有玄機的。她給薄元真做了個手勢,小姑娘倒是沒有聲張,默默地吃著,不讓其他人發現端倪。在原主的記憶中,她們兩個經常做些秘密事情,不讓薄家人知道,倒也有默契。

海棠略帶幾分羞窘,她們現在還和姚氏母女是一個陣營的,卻又偷偷吃著好吃的吃食。若是她現在和季悅換,又白白浪費了眼前美人的盛情,只得心思覆雜地吞了下去。

她低聲道:“謝謝你了。”

等到海棠快吃完的時候,韓子儀又給她端了兩個白面饅頭,道:“這個也好吃。”

這兩個是剛剛海棠拿著的,應該是沒有攜帶私貨的正常饅頭,海棠方才緩下心來,一口一口地吃著,和韓子儀打聽外面的情況。

等到四個人都吃好了,韓子儀才收拾完,將餐盤湯碗帶走了。

姚氏看著海棠明艷嬌美的容貌,嘆道:“妹妹容色傾城……姐姐今日托了你的福,才有一碗肉湯喝。”

剛剛悄悄吃了一個肉餅子的海棠,還有幾分羞窘,一時不知道怎麽應答。

她終於享受了一回美人該有的偏愛嗎???

薄元真眨巴著嘴巴,搖頭晃腦,道:“剛剛那個叔叔真是好人……”

海棠嚇了一跳,還以為小姑娘想炫耀一下,生怕她說漏嘴。

只聽見薄元真話鋒一轉,搖頭晃腦的,道:“我也覺得肉湯好喝,香香的,而且份量很足,比家裏都喝得多。”

姚氏看著她搖頭晃腦,說著童言童語,莞爾一笑。

正在此時,門外又有軍士叫喚的聲音,打斷了眾人的談話。

海棠扶著營帳大門走了出去,就見到幾個彪形大漢正抱著幾匹布料,有素絹、織錦等絲綢物品。

幾個漢子一股腦地全部丟給海棠和姚氏,拍了拍手,道:“大王賞給你們的,讓你們安心住下來,缺什麽給他說。”

這肯定是楚王昭鈺炫耀之言,對於平民出身的她們,特別是姚氏,多是麻衣加身,極少看到這麽高檔的料子。

海棠隨手翻了翻,看到這麽光滑舒適的料子,心裏已經有了初步的設計。先給楊姬設計幾套漂亮的衣裳,剩下的布料給姚氏和自己做兩身裏外整套衣裳,再給兩個孩子多做一套換洗。

當然,她們四個人的衣裳都要先做一套,解決現下的燃眉之急。

海棠道:“多謝幾位大哥了。”

她和姚氏二人將布料抱了進去,放在榻上,細心分配著,倒也沒有什麽意見沖突。

當世之人多是自給自足,楚王一時也不可能給她們買成衣,只能自己動手做。姚氏也會一些簡單的針線活,能幫忙打打下手。

而原主薄海棠,除了能歌會舞以外,能拿得出手的也就是針線活了,做的衣裳針腳細密,剪裁得當,而海棠在原主的基礎上,再加入一些時尚的元素即可。

這個“時尚”不是後世的時尚,而是符合當下的古風時尚。

作者有話要說: 按照現在的晉江文風,這個男主應該是最弱的男主了……但是,相信我,他會努力的!

作者頂鍋蓋逃走……

☆、公主不遠嫁(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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