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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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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蕊尋著郁清梨看去, 一楞,問道:“怎了?”

郁清梨將蜜餞放回,拍了拍手, 問道:“這覆裙不是表姐送給我的麽?還有胭脂色的生領大衣, 那鳳尾穗帶?”

江蕊一怔, 放下杯盞道:“這倒沒有,聖上統共也就賜了一匹珠光白的布子和一匹鵝黃色的尋常錦緞,這得三匹布料的, 我倒尚且不知是誰, 也沒問過侯爺。”

郁清梨有些神思恍惚, 噢了一聲。

又聽江蕊道:“是我府中小廝送去的?”

郁清梨搖了搖頭,道是古川送去的。

便聽見江蕊笑開了,邊吹著茶水熱氣邊道:“真是個傻的。”

郁清梨心下咯噔一聲, 沒再說話。

待到東西送上,茶果便撤去, 郁清梨先是為江蕊護膚, 告訴她滾珠如何用。

便聽江蕊問話:“前段時間聽祖母說你接了邊關將士冬衣制作這件事, 弄的怎麽樣了?人手可足,要我說煦郎應當幫你些。”

郁清梨坐在江蕊對面, 只覺得她皮膚細膩, 吹彈可破如同撥殼雞蛋。

輕柔摁壓著笑回:“夠的, 表哥也幫了不少忙, 前幾日吩咐古川幫忙量好了尺碼數,省了我不少事,那些簡單的袖子,裏襯我已吩咐子言拿給大繡莊做,一方面解了繡莊不景氣, 另一方面也解了我燃眉之急,主要的還是我們自己做,時間足以。”

江蕊點頭應下:“煦郎也算是有些頭腦,不似以前那般木的厲害,你這店鋪倒是新鮮,又做衣服又做妝的,日後怎麽?打算都涉獵?”

郁清梨笑:“對,想讓更多人知道,叫大家不必拘束於三六九等之分,愛美是天性,那些條條框框願意出來,誰管它?水能覆舟,亦能載舟,若是不遵從的人多了,怎麽?除了世人不成?”

江蕊嚇了一跳,連忙道:“你這小混不吝,以前沒瞧著你這般的膽大妄為,阿梨,你聽表姊一聲勸,這話我們自己說就罷了,說去外面,恐怕要惹事,雖說永樂郡主推行的那一套實在是難為人。”

旋即扯開話題:“不過我瞧著你這店鋪靠老客帶新客,恐怕一時半會的起不來,那天香閣還在,前陣子聽到些風言風語,你自己提防些。”

郁清梨笑道:“是,速度是慢了些,還在想法子。”

江蕊點頭,忽然想起一人道:“我倒是有個相熟的,若是你能將這些花樣送去她面前,想必能借她勢頭,拓展的更寬些。”

郁清梨應道:“那便請表姐賜教?”

江蕊是個聰明的,若是這兩人能各取所需,日後且不說對她二人大有益處,於她,也是美事一樁,便笑道:“那你明日需得再來一趟才行,前兩日我也方從宮裏脫身,日日聽她哭訴,頭疼的厲害。”

郁清梨幫江蕊畫好妝面,眼見著時間也不早了,用了午膳,便回了府。

一路上,袖桃蹦蹦跳跳,歡喜道:“明日咱們是要見什麽貴人麽?”

郁清梨笑:“還不知道,不過聽表姐這個口氣,當是個貴人。”

回去後,恰好遇上江煦之從朝堂休沐回來,他懷中抱著個官帽,冷著臉,不肯說話,就那麽離著十來步,動也不動,眼睛直直的看向郁清梨。

古川納罕,問道:“主子不走麽?”

郁清梨偏頭也瞧見他,想起江蕊說的話,這裙子——心裏別扭的緊,也沒說什麽,直接領著袖桃進了鋪子。

他的目光追隨郁清梨入了鋪子,才淡聲道:“走。”

暮色四合,月朗星稀。

郁清梨坐在平日裏搗鼓化妝品的工作室中研究著新樣式,心裏在逐一估摸這人是誰。

江蕊前些日子得以從宮中出來,必定是位妃嬪,大抵與江蕊是交好的姊妹。

她能結識且相好的,細細想去,當是蘇順儀沒錯的。

郁清梨細細回想著,這蘇順儀是個她連名字都叫不上的npc。

說來也可憐,命運兩濟,在宮中關了一輩子,最後郁郁寡歡,到死都沒得再見皇帝一次。

要說天子無情,平白耽誤那麽多姑娘的一輩子,只為貪圖個新鮮,臨了臨了,還要幾個妃嬪陪葬,到頭來,女兒家,什麽也沒落著,卻仍是前仆後繼的往這宮鎖深深的墻圍內沖著,撞著。

一聲嘆息,竟覺得冷的厲害,以前看劇不會生出這麽多感喟,而今自己也在其中,倒是念著這些女子的身不由己了。

要說這蘇順儀因著姿色可人,被她爹花錢托人送進了秀女隊列,也就這麽一眼被瞧見。

原先蘇父想的是叫她以後多照拂自己兄長仕途,而今莫說照拂親人,這連自己都不得恩寵。

此般,自是家人也不再惦念,就此孤身,香消玉殞於後宮中。

江煦之負手立在院中,擡頭瞧向那邊的偏院,只是隔著道墻,什麽都瞧不著,只能看到影影綽綽的樹影,沙沙作響。

一擡腳,疾步飛到屋檐上,隨即坐在屋檐上,屈起膝蓋,單手懶洋洋搭在上面,頭便偏了過去。

只見郁清梨穿著一件水色大氅,在那邊認認真真畫著圖樣,偶爾撐起下巴走一會兒神,再繼續畫著,江煦之看著看著便不自知的彎起唇角。

也不知她何時學會了畫畫,雖說瞧不見什麽樣式,看那下筆姿勢,卻是新奇,挺像那麽回事。

院中是巡邏的將士,一擡頭瞧見江煦之坐在屋頂走神發楞,便喊道:“將軍!”

江煦之蹙眉,面色涼了許多,擡手示意他們不必喊,各幹各的。

待周圍巡邏侍衛訓了別處,江煦之便已經整個人懶洋洋斜倚著屋檐上的脊獸,這一日沒去瞧郁清梨,恍惚中只覺得好似大半月沒見著,本不該同她置氣,鬧的這般不好下臺。

可是又要說什麽呢?她連看都不肯看他,一時間竟惱自己昨晚夜裏為何突自伸手,自知越界。

思來想去,不如趁著夜深人靜同她好好說一聲?他不是那些齷齪心思,只是瞧見她手背通紅,可瞧見她手背通紅呢?又要說什麽?說是怕她著涼。

腦子攪成漿糊,好容易下定決心,方要落回院子去開後門,突然瞧見屋內燈滅了,郁清梨端著那油燈出了後院。

江煦之:“... ...”

算了,總歸後面日日蹲屋頂的日子多了去,不差這一時,心下卻更是郁氣凝心。

一早便有襄陽侯府的馬車前來接郁清梨,剛好趕上江煦之出門,江煦之認出那等人的小廝,抱著官帽,走上前去問話:“這是要去哪兒?”

那小廝沖江煦之行了一禮道:“聽說蘇順儀召見郁姑娘,夫人便遣小的們來接郁姑娘了。”

江煦之一頓,她何時倒是認得了蘇順儀?

待郁清梨見到江蕊時,江蕊瞧見郁清梨帶著大包小包的東西笑道:“你這是把你鋪子都端來了不成?”

郁清梨將一錦盒送給江蕊身邊的小丫頭,示意她放好,對江蕊笑回:“這可不是白送的,你得替我用上一段時日,告訴我這裏面的幾樣東西,哪裏不好,到時候再改進一番,趁著年關推出來的重磅貨。”

江蕊笑:“你鋪子裏我可沒瞧見有不好的。”

二人同坐馬車內,袖桃和另一個小丫頭在身後的馬車內。

待到宮門前,見是侯夫人,得了口諭,知是蘇順儀召見,遂放行。

二人車馬在俯和宮前停了,改為步行,得了口令宮人早在俯和宮玉階下等著。

見是江蕊到了,緊步上前,恭恭敬敬替她們二人拿了東西,幾個小宮人步伐細碎,一路皆是寂寂無言。

行至後廊往北處,出了耳門,是一條夾道,入角門過了一處隔斷花園。

郁清梨被這路繞的是頭暈,沒走多少步,累的氣喘籲籲,那幾名宮人仍是健步疾行,她也不好意思說慢著些。

只覺得是自己身體不行,一轉頭,瞧見袖桃也是翻著白眼喘粗氣。

這又緊走慢走一段路,中間路過粉油大影壁時,遇上了位妃嬪,聽江蕊沖她行禮道了聲:“瑾妃。”

郁清梨便垂下頭去,也行了一禮,那女子趾高氣昂的應了聲,從他們身側路過。

許久後終於是到了景仁宮的沐蘭居。

候在門旁的兩名女婢穿著一模一樣的紅綾襖掐牙背心,梳著乖巧的飛天髻,發髻邊拴著絨球。

瞧見人終於是趕來了,小跑著上前拎了東西,笑著對江蕊道:“夫人總算是來了,順儀念叨了好幾遍了,這都快用午膳了,怎還不見夫人,原是夫人又領了位神仙似的官小姐來作陪了。”

少女說話柔柔,嗓音幹凈。

江蕊笑:“慣會說話,怨不得蘇順儀愛留你在身邊,你倒是好的,能替她解了乏,也機敏。”

入了殿內瞧見茶已經擺上了,蘇順儀正在最裏側,斜斜撐在引枕上,小丫頭拿著捶腿的玉石按摩捶替她小心翼翼的捶著,屋內檀香裊娜,兩側負立幾名總角之年的小宮人。

那鵝黃色襖裙的女子聽到門邊女婢通報了聲,原先還無精打采的眸子倏然亮起,急急的穿了鞋,沖江蕊跑了過來,挽著江蕊的胳膊撒嬌道:“你可算是來了。”

江蕊笑,引見了郁清梨道,蘇順儀長的肌膚微豐,鼻膩鵝脂,瞧著性子柔和,見郁清梨,便沖她裂唇不好意思的一笑道:“我同蕊姐姐素來如此,你還不要計較。”

郁清梨點頭稱是,只聽得那女子聲音甜的似蜜罐,軟軟糯糯。

其間眾人聊了許多話,更多是蘇順儀含淚委屈,說什麽恐怕要真應了那句書中所說:“紅顏未老恩先斷,斜倚熏籠到天明。”

又哭說,瑾妃也幾次三番來欺她這個軟柿子,自怨自艾皆是傾瀉而出,也不與江蕊兜彎子,打直球哭哭啼啼,收不住。

郁清梨算是明白為何江蕊那麽說,這哭起來也吵的她心煩意亂。

見江蕊面色苦悶,便扯開話題道:“蘇順儀,我為您畫個新鮮妝面,緩緩心情吧?”

蘇順儀擡起頭,眼角掛著淚珠子,又有些懊喪,道了句:“畫它做什麽,總歸陛下不會來看我,便任由我做個怨婦好了。”

這語調似嗔似怨,郁清梨尋思,若她是個帝王,恐怕也會只圖一時新鮮,畢竟這日日嬌哭,哄不停,如同那驢子邊叫邊趕路一般惱人且撒起嬌來更勝一籌。

因又道:“我曾經受過寵愛的時光已經過去了,現在什麽都沒有,順儀想必將會是我這一生最大的榮耀了,倒不如年少時,不聽爹爹話入宮,不去享那榮華,弄的現在家沒有,什麽都沒有。”

“莫要說這渾話,你還年輕,怎麽能這麽懊喪,像個怨婦。”江蕊心疼,走上前攬住她的肩膀,輕輕拍了拍。

郁清梨看不下去蘇順儀這般自怨自艾的模樣,脫口而出道:“女人一輩子的風華不該牽系在一個男人身上,我們應為自己而活,雖說這話離經叛道,但是後宮三千佳麗,新人笑舊人哭,哪能那麽輕易就綁住一個帝王的心。”

看著蘇順儀止了哭聲,目瞪口呆的盯著她,郁清梨又道:“若是我,只要吃穿不愁,我快活我的,沒什麽不好。”

江蕊也趁著蘇順儀止了哭聲的時候哄道:“我這表妹手藝不錯,總歸是哭,還不如梨花帶雨的哭,你便叫阿梨替你畫個妝面,拾掇一番?”

好說歹說,才勸服了蘇順儀,一旁的女婢又是忙前忙後,替她擦淚,捧著化妝匣子,照顧妥貼。

郁清梨示意蘇順儀坐她面前,先是替她塗抹了水乳,又仔細替她抹開了粉底,拖著蘇順儀的下巴,後傾瞧了會兒,一對遠山眉頃刻被勾勒出。

她只在眼皮子上塗了單色眼影,並未做旁的,自眼睫處往上橫掃,暈染開眼影,隨即高光提亮,帶出深邃的輪廓線,將原本柔和的眉尾上挑了幾分。

平直的眉毛顯得蘇順儀原本過於甜膩的五官倒是英氣幾分,剛柔並濟中帶著一抹鮮少的魅態。

又在將眼線往後走了走,畫出狐貍眼,只聽見江蕊啊呀一聲道:“這眼睛為何突然大了?”

瞧著那同左邊不一樣的大眼,女婢和宮人也是嘖嘖稱奇。

郁清梨笑道:“蘇順儀五官生的甜美,這是好事,但是若是畫不好妝,只會顯得過於嬌氣和沒精神,我們只需在她眼上和眉上下些功夫便好,眉尾挑高,拉長,就會英氣,再用重色掃出眼輪廓深邃效果,眼線拉長,自然就變大了。”

待妝畫完,莫說旁人,蘇順儀自己更是不舍得哭了,拿著銅鏡,左右摸了摸自己的臉,驚喜道:“這真是我麽?”

江蕊笑:“可不就是你,清梨,你這手藝是真好。”

郁清梨笑著收起化妝刷,將東西擺好放在蘇順儀的化妝桌上,

蘇順儀忽的又眼圈紅了起來:“可是我畫的這般好看,又要給誰看。”

得,勸不過來。

郁清梨嘆了口氣,知道這想法不是一時改變了,也就不說話了。

臨走前,郁清梨將那化妝的法子專門教給了日日替蘇順儀上妝面的一個女婢。

蘇順儀眼圈又紅了起來,撒嬌的小姑娘惹人心疼,哪好說下次不來,只能應下。

若不是怕蘇順儀哭,郁清梨其實挺想在宮裏吃頓飯,午後央著蘇順儀帶她去瞧瞧那神奇的禦花園,保不齊裏面有什麽好東西。

回去的路上江蕊同郁清梨相視一笑,江蕊有幾分不好意思:“倒是沒想到蘇順儀哭的止不住,她先前倒不似今日好哭,許是辭歲禮要到,念著那較藝之事,怕落了下風,更見不著陛下,心內煩悶不得傾訴,一件一件堆一起,難受了。”

郁清梨笑回:“不礙事,蘇順儀這般沒有架子,且還真性情的,委實難得。”

“不過若是能叫蘇順儀在辭歲禮那天大放異彩,我覺得於你於她,都是好事一樁。”

馬車顛簸,江蕊猝不及防道。

這話倒是提點了郁清梨,可是那辭歲禮並非什麽人都能去,這次可不像上次的射禮,只需是官家皆放行了。

辭歲禮是大昭一年一度難得的節慶,能去圍觀的自然不是凡人,便是江越,也是入不得的,她同襄陽侯沒什麽關系,總不能自稱是女眷或者丫鬟一同跟隨。

卻聽江蕊笑:“這有何難?你隨煦郎一道,”

一般年輕的臣子帶的多是家中女眷,尚未娶妻的,便是自己獨身一人,年紀再長些的祖宗,便是懶得跑,也耗不起那累。

哪位青年才俊若是帶了年輕女子出席這辭歲禮,其下含義也就不言而喻了。

郁清梨面價一紅,沒吭聲,垂下頭去敲自己的腿邊了。

江蕊見郁清梨沒說話,便也笑笑不再說話。

這其間郁清梨又為蘇順儀畫了幾次妝,蘇順儀漸漸也對郁清梨放下防備,話匣子打開的更寬了,什麽某某妃嬪仗勢欺人,某某妃嬪墻頭草,又哪位才人恃才辱人,得了大板。

郁清梨便只是笑著聽,溫溫柔柔的替她擦護膚品,仿佛看一個年紀尚小的妹妹,幾次奔波,沐蘭居的宮人皆以認得她,蘇順儀對皇後那邊請示過。

皇後體恤宮中妃嬪久居深宮,思家心切,也未曾多加阻攔。

蘇順儀便稱郁清梨是她遠方姊妹,自也入宮了幾次。

當得知郁清梨還為邊關將士做冬衣時,蘇順儀倒是真心實意的欽佩起來了,無不羨慕的道:“我若是郁姑娘這般有才德,何須關在這深宮裏面哭,若是下輩子得以選,我想做一回郁姑娘。”

郁清梨聽著她真心實意的感喟,笑道:“誰都有難處,不必羨慕旁人。”

這話一說,蘇順儀又長嘆了口氣:“辭歲禮我只準備了個長袖飛天舞,想必是經不起什麽水花了,宮中多才藝的妃嬪太多了,我這飛天舞跳到今天仍不齊整,哎。”

又是一聲長嘆。

郁清梨隨口一問:“飛天舞的長袖確實費勁,甩求力,收也求力,明明那麽費勁的舞,卻還要跳出柔柔模樣,若不是獨舞,難度更大,你為何不選獨舞?”

“哎,長相思嘛,就想先群舞,再逐一謝幕成獨舞,荒涼之感比我獨舞要好的,沒想到... ...”

郁清梨撲哧一聲笑了,蘇順儀倒是情真意切的可愛。

蘇順儀不高興,撅嘴道:“你笑什麽?到時候我這若是跳好了,必然艷煞眾人。”

“是是是。”

蘇順儀忽然想到了什麽:“阿梨,你辭歲禮那天可否早點來宮中?”

郁清梨笑問:“你想叫我替你化妝?”

蘇順儀稱是,郁清梨答應了,又聽蘇順儀道:“我其實是心慌的,我想叫你同我坐一席,等我下了臺子,你告訴我我方才表現的好不好,我好心裏有個底。”

郁清梨恰好心憂去不得辭歲禮,蘇順儀倒是先她一步說了,自然卻之不恭。

事情卻發生在她歸途時。

作者有話要說:  郁清梨:長本事了?你還敢蹲屋頂?有本事你上天,俯瞰眾生要不要?

江煦之(摳手指)委屈巴巴:你又不肯同我說話,我不蹲屋頂就見不著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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