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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回想起和謝騰初次見面的場景,她的臉就開始發燙。 (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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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墻壁上。

他一時有些搞不清這自己到了什麼地方,但有一點他能肯定,這裏不是那個石洞。

他環顧著四周,因為一股濃烈的酒味鉆入了鼻孔,所以他想這裏多半應該是個酒窖,事實證明,他的猜測是正確的,因為他在墻邊發現了一排存放酒的罐子。

他起身走了過去,然後俯身嗅了嗅。沒錯,這裏面存放的一定是酒。

“唔……”身後突然傳來一道呻吟,他轉身,看到黑暗中趴伏著一個人影,緊接著,就是一陣時有時無的低泣聲。

謝騰認出了她,因為知道已經知道了她並非真正的夕亞,本不想理會,可腳卻向她那裏移動起來,他不知道是不是自己跟夕亞相處的時間太久了,受了她的影像,連他那冷眼旁觀的性子也給改變了?

他不知道,他只是覺得,無法眼睜睜的看著別人痛苦。

“怎麼了?”他走到假夕亞身前,低低的問了一句。

“痛,”假夕亞突然揚起了小臉,當謝騰看到她充盈著淚水的眼睛時,沈若磐石的心劇烈的晃動了一下。

他或許還沒有察覺到,他愛夕亞已經愛到了這種地步。

但當那雙似乎是著了魔幾乎要伸向她的肩膀時,他突然回過了神。

“我的腳好痛──”她淚眼蒙蒙的望著謝騰,伸手擦了下眼角的淚水,“你、你能不能扶我一下。”

謝騰看著她,突然冷冷的問了一句,“你……究竟是什麼人?到底是誰派你來監視我的?”

“謝、謝騰?”她裝出了一付很驚訝的樣子,可心裏卻咯!了一下。

怎麼了,他為什麼會這麼問,難道是自己露出了什麼破綻?她想了想,可是沒想出她到底哪裏做錯了。

“不要再裝了,你不是夕亞。”謝騰堅定的說。

“你……你為什麼說我不是夕亞,我……我明明……”她突然皺起了眉頭,但片刻之後,她的眉

毛便舒展開來,呵呵的笑了兩聲,“算了,既然你覺的我不是夕亞,那就不要管我了。”

她說著就猛地站起了身,可腳腕剛一用力,臉色就刷的白成一片。

剛才,她所有的一切都是裝的,但惟獨眼淚不是裝出來的,她剛才真的是扭了腳,而且還很痛,真的很痛。

“餵!”謝騰趕忙一步跨過去扶住了她的手臂,可孰料卻被她倔強的甩到了一邊,賭氣道:

“我不需要你幫忙,反正我不是真正的夕亞,你幫我做什麼。”

“你坐下,我幫你看看。”謝騰又拉起她的手臂,讓她坐在地上。

(18鮮幣)與謝騰的再次相遇

假夕亞也沒有再躲,乖乖的坐在了地上,謝騰動作很輕的按住她的腳踝揉捏了一陣,還時不時的會擡頭問她會不會痛,或許是因為他溫柔的舉動感動了她,再謝騰幫她按摩了好一陣疼痛漸漸消失時,她深深的地下了頭,似乎是在反省自己。

“你……究竟叫什麼名字?”謝騰松手起身時問。

“我……”她似乎想解釋什麼,但臉上的表情卻充滿了猶豫,眼神中也流露出了深深的愧疚和歉意。

“你……是不是有什麼難言之隱?”謝騰又把周圍的環境仔細的觀察了一遍後,才又將目光落到了她的身上,“我雖然不知道,你為什麼會和夕亞長的一模一樣,但是我敢肯定,你絕對不是她。”

他說完,便坐在了地上,目光中時而露出難掩的快樂,時而又被淡淡的悲傷所代替。

“她是個從不輕易向別人吐露心事的女孩,就算心裏有再多的累,再多的苦,在面對別人時,也總是會喜笑顏開,就拿剛才那件事來說,如果夕亞真的是扭到了腳,也會笑著告訴我她沒事,還總說些讓我不要擔心的話來安慰我,她呀,就是這麼個總是要人操心,讓人心疼的女孩。”

說完,從未輕易嘆氣的謝騰長長舒了口氣。

他旁邊的女孩默不作聲,仍舊低著腦袋,謝騰也若有所思的仰頭盯著那扇小小的天窗,似乎又陷入了深深的回憶。

就在這個時候,突然傳出了咚的一聲巨響,瞬間驚破了這份充滿了心痛和愧疚的沈靜。

謝騰倏的起身,便看到一個金發的女子跌倒在地上,他剛想要說什麼,那個跑的上氣不接下氣的女孩就用模糊虛弱的嗓音向他求救,“救……救我,求……求你。”

那女孩滿臉烏黑,看不出五官,裸露在外的四肢到處都是青紫的痕跡,有些地方甚至還流出了血,她像是被嚇壞了,眼神恍惚的望著前方,她似乎沒有看到謝騰,因為她爬到了一臉呆滯的假夕亞面前,伸手抱住她的腿,用哀求的眼神望著她。

“呀!鬼呀!”她看著蓬頭垢面好像乞丐一樣的人爬到了自己身前,嚇的突然大喊了一聲,然後起身跳到了謝騰身後。

謝騰看著她的模樣,心莫名其妙的跳了一下,他鬼使神差般的彎下了身子,可是卻聽那人一陣驚呼,然後腦袋慌措無助的搖擺起來,口裏還低低呢喃著什麼,只是她的聲音太低,可能低的連她自己都聽不到。

“她、她是誰?”假夕亞仰頭望著謝騰發問。

謝騰看著她,一時也沒有開口。因為他現在還沒有弄清,他究竟是在幻象中,還是已經回到了現實。

“餵!等等!”謝騰跑了過去,然後抱起了女孩的身體,目光認真而仔細的觀察著她的那張臉,盡管手中的人兒激烈的進行反抗,甚至是因為無法逃脫氣急之下狠狠的咬破了他的手背,他也沒有松開手,依舊死死的抓著她的手腕,直到確定那張被汙黑掩蓋著的臉不是夕亞時,才緩緩的松開了手。

他臉上的表情既充滿了失望,也充滿了慶幸。

失望的是,他以為那個女孩是真正的夕亞,但是細細一看,才發現她的臉,她的聲音和夕亞相差太多了。慶幸的是,眼前這個又臟又落魄的人不是夕亞,否則,他的心會徹底的碎掉。

“謝……謝騰……”恍惚中,謝騰突然聽到有人在叫自己的名字,他本能的向後扭頭,以為是躲在身後的人在叫自己,可是那人也正用一種詫異的眼神盯著他,他再扭過頭,目光落在那張微微翕動著的嘴唇上,才發現那個聲音是從眼前這個陌生女孩嘴裏傳來的。

“你──剛才叫我什麼?”謝騰的聲音雖然不冰冷,但也不溫柔,只是短短的一句問話,卻讓眼前這個女孩足足怔怔的望了他十幾秒鍾。

良久,那個滿目瘡痍的女孩才心灰意冷的一笑,悲切的低下了腦袋,強忍著即將湧出眼眶的淚水。

是啊!她現在的臉已經變了,已經不是夕亞了,他肯定不認識她了,不認得了。

她的牙齒,開始不停的打著顫,只是卻不是因為冷,而是因為傷心,因為難過,她一次這麼強烈的體會到,謝騰在她心目中,已經占據了任何人都無法取代的位置。

夕亞得眼中,現在只有謝騰一個人,如果她要是看到了躲在謝騰身後的那個人的面孔長的和從前的自己一模一樣時,不知該是怎樣的表情。

“對、對不起。”夕亞攢足了力氣,很客氣,也很狼狽的沖他低低說了一句,然後便慌張的起身,搖搖晃晃逃也似的向門口跑去。

由於門是被撞開的,所以一時還沒來得及合。

謝騰看著她踉蹌的跑了出去,好奇著拉著身後的人也追了出去。

出去之後,他才徹底的確認,他已經從幻象中走了出來,因為此刻展現他眼前的景象,是一座偌大的殿宇,而這個地方,他是再熟悉不過的了。

這裏,便是沙樓國的宮殿,他又重新回到了這裏。

只是當他再次回過來神來想要尋找剛才那個女孩時,她已經沒了去向。

夕亞繼續拼命地跑,像只無頭蒼蠅般亂撞,只要是哪裏無人又有路的地方她就跑,她甚至分不清這條路是不是已經走過。

為什麼?為什麼事情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她為什麼會變成這麼一付面孔,為什麼會在這種情況下與朝思暮想的他見面,而且她還是那麼一臉狼狽骯臟的模樣?他剛剛那種漠然質問的眼神,明顯就是在嫌棄她。

不知是不是沒了力氣,她突然頹然的撲通一聲跌倒在了地上。

一跌,就再也爬不起來了。

恍惚間,她隱隱的看到一張面孔,那是謝騰,謝騰柔笑著彎下身子,向她伸出了手,然後輕輕對她說著話,她剛要交出自己的手時,他的身後就陡然出現了一個女孩的身影,拉起謝騰就朝相反的方向跑去。

她拼命地大喊著不要走不要走,可是仍然沒有挽留住。

她沒有聽清謝騰究竟在對她說什麼,可是從他的行動來看,或許是在說──

我們分開吧……

分開?夕亞慘兮兮的一笑。

好吧!分開吧!只要你開心,我就祝福你!

“斐爾王子?斐爾王子?”夕亞暈暈昏昏的躺在柱廊上,地面的冰冷刺激著手腳,讓她始終沒有完全失去意識,正因為如此,她才能聽到斐爾王子這熟悉的幾個字。

斐爾王子?她想著想著,就聽到了哎呦一聲,然後就有一道黑影掠過眼前。

“真是討厭,是哪裏來的乞丐,居然睡在這裏。”她沒力氣了,只能徒然的聽著他的抱怨聲。

沒錯,這是斐爾的聲音。那她,要不要告訴他,她是夕亞,讓他幫幫她!

但是這個念頭只是在她腦子裏一閃而過,就被她打進了十八層地獄。

她已經不是原來的夕亞了,看到這張臉,他的反應一定和謝騰一樣。

她怕了,是真的怕了,她很怕看到那種充滿了陌生和嫌惡的眼神。

於是,她緊緊的蜷住了身子,盡量讓淩亂的頭發掩住自己的臉。

“你是什麼人?”斐爾皺著眉頭瞪著她問道,可是遲遲得沒有等到回答,他原本心裏就有點憋屈,這幾天做什麼都不順心,處處遭人暗算,尤其是那個蘭斯,不僅趁他不註意擄走了夕亞,而且還一直派人監視他,好不容易想出來找些有關夕亞和謝騰的線索,卻又被這麼個突然橫出視線的人給絆了一下。

真是倒黴透頂了!

“餵!沒聽到我在問你話嗎?”斐爾又沒好氣的低喊了一聲,同時走上前,用腳尖戳了戳她微微顫抖的肩膀。

夕亞得肩膀驟然一縮,她緊緊的咬住了唇,力氣大的幾乎要將它們咬破出血。

為什麼,老天要讓她獨自承受這樣的孤獨和無助,明明盡在咫尺,卻要經受那份遠在天涯的苦楚?

“斐爾王子!”遠處,一名穿著長裙的侍女跑了過來,還沒停穩,就上氣不接下氣的說,

“王子,您不要再跑了,我都要跟不上了。”

斐爾睨了她一眼,像個小孩子似地鼓起了腮幫,“誰要你追了?活該,自作自受。”

“好好好,王子,您怎麼說我都行,但是,您就不要再跟自己賭氣了,要是再這麼下去,您的身體可既要垮了,要知道,您身體一垮,得意的只會是別人。”

“別人?”斐爾冷哼了一聲,生氣的罵道:“你是說那個蘭斯嗎?”

“三王子!”侍女精亮的眼珠滴溜溜的突然落到了夕亞身上,“小聲一點,萬一被別人聽到就遭了。”

“別人?這裏除了我們還有別人嗎?”斐爾說的理直氣壯,“哼!就算他真的聽到了又怎麼樣,你以為我會怕他嗎?”

“三王子,這不是人嗎?”侍女朝夕亞翻了記白眼,還引導斐爾朝那裏望去。

斐爾低下頭,這才想起地上還有一個人,不過他並沒有把她放在心上,反倒不以為然的呵呵笑了兩聲,“你說是她呀!她算什麼人,估計是不知從哪裏跑來的乞丐?”

“不會吧!宮裏管制森嚴,怎麼會讓一個乞丐溜進來呢?”

斐爾想了想,然後點頭道:“也是。”

“而且,您不覺得奇怪嗎?這麼個人怎麼哪兒都不去,偏偏出現在這裏,你說,會不會是什麼人派來的奸細呢?”

“奸細?”斐爾疑惑的望著身旁的侍女。

“要不,我先把她帶回去,審問審問?”侍女征求著斐爾的意見。

“呃……”斐爾望了望侍女,又朝那個衣衫襤褸的女孩身上望了望,然後不耐煩的說,“隨便你怎麼處置吧!”

“那好!不過三王子,您真的該回寢宮了,要是這個時候再不會,天黑了再回就晚了。”

“怎麼了?”

“三王子,您該不會忘記今天是什麼日子了吧!”

“什麼日子?”斐爾蹙著眉頭,開始努力的回想起來,過了一陣,他終於恍然大悟的說道:

“我想起來了,今天是亡靈日。”

那名侍女無奈的嘆了口氣,“既然三王子知道今天是什麼日子,那就趕快回去吧!亡靈日可不是什麼值得讓人高興地日子。”

“那這個人就交給你處置了。”斐爾說完,就轉身離開了。

轉身的那一瞬間,他臉上那付輕松懶散的模樣也隨之消失,不知怎麼,他似乎總覺得有一股奇怪的力量在驅使他轉身朝那個癱躺在地上的女孩再看一眼,可是一想到那頭金黃色的頭發,他就再也沒有轉過臉去。

夕亞得頭發是黑色的,而剛才那個人的頭發卻是金黃色。

瘋了瘋了!他暗自罵道。

那個人怎麼會是夕亞呢!可是,她究竟被蘭斯那個混蛋抓到什麼地方去了呢?

(16鮮幣)長官荷魯斯

斐爾走後,那名侍女就更加大膽放肆的走上前,沖著夕亞的後腰就踹了起來,口裏還惡狠狠地喊道:“餵!起來跟我走。”

“咳咳……咳咳咳……”夕亞被她踹的一連咳嗽的好幾聲,眼睛裏也泛起了淚水。

“快點,少在我面前裝死豬,再不起來的話,小心我一會叫侍衛來把你拖到大牢裏面。”

夕亞一聽,才慢慢蠕動著身子,可手腕剛一用力,就是一陣鉆心的疼痛,勉強的睜開眼睛一看,右手腕上被磨破了好大一塊,流了好多的血,眼角的淚水,像是斷了線的珍珠,啪嗒啪嗒止不住的打向地面。

不能這麼自暴自棄的,處境越是艱難,她就要越堅強,雖然前途未蔔,但只要活著,就還有希望。

她這麼想著,咬著牙,忍痛從地上慢慢爬了起來,她搖搖晃晃的樣子,就好像是被暴風雨拍打折斷的小草,脆弱而無助。

“別磨磨蹭蹭的,快點走。”那名侍女像是對待奴隸般,一見夕亞走的慢了,就會用腳毫不客氣的踹在她膝彎處,她本來就沒什麼力氣,再被這麼一踹,就又被狠狠的踹的摔倒,隨之響起的就是一陣帶著嘲諷的咯咯笑聲。

一路上,她就這麼跌倒又爬起,爬起再跌倒,反反覆覆,渾身上下大傷小傷連成一片。

終於,當她們走到了一排低矮的白色小房子前停住了腳步。

夕亞透過淩亂的發絲隱隱約約看到有個人影走了過來,那人穿著纏腰布,上身裸露在外,由於日曬的緣故,他膚色黝黑,眼神鋒銳,身材高大健碩,寬厚的胸膛現在還能看到隱隱的汗水。

啪!一道響亮皮鞭聲過後,就聽到了一個男人的訓斥聲,“快點快點,不要落下,如果趕在天黑前不把這些石塊運完的話,我今晚上就把你們都通通獻祭給那些亡靈。”

“餵!”那侍女沖眼前的男子招了招手,有些羞澀的沖他微微一笑,“荷魯斯,好久不見了!”

這個皮膚黝黑的男人名叫荷魯斯,是禁衛軍統領,直接聽命於國王的調遣,他有著一身高強的武藝,尤其擅長使劍,還曾在王宮內部舉行的武藝大賽中戰勝蘭斯拔得頭籌,但是也有傳言說那一次蘭斯是故意輸掉比賽的,至於為什麼,沒有人知道。

“賽麗娜?”荷魯斯微微皺眉,眼神漫不經心的在夕亞身上掃了一眼後又落回賽麗娜身上,

“你來這裏做什麼?”

賽麗娜輕咬著唇,有些不好意的望著他,“呃,其實也沒什麼,就是想提醒你一下,今天是亡靈日,你不要太晚回家。”

“我知道。”荷魯斯臉上劃過了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然後仰頭望向天空,天邊,淡紅色的浮雲已漸漸被一抹黑暗取代,“卻是不早了,你也快點回去吧!”

聽了這句話,賽麗娜很開心的笑了笑,“嗯!對了,你上回不是讓我給你找個洗衣女嗎,我還記著呢,你看看這個人行不行?”

荷魯斯又將目光落到了夕亞身上,這一次,他看的很仔細,就好像是在鉆一件價值連城的藝術品般,半晌後,他才疑問道:“你說的洗衣女,就是這個人嗎?”

“怎麼?不合你的意嗎?”賽麗娜的表情從興奮立即轉變成失望。

“你是從哪裏找到她的?”荷魯斯的目光帶著猶豫。

“呃……”賽麗娜遲疑了片刻,然後吞吞吐吐的說,“就是偶爾碰到的。”

“偶爾碰到──是什麼意思?”

“就是那個意思呀!我在宮裏走的好好的,突然這個來歷不明的女人就出現柱廊中,你也知道,只有奴隸的子女或者是犯了罪的人才會被雇傭到宮裏做洗衣工,而且身份還要經過重重地篩選,所以我就想,與其把這個來歷不明的女人交給鬼獄的人,不如讓她來你這裏當洗衣女,能給你們減輕不少的負擔呢!”

“……”荷魯斯盯著眼前落魄的女孩,突然,他的眼睛一瞪,一步跨上前將即將摔倒的夕亞抱在懷中。

當賽麗娜反應過來的時候,頓時被氣的臉色一陣紅一陣白的,可是,她喜歡荷魯斯,怎麼會讓他看出來自己是個小心眼又愛吃醋的人呢?於是,她硬是逼著自己笑出來,急忙跑到他身前,“荷魯斯,你要小心一點,她、她可是個來歷不明的女人,萬一,我看,我還是把她交給鬼獄的人好了。”

“讓她留下來好了。”荷魯斯的眼睛微微瞇起,聲音平靜的說道。

“什麼?”賽麗娜難以置信的看著他,馬上反駁道:“不行,不能讓她留下來,萬一她是敵國派來的奸細怎麼辦?”

“那你一開始送她過來準備給我當洗衣女的時候,怎麼沒想到她可能是個奸細?”

“我、我──”賽麗娜一張臉被憋的通紅,卻依舊想不出該如何解釋。

她是不是有點太神經質了吧!荷魯斯一向都是個很關心別人的人,不管是男的還是女的,或許他只是出於憐憫之心才會做出這種舉動的吧!嗯!一定是!他怎麼會這麼快就喜歡上一個陌生甚至是來歷不明的女人呢?

“既然你要留下她,那就留下吧!不過,你自己要小心點!如果這個女人真的對你真有什麼不良居心的話,你一定要──”

“知道了。”荷魯斯橫抱起已經昏迷的夕亞,“時候也不早了,你快點回去吧!”

賽麗娜看著他抱起了夕亞,氣的眼睛都紅了,心裏直罵道:該死,早知道就把這個破女人送到鬼獄,現在也不至於看到她被荷魯斯抱在懷裏了。

“那、那你小心一點,我先走了。”賽麗娜心裏是有十二分不願,但在當下這種處境也只能選擇離開。

荷魯斯抱著夕亞轉身徑直朝前面的一個白色的小房間走去,剛走到門口,剛才那個鞭笞奴隸的男人就笑瞇瞇的跑了上來,討好般地的開口說,“荷魯斯大人,您回來了,剛才蘭斯大人派人來找您了。”他說著,目光在荷魯斯懷中的夕亞身上掃了一眼。

那一眼中,顯然充滿了很多的疑問。

“找我有什麼事?”荷魯斯開口問,卻沒有停下腳步。

“那個人沒有說,說是等您回來後,讓您找個時間去找他。”

“我知道了。”荷魯斯說完,就進了房間,而剛才那個說話的男人卻留在了門外,他伸長了脖子,似乎想要看看裏面的情況,可是等待他的卻是砰的一記關門聲,幸虧他躲得快,要不然非得把他的鼻子碰出血來。

“餵!你剛才德爾掌管懷裏抱著的女人是誰呀!”剛才那個男人正摸著自己的鼻子,慶幸自己躲得快的時候,又有一個和他同樣裝扮的人湊了上來,這個男人年紀比他大一些,光頭,下巴留著一撮小胡子,眼睛裏泛著賊光。

“我怎麼會知道。”他犯了小胡子一記白眼,繼續摸著自己鼻子。

“哼!別裝了,我就不相信你一點興趣都沒有,要不,你剛剛伸長脖子朝裏面看什麼?”

“你今天話怎麼這麼多。我要走了,活還一大堆呢!”

那男人剛要走就被小胡子又拽住了手,“哎!等等等等,我的話還沒有說完呢,你這麼急著走幹什麼?”他賊眉溜眼的四下裏張望了一陣,湊到那人耳朵邊悄悄的說,“聽說沒有,前天晚上,從蘭斯王子的建在後殿的寢宮中跑出來一個女人。”

男人一聽,臉上立即顯出一陣不悅,“這有什麼奇怪的,不就是一個女人嗎?”

小胡子沖他神秘一笑,“女人當然是不奇怪,但是那個女人有著一頭金黃色的頭發,而剛才被德爾長官抱在懷裏的那個女人,也有一頭金色的──”

“你是說──德爾長官剛才懷裏抱著的那個人是蘭斯王子的女人?”男人剛一問完,就馬上搖頭否定,“不可能不可能,蘭斯王子的女人怎麼會是那麼一付臟兮兮的樣子,簡直連個奴隸都不如。”

“嘿嘿!我也只是懷疑而已。”

“那──”

他們正談話的時候,門突然被人打開,荷魯斯出現了。

那兩人頓時被嚇得驚慌失色,趕忙低頭,“德爾長官──”

“去打盆水來。”荷魯斯簡單的說了一句,就又轉身進了房間。

站在門口的兩人面面相覷楞了好一陣,然後才灰溜溜的離開。

房間裏面很樸素,只有墻角有一張很簡單的用石塊堆砌的矮床,床上鋪著一塊厚厚的褥子,很難想象這個沙樓國軍銜最高的禁衛軍統領居然會住在如此簡陋的房子中。

其實,格魯勒國王也曾賜予他宮殿,但是都被他婉言拒絕了。

他盯著床上那個能夠用蓬頭垢面來形容的女孩,眉頭時松時緊。

細細一看,夕亞的衣裳很破爛,幾乎到了衣不蔽體的地步。額頭,胳膊,手肘,膝蓋以及腳踝,到處都黑紫色的瘀傷,荷魯斯伸手摸了摸她的額頭,只覺得手心就好像摸上了火爐,燙的讓人害怕。

他替她蓋上了很厚的被子,沒過一會,等水打來了,又替她用浸過冷水的毛巾覆在額頭上。

來歷不明的女人?荷魯斯想著,沙樓國王宮守衛森嚴,不會那麼輕易就有人混進來,尤其還是這麼個瘦弱到幾乎毫無抵抗的女人。

他直到現在也弄不清楚他為什麼要將她救回來,他只是覺得,讓這麼個傷痕累累的去了鬼獄,實在是太可憐了。

處於昏迷中的夕亞低低的呻吟了兩聲,隨後就又沈默起來,只是從她時而緊蹙的眉頭能夠大致猜到,可能是又在做什麼噩夢了吧!

(12鮮幣)亡靈日

夜,猶如魔鬼的爪牙般,帶著詭秘危險的氣息將整個沙樓國的國土籠罩。

亡靈日,也被稱為死亡之夜。

之所以被叫做死亡之夜,是因為每年一到這天晚上,就會有鬼魂從墳墓中爬出來,游走在大街小巷,就算是被神靈庇佑的王宮也不例外。

那些鬼魂渾身充滿了戾氣,有些人還親眼看到那些游靈身上會散發出一種綠光,那種綠光極為刺眼,據說凡是看到那種光的人都瞎了眼睛。

但是有一種自老一輩流傳下來的方法能夠使人幸免於難,那就是在亡靈之夜閉門不出,而且還要在門口貼上一張被聖水浸泡過的符咒。

不知為何,那些鬼魂一見到符咒,就會遠遠地離開。

所以每到亡靈日,整個沙樓國的街道上便會空無一人,連在王宮內巡夜的侍衛都會乖乖的躲在房中,不敢外出。

這夜,又是狂風大作,樹枝被颶風吹的嘎吱嘎吱直響,就好像是魔鬼的吼叫似地,聽的人心裏直發毛。

荷魯斯點燃了爐火,使得房間不再那麼冰冷。

耳邊,傳來了呼嘯的風聲,盡管隔著墻,但是聲音仍然很大。

他皺起了眉,走到了床邊,看著床上仍舊昏迷不醒的女孩,然後慢慢坐了下來。

她究竟是什麼人?荷魯斯又開始思考這個問題。

目光再次不由自主的盯上了那張已經被清水擦凈的臉蛋。

那是一張嬌小白皙的臉,墨黑的眉毛,蝶翼般的睫毛,挺翹的鼻梁,小而薄的雙唇,尖削的下巴,不管怎麼看,他都覺得這女孩的出生一定不普通,至少是應該是貴族家的子女,否則,她的那雙手就不會那麼柔細嫩滑了。

想著想著,門外突然傳來了一陣咚咚咚的敲門聲。

敲門聲很急促,也很雜亂。

荷魯斯從沈思中猛然回過神來,他轉頭盯著不停震動的門板,沒有馬上起身,而是表情嚴肅的坐在原地。

敲門聲響了一陣,然後又突然安靜下來,就在他扭頭時,敲門聲又響了起來。

“是誰?”荷魯斯開口問。

“有人!這裏有人吶!”門外傳來了興奮的喊叫聲。

荷魯斯起身,走到門前,“你是什麼人?”

“我們不是壞人,求求你開一下門,讓我們進去,我有一個同伴他受了傷,現在繼續治療,求求你讓我們進去吧!”

荷魯斯聽出來這是個女孩的聲音,而且聲音還充滿了焦急和恐懼,聽起來不像是裝出來的,

而且現在外面似乎還啪嗒啪嗒的下起了雨,他沈思了片刻,幾經思量後,才遲疑的將門打開。

門外,一個和夕亞張著相同面孔的女孩面帶感激的望著荷魯斯,高興的連聲道謝,“謝謝你,這下終於有救了。”

荷魯斯望著她已經被雨水打濕的臉,然後目光又迅速的落到靠在墻上正喘著粗氣的男人,然後開口問,“你說的受傷的男人,就是他嗎?”

“是!”女孩上氣不接下氣的點頭應道:“求你,讓我們進去吧!”

荷魯斯又想了一會,然後對女孩說,“進來吧!”說完,他就看向旁邊靠在墻上歇息的男人,那男人也正用一種覆雜甚至是充滿敵意的目光看著他。

這個男人不是別人,正是謝騰。

“需要我扶你嗎?”荷魯斯伸出手想要扶他,然而卻被謝騰拒絕了,“不用了。”

似乎覺得這麼說有些太失禮,他又緊接著補充了兩個字,“謝謝!”

謝騰搖搖晃晃的走進門後,荷魯斯神情焦慮的左右張望了幾眼,然後仰天望著厚重烏黑的雲。

轟隆隆──

一道刺眼的閃電劃過天際,將漆黑的天空瞬間劈成兩半。

荷魯斯砰的一聲將門合上,轉身時,卻發現那個受傷的男人正彎腰看著床上昏迷的女孩,他一皺眉,幾步跨上前就扳住他的肩膀,“你想做什麼?”

謝騰遲遲沒有回答,直到旁邊的女孩用手指輕輕的戳了戳他的手臂,他才回過神來。

“她、她怎麼會在這裏?”謝騰問。

“你──認識她?”荷魯斯反問。

被這麼一問,謝騰反而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了,他和這個女孩也不過一面之緣,雖然當時她的臉臟兮兮的,現在卻被擦洗幹凈,可是他還是認得出這個人就是那個被他跟丟的女孩。

奇怪,她為什麼會在這裏?不過,從這個男人的口氣中,能夠聽出來他對她也一無所知。

“其實──”一直跟在謝騰身邊假冒夕亞的女孩開口了,“我們也不認識她,只不過見過一面而以,當時,她渾身臟的跟個乞丐似地,闖進我們的房間扒住我的腿就要我們救救她,然後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她就好像見了鬼一樣往門外跑,我們也覺得好奇,可是追出去的時候,她已經不知道去了什麼地方,原來是來到了這裏。”

“對了!很感謝您能夠讓我們進來。我叫──”她停頓了片刻,思考了一陣後又接著說,

“珈蘭,旁邊的這個男人,是、是我的男人。”

這男人兩個字剛說出口,謝騰就用一種異樣的眼光盯著她,但是她卻沖他眨巴了幾下眼睛。

謝騰知道他是什麼意思,眼下他們正身陷危機之中,任何微小的言語錯誤都可能導致他們萬劫不覆,當然,他十分斷定珈蘭這個名字不過是她給自己臨時起的,而且,如果他們兩個假裝成夫婦,或許能最大限度的減少別人對他們的懷疑。

“你的男人?”荷魯斯上下打量了他們一眼,然後疑惑的又問,“這麼晚了,你們怎麼會在外面?難道,你們不知道今晚是什麼日子嗎?”

“我們知道。”珈蘭搶先回答,“可就算今天是亡靈日,我們也必須要出來,因為,我們、我們有不得不做的事情。”

“不得不做的事情?”荷魯斯眼中疑惑越加的濃厚。

剛才她說他們是夫婦,可是他們之間的舉動和對話卻顯得很生硬,一點都沒有夫婦之間該有的親密。而且,她說他們晚上有必須要做的事情,哪裏有什麼事情比性命更重要。他們既然知道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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