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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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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峰陡峭綿延,山路曲折幽長。

小十七在蜿蜒的山路上蹣跚前行,行了半裏路左右,兩個烏溜溜的大眼睛委委屈屈的看著林月,帶著哭音說:“月姐姐,早知出來玩這樣累,就不出來了,嗚嗚……”

說著伸開兩個小手,直往林月身上撲,抱了林月的兩個大腿,眼淚飛在林月裙身,哼哼唧唧:“走不動,姐姐抱。”

被小十七兩手箍的死死的林月,只得停下步子,蹲下來正想哄他兩句,一不留神被小十七趁機牢牢抱住脖子,一使勁,兩個小短退蹭上林月腰間,像只八爪魚一樣牢牢的黏在林月身上。

林月“……”

我沒想抱你啊,小十七,沒看到我也累得半死?

胸前掛著小十七的林月艱難起身,小十七你也不胖啊,為什麽這樣重呀!

“看到前面的鳳哥哥了嗎?鳳哥哥手臂健壯,抱人的時候又穩又舒服,咱們追上他,鳳哥哥抱你好不好?”累得狗死的林月循循善誘。

“月姐姐,鳳哥哥抱過你嗎?真的又穩又舒服嗎?那我要鳳哥哥抱。”小十七在懷裏扭來蹭去的說。

林月:“……呃,背過吧,他背人也是很穩的。”如果不急轉彎的話。

鳳衾好脾氣的接過小十七,毫無負擔的前行。看慣了女人抱孩子,男人抱孩子的畫面,便格外的要溫情一些。

這只驕傲尊貴的鳳凰,在孩子面前,也立馬和藹可親起來!

又行了一段路,遠遠看見前面山腳下有個鎮子,小十七兩眼放光,叫道:“月姐姐,我餓了,想吃粥粥。”

林月:“我也餓了,想吃醬牛肉。”

鳳衾遙遙望了望那個小鎮,目測沒有一個時辰走不過去,使了個眼色給林月,想林月將小十七哄睡了,架起雲朵飛過去。

林月走得兩腿發軟,正有此意,剛在指尖撚了個法門,要讓小十七睡一覺,那裏聽到“噗”的一聲,接著小十七喊道:“月姐姐,拉粑粑。”

學得倒挺快,出來沒幾天,出恭就變成拉粑粑了,肯定是紅蜻蜓教的。

小十七叫的是月姐姐,鳳衾立馬將小十七往林月手裏送,林月想想那個畫面,實在有些難以消受,靈機一動,連哄帶騙的道:“小十七是個男孩子,先生說過男女授受不親,所以呢,男孩子帶男孩子去拉粑粑。”

鳳衾:“……”

要是娶到林月做老婆,孩子的吃喝拉撒看來全部都得自己包辦,想想那畫面,簡直不要太慘烈!

在一旁等著小十七拉粑粑的鳳衾,趕緊搖搖頭,心裏嗤笑一聲,我在想什麽呢,怎麽會想到娶林月做老婆,再說了,仙鳳族太子的孩子,哪裏輪得到自己動手伺候吃喝拉撒。

他見林月裊裊婷婷的站在不遠處,那容顏,說是傾國傾城也不為過,但是行事魯莽,個性沖撞,母上一定不會同意她來做太子妃。

哪個父母不希望自己的兒媳婦溫良恭儉、賢惠可親,神仙,自然也不例外。

林月一面等一面想著紅蜻蜓的事,自從血魔變回血烏賊逃回湖裏重修之後,紅蜻蜓就尋各種機會和借口離開。

每次問他流螢幹嘛要皇族嫡系血脈的孩子時,她就磨磨唧唧的顧左右而言他,分明就是半分也不肯透露。

看來,紅蜻蜓果真知道些流螢的秘事,嘴又嚴得很,留在身邊也沒什麽用,便中途借故打盹,故意讓她溜走了。

轉過頭,不遠處鳳衾正彎腰給小十七擦屁股,心中就突然對鳳衾有些同情起來。同情之外,又覺得這只鳳凰雖然經常瞧不起自己,但似乎也沒有那麽討厭。

你看他對孩子,多有耐心啊!

來到鎮上,正逢每月一次的趕集,熙熙囔囔,好不熱鬧。

小十七困在皇城三年有餘,哪裏見過市井生活中的熱鬧趕集,兩個眼睛圓溜溜的,這裏瞅瞅,那裏看看,早被這花花綠綠的世界吸引得走不動路了。

林月使命拽著小十七,像頭倔強的小牛一樣,磨磨蹭蹭。

他不是餓了嗎?怎麽就忘了?

鳳衾從林月手裏牽過小十七,彎腰將他抱起來,好脾氣的耐著性子問道:“是不是很喜歡這個糖畫,喜歡蝴蝶的?還是蜻蜓的?”

小十七眨巴著眼睛,舔了舔嘴唇,喜歡這個,又好愛那個,終於下定決心,胖乎乎的手指向糖畫攤一排指過去:“要蝴蝶、蜻蜓、蜘蛛、小鳥、咦?那只鳳凰好漂亮呀,那只鳳凰也要。”

鳳衾:“……”

鳳衾仍了一錠銀子給攤主,“除了那只鳳凰,全部都要了。”

小十七聽說最好看的鳳凰不要了,撒嬌撒癡:“不,鳳凰也要。”

林月笑著覷眼瞧著鳳衾,見他神色有些懊惱,想必深深後悔抱起小十七來買糖畫,此時卻奈他不何,只得向攤主說道:“那個,還有那只,咳咳,那只鳳凰,也,也一並要了。”

攤主殷勤的用紙包住下面的棍子,把糖畫都露在外面,兩個手伸過來送到小十七手裏,又十分殷勤的問了一句:“相公,您看您家孩子這樣喜歡鳳凰,不若我現給您做上兩個,都給他買上?”

林月一把捂住小十七雀躍喊出的“好”字,拖著臉色青黃的鳳衾離開糖畫攤。

在鳳族太子面前做鳳凰糖畫,還一個勁的要人家買,是嫌命太長了麽?

小十七手裏拿著糖畫,眼睛又黏上了旁邊的彩泥攤,攤主正用彩泥捏了個小人,上了紅紅綠綠的顏色,又點上了眼睛和鼻子,看得小十七兩個眼珠子發直。

他胖乎乎的小手推了一把鳳衾的臉,將他的臉推到正對著彩泥攤的方向,黏黏膩膩的道:“鳳哥哥,你看,好精彩呀!”

鳳衾看著他手裏握著的鳳凰,有一種感覺這個三歲的小皇子把自己捏在手裏的感覺,心裏著實不太爽快,神色懨懨的問:“你喜歡哪個?”

小十七立馬感受到了鳳衾懨懨的情緒,裝著十分不稀罕的樣子,“哪個都不喜歡,也沒什麽好玩的。”

怎麽這樣敏感,小小年紀呀。

林月看著小十七為了照顧鳳衾的情緒,依依不舍的放棄了小彩人,等他們走過那個攤的時候,悄悄買下了兩個,又立馬跟上去。

鳳衾帶著小十七在旁邊的攤位上餵魚,那魚食裝在奶瓶裏,哺進嗷嗷張嘴的小魚口中,竟有一顧母性被喚醒的感覺。

林月藏起泥人,童心大發,也買了一瓶魚食來餵,眾魚你爭我搶,那小嘴在奶瓶上一啜,真是十分有趣。

三人一路走一路玩,好不容易進了酒樓,坐下才覺得已經餓到前胸貼後背。

鳳衾點了小菜,三人蔫頭耷腦的等著,酒樓裏人氣正旺,小二穿梭來回,忙得腳不沾地。

旁邊一位客人摸摸咕咕叫的肚子,用筷子敲著空碗叫小二:“想餓死大爺啊,等了這許久也沒來,菜還在市場沒買回來麽?”

小二點頭哈腰:“客觀稍等,小人一直在催的,馬上就好馬上就好。”

小十七也餓得狠,癟癟嘴哭道:“嗚嗚,好餓啊,我的粥粥什麽時候才來呀?”

林月忍不住逗他:“你的粥粥,稻谷還在田裏沒收割,還要等收割了,去了皮,洗幹凈,放進鍋裏煲,煲一個時辰,才能好。”

小十七氣哼哼的回嘴:“你的醬牛肉才在牛身上呢,哼。”

林月立馬從他手裏抽出來一根糖畫,笑嘻嘻的道:“是啊,牛肉還在牛身上,我要用糖畫填填肚子了。”說著果真就舔了一口。

“哇……”小十七邊哭邊委委屈屈向鳳衾告狀,“鳳哥哥,我都沒舍得吃,哇……”兩條眼淚滴滴答答。

鳳衾只好也從他手裏拿起一個糖畫,塞到哭著張開的嘴巴裏,哄著道:“這下子你也吃了……”

“哇……哇……”小十七看著這根被自己舔過的糖畫,聲音陡然哭高了八度,心疼死了,剛剛只是一根被吃了,現在有兩根被吃了。

完全不知道小十七淚點的鳳衾:“……”

一會兒小二端著盤子上桌,三人風卷殘雲般的吃了個幹幹凈凈,才覺得通身都十分舒坦。

小十七走了一天,也玩了一天,吃完飯就沈沈睡去。

原本打算趁著小十七睡著,在夜裏架個雲飛一飛的林月和鳳衾,帶了一天的孩子,這時也只想找個床躺下,歇下這疲憊的軀殼。

旁邊客棧軟床薄被,正是歇腳的好去處,林月和鳳衾扛了小十七,要了兩間上房,鳳衾和小十七一間,林月落得十分逍遙,一人獨睡。

要知道晚上和孩子睡覺,是件極其折磨人的事,林月經過之前幾個晚上和他們露宿山頭的時候,已經被小十七的夜哭擾得神經都要錯亂。

林月將床上被褥盡皆收起,自己幻出一整套新的來,鋪好正整備往上一躺,突然聞道自己身上風塵泥土交疊的味道,是了,由於抱了小十七的緣故,套裙上還有幾個泥腳印呢。

對著這些泥腳印已經習慣的林月,覺得還是洗個澡比較好,畢竟這具軀體還是要好好珍惜一下。

也懶得叫小二了,自己又幻了木桶來泡澡,泡得一身風塵疲憊盡消,神清氣爽,突然就睡不著了。

窗外一個紅影閃過,林月看著眼熟,立馬起身幻了衣衫穿上,越過窗戶,朝那紅影飛去。

☆、撞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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