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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花好月緣145 求媒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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蓉卿抱著他,甜甜的笑著,齊宵低頭看她,聲音輕柔:“原是想在你搬來前建一個花房,可這裏你是主母,所以等你來了再決定!”

“好。”蓉卿點著頭,“謝謝!”

齊宵捏了捏她的臉,愛不釋手的俯身在她面頰上又親了親:“傻丫頭,和我也這麽客氣?!”

“沒有。”蓉卿嘟著嘴搖頭,“就覺得你對我好,我感動!”

齊宵輕輕笑了起來,攬著她在懷裏,蓉卿能聞得到他身上的汗味兒,淡淡的仿似薄荷清香令她沈迷,她深吸了一口氣,昂頭看著他,笑道:“帶我去參觀我們的家?”

我們的家。齊宵很喜歡這句話,點頭道:“好!”然後牽起她的手,兩個人在一簇簇芍藥和牡丹中間穿過,又仔細看了一會兒並未開花的十八學士,往後院而去。

園子並不比涼國公府大,但因涼國公府中後建了許多院子,原本的花園也被填了建了小院顯得很擁擠,所以當蓉卿逛著這裏的時候,就覺著這裏的後院格外的寬敞,郁郁蔥蔥的林蔭小道被打理的井井有條,花枝修剪的平平整整,腳下兩邊也種著一些正開的粉嫩的鳳仙花,枝椏伸出來裙擺輕輕掃過,落了一地淺粉的葉瓣,蓉卿看著高興跟在齊宵後面走的歡快。

園子分東西兩邊,左邊兩間院子一間沁雪居,一間倚瀾閣,東面則是宜韻和詩雅軒……正院前頭是他們剛才路過的蓮花池和嶙峋假山,後面則是一個微微隆起的坡道,坡上是觀燕亭,沿著亭子有一條蜿蜒小道,小道兩邊種著一片結了果子的石榴樹,沈甸甸的垂在枝頭上。沿著小徑而下則是一片人工湖,名叫燕南,波光粼粼的湖面映著日光七彩靡麗,往湖的東面擡目去看,則依舊是方才坡子的延續,上頭種著木芙蓉和桃花,或粉紅或淡紫的芙蓉綻在枝頭,走在林子裏鼻尖滿是清香縈繞。

“累了吧。”齊宵牽著她上了觀燕亭,“進去歇會兒。”蓉卿點著頭上了三階臺階進了亭子裏,四面垂著嶄新的白色綃紗帷幔,用燕形的銅勾掛著,微風拂面水氣氤氳的清涼令人神清舒爽,她長長的透出一口氣,嘆道,“成寧公主定是個有情趣的人,若不然也不會把園子建的這樣精致。”

齊宵沒說話,自她身後環住她的腰,臉貼著臉,低聲道:“若是喜歡這裏,那我們就住在沁雪居,只要出了房間你就能看到燕南湖了。”

“還是算了。”蓉卿笑著道,“這個園子處處是風景,住在哪裏都一樣。”正院前頭蓮花池裏的水是從燕南湖裏引過去的,蓉卿一路卻沒有見引水渠,不由好奇道,“那位工匠做的,太有想法了。”把引水渠埋在地下,這樣的工程在這會兒來看,可不是小事。

齊宵笑著道:“這到是不知道,原這園子裏就有,並非成寧公主所為!”蓉卿哦了一聲,再追溯下去就要到前朝去了,她笑著道,“改明兒咱們在燕南湖邊上做一圈兒木棧道好不好,再在兩邊種上垂柳,等柳樹成蔭時我們可以一杯清茶坐在此處,釣魚吹風定感覺肯定不錯。”

“都聽你的。”齊宵點著頭,“過兩日就請了工匠來修棧道,再將花房一起建了。”

蓉卿點著頭,兩個人站在亭子裏指著燕南湖細細商量,站的累了蓉卿在一邊的石墩上坐了下來,托著下巴看著齊宵,和絢的光影下他眉目挺俊,眼眸明亮,唇瓣的笑容如同這日光一般有著令人溶化的魔力,蓉卿沈溺其中笑著伸出手,摸著他的臉,煞有其事的點頭道:“真是好看!”

齊宵一楞,沒有料到蓉卿會用“好看”來形容他,挑眉看著她,蓉卿湊過去小狗似的嗅著氣味親了親他唇角:“也香。”齊宵被她的樣子逗的哈哈大笑,歡喜的拉著她坐在自己腿上,摟在懷裏道,“哪裏香?”

“哪裏都香。”蓉卿摟著他的脖子,指著他的眉眼,鼻尖,嘴唇,胸膛,手指,“好看也很香。”

齊宵笑容越發的明亮,就覺得即便這一輩子什麽事也不做,什麽人也沒有,只和蓉卿這樣呆著,說著一些在外人看來很無聊,而他卻如同兒時偷吃了母親給他留著的蜜糖一樣的甜到心口裏的感覺,他喜歡這樣的感覺,怎麽也不夠!

“那你嘗嘗。”齊宵摟著她覆唇而上,捧著蓉卿的面頰,吻輕柔的令人心悸,或輕輕碰觸,或淺嘗求索,或迷戀深陷……蓉卿回應著,閉著眼睛心也隨著輾轉流連的吻跌宕起伏不願醒來。

“齊宵。”蓉卿擡眼,雙眸迷離,“我喜歡這裏。”他們還從未在這樣大庭廣眾之下,做這樣出格的事情,在永平侯府不可能,在涼國公府但凡睜開眼便到處都是行走的人,只有這裏,他們不發話丫頭婆子們是萬萬不敢來走動打擾的。

真好!

“我也是。”齊宵點著頭,他不是喜歡這裏,而是喜歡有了蓉卿以後的這裏。這裏他來過幾次,卻只是覺得精致而已,可有了蓉卿,就覺得每一處都與原來不同,透著令他喜愛的俏皮和甜蜜。

“回去吧,我們在這裏這麽久,她們肯定奇怪。”蓉卿說著紅了臉,齊宵點著頭,笑道,“好!”

蓉卿站起來,動了動手腳,齊宵問道:“怎麽了?”蓉卿就揉著腿,“沒事,可能是活動少了,走了半個院子腿有些痛。”

齊宵皺眉,忽地蹲下來捏著她的小腿:“這裏酸?”蓉卿一楞忙拉著他起來,“我沒事。”他們私下裏怎麽胡鬧蓉卿也覺得無所謂,可在外面他是齊督都,蓉卿不願意讓人輕瞧了齊宵。

“那我背你回去。”齊宵站起來,扶著蓉卿有些自責的道,“不該帶你走這麽多的路。”

蓉卿笑著道:“哪有這麽嬌氣,又不說沒有走過路。”拉他往外走,“走吧。”齊宵卻是兩步走到她前頭,站在一階臺階下面,“上來,我背你!”

“不用。”蓉卿輕笑,“家裏雖只住了我們,可還有那麽多下人在,瞧見了像什麽話!”

齊宵皺眉很執拗的看著她,蓉卿咬著唇四處看看,笑了起來指著前頭的沁雪居:“那你背我到那邊就成。”齊宵不說話,蓉卿跳了上來趴在他背上,齊宵的背很寬厚,蓉卿覆在上頭他穩步走著,顛顛的很舒服,她看著齊宵的側臉,忍不住蹭了蹭……

齊宵輕笑:“像只小狗一樣。”蓉卿想到以前蘇瑉說她的話,忍不住笑起來,道,“小狗也是你養的。”

“哪有人這樣說自己的。”齊宵哈哈笑了起來,到了沁雪居前面卻不停,蓉卿搖著他,“快放我下來,讓人瞧見可怎麽想我們。”兩個人一搬出來就沒了顧忌,家裏沒有個長輩鎮著可真是不成……

齊宵終還是停下,蓉卿從他後背上滑下來,笑著跟在他後面往回走,兩人一路輕聲說著話:“你什麽時候從北平把花運來的,怎麽事先都沒有提過。”不只他,蕉娘和明蘭幾個人都來過,沒有一個人和她透過風。

“蕉娘說你一直念著,所以祖母定了我們搬過來後,我就遣人去北平了。”齊宵說的雲淡風輕,蓉卿笑著道,“可真是有心,把我瞞的死死的。”又嘟囔著道,“就是這十八學士,都三四年了,也不開花!”

“到了時候自然會開。”齊宵說著拐上了回廊,兩個人就已經站在正院後頭,丫頭婆子也多了起來,各人忙活著手裏的事兒,見他們回來都紛紛蹲身行禮,“五爺,奶奶!”

有的認識,認識的自然是從涼國公府跟來的,不認識的則是蕉娘在外頭買的,服侍的小丫頭買了十二個,婆子小廝買了十六個,這麽大的園子打理起來頗為費事。

繞過回廊就到了正院前,院子是一間正廳一間臥室外加歇息的次間和書房,後頭有倒座,兩邊連著各四間耳房,非常的寬敞。

“東西都收拾的差不多了。”蕉娘笑著迎過來,“這邊是次間,那頭是書房,這是臥室。”她一一給引給蓉卿看,蓉卿點頭擡腳跨進了正廳裏,中堂上掛著一副臨摹展子虞的《游春圖》,畫下是長條的供桌,上頭擺著鳳梨和佛手,兩頭則是插著木芙蓉的細頸粉彩官窯的梅瓶,再往下是一方萬字不斷頭的八仙桌,兩張圈椅端端正正擺著,左右兩側墻上也掛了四幅畫,雖都是臨摹但工筆也是不凡,四張冒椅夾著高幾,收拾的整整齊齊,墻角燃了清淡的熏香,煙霧裊裊自獅鼻熏爐中騰起。

“辛苦你們了。”蓉卿笑著回頭看著蕉娘和幾個丫頭,明期笑著道,“一點也不辛苦,我們不知道多高興呢。”嘻嘻笑了起來。

蓉卿理解她們的心情,笑著道:“晚上廚房加餐,咱們在前頭的廣廳裏開幾桌,也慶祝一番。”蕉娘一楞,問道,“這……成嗎。”齊宵和蓉卿是主子,對下人她自是沒有意見,可若是太親近了往後大家瞧著主子和善就會沒了規矩。

“無妨的。”蓉卿笑著道,“一件事歸一件事!”

蕉娘想想也對,規矩訂清楚了,犯了錯該怎麽罰就怎麽罰,與主家是否和善沒有關系,有個一兩次大家就記住了。

“那成。”蕉娘笑著道,“我去和廚房打招呼,晚上開幾桌。”她心裏也高興,蓉卿能和姑爺過自己的小日子,沒有長輩在蓉卿自在也輕松,她當然高興。

蓉卿頷首,又和齊宵一起去了臥室,一色的紅木家具,喜鵲登梅的鏡面圍床,掛著雪青色的絞紗帳子,上頭繡著並蒂蓮花,蓉卿指著帳子回頭看青青:“你繡好了?”

青青紅了臉道:“嗯。繡好了,就是不好看,怕您不喜歡。”

“我很喜歡。”蓉卿點著頭,笑看著青青,因為齊宵也在她不好多說,只朝她眨了眨眼睛,笑道,“我們青青真是長大了。”

青青臉越發的紅,嗔怪的看了眼蓉卿,跑了出去,惹了蓉卿輕笑。

蓉卿又轉到次間裏,多寶格上擺著各式或前朝或官窯的瓷器玉玩,紅木雕壽星捧桃的羅漢床上架著一方小幾,幾上擺著粉彩蝶戲蘭的果盤,蓉卿和齊宵一人坐了一邊,青竹上了茶,蓉卿點著頭道:“收拾的真好。”

齊宵見她高興,心情也顯得很好,兩人剛聊了幾句,外頭紅梅笑著進來,回道:“五爺,奶奶,親家夫人身邊的胡媽媽來了。”

“請她進來。”蓉卿笑了起來,回頭對齊宵道,“定是母親知道我們今天搬家,所以讓胡媽媽過來看看。”

齊宵頷首,一會兒胡媽媽進了門,朝齊宵和蓉卿行了禮,笑道:“今天姑爺和姑奶奶搬家,夫人讓奴婢來瞧瞧,可有幫忙的地兒。”

“都收拾好了。”蓉卿笑著道,“你和母親說,等過兩日我發了帖子,請她和幾位嫂嫂一起過來瞧瞧。”她是打算搬喬遷宴,既是住在京中,齊宵又在朝堂,來往打交道是難免的,既然免不了,還不如客氣主動點走動。

尤其是單夫人,宋國公單竟和齊宵來往甚密,在齊皓的職務上也幫了忙,上一次涼國公府辦春宴單夫人說是身體不適沒有來,如今她又喬遷的名頭,自是要請人過來坐坐。

來不來是人家的事,面子上她要做足了。

“奴婢回去稟了二夫人。”胡媽媽笑著,目光四周一打量暗暗點頭,這個園子原來是成寧公主的宅子,她一早就猜想裏面定是富麗堂皇,可想歸想如今親眼所見,比她想的還要精致華麗許多,聖上對五爺的重視和喜愛,單從這一處宅子裏就能看得出來。

八姑奶奶真的是有福氣,當初她被送去九蓮庵後,她就以為八姑奶奶是再回不來了,沒有想到她最後不但回來了,還從容的帶走了先夫人的嫁妝,先去北平再來應天,正如二夫人說的,“這丫頭膽大心細,敢想敢做!”

是啊,八姑奶奶確實是這樣的人,所以經過這麽多的磨難後,她果然有了這樣舒心的日子,姑爺疼他,二夫人和幾位兄長惦記著,就連涼國公府的老太君和府裏的奶奶們也都和她相處的融洽。

所以說,人有時候雖要信命,可也要靠自己,就如八姑奶奶這樣的人,便是再多的磨難,她也會能讓日子過的順遂起來。

“家裏都挺好的吧。”蓉卿看著胡媽媽,胡媽媽笑著點頭,道,“都挺好的!”

蓉卿頷首,又和胡媽媽說了幾句,讓蕉娘陪著她在院子裏走走,這才回了永平侯府。

中午蓉卿和齊宵兩人在房裏用了飯,蓉卿跑了一上午有些累,梳洗後就上了床,齊宵也跟著脫了靴子擠上來,蓉卿失笑,問道:“你今兒沒事了?”齊宵難得休沐,笑著攬著她吱唔了一聲,“嗯。”

蓉卿就笑著拱在他懷裏,咕噥道:“那你好好睡一覺,每天起來那麽早!”齊宵哪裏睡的著,攬著她手順著腰間一路撫摸,蓉卿嘟著嘴拍他的手,“別動,乖乖睡覺。”

齊宵輕笑,卻還是收了手,蓉卿動了動換了個舒服的姿勢,一會兒就迷迷糊糊睡著了。

齊宵支著面頰側躺著,靜靜看著她的睡顏,滿眼裏的疼寵。

一覺睡到日落,蓉卿一驚醒過來,身邊已經沒了人,她喊蕉娘:“什麽時辰了?”蕉娘笑著道,“申時兩刻。”

“我怎麽睡了這麽久。”蓉卿撫著額頭,“五爺呢,出去了?”

蕉娘搖搖頭,服侍她起來拿了衣裳給她套上,回道:“在外院,說是肖伯爺來了。”蓉卿哦了一聲穿了衣裳,梳洗後出了房裏,外頭幾個小丫頭正拿著盆灑水,蕉娘笑道,“起了點風,我讓她們灑點水,免得一會兒吹的灰蒙蒙的。”

“嗯。”蓉卿頷首,蕉娘又道,“廚房那邊準備好了,什麽時候開席?”

蓉卿想了想,道:“五爺還沒回來,等一會兒吧。”想了想,“正好這會兒沒事,您把人都喊來,我都見見。”

蕉娘應是,讓紅梅和青青把府裏的丫頭都婆子都喊了過來,小廝在外院由衛山衛洪領著進來,年歲大的不過十四五歲,小的不過八九歲的樣子,有的機靈有的老實,蓉卿一一問了各人的姓名,因著是買來的到是不用擔心背景,問過話就讓人退了下去。

待小廝回去,蓉卿指著落在後頭的少女問蕉娘:“那是張求貴的女兒?”蕉娘點頭喊道,“秀桃。”

秀桃長相清秀,穿著秋香色的褙子,十一二歲的樣子,個子不算高,但很機靈,朝蓉卿行禮:“奴婢秀桃見過奶奶。”蓉卿頷首,問道,“你在哪邊做事?”

“奴婢在廚房裏給孫媽媽幫忙。”秀桃答的很齊整,蓉卿點了點頭,視線落在孫全友家的身上,孫全友還在蘇州未歸,蕉娘就把他媳婦兒領到府裏來,她媳婦兒做的一手極好的淮揚菜,連蕉娘都讚不絕口。

“你在廚房?”蓉卿問她,孫全友家的頷首應是,蓉卿點頭道,“孫全友還沒回來,你往後就待在廚房吧,蕉娘說你手藝不錯,晚上我也嘗嘗。”

孫全友家的躬身應是,道不敢!

還有個七八歲的小丫頭,在內院做灑掃,是馬德福的小女兒,名叫彩椒,她還有個哥哥叫祿子,現在跟著衛山在回事處。

見過園子裏的丫頭婆子,蓉卿和蕉娘兩人回了次間裏,蓉卿道:“七姐那邊的圓月玄月,我們的明蘭和明期都到了年紀了,我們也留意留意……”說起明蘭明期她也舍不得,可兩個人如今也十七了,總不能一直留在身邊。

青竹和紅梅小兩歲到是可以再等等,可她們等不得了。

“我也惦記著這事兒。”蕉娘回道,“只是家裏的小廝都猜招來,年紀或大或小的每一個合適。”一頓忽然看著蓉卿,就道,“不如您和五爺商量看看,軍中有沒有合適的人。”

“這個主意好。”蓉卿點著頭道,“若是覺得成,也讓她們相處看看,若是合適就先定了,我們也了了一樁心事。”

蕉娘頷首應是,正要說話,齊宵從外頭進來,蕉娘給他泡了茶就退了出去,蓉卿就著方才的話題和齊宵說了一遍:“……有沒有合適,明蘭和明期跟著我跑了幾年,天南地北的我也一直把她們當姐妹待……婚事是一輩子的事,我不想委屈了她們隨便配了人。”

“我留意看看。”齊宵頷首,蓉卿問道,“肖伯爺來了,可是有什麽事?”

齊宵就放了茶盅,回道:“……說是山海衛下了第一場雪,擔心元蒙人凍死了不少牲畜。”蓉卿聽著心頭就咯噔一聲,問道,“這才九月,北方就下雪了?”以往他們在永平時,也要到十月底才會落雪,沒有想到今年九月就下雪了。

這離春天還有六個月呢!

“肖伯爺是擔心山海衛和幾個關隘防守?”蓉卿皺了眉頭,以前有簡王鎮守北平,元蒙人再兇猛也會顧忌,何況遼東還有遼王在,如今兩個王府都空了,幾個關口和衛所到是處處有人守著,薊州和宣同也有秦大同和王彪駐紮,但與以前想必現在軍事分布還是弱了許多。

尤其是像現在這樣,冬天的時間越長,元蒙人沒有放牛牧羊之處,吃喝就成了問題,他們不搶總不能餓死凍死,所以勢必會孤註一擲的拼一把。

齊宵點頭,回道:“我寫了信給秦大同,幾個衛所也都派兵嚴防,操練不怠。”

“那有沒有和聖上提過?”蓉卿話落,齊宵回道,“派兵嚴守!”

是啊,並沒有更好的辦法。

話落,兩個人就沒有再繼續說下去,晚上在廣廳裏擺了席面,丫頭坐一桌,婆子坐一桌,小廝用屏風隔開坐了一桌,熱熱鬧鬧的吃了飯,衛進過來給兩人敬酒,蓉卿瞧著他眼睛就是一亮,想到衛進大約也有十七八了吧,又去看看長的越發的清秀明蘭,挑了挑眉。

衛進被她看的不自在,紅著臉喝完酒就落荒而逃,齊宵轉目詢問似的看她,蓉卿就低聲道:“我怎麽瞧著她和明蘭極配。”齊宵無奈,知道蓉卿是真的急了。

蓉卿喝了幾杯酒,晚上洗漱後躺在床上迷迷糊糊和齊宵商量喬遷擺宴的事:“明兒我列了單子,你晚上回來瞧瞧,若是覺得成我就寫了帖子送出去,這是咱們頭一次辦宴席,定要周到些才成。”

蓉卿小功守九個月的孝,過了九月就可以除服了。

“你看著辦。”齊宵悉悉索索的上床,蹭著她,蓉卿翻了個身瞇著眼睛笑著道,“乖,還有半個月,再忍忍。”

齊宵朝她屁股上輕輕一拍,笑道:“快睡。”蓉卿就拱了拱一會兒便就睡踏實了。

第二日一早蓉卿和蕉娘將宴請的名單擬好,晚上齊宵回來給他瞧過,齊宵頷首道:“加上馬府的就成。”蓉卿微楞,想到馬清荷如今是誠王側妃,馬閣老又是當朝新貴,她原怕送去有人說她故意示好,“我給請單夫人來,又請馬夫人的話,會不會……”

“不會。”齊宵說的雲淡風輕,“馬夫人常去宋國公府走動。”

蓉卿愕然,沒有想到馬夫人還常去宋國公府,她點著頭道:“好,那我把馬夫人加上。”

兩人商量完就歇下不提,喬遷宴定的是十月初五,所以還有小半個月的時間準備,蕉娘就帶著孫全友家的采買,樺大奶奶來了,蓉卿笑著出去迎,她帶著齊丹逸進門,四處打量,笑著道:“不愧是原來的公主府,外頭看著不覺得什麽,裏頭這樣的精致。”

“我也沒有料到。”蓉卿引了樺大奶奶進去,齊丹逸笑著和蓉卿行禮,喊道,“五嫂。”三個人進了次間裏頭,明蘭上了茶,蓉卿問樺大奶奶,“祖母和家裏人都挺好的吧。”

“都好,就是你不在覺得冷清。”她笑著說完,四處看了看,“收拾的可真齊整。”

蓉卿笑著,齊丹逸規規矩矩的坐在椅子上,蓉卿瞧著兩個人不像是單獨來竄門的,不由問樺大奶奶:“嫂嫂和妹妹來可是有事?”

“是有點事。”樺大奶奶道,“壽山伯有婆子來回,說是姑母染了風寒,四弟妹不便出門,老太君就讓我和連弟妹去一趟,我想著你進門還沒有去過壽山伯,所以來問問你,可有空和我一起去。”

太姑奶奶齊瑞雲也就是壽山伯祝夫人並不常回家,加上這幾年壽山伯這兩年身體不好,她管著家中裏裏外外的事,越發的走動的少,不單是她就是齊丹鷺也很少回來,蓉卿來了這麽久也就剛進門認親時見過她一面。

“我有孝在身。”蓉卿為難的道,“去了會不會不合適?”

樺大奶奶一楞,才恍然想起來似的,笑道:“瞧我這腦子,竟是將這麽重要的事給忘了。”一頓又道,“那算了,還是我和連弟妹去吧。”

“那我讓蕉娘收拾點東西,您幫著一起帶過去吧,姑母身體不適,我們理應過去探望的。”蓉卿話落,就吩咐蕉娘去包了藥材和補品讓樺大奶奶帶走,樺大奶奶點頭道,“也好,你們單獨開府,這禮數往來的事少補了應酬!”

是因為怕她想不到應酬,和齊宵兩個悶頭過日子,所以從齊瑞雲生病的事上來提醒她一下嗎?!蓉卿聽著感激的笑道:“我也怕自己想不周全,還是要幾位嫂嫂多提點。”

樺大奶奶笑,頷首道:“我也沒什麽本事,只比你癡長了幾歲罷了,咱兩指不定誰指點誰呢。”

兩個人說笑了一陣,蓉卿又去看齊丹逸,齊丹逸正歪著頭聽她們兩個說話,蓉卿問道:“妹妹可要在這裏住幾天?”齊丹逸聽著眼睛一亮,想要點頭,忽然又搖搖頭,回道,“還是算了。”一頓又道,“我能沒事兒來竄門嗎。”

蓉卿道:“好啊,反正離的近,你隨時來。”

齊丹逸笑著點頭,樺大奶奶就看了眼齊丹逸,笑道:“讓丫頭陪著你逛逛園子去?難得來一趟。”齊丹逸也看看她,笑著點頭道,“好!”

蓉卿看出樺大奶奶有話和她說,就讓明蘭和青竹陪著齊丹逸去逛園子,待齊丹逸一走,樺大奶奶就壓著聲音道:“五嬸正在給逸妹妹說親事。”蓉卿眉梢一挑,她在那邊就聽說了,只是一直沒有留意,這會兒看樺大奶奶的意思,只怕裏頭有了事,不由問道,“看中了哪家?”

“武定伯的長子。”樺大奶奶輕聲道,“就是娘家四嫂的弟弟,自上次春宴後五嬸就托了人打聽過,挑來挑去就覺得武定伯的長子合適,今年十四歲,大逸妹妹四歲,能文能武將來還能繼承爵位!”

蓉卿愕然,沒有想到五夫人竟是看中了武定伯府的長子,她都知道人家長子將來是要繼承爵位的,還敢把齊丹逸拉出來?

不是她看不上齊丹逸,而是身份上,齊丹逸不過是涼國公府裏的小姐,也非正房,五老爺沒有功名,齊洵和齊連也在外頭做生意,撇開涼國公府的名頭他們齊丹逸的身份陪武定伯府的長子,可是高擡了許多。

她未露聲色,既然樺大奶奶和她提了,應該不單只是因為肖玉磬和她是姑嫂關系,果然,樺大奶奶就道:“五嬸的意思,讓我托了你給逸妹妹保媒。”

真是想的周全,讓她做媒。

“這我還真沒有把握,肖大爺都十四了,肖夫人說不定已經給他相好了人家呢,我這麽插進去,會不會……”她不想摻和進去,相好齊丹逸是一回事,可五夫人那個人,要是齊丹逸真的嫁過去將來過的不順心,五夫人誰不定還回頭來怪她!

簡直就是吃力不討好。

“我受人之托把話帶到,我若不說五嬸定還會讓旁人來,你仔細想想怎麽回了這事兒。”樺大奶奶也顯得很無奈,“總歸是一家人,我也不好明著說。”

蓉卿點了點頭,笑道:“我知道了,多些嫂嫂。”樺大奶奶擺著手,道,“逸妹妹雖好,可畢竟有些孩子氣了,嫁個次子說不定還能過的安穩些,若讓她將來做宗婦主持中饋,總還是欠缺了點。”

蓉卿沒有說話,樺大奶奶就站了起來,和她道:“那我回去了,這件事你仔細想想。”蓉卿點著頭,送樺大奶奶出門,這邊齊丹逸也進了院子,打了招呼就回了涼國公府。

“樺大奶奶說什麽肖家大爺?”蕉娘進了門,她方才路過聽了一耳朵,蓉卿就把五夫人的打算和蕉娘說了一遍,蕉娘眉頭一擰,就道,“這事你不能應,五夫人那個人做好了她不念你的好,若是辦砸了,她還不知道鬧騰成什麽樣呢。”

“我知道。”蓉卿點了點頭,和蕉娘道,“這樣,明兒你回去一趟,和四嫂露個口風,也探探肖夫人的意思,若是肖夫人也有這個意思,那就讓他們自己去說,若是沒有不如趁早放出話來,斷了五嬸的念頭。”一頓又道,“不過,不能讓四嫂覺得,我有意保媒。”

“我曉得。”蕉娘頷首,第二天就回了永平侯府把事情和肖玉磬說了,肖玉磬一楞,問道,“是五房的小姐?今年幾歲了?”

蕉娘就一一說了,回道:“我們奶奶也沒有想到,聽到時也是楞神了一刻,就讓奴婢回來和舅奶奶說一聲,她年紀小自己的日子還沒有過明白,哪裏懂什麽保媒冰人的事……”

肖玉磬心裏頭一轉就明白了蕉娘的話,點頭道:“我知道了,勞您跑一趟。”蕉娘笑著說不敢。

等蕉娘回去,肖玉磬就讓和媽媽回了武定伯府把話和肖夫人說了一遍,肖夫人也露出愕然的樣子來,問道:“……八姑奶奶是怎麽說的?”

“八姑奶奶是讓身邊的媽媽來回的話,說是她年紀小,自己的日子都沒有過明白,哪裏懂媒人冰人的事……”何媽媽說著一頓,又道,“八姑奶奶前些日子剛從涼國公府裏搬出來了,如今單獨開了府。”意思是讓肖夫人不用太顧著八姑奶奶,大家不住在一起,也沒有人能因此為難她。

肖夫人微微頷首:“齊家的那位小姐我也見過,性子到是活潑,長的也不錯,只是……”心裏頭有些看不上,“你先回去吧,我心裏有數了。”

和媽媽應了,就回了永平侯府。

蕉娘回來把事情經過和蓉卿說了一遍,蓉卿松了一口氣,點頭道:“那就不管我們的事了。”話落,紅梅掀了簾子回道,“奶奶,洵大奶奶來了。”

蓉卿和蕉娘對視一眼,各自嘆了一口氣。

洵大奶奶是一個人來的,穿著一件鵝黃對襟褙子,豐腴的身材曲線婀娜,笑盈盈的道:“瞧我,你才搬了這麽幾日,我可就想你想的吃不下飯了。”

“那嫂嫂就來我這裏吃。”蓉卿笑著道,“讓我瞧瞧……”然後點頭,“真的瘦了不少。”

洵大奶奶咯咯笑了起來,坐在羅漢床上打量著房裏,蓉卿問道:“秀姐兒可好,我有好幾日沒瞧見她,還真是想的很。”

“好的很,白白胖胖的,我都愁著要是長大了也這麽胖可怎麽是好。”洵大奶奶滿臉的無奈,蓉卿笑著道,“您想的可真遠,她這才兩個月不到,您就想著她長大後的事兒了。”

洵大奶奶輕笑,話鋒一轉嘆道:“我來可是有事找你的。”蓉卿心裏有數,面上露出洗耳恭聽的樣子,“嫂嫂請說。”

“想必你也知道了,我婆母想給妹妹說武定伯的大爺。因為你們家和武定伯是姻親近一分,就想請你保媒,遞個話探探口風。”洵大奶奶也滿臉的無奈,“這事兒我知道你為難,可我也沒有辦法,只得跑一趟。”端茶喝了一口。

“這事兒我看也不用我問。”蓉卿笑著道,“我打算十月初辦喬遷宴,到時候肖夫人定是要來的,不如讓五嬸親自探探,我去,畢竟隔著一輩,說話又沒有五嬸會說,說不定事情沒辦成,反而留了話柄。”

“這個好。”洵大奶奶也松了一口氣,笑著道,“我回去就和婆母回,讓她自己去問去。”

蓉卿看著她的樣子,不由失笑,洵大奶奶一臉的無奈:“實際上我瞧著德慶侯二房裏頭的一位小爺不錯,和逸妹妹又是門當戶對,可是婆母嫌人家沒有蔭恩將來只能吃老本,瞧不上。”

曹家二房,倒是和齊丹逸身份相當,確實很合適。

洵大奶奶惦記著秀姐兒,坐了一刻就回了涼國公府,正好出門時碰到回來的齊宵,他進門問蓉卿:“洵嫂嫂來了?可是那邊有什麽事?”

“還是為了逸妹妹的事情。”蓉卿把事情經過說了一遍,“我沒應,說是讓五嬸自己去問。”

齊宵嗯了一聲,轉身和蓉卿道:“這兩日我打算和四哥一起去將祖父和祖母還有舅舅的墳遷回祖墳。”蓉卿問道,“要我幫什麽忙嗎?”

“不用。”他搖頭道,“你還要籌辦宴席,還要辦除服禮,顧著自己就好。”

蓉卿輕笑,點頭道:“好!”

第二日齊宵一早出了門,蓉卿則和蕉娘在房裏寫帖子,外頭就聽到紅梅回道:“奶奶,五夫人來了!”

蓉卿沾了墨汁的筆一頓,一滴墨落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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