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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錦繡良緣133 回身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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蓉卿聽到時亦是一楞,齊成死了?

衛進看了眼蓉卿,頓了頓回道:“他……他是用汗巾綁在了床頭,把自己勒死了。”

蓉卿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議的去看齊宵,齊成是自殺的,還是用汗巾綁在了床頭上自殺的……

這可不是常人有能力做到的。

是巧合還是他故意的?成大奶奶在那間房裏被他用汗巾絞死,如今他自己亦是選擇了同樣的方法。

“知道了。”齊宵皺著眉頭到是沒有多少的反應,蓉卿輕聲問他,“他為什麽這麽做?”雖說他逃不脫律法的制裁,可結果也不一定是個死,他還有兩個兒子,按照齊成的性格,他應該會拼一拼的吧?!

“他不過不想離開這裏罷了。”齊宵淡淡的說著,轉身在桌邊坐了下來,臉色成冷。

蓉卿恍然明白過來,是啊,齊成當年費盡心思的進得府裏來,於他而言這裏是是他的向往,他能名正言順正大光明以齊成的名字活在這裏,就是他追求和目標,如今夢想的泡沫破滅,他即便是死,也要死在這裏。

“我們過去看看吧。”蓉卿在齊宵對面坐了下來,輕聲問道,“你還好嗎?”

齊宵握了她的手,抿唇點了點頭,回道:“只是想起以前的事情,心裏不痛快。”一頓,似是不想讓蓉卿也隨他一樣情緒不高,轉了話題問道,“一直沒有問你,你怎麽覺著方氏的死有問題?!”

蓉卿挑眉,她總不能告訴她,這是他們這樣一線法律工作者必須具備的敏感吧?!

“只是覺得大嫂死的有些奇怪。”蓉卿擰了眉頭道,“她平日裏穿紅著綠,頭發也好首飾也罷,都是極其講究的,可是臨死的時候卻那樣頹廢和落魄,不免有些奇怪罷了。”她當時就存了疑問,事後去問了戚媽媽,果然覺察出不合常理之處,只是,這些事雖不合常理但畢竟沒有確鑿的證據,她只能出以下策詐齊成自己露出馬腳。

只要他做了,就一定會有心虛。

果然,當他看見那條汗巾時的反應就說明了一切。

“真聰明。”齊宵摸了摸蓉卿的頭,蓉卿忍不住露出一絲笑容來,皺眉道,“可沒有我們齊督都英偉!”是指齊宵打齊成的事。

齊宵抿唇,嘴角勾出一絲笑容來,拉著蓉卿起身,嘆道:“走,我們去看看!”

總要過去的,蓉卿頷首跟著齊宵出門。

同樣的情景,令蓉卿想起成大奶奶去世那天,不同的是這一次眾人臉上卻沒有悲傷,便是連司哥兒和榮哥兒也只是呆呆站在院子裏,看著擺著齊成的廂房發呆,司哥兒緊緊攥著拳頭咬著嘴唇,嘴角亦有血跡溢出來,榮哥兒仿佛癡傻了一樣,眼眸都不曾眨動,木然的站著……

榮二奶奶和忠三奶奶護著兩個孩子,以袖掩面低聲哭著。

齊老太君從廂房裏出來,蓉卿和齊宵過去行禮,又和二老爺等幾人見過禮,齊老太君就道:“今天天色已晚明日一早再去報喪吧。”又看著齊瑞安,“你安排人給他小斂,晚上派人守著,這會兒去定棺木許是來不及了,就把我的那副給他用吧。”

“娘。”齊瑞安不同意,“您那副可是當初與父親一同定制,用的是上好的……”他的話還沒有說話,齊老太君不容置疑,慍怒道,“講究這些做什麽,多事之秋先把喪事辦停當了再說。”

齊瑞安和幾個兄弟對視一眼,只得垂首應是。

齊老太君又回頭看了眼齊成,回頭看向縮在一邊的齊榮和齊忠:“你們兄弟晚上就守在這裏吧,送你們大哥一程。”

齊榮和齊忠今兒一整天都恍恍惚惚的,聽齊老太君一說兩人臉色一邊,他們那裏敢晚上守在這裏……

“祖母,我們……”齊榮擡頭看著齊老太君,滿眼裏的哀求之意,齊老太君皺了眉頭正要說話,齊忠則拉著哥哥的衣袖,回道,“是,祖母!”

齊老太君面色微霽,由朱媽媽扶著下了臺階,對齊宵道:“你們隨我回去吧,我有話和你們說。”齊宵頷首,蓉卿則過去扶著齊老太君往外走,路過司哥兒兄弟倆時,齊老太君頓住步子,回頭對樺大奶奶道,“兩個孩子都驚住了,你把榮哥兒帶回去,司哥兒就先隨我回我院子裏吧。”

樺大奶奶應是,去牽榮哥兒的手,榮哥兒就仿似木偶一樣由樺大奶奶牽著。

“司哥兒,走吧。”齊老太君嘆了口氣,喃喃的道,“這都是作的什麽孽!”拉著司哥兒的手,一行人往外面走,蓉卿看著司哥兒的樣子,也覺得驚訝,等他們進了太夫人的院子裏,朱媽媽就關了房門,太夫人在羅漢床上坐下來,目光一轉不見了溫和,露出淩厲之勢朝著司哥兒喝道:“跪下!”

司哥兒一驚,咚的一聲跪在齊老太君的面前。

“到底怎麽回事!”齊老太君聲音冷厲,瞇了眼睛盯著司哥兒,司哥兒驚懼的看了眼齊老太君,顫抖著嘴唇道,“太……太祖母……”很無助也很害怕的樣子。

蓉卿觀察齊老太君的反應,又去看司哥兒,暗暗疑惑,她側目詢問似的去看齊宵,齊宵凝眉搖了搖頭……

蓉卿沒有說話,那邊齊老太君一拍桌子,喝道:“你若不說,明兒就把你送出去!”司哥兒一抖跪在地上,一直壓著的眼淚就洶湧了出來,他紅著眼睛哽咽著道,“他用汗巾把自己套住,我們要去拉,他瞪著我們,說我們如果救他就是害他……就是不孝子。”司哥兒想到父親雙眼充血惡狠狠的看著,嘴裏說著詛咒的話,他駭大哭不止,“我,我害怕,我好害怕!”

蓉卿驚的說不出話來,齊成竟然當著兩個孩子的面自殺,他們可是他的孩子啊,眼睜睜看著父親一點一點斷氣,他們心裏怎麽能不恐懼,怎麽能不害怕,她不敢想像……難怪方才司哥兒兄弟兩人是那副樣子,原來是因為這。

齊成是想讓兩個孩子記住他的死,好以後為了他報仇?!

齊老太君卻是松了一口氣,不再接著問,朝司哥兒招招手,司哥兒膝行過去昂頭看著齊老太君。

“好孩子。”齊老太君也紅了眼睛,“事情都過去了,往後你好好的在府裏過日子,你們的事由太祖母給你們做主。”

仿佛找到了依托一般,司哥兒嚎啕大哭起來,抱著齊老太君的腿哭的很無助。

蓉卿也嘆了一口氣,齊老太君這麽問,是因為她害怕齊成的死和兩個孩子有關吧?司哥兒在害怕驚恐中說出當時的狀況,以他的心智和閱歷大約是不會撒謊的,所以齊老太君才松了一口氣。

只要和兩個孩子沒有關系,他們就還能留,還有希望。若不然,也只能送出去或是在家中把人養廢了,否則將來因果循環家裏就永無寧日了。

司哥兒哭了一會兒,發洩出來後情緒也平覆下來,齊老太君安撫他道:“這裏是你的家,你父母的事家裏也沒有瞞著你,你長大了心裏也該有個數。安心讀書將來是考功名走仕途也好,還是捐個職位安穩過日子也罷,家裏有你幾位叔叔,有太祖母在,不會虧了你們。”

司哥兒抹著眼淚點著頭:“太祖母,我和榮哥兒一定聽您,聽祖父叔祖父還有叔叔嬸嬸的話!”算是表了態。

齊老太君露出釋然的表情,頷首道:“你也累了去歇著吧,不要胡思亂想。”

司哥兒應是,起身朝齊老太君行禮,又轉過來朝齊宵和蓉卿行了大禮,他道:“五叔,司哥兒在這裏向你們賠罪了。”一頓又道,“五嬸,榮哥兒年紀小沖動,還望您大人不記小人過,能原諒他!”

“起來吧。”齊宵語氣嚴厲,“往後安穩些就成。”

司哥兒害怕的看了眼齊宵恭敬的應是,蓉卿朝他微微點了點頭,司哥兒飛快的看了眼蓉卿,退了出去。

“真是作孽。”司哥兒一走,齊老太君就揉著額頭撐在小幾上,“他要死就去死,竟連兩個孩子也不放過!”

蓉卿起身過去,坐在齊老太君身邊,輕聲安慰道:“事情都過去了,往後派幾個得力老實的小廝跟著兩個哥兒身邊,好好引導帶著就成,我看司哥兒很聰慧,心裏頭也有黑白分辨的,您就不要擔心了,免得氣壞了身子。”

齊老太君嘆道:“當年我就不該一時心軟答應讓他們進來!”話落滿臉的懊悔嘆了口氣,擡頭看著蓉卿,“就是苦了你了。”視線落在蓉卿額頭上消褪了些的紅腫。

“我沒事。”蓉卿柔聲道,“國公爺身體不好,您是我們的主心骨,可一定要保重身體。”

齊老太君微微頷首,朝齊宵看去,問道:“你幾個叔叔在民間尋良醫,你這麽多年在外頭走動,可有聽聞哪裏有醫術高明的郎中。”

蓉卿知道,齊老太君問齊宵,也不過是想讓他也參與到其中,與齊瑞信的關系能有一絲緩和。

“沒有。”齊宵淡淡的說話,齊老太君臉上就露出失望之色,齊宵卻是話語一頓接著又道,“不過亦可以托人打聽一下。”

“好,好!”齊老太君高興的點著頭,“你能這樣想祖母很高興。”

第二日一早,以齊成難受喪妻之痛,舊病覆發猝然離世之名出去報的喪,頓時京城內外好評如潮,只說齊成是情深意重之人,還有人和蓉卿來打聽,不無羨慕的道:“成大奶奶可真是有福氣,便是死了成大爺還能這樣念著他。”

知道內情的人很少,大家只當是一段鶼鰈情深的佳話,也就無人去關心這背後到底有什麽事,反而平靜下來。

齊成小斂入棺,司哥兒和榮哥兒卻是不肯去守靈,便是去了兩個人也是木頭人一樣杵在那邊,洵大奶奶拉著蓉卿道:“以我看兩個孩子只怕是知道了事情的真相,有些接受不了。”

蓉卿嘆了口氣,道:“知道總比不知道的好啊!”洵大奶奶點頭,揉著額頭道,“我這兩日也睡不好,總能夢見那個死鬼來罵我,氣的我真是睡不著。”

她說的死鬼自然是成大奶奶,蓉卿道:“要不要找大夫開些安神的藥?”

“不用。”洵大奶奶道,“我只是心裏不痛快罷了,過些日子就好了。”話落擺擺手,嘆道,“我回去歇著了,你也註意身體。”

蓉卿去頷首應是,送走洵大奶奶,這邊朱媽媽過來了,看著蓉卿道:“老太君請您過去一趟。”

蓉卿應是,和樺大奶奶打了聲招呼就去了齊老太君的院子裏。

“你來了。”齊老太君臉色比前兩天好了一些,拍了拍身邊的位置,“過來坐。”

蓉卿走過去坐下,齊老太君就輕聲問道:“今兒就是臘八了,你收拾收拾回家住幾天,趕著年前回來就成。雖說家裏事情多,可禮數不能廢,免得你祖母和你祖母說我們攔著你,不讓你回去呢。”後半句是笑著說的,有些打趣的樣子。

“我也正想和您商量。”蓉卿早就想過了,昨晚也和齊宵商量過,這個時候她回去住對月也沒什麽意義,齊成夫妻還有兩日就要出殯,到時候她還是要回來,這樣來來回回的不免麻煩,“還是不回去了,家裏事情多,我雖不能幫是什麽忙,可跑腿說話還是可以的,再說,國公爺還沒有醒,我這麽回去也不安心。”

齊老太君看著她面上一輕,道:“這樣的話,豈不是苦了你了。”蓉卿搖著頭,“我能嫁過來已是我的福氣,一點也不苦,再說我娘家也近,等家裏安頓下來我再回去住幾天,您看行不行?!”

“行。當然行。”齊老太君見蓉卿如此懂事體貼越發的歡喜,蓉卿笑著道,“那我明天就讓蕉娘回去一趟,和祖母以及家裏的人說一聲。”

“總不能空著手。”齊老太君吩咐朱媽媽,“你讓老二準備一下,給蕉娘帶回去。”

朱媽媽笑著應是。

蓉卿陪著齊老太君聊了一刻,外面有人說來了客,蓉卿便出去迎客,在路上碰見榮哥兒和忠三奶奶,兩人遠遠看見蓉卿便垂了頭,尤其是榮二奶奶不似往日的昂首挺胸,佝著背恨不得繞道過去才好。

蓉卿只當不知道,朝兩人行禮,三個人尷尬的寒暄了幾句,錯身而過。

明期扶著蓉卿,低聲道:“榮二奶奶是愧疚呢吧。”她氣不過當日榮哥兒撞蓉卿,榮二奶奶說的話。

“胡說什麽。”蓉卿睨了明期一眼,“往後這些話不要說,又不能傷人又行不上力的,傳到旁人耳朵裏還只當我們得了勢壓她們一頭,何必呢。”

明期哦了一聲應是道:“奴婢知道了。”

一直忙到晚上,齊宵從衙門回來,兩人胡亂在房裏用了頓飯,蓉卿又梳洗了一番陪齊宵去看望依舊昏迷未醒的涼國公,靜靜的躺在床上,張姨娘守在床邊,每個一個時辰拿濕帕子潤濕他的嘴角,不過幾天功夫,齊瑞信迅速消瘦了下去,面上皺紋越發的深重,頭發也是白了半數。

蓉卿和齊宵坐了一刻,張姨娘邊哭邊將今天的情況告訴他們:“唐醫正依舊和昨天一樣,施了針讓我煎藥,可是藥餵進去就流了出來……”她泣不成聲,“這樣下去可怎麽是好。”

蓉卿看著齊瑞信嘆了口氣,和張姨娘道:“藥進不出,姨娘要不要試試別的方法?”

張姨娘聽著眼睛一亮,問道:“五奶奶有什麽辦法。”蓉卿看了眼齊宵,紅了臉輕聲道,“用根細細的管子放進嘴裏,一點一點流進去試試呢。”她原本想說不如試試口哺,想了想當著張姨娘的面還是忍了。

“這個法子奴婢沒有試過。”張姨娘點頭道,“明日奴婢就試試,若是國公爺能醒來,奴婢一定給五奶奶磕頭。”

蓉卿笑笑:“我們都希望國公爺能醒來,姨娘不必客氣。”一頓又道,“家裏事情多,這些日子辛苦你了。”

她一個妾室,做什麽都是應該的,可有人能道一聲謝,她依舊是窩心的,張姨娘朝蓉卿笑笑:“奴婢應該做的。”

蓉卿和齊宵又坐了一刻,兩人出了院子,蓉卿輕聲道:“四哥那邊你要不要勸勸,讓他出來見見客,大哥大嫂去世,國公爺昏迷未醒,他的心情我能理解,可是別人可能不明真相,難免不會……”齊宵今天還出了一趟門,她不知道他是不是去五福庵了,但在這樣的情況下,他不出面總是不合適的。

若是將來他一直做涼國公府的四爺也就罷了,要是承了爵,別人難免不會質疑他的人品。

“我知道。”齊宵頷首道,“明日我去和他談談。”

隔壁,唐氏站在書房門口,掀了門簾子朝裏頭看了一眼,齊皓如以前一樣坐在床前捧著書,靜靜的,但視線卻不曾落在書上,不知道在想什麽,唐氏回頭吩咐了平如幾句,便含笑進了門,低聲問道:“夫君,您今日出去可還順利?”

齊皓轉頭過來看她,想起這兩日唐氏的變化,朝她笑笑:“還好,雖沒有見到她的人,卻見到庵中師太!”

“是嗎。”唐氏很高興的坐在他對面,洗耳恭聽的樣子,“那她過的好不好?在庵中苦不苦,有什麽我們能幫上的地方嗎。”

齊皓垂了眼簾,情緒低落下來,沒有說話,唐氏就按著他的手想說什麽,齊皓卻是一怔看向她的手,唐氏尷尬的收了回來,笑道:“夫君若是放心,不如讓妾身去看看她吧。”

“多謝。”齊皓搖搖頭,“她既是不願被人打擾,我們就不要再去驚擾她了。”一頓有些抱歉的看著唐氏,“她性子喜靜,不願與陌生之人接觸,多謝你好意。”怕唐氏誤會閔氏一樣。

唐氏眼神一暗,點了點頭,恰好平如端了晚膳過來,她笑道:“夫君還沒有用膳,就擺在這裏可好?”她指了指房中的圓桌。

齊皓頓了頓想要拒絕,最終還是點了頭,唐氏高興的擺了飯菜,平如放了一壺酒在桌上,唐氏輕聲道:“雖說不能飲酒,但我們略喝些也應無妨的。”她給齊皓斟酒,“妾身陪夫君喝。”

齊皓微楞,唐氏已將酒盅遞了過來,她笑道:“這一杯,妾身祝夫君能心想事成。”

“你……”齊皓難掩驚訝,唐氏這兩日的變化太大,他有些不適應的樣子,唐氏卻笑意盈盈的飲了酒,“夫君可是不願喝妾身敬的酒?”

齊皓眉梢微揚,頷首道:“謝謝。”也喝了酒,唐氏又提了酒壺給他斟上,“這第二杯,希望夫君能身體康健,家中之事早日安定。”她飲盡,齊皓也端了酒盅喝完。

門外,平如守在門口,臉上也留著笑意,四爺和四奶奶這樣的變化,真的是讓她高興。

過了一刻,唐氏喊她進去,平如轉身出來手裏多了個空的酒壺,添了酒她送了進去,直到亥時兩人依舊在房中輕聲細語的說著話,但無論是四爺還是四奶奶皆是有了醉意。

唐氏端著酒盅笑顏迷離,齊皓亦是面頰泛紅,話也漸漸多了一分,唐氏笑道:“三年的時光不長不斷,妾身能陪在夫君身邊,妾身心中高興也很滿足……”她走過來半跪在齊皓面前,趴在他的膝上昂首道,“若妾身能相伴夫君一生,便是短十年壽命,妾身也甘願。”面頰酡紅,她輕輕笑著,笑容嫵媚一點一點湊過來,貼著齊皓的面頰,咬著耳朵道,“不管夫君心中有沒有妾身的位置,妾身只要日日能看見您,便已滿足了。”話落,眼淚卻落了下來……

齊皓轉臉來看她,兩人鼻尖擦著鼻尖,唐氏吐氣如蘭暈著酒香,吃吃笑著眼淚卻是不止,她的卑微和祈求令齊皓擰了眉頭心頭微酸,腦海中就想到齊宵和他說的話:“……你對閔氏有愧已成事實,可四嫂卻是無辜,你若依舊如此,四嫂該當如何!”

齊皓心頭一悸,鬼使神差的摟住了唐氏,敷上她的唇急切的決絕的吻著她,唐氏的淚順著面頰滑進兩人的嘴角,由苦澀酸楚一點一點化為甜蜜,她患得患失的回應著,生澀而艱難……

平如垂著臉聽的面紅耳赤,她忙將房裏房外的丫頭婆子趕去睡覺,自己打了熱水擺在門口候著,直到子時時分裏面聽到唐氏一聲嚶嚀,喚她進去……

蓉卿一早醒來,齊宵已經去了衙門,她起身梳洗後,吩咐蕉娘回永平侯府,便急匆匆的趕去前院,今兒一早開始做法事,親眷亦要過來,她趕走到院門口,就想到了唐氏,轉道就去了隔壁,在院子裏正碰上抱著被子出去洗的平如,她微微一楞看了眼床單,問道:“你們奶奶起了嗎?”

平如笑容滿面,點頭回道:“五奶奶好,我們奶奶起了。”一頓回頭看了看,“五奶奶在次間裏稍坐一下,奴婢這就去回我們奶奶一聲。”

蓉卿頷首,跟著平如進了次間,平如上了茶就去給唐氏回稟,過來一刻唐氏進了門,蓉卿看著又是一楞,只見唐氏雙頰緋紅媚眼間一股風情若隱若現,嬌俏多姿的樣子,她愕然,以前在唐氏面上可不曾見過。

她狐疑的打量了她一的收了心思:“我來想問問四嫂,要不要和我一起去前面走動。”她一頓道,“雖說是有了身子,可您和四哥都不露面,總歸是……您要,要不您去祖母房裏坐坐?”

“我也正有此意。”她坐在蓉卿對面,輕聲道,“……還有件事想和你商量一下,這身孕的事一直瞞著也不是辦法,我想……”是想和太夫人明說,索性當初大夫也沒有明確的說什麽。

“成啊。”蓉卿頷首道,“只是您說的時候委婉一些,免得祖母傷心。”

唐氏笑了起來,松了一口氣道:“好,我知道了。”

蓉卿笑笑,兩人就結伴往外走,路過書房時,就看見平日垂著的門簾子今兒已經撩上去了,齊皓坐在桌上寫著什麽,聽見外面動靜他擡起頭來,忽然面上就是一紅迅速垂了頭,回避似的埋頭在筆墨間。

反應很詭異。

蓉卿越發的詫異,又回頭去看唐氏,唐氏也是滿臉緋紅嬌羞不已。

這兩人也太古怪了。

莫非是……蓉卿想起平如手裏抱著的床單,她心頭一亮轉頭去看唐氏,唐氏紅著臉拉著她:“弟妹不是要去給祖母請安嘛,時辰不早了。”蓉卿哦了一聲被唐氏拉出去,等走到門口,唐氏垂著頭,幾不可聞的嗯了一聲。

蓉卿未問她卻答,其中之意在明顯不過。

“恭喜四嫂。”蓉卿是真心替她高興,古往今來都是一樣的,夫妻床第間是否和諧,都可能直接影響夫妻感情,她不指望齊皓立刻對唐氏如何,但至少這是一個進步!

唐氏也很高興,頓了步子拉著蓉卿,語含感激的道:“五弟妹謝謝你。”蓉卿搖著頭,唐氏又道,“你別謙讓,若非你點撥,我很可能這一生都不會懂。”她羞愧的看著蓉卿,“你比我年紀小,卻比我懂的多道理也通透,能和你做妯娌,真的是我的福氣。”

“我不過站著說話不腰疼。”蓉卿笑著道,“還是四嫂聰明,自己想明白走出來了,您真的不用謝我。”

唐氏朝著她笑,笑容甜蜜。

蓉卿陪著唐氏去了齊老太君那邊,見兩人一起進來,齊老太君滿面笑容,問道:“可吃早飯了?”並沒有說唐氏有孕怎麽出來走動。

蓉卿心裏有了數朝唐氏看去一眼,就和齊老太君回道:“還沒有,就想到祖母這裏來討頓早飯吃呢。”

齊老太君哈哈笑了起來,讓朱媽媽擺了早膳,放坐下二夫人幾個妯娌結伴而來,見她們在用膳也就在一邊伺候,這樣蓉卿和唐氏就不好坐著吃飯了,齊老太君就道:“你們有事都去忙吧,都杵在這裏我哪裏吃得下。”

二夫人目光一轉,就朝幾個弟妹打眼色,笑著道:“娘這是嫌我們礙眼了,我們這就走!”帶著幾個妯娌出了門。

蓉卿和唐氏又重新坐了下來,三個人吃過早膳,唐氏猶猶豫豫的開了口,道:“祖母,我……”齊老太君就擺著手,道,“你不用說了我也都知道了,這一次沒有,下一次指不定就有了,反正三年我都等了,也不在乎再多等些日子。”話說的很暧昧。

唐氏微微一楞,朝蓉卿看去,就見蓉卿雖垂著頭但面上已露出笑意,她的臉騰的一下紅了起來,無地自容。

很顯然,她昨晚和齊皓的事情,齊老太君已經知道了。

蓉卿也不奇怪,大府裏便是如此,平如把床單拿去洗衣房,上頭有什麽哪個眼睛不是雪亮的,不過一刻功夫就能傳的滿府裏都知道。

這也正是她想要搬出去的原因之一,便是連夫妻之事都瞞不住。

“好了,好了,你面皮薄祖母就不說了。”太夫人很高興,“既是沒事你就和幾個妯娌一起去前頭吧,明兒就出殯了,你不出面總是不妥的。”

唐氏起身,垂頭應是。

下午,蔣氏來了,蓉卿在二門迎的她,蔣氏穿著一件秋香色素面斜襟的通袖襖,未施略施了脂粉點了一支鎏金翡翠步搖,很素淡的樣子,自馬車上下來,笑著和蓉卿道:“怕你記掛家裏,母親讓我來一趟。”蓉卿挽了她的手,點頭道,“這些日子正想著你們,可這裏有事又確實走不開,只好等下次機會了。”

“嗯。”蔣氏笑著道,“你沒事就好,反正住的近你想我們就托了人回去給我報個信,我們過來看你也成。”

蓉卿笑著點頭。

陪著蔣氏先去靈堂敬了香,兩人就拐去齊老太君院中給她請安,蔣氏行禮道:“祖母這些日子身子有些不爽利,若不然她老人家要親自過來拜見您,托妾身給您請安,請您定要保重身體。”

“她太客氣了。”齊老太君笑著,“別站著,坐下說話。”

蔣氏和蓉卿一起坐了下來,她笑著道:“八姑奶奶不回去是應當的,雖是古傳的風俗,可畢竟家事為重,她雖不見得能幫上什麽,可若能陪著您說說話服侍您,也是她這個做小輩的福氣。”

“卿丫頭很能幹,又體貼懂事,不能回去住對月,原是我們虧了她,等過了這陣就讓他們夫妻回去住些日子,也讓親家母好放心。”齊老太君也很客氣,“你們得空也常來坐,親家親家,可不就是親如一家人嘛。”

蔣氏點頭不疊,連連應是。

說了一刻的話,眼見到了中午,齊老太君留了蔣氏午飯,吃過飯喝了茶,見齊老太君面上有些疲憊,蔣氏就起身告辭,齊老太君道:“去和卿丫頭說說話,別急著回去。”

蔣氏應是,齊老太君又和蓉卿道:“……你這個嫂嫂是真真賢惠能幹的。”

“是!”蓉卿笑著道,“原先在永平,祖母和母親身體不好,家裏的中饋都是五嫂主持的。”

齊老太君頷首,蓉卿就和蔣氏退了出來,兩人去了蓉卿的院中對面坐下,明蘭上了茶,蓉卿問道:“您來了,四嫂最近如何?”

“她啊……”蔣氏掩面笑了起來,目光微轉帶著一絲暧昧,蓉卿看著一楞驚喜道,“難道是有了?”

蔣氏就以指縫唇:“噓……”她咯咯笑著,“才上身,說不得。”

蓉卿捂住嘴點著頭:“知道了,知道了。”眼睛都亮了起來,蘇瑉有了子嗣了,她怎麽能不高興……往後回家,家裏又多了一個喊她姑姑的人,她笑道,“我庫房裏還有好些補品,一會兒五嫂回去都帶回去吧。”話落,就喊蕉娘,蕉娘笑著進來,不等蓉卿說話,她就道,“……不用您說,我都準備好了,正讓婆子裝車呢,不單有四夫人的,家裏的人都有。”

“好,好!”蓉卿真的是很高興,蔣氏就拉著她,“祖母染了風寒有三五日的功夫了,你既是要送禮,可別把她給忘了。”

蓉卿微楞,問道:“怎麽染風寒了?”蔣氏就回道,“以前有舊疾,前幾日下雪她像是出來走動了,回房就病下了。”

蓉卿就回頭去看蕉娘,蕉娘應是道:“那我再去準備些藥材一並帶上。”

“嗯。”蓉卿頷首,又和蔣氏說起家中的事情來,“母親可還好?”

蔣氏點頭道:“都挺好的,只是父親那邊不太省心。”她說的有些猶豫,畢竟她是兒媳和蓉卿不同,蓉卿就皺眉道,“她又怎麽了。”

“前兩天出去喝花酒,夜裏被四哥帶回來的,聽說是……”有些說不下去,無奈的道,“幸好四哥平息了事情,沒有鬧出去,要不然真不知道怎麽收場。”

蓉卿無奈的嘆了口氣。

蔣氏坐了一刻就告辭回去了,蓉卿送她到門口,回來時就碰上司哥兒和榮哥兒,兩兄弟站在路邊不知道在說什麽,爭的面紅耳赤,榮哥兒要走司哥兒卻拉住他,蓉卿只聽到榮哥兒吼了一句:“他都這樣了,我寧可沒有這樣的父親。”

司哥兒餘光看見蓉卿來了,忙制止了榮哥兒說話,兩人朝蓉卿行禮,榮哥兒別扭的叉了叉手喊了聲:“五嬸。”蓉卿朝兩人點了點頭,道,“外頭冷,別受涼了。”就帶著丫頭走了。

司哥兒待蓉卿一走就把榮哥兒往靈堂裏拖:“不管你認不認,血緣總是斷不掉的。”

第二日,齊成夫婦的棺木自府中運出去,一路喪曲紙錢去了法華寺,要在法華寺停靈七七十九天再入齊家在鎮江的祖墳!

家裏清凈下來,蓉卿才想起來沒有多少時日就要過年了,二夫人將過年的列錢送來了,蓉卿和蕉娘在房裏算著賬,雖說吃住都是公中的,可依舊還是花出去不少銀子,等晚上齊宵回來,兩人吃過去去齊老太君那邊請安,剛坐下,那邊銀春匆匆趕了過來,激動的回道:“老太君,五爺,五奶奶,國公爺醒了。”

“醒了?”齊老太君騰的一下站起來,銀冬點著頭,“方才還喝了半杯清水,問了小人話。”

齊老太君點著頭,讓齊宵和蓉卿陪著她過去。

蓉卿也高興,她雖不喜歡齊瑞信,可也不希望她死,或許也存了一分內疚吧,她扶著齊老太君去了正院,齊瑞信果然醒了,半靠在床上,張姨娘正端著一碗清粥,一點一點餵著他,齊老太君高興的道:“去請大夫了沒有。”

齊瑞信和張姨娘都朝門口看過來,張姨娘躬身應道:“銀冬拿著國公爺的名帖去請唐醫正了。”

齊老太君微微頷首,問齊瑞信:“你覺著好些了沒有。可有哪裏不舒服。”

齊瑞信大病初愈的樣子,花白的頭發皺紋縱橫的面容,慘老而憔悴,與保養得當的齊老太君坐在一處,竟有些分不出長幼了,她垂了眉頭側目去看齊宵,就見齊宵負手而立,雖不曾言語,但眉色緊擰目光晦暗。

“娘。”齊瑞信聲音虛弱沙啞,“兒子不孝,讓您操心了。”

齊老太君搖著頭:“說什麽傻話,你能好,娘不知道多高興。”一頓摸了摸齊瑞信半邊的華發,“這頭發……”哽咽了。

蓉卿過去朝齊瑞信行了禮扶著齊老太君,安慰道:“父親能康覆已是大幸,這半年的華發在孫媳看來,更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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