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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千裏姻緣114 作弊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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借著蘇瑉和肖玉磬去祠堂的時間,蓉卿去了松竹園,她坐在堂屋裏,端著茶垂著眼簾,想著昨天晚上齊宵的樣子……

無賴的拉著她的手,非要將婚期提前。

當初定在十月的婚期,就是為了錯開誠王爺的日子,如今又來改且又沒有什麽不得不改的理由,到顯得他們故意壓著誠王一頭似的,蓉卿當然不會答應,幾年她都等了當然不會計較再等半年。

她也知道齊宵不過是看蘇瑉成親著急了罷了,等明兒酒醒了,想到今晚他自己說的話,都會忍不住笑。

可盡管不會答應,蓉卿還是逗著他說了許多的話,兩人一人站在房內,一個靠在窗外,院子裏靜悄悄的,他們壓低了聲音說話,齊宵微醺的酒氣兒撲在鼻端,她的心都軟了……

齊宵亦是,捏著她的手放在手心,又湊在過去仔細端詳她的手指,一根一根數著,然後放在嘴角親吻,呢喃著道:“怎麽什麽地方都這麽好看呢!”話落,視線就落在她穿著薄薄的中衣,高高鼓起來的衣襟口。

眸子一暗。

蓉卿的臉瞬時紅了個透頂,她忙將披在肩頭的衣裳扯過來遮住,卻無論她怎麽遮,那裏的飽滿依舊跳脫在齊宵的眼中。

她嬌嗔道:“看什麽呢,快回去睡覺!”

齊宵呵呵笑著收回視線,手心裏都是汗,也不知是不是喝了酒的緣故,就覺得喉嚨幹澀的難受……

蓉卿想到他當時的囧樣兒,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你這丫頭。”二夫人看著她,也忍不住笑起來,“坐在那邊自己樂起來了。”

蓉卿忙掩飾似的喝了口茶,回道:“母親,這錢您就留著吧,四哥剛成家往後府裏用錢的地方多著呢,我手裏還有些錢,何況還有鋪子在盈利,您就別擔心我了。”二夫人轉目看著桌上那一萬兩的銀票忍不住嘆了口氣,點了點頭道,“我回頭和侯爺商量一下,這事兒總不能瞞著他。”昨天武定伯府陪了一百二十擡的嫁妝,確實驚了她一跳,心裏既高興又發愁,蓉卿嫁的是涼國公府嫁妝她本來就怕人家嫌少,如今到好有肖玉磬開了頭,往後低於一百二十擡,可就拿不出手了。

一個蓉卿,馬上還有個蘇容君,她真恨不得一文錢掰成兩文用。

二夫人畢竟不是蘇瑉的親生母親,蘇瑉信任她將婚事讓她操辦,二夫人卻守著距離,她事事和蘇瑉商量通個氣,蓉卿自然不會攔著她,點頭道:“好。”話落,笑著道,“我們去聽風院吧,這會兒人該回來了吧,我可等著拿四嫂的封紅呢。”

二夫人掩面而笑:“算算時間是差不多了,我們走吧。”話落,讓胡媽媽將她準備給肖玉磬的見面禮拿出來,兩個匣子,一個是她的一個是給蘇茂源準備的,新媳婦進門,她不指望蘇茂源會想起來準備見面禮,只求他不要胡鬧,丟了長輩的臉面就成。

兩個人出了門,這邊蔣氏牽著平哥兒和蘇容君也都來了,蓉卿矮身將平哥兒抱在手裏,笑著和他說話:“平哥兒,一會兒見到四伯母,要怎麽說?”

平哥兒疑惑的看著蓉卿,搖了搖頭:“不知道。”蓉卿就笑著刮了他的小鼻子,笑道,“要說恭賀新禧,早生貴子!”

“知道了。”平哥兒點頭不疊又重覆了一遍,蓉卿就啄了一口他的小臉,讚揚的道,“我們平哥兒真聰明。”蔣氏聽不下去,嗔怪的看了蓉卿一眼,對平哥兒道,“可別聽你八姑姑的,哪有小孩子說這種話!”一頓又道,“記得喊人行禮就成!”

“哦。”平哥兒歪著頭看看自己的母親,又看看八姑姑,蓉卿就哈哈笑了起來,對蔣氏道,“童言無忌,大家聽了只有歡喜的份,怎麽會覺得失禮,再說,咱們平哥兒這麽可愛,見著的只有喜歡高興呢。”

蔣氏拍了她一下,回道:“四嫂剛進門,又是姑娘家臉皮子薄,回頭該嚇著她的。”

蓉卿就想到一早上陶媽媽和胡媽媽去收的元帕,忍不住笑了起來!

母子幾人到門口時,碰到了蘇崢和蘇嵐,大家見過禮蘇崢和蔣氏走在後頭,夫妻兩人輕聲細語的說了幾句,蔣氏又喊住二夫人,二夫人微微頷首指了指胡媽媽手裏的兩個匣子,蘇崢順著視線瞧過去才松了一口氣。

原來大家都想到一起去了。

太夫人坐在正位上,臉上淡淡的看不出喜色,對於武定伯這門姻親她並不很滿意,總覺得蘇瑉該娶個更好的,至少家世上不能這麽單薄,所以對肖玉磬也就沒有那麽期待。

蘇茂渠則相反,蓉卿一直覺得他滿眼都是前程利益和自己的得勢,可自從來到京城,他對蘇瑉處處指點,並未有被薅爵罷免後的落魄頹廢或是嫉恨,她才知道,在蘇茂渠眼中,看中的更是家族的榮衰,門庭的光耀,這一點到是和太夫人很像,可蘇茂渠的心胸明顯要比太夫人更加豁達心思和眼光也要睿智和長遠。

蘇茂源像是沒睡醒似的,蔫著腦袋坐在對面,不停的打著哈欠,軟軟的靠在椅背上,二夫人過去坐在他隔壁,他眼角眉梢都沒擡一下,只對放在他手邊的匣子脧了一眼,覆又合上了眼簾,不管旁人說什麽談什麽,都與他無關!

大家按齒序輩分落座,不一會兒穿著大紅吉服的蘇瑉進了門,身形高大的他一身明亮的紅色落在身上,非但沒有半分陰柔,反而越發襯得他俊朗磊拓,肖玉磬垂著頭跟在身後,面頰緋紅滿目的愛意。

蓉卿心裏踏實了下來,陶媽媽在正中放了蒲團,蘇瑉和肖玉磬給太夫人磕頭敬茶,太夫人淡淡的開口道:“女子出嫁,夫主為親……將夫比天,其義匪輕……夫有惡事,勸諫諄諄,莫學愚婦,惹禍臨身……”竟是訓教起來。

蘇瑉眉頭直蹙,肖玉磬垂頭虛目靜靜聽著。

正廳裏靜悄悄的,就聽到太夫人一字一句,將女論語事夫篇說了一遍,蓉卿側目去看蘇瑉,生怕他會跳起來反駁太夫人,當著這麽多人的面,但凡他有半點不耐,明兒外頭就能聽到他不孝的傳聞。

蓉卿揪著心又去看肖玉磬,就見她安安靜靜的跪著,面上含笑垂首聆聽的樣子,她松了一口氣。

在蘇茂源打了第七個哈欠的時候,太夫人端茶吃了一口,從陶媽媽手裏接了封紅遞給蘇瑉夫妻,終於歇了口,道:“既是成了親,就好好過日子吧。”

蘇瑉和肖玉磬行禮磕頭站了起來。

戴氏引著兩人到蘇茂渠和大夫人這邊,大夫人只笑著說了幾句恭喜的話,賞了肖玉磬一對金手鐲,一支赤金的鳳頭釵步搖,肖玉磬謝過,奉上自己親手做的鞋襪,兩人又去給蘇茂源和二夫人行禮,二夫人滿臉的笑容,是真的替蘇瑉高興,她笑著開口說了幾句,側目撇了蘇茂源一眼,還好蘇茂源當著新兒媳的面,不願太過落面子,收了腰腹坐的端正,她松了口氣,將自己的見面禮遞給肖玉磬,蘇茂源亦是將禮給了蘇瑉。

戴氏一一介紹了家裏的親眷,輪到蓉卿時她笑著站起來朝蘇瑉和肖玉磬行禮,喊道:“四嫂。”肖玉磬垂著頭滿臉緋紅,拿了封紅做蓉卿的見面禮,蓉卿笑瞇瞇的收了,朝蘇瑉眨眨眼,蘇瑉皺著眉頭瞪了她一眼。

見了禮,中午大家一起吃了飯,下午蓉卿吩咐了鹿子回永平取嫁妝的事宜後,就和蘇容君結伴去看望肖玉磬。

肖玉磬正和身邊的媽媽商量歸置箱籠的事情,見兩人過來她忙迎了她們進次間裏說話,讓人上了冰鎮過的酸梅湯,蓉卿笑著道:“四嫂,我們中午可沒有吃飽,這會兒餓了,您這裏可有好吃的,給我們墊墊。”

“怎麽沒吃飽呢。”肖玉磬擰著眉頭道,“那我讓人給你們去廚房做些吧,想吃什麽,我手下有個媽媽擅長做川菜,讓她給你做幾樣愛吃的端來吧。”

蓉卿忍著笑,搖頭道:“我和七姐都聽說四嫂親手做的桂花糕極好,家裏還釀了桂花蜜,不如賞我們一些吧。”

肖玉磬聽著就知道蓉卿在打趣她,立刻紅了臉過來掐蓉卿的臉,和蘇容君道:“七妹妹,您看看她這張利嘴,平日裏就該好好治治她才對。”蘇容君掩面而笑,眼眸微轉為難的道,“四嫂,我哪裏能有法子治她,不過往後您來了,您是嫂嫂,可就交給您了。”

蓉卿趴在蘇容君肩頭上笑了起來。

肖玉磬見她們姐妹合起夥來逗她玩,跺著滿臉緋紅的去撓蓉卿,幾個人笑作了一團……

鬧了一陣,肖玉磬笑著道:“等你四哥回來,讓他收拾你們!”又哼了一聲,“哪有這樣欺負嫂嫂的,真是沒大沒小。”

“是,是,我們的好嫂嫂。”蓉卿拉著她坐下,“我們可不敢欺負您,您可別和四哥告我們的狀!”

肖玉磬也忍不住輕笑起來,說起蓉卿:“你也別笑話,也沒有幾個月就輪到你了,到時候看你還能不能笑的出來。”

“怕什麽。”蓉卿笑著道,“齊家可沒有我們這樣的小姑子。”幾個人又是一陣發笑,蘇瑉正好進院門,聽見兩個妹妹和肖玉磬在房裏說笑,就駐足在院子裏立了一刻,平洲眼觀鼻鼻觀心的候著,一會兒蘇瑉又原地轉身朝外走,平洲就問道,“爺,你不進去嗎?”

“讓她們聚聚吧,難得蓉卿和她能說到一起去。”蘇瑉說完,徑直出了門,平洲小步追著回頭朝院子裏看了一眼,也會心的笑了起來,都說姑嫂難相處,四奶奶是八小姐嫡親的嫂嫂,兩個人關系能這麽親近,往後八小姐若是在婆家受了氣,想回來就回來了,也不用怕四奶奶會不高興。

他想著也笑了起來,走了幾步忽然蘇瑉停下步子看著他,平洲一怔朝後退了幾步,問道:“爺,怎麽了?”蘇瑉就打量了平洲一眼,問道,“你今年多大了?”

“十七!”平洲說完撓了撓頭,蘇瑉就若有所思的點點頭,沒有再說什麽,去了外院。

晚上蓉卿碰見蘇瑉,就將那兩萬兩的銀票拿給他:“當初在北平時您給我的,開鋪子時用了一些,我後來又補回去了,這些錢還給您!”蘇瑉皺眉不接,道,“這些錢你留著,齊家人多你放在身邊,有個什麽事也能應付。”

兄妹兩人說了半天,蘇瑉說不過蓉卿,只得凝眉接了在手裏,轉身又拿給二夫人:“放在嫁妝裏,也別額外添東西,給她留著用吧。”嫁妝分明的嫁妝,一擡擡擺在單子上,大家都能看得見,暗的那一份卻是貼補,二夫人早就備了五千兩放在箱籠裏,準備到時候偷偷給蕉娘,如今又入了兩萬兩她自是替蓉卿高興,笑著收了。

第二日肖玉磬回門,兩個人在武定伯府待到臨日落回來,蘇瑉喝的半醉,肖玉磬親自服侍他,又是擦洗又是煮醒酒湯,待哄了蘇瑉歇了她去二夫人那邊請安,二夫人笑著道:“你早晚來請安我就不攔著你,立規矩的事情我這裏沒有的,你安心打理好房裏的事情服侍好侯爺就成。”

肖玉磬原本對二夫人沒有多深的印象,只覺得她寡言少語沒有什麽主見,如今聽二夫人如此說,心裏頓時生出感激來,愈加的將她當正經婆婆敬著。

二夫人這邊沒有的事,太夫人那邊卻是端了規矩,肖玉磬一早上就去太夫人那邊伺候,梳洗早飯,當著她妯娌的面太夫人冷的熱的話說了不少,敲打了戴氏連氏和歐氏,肖玉磬站著幾個人也不好坐著,一時間弄的府裏的氣氛又緊張起來。

太夫人雖做的有些過,但在理上卻挑不出什麽不妥來,蓉卿也管不得,又怕蘇瑉為肖玉磬出頭,更讓她難做,和蘇瑉道:“祖母提點孫媳婦並沒有不對,您千萬不要出頭,若是讓祖母嫉恨了四嫂,往後您不在她有的是法子出氣,這件事只要不過分,您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只能讓四嫂受些委屈了。”

蘇瑉嗯了一聲沒有多言。

“四哥,齊宵最近在做什麽?”蓉卿岔開了話題,給蘇瑉斟茶,蘇瑉接了茶回道,“在查蘇堤貪墨案!”

這件事齊宵沒有和她說,她聽著一楞,問道:“他是打算給臨安侯平反?”難怪最近都沒有聽到他的事情。

蘇瑉微微頷首,沈聲道,“這件事一直是他的心病,他從去年開始就已經著手查探,此後去了四川耽擱下來,如今回來當然要重提起來。”一頓又道,“只是貪墨案過去多年,當初涉及的人也都被太祖處置了,想要徹查幾乎是不可能,但若想給臨安侯平反到是還有機會。”

“若是能給臨安侯平反那真是再好不過的事情了。”蓉卿聽蘇瑉說心裏也替齊宵高興,“當年這件事牽涉很廣,聖上那邊可會有……”

“不會。”蘇瑉擺著手道,“這件事因遼王而起,也是遼王一手查辦,當年聖上與他不合眾所周知,不可能再牽涉到其中!”

蓉卿微微頷首,她覺得可能是蘇瑉怕她擔心胡思亂想沒有和她說實話,事後又旁敲側擊的問了蘇峪,蘇峪和蘇瑉的說法相同,她才放了心。

轉眼到了六月,肖玉磬要回家住對月,蓉卿親自送她出門,她回家也就不用在太夫人跟前立規矩,等回來太夫人總不好再提起來吧!

雖說要住一個月,肖玉磬住了八天就回來了,回來後太夫人果然沒有再提,肖玉磬總算是松了一口氣,連帶著戴氏和連氏以及歐氏臉色都好看起來!

七月初六的時候何嬤嬤請辭要走,相處了半年多蓉卿和蘇容君都有些舍不得,何嬤嬤笑著道:“該教的也都教了,兩位小姐都是聰明人,面相也都是極好的,往後必定大富大貴,老奴旁的也不多言,只祝兩位小姐一生順遂和睦!”

何嬤嬤留不住,蓉卿只得備了豐厚的程儀送她,何嬤嬤笑著收了,由蕉娘送著出門。

乞巧節家裏熱鬧了一番,蓉卿放了幾個丫頭的假,又在院子裏搭了臺子,讓蕉娘吩咐廚房給她們準備請七娘的糕點瓜果,幾個人將早上放的針拿出來一個個去看,嬉笑作了一團。

盂蘭節過後,家具制好了,二夫人讓趙總管將家具一應送去了涼國公府,蓉卿也收到了齊宵的信,信中說他看著滿屋子的家具,總能在夜裏做夢,夢見她或坐在梳妝臺前梳妝,或站在書架前取書……滿房裏都是她的影子。

蓉卿看著失笑,寫信問他給臨安侯平反的事怎麽樣了。

齊宵回信說並不順利,當年負責查案的三司官員罷免的罷免,死的死了,大理寺的卷宗也丟失了一部分,如今他尋到了一位大理寺的副主薄,請他回京作證,他還找到押解他舅舅流放去的衙役,受了重傷半身不遂在床上,但人卻是清醒的,他也請了人接到京中來……

蓉卿叮囑他萬事小心,遼王當年在京中黨羽眾多,若是齊宵只查到死人頭上,到也無所謂,可若是牽扯出正當權的,難免觸及了別人的利益,又引來旁的糾葛。

齊宵言辭間連連應是,說起趙鈞逸的婚事,還有十幾日的時間,欽天監忙的團團轉,光錄寺請兵部調派人手結親伺宴,兵部的海大人拍著桌子軍士是上戰場殺敵保家衛國的勇士,總能用在此等兒女情長的事情上,把事情推給了五軍都督府……

齊宵笑著說他特意查了太祖和惠帝時期的卷軸,讓五軍都督府派人迎親伺宴還真是頭一回,他就給禦史臺露了點口風,一時間朝堂彈劾海大人以及太常寺卿牛大人的折子漫天飛。

她笑著的說不出話來,說齊宵胡鬧,回頭趙鈞逸和單竟該嫉恨上他了,齊宵在信中哈哈大笑……

後來蓉卿才知道,無論是兵部的海大人,還是太常寺卿牛大人,當年臨安侯一案事發時,兩位大人曾人雲亦雲夾在中間遞過彈劾的奏折,此事一出兩位大人便私下裏去找齊宵,齊宵順勢翻了當年的事情出來,請兩位大人代筆寫平反的奏章。

蓉卿將信交給平洲,又提筆給鮑全明回信,年初的時候鮑全明來信,說是灤縣的義學已經籌辦好,還在信中提到了容公子幫了許多的忙,蓉卿思索了一刻才想到鮑全明所說的容公子就是暮春……

灤縣義學的事,她一直沒有和楊氏提,但因上次在太子府遇到趙鈞逸的事,她也不願再去太子府,便寫信告訴楊氏,細述了義學的事情,楊氏給她回信,說義學請她繼續辦,但不要囑她的名,若是經濟上短缺,盡管和她提她一定鼎力相助。

聖上正值壯年,楊氏和太子仁厚愛民是好事,在朝中得眾臣愛戴亦是好事,但凡事都有個度,不能寂寂無名卻也不能風頭太勁……她明白楊氏的顧慮,所以笑著說不用她貼銀子,她一家鋪子養一個義學綽綽有餘,讓楊氏不用掛懷。

信寫了一半,正巧蘇容君進門,見她正在寫信,笑著道:“在給華家姑奶奶去信嗎?”蓉卿笑著放了筆,回道,“在給太子妃寫信,與她說灤縣義學的事情,當初她參與也出了許多的銀子,我也要事事與她匯稟才是。”

蘇容君目光微頓,嘆道:“……太子妃身體不好,偌大的太子府又是她一人操持,瑣事繁重只怕無暇分身啊。”

“嗯。”蓉卿微微頷首,說起楊氏的身體來,“藥石不斷,我也很擔心她的身體。”

“她的病我也聽過一些,當初生產時落了病根一直未愈,家中又遭逢大難,她心中郁結致身體每況愈下,誰到底還是心病……”蘇容君說著微頓又道,“先生給我的劄記中就記載過一列相似的病情,並不難治,下藥也極其簡單,想必宮中禦醫也是清楚的,可太子妃一直未愈。若她能放開心思,病情也就不治而愈了。”

蓉卿明白,微微頷首,兩人就沒有再說話,過了一刻蘇容君問起趙鈞逸的婚事:“還有幾日就是誠王大婚了吧?”

“嗯。”蓉卿笑著,想到趙鈞逸成親的樣子,不由對單小姐生出一絲好奇來。

兩人說著話收拾了一番去二夫人那邊,香蘭見她們過來,笑著道:“二夫人剛剛被太夫人請去了,兩位小姐稍坐歇會兒吧。”

蓉卿只得和蘇容君在次間裏坐著等二夫人,過了一刻蔣氏和肖玉磬聯袂而來,四個人說說笑笑等二夫人,肖玉磬看著幾個人道:“聽說七妹妹在尋生藥鋪子?”

蘇容君和蓉卿對視一眼,點了點頭,肖玉磬就掩面而笑,回道:“我手裏正好有間鋪子,不過是在弓箭坊前頭的巷子裏,市口不算好,左右住著的也是普通百姓,原先鋪子租給福州一家做茶葉生意,最近聽說他們生意出了點問題,就要把鋪子退了,我就想到了七妹妹,也不知你們用不用得上。”

蘇容君聽著眼睛一亮,蔣氏卻是笑問道:“鋪子我們手裏也有,也尋了幾家,可不是太大就是太小,市口到是其次畢竟只是想讓七妹坐堂的積累經驗……”肖玉磬就道,“那鋪子大小我去看過,前後三間,我細想過,前面的就做門臉擺了藥櫃賣藥,後面呢就讓大夫坐堂問診,後堂存藥曬藥堪堪夠用也不顯大!”

幾個人都笑了起來:“那敢情好。”蔣氏笑著道,“改明兒我們去瞧瞧,若是成那真是極好不過的了。”

肖玉磬點著頭,看著蘇容君道:“七妹的心思我也略懂些,你一心學醫為的是能盡自己之力,造福百姓,不像我沒有什麽大志向,只能呆在後宅之中……”她說著微笑,又道,“你想做什麽,我與五弟妹一樣都支持你,別的事先不提,只要你過的高興,我們家也不是普通的人家,養的起你這個妹妹!”

短短的一句話,給了蘇容君莫大的鼓勵,她紅了眼睛起身朝蔣氏和肖玉磬行禮:“謝謝四嫂,謝謝五嫂!”

蘇容君不出嫁,兩個人嫂嫂都不說什麽,蓉卿當然不會多言,笑著和幾個人一起論起生藥鋪子的事情。

一會兒二夫人回來了,蓉卿起身去迎,察覺二夫人臉色不太好,遂問道:“母親怎麽了,可是祖母和您說過什麽?”岑姨娘也跟在後頭端了茶盅進來,二夫人指了指杌子請岑姨娘坐,看了看她又看了看蘇容君,就道,“太夫人給七小姐說了一門親事。”

大家臉色一變,尤其是蘇容君一時間臉色煞白,搖搖欲墜的坐在椅子上,蓉卿無聲的握住她的手,朝她搖搖頭:“聽說母親說完。”蘇容君艱難的朝二夫人看去,二夫人又道,“是江陰侯的一個旁枝,姓岑,如今已是秀才,年歲上比七小姐小三歲,但為人踏實自小養在江陰侯膝下,頗受寵愛。”

小三歲?那今年不才十四歲?

大家聽著面面相嗤,既然江陰侯的旁枝,家境總不會太差,怎麽會願意取一個比自己大三歲的女子為妻,蓉卿暗暗皺眉,肖玉磬已是驚訝的道:“那孩子不會有什麽暗疾吧?”

二夫人搖了搖頭,回道:“並不清楚,不過聽說家境並不算好,一直靠侯府接濟著過日子。”

幾個人皆是沒了話說,這樣的人家太夫人也能尋的到,蔣氏更是道:“不會是江陰侯看中了侯爺和齊姑爺在朝中的聲望,所以拿自家的侄兒換門姻親吧?!”

蔣氏想的不無道理,這位岑公子年紀小又有功名在身,無論出身背景想要娶個小家碧玉綽綽有餘,即便是大戶人家庶出的女兒也不算高攀,這會兒來求蘇容君不得不讓她們多想。

畢竟大了三歲,不是什麽人都能接受的。

“太夫人說過幾日請岑公子到府上來坐坐,讓大爺和二爺見一見,若是可以這門親事就定下來,雖不能在八小姐前成親,可也不會太遲。”二夫人說著微頓又道,“畢竟,過了年七小姐可就十八歲了。”

就是成親再遲,十八歲也當嫁了。

大家都朝蘇容君看去,蘇容君垂著眼簾不說話,岑姨娘動了動嘴想說什麽,當著肖玉磬和蔣氏的面,終還是什麽都沒有說。

眾人沈默的散了,蓉卿轉頭請平洲幫她查查這位岑公子,平洲回來道:“……十二歲就中了秀才,自小有起步成詩的美名,為人也頗為清高,從不和同齡的公子來往,整日在家中讀書寫字,再不然也只是騎馬郊游,其它的事情倒是沒有了。”

十二歲的秀才……蓉卿不由想起孔令宇來……

蘇容君沈默了幾日,太夫人那邊真的讓人將岑公子請到府上做客,蓉卿聽蘇峪說起岑公子來:“還行!說的過去。”就沒了話。

不是蘇峪不想說,是因為真的沒有必要再形容,為人除了書本外,世故人情一竅不通!

太夫人卻很滿意,讓二夫人請再請秦夫人做媒人,等過幾日岑家來人提親。

蘇容君依舊沈默不說話,蓉卿急了問道:“你是打算嫁了?”蘇容君擡頭看了看她,又重新垂下頭去謄書,蓉卿只得從蘇容君的書房出來,方出門平洲來了,回道,“小姐,侯爺請您去一趟外院。”

“去外院?可是來了什麽人?”蓉卿微楞,蘇瑉一般有事都是進來和她說,很少請她去外院,平洲就笑著道,“是誠王來了,請您去見一見。”

蓉卿皺了皺眉,離他大婚還有幾日的時間,他不去準備婚事來見她為何事?

盡管如此,蓉卿還是拒絕不得,只得道:“我去換身衣裳。”進門換了衣服,帶著幾個人丫頭去了外院,在蘇瑉書房中,蓉卿見到了趙鈞逸,穿著一件豆灰色的直綴,身形消瘦站姿扭歪,青青黑黑的胡渣堆著下頜,眼底也是抹不去的青黑色,顯得既他頹廢又落拓,蓉卿忍不住緊蹙了眉頭。

蘇瑉看看蓉卿,朝兩人道:“我在外面。”就起身出了門。

趙鈞逸束手站在那邊,視線落在蓉卿臉上,苦笑了一聲道:“坐吧。”蓉卿依言在他對面坐下,想問他怎麽弄成這副模樣,話到嘴邊又咽了下去,低著頭等趙鈞逸說話。

“蘇蓉卿。”趙鈞逸目光灼灼的看著她,“你好不好?”

蓉卿點了點頭,回道:“挺好的!”禮貌的回問道,“王爺可好!”

趙鈞逸搖著頭長長的嘆了口氣,道:“我不好!”蓉卿聽著一怔,一時不知道怎麽回她,趙鈞逸又道,“那個……還沒有恭喜你,要成親了。”

蓉卿笑笑,不想讓氣氛變的這麽尷尬:“王爺也將要大婚,蓉卿也恭喜王爺!”趙鈞逸臉色一垮,垂頭喪氣的道,“沒什麽可恭喜的!”

蓉卿被他堵的沒了話說,只得坐在對面幹喝茶,又不好催著問他請自己來到底想說什麽,兩個人對面坐著氣氛就沈了下來……

“蘇蓉卿。”忽然趙鈞逸擡起頭來,看著蓉卿,問道,“我就是想問問你,若是當年我不拒婚,令太祖給我們賜婚,你會不會願意嫁給我?”

蓉卿一口茶含在嘴裏沒咽下去,頓時被他的話激的嗆起來,她放了茶盅用帕子捂住嘴咳嗽了半天,趙鈞逸想過去動了動又坐回了椅子,蓉卿平覆了下來驚訝的看著他。

趙鈞逸怎麽突然提到當年太祖賜婚的事情,那件事不過是趙均瑞的一個手段,他們都是無辜的受害者,現在趙鈞逸再提毫無意義。

想了想她道:“那個……若是太祖賜婚,我想我也沒有能力反對的吧?!”並沒有說自己願意不願意。

趙鈞逸眼睛一亮,看著她喜道:“這麽說,你是願意的?”

蓉卿用一種很難溝通的眼神看著他,不知道要怎麽和他解釋,聖上賜婚她有幾個腦袋抗旨不尊?她願意不願意又有什麽關系!

“王爺。”蓉卿幹笑著道,“你到想說什麽?”

趙鈞逸一怔,驀地醒過來一樣,喃喃自語似的重覆了一句:“我到底想說什麽?”他其實只是想問一問蓉卿,若是沒有齊宵,她會不會看得見他。

只是那句話,他問不出口。

“齊宵他……”趙鈞逸說的磕磕絆絆,“你對他……”說不下去。

蓉卿卻聽懂了他的意思,她暗暗嘆了口氣,若是以前她只是懷疑趙鈞逸的心思,畢竟在她眼中他的所作所為甚至是思維方式都像個孩子一樣,她也從來沒有將他對自己的心思當一回事,可是現在不得不讓她重新審視對方,她咳嗽了一聲,笑著道,“王爺,要不蓉卿陪您下盤棋?”

趙鈞逸一楞擡頭看著蓉卿,蓉卿正笑盈盈的看著她,就像是初次見面時那樣,眼神明亮笑容嬌俏,他看在眼中鬼使神差的點了點頭。

蓉卿就從墻角端了棋盤出來,兩個人對面而坐,依舊是蓉卿先落子。

“還記得我們第一次下棋嗎。”蓉卿笑著道,“其實那天我偷偷藏了一顆棋。”

趙鈞逸聽著一楞,勉強笑道:“是嗎,我沒有發現。”蓉卿掩面而笑,回道,“我當初和三哥下棋時,也是這樣贏了他,其實我棋藝不如你們的……”

趙鈞逸哦了一聲,兩個人下著棋有一句沒一句的說著,過了一刻趙鈞逸苦笑道:“還是我輸了。”

“看!”蓉卿攤開手心裏的一顆白棋,“故技重施!”

趙鈞逸蔫頭耷腦的回道:“少這一顆我還是輸!”一頓又道,“有的事情從一開始就註定輸贏了。”

“王爺說的沒錯。”蓉卿笑著道,“其實實話和您說,在太子爺寫奏折前,我已經準備離家出走了,不管當時太祖批了沒批,我心裏都沒有當一回事兒,做好了隱姓埋名詐死的準備,等我一走家裏人只能報一個暴斃上去,賜婚的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趙鈞逸驚訝的看著她,這還是他第一次聽到這件事。

“就和下棋一樣,如果我沒有能力反抗,或者左右大局勢,我就會作弊!”她笑著道,“我很自私,我不願意將命運掌控在別人手中,哪怕這樣做會影響到別人,我也不會退步!”

趙鈞逸看著她驚訝的說不出話來,她一直知道蓉卿只是看似溫順,卻沒有想到她還藏著一副利爪,蓉卿笑著挑眉道,“您看,您並不了解我吧,有時候我們該慶幸有的事情沒有成真,您看您現在多好,享齊人之福,八月娶正妃明年側妃進門……”

“你!”趙鈞逸終於明白蓉卿要和他說什麽,她在告訴她,即便當初太祖賜婚,她也不可能乖乖遵旨,哪怕自此以後丟了蘇府八小姐的名頭她也不在乎,她在告訴她,若被賜婚的真的是她,那麽這個側妃在,她也不可能嫁給她,因為她說了,如果不可以掌控自己的命運,她就會作弊……

這個作弊,亦包括故技重施的離家出走抑或是詐死。

這些趙鈞逸都沒有想過,他是大夏的王爺,肩負了許多,其中也包括綿延子嗣,他的命運掌控在聖上宗人府甚至朝臣手中,卻獨獨自己不能左右。

她要的他給不了……

“王爺。”蓉卿端起茶盅,“以茶代酒,祝您新婚大喜,萬事安泰!”趙鈞逸看看她,視線落在茶盅上,失魂落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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