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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連明期都知道,這會兒非常時期,鎮南王卻突然到北平來,其中目的定然是不單純的。

她怕到時候連累小姐!

蓉卿搖搖頭,看著明期原是想讓明期去告訴華靜芝一聲,可是又怕鎮南王的人守在外面,傷害無辜,她只能擰了眉頭道:“不管他有什麽目的,我們只要不觸動他,就一定不會有事。”一頓怕她們不安心,解釋道,“他冒險來北平,不管為了什麽,但一定不想在這個時候被人發現,所以他也不敢胡作非為,所以你們不要驚恐。”只能靜觀其變,再想辦法。

三個人相對無言,心思各異的坐在椅子上,蓉卿讓明蘭和明期去換了衣裳,她也脫了外套進了房裏,不一會兒明蘭和明期守在外頭的隔間裏,三個人都沒有心思睡覺,睜著眼睛等著天亮。

好不容易院子裏有動靜,蓉卿梳洗了一番出了門,她低聲吩咐明期和明蘭,道:“你們去外院看看。”一頓又道,“再去榮月居門口看看,記住不要進去。”

因是白天,明蘭和明期也少了一份恐懼,兩人紛紛點頭應是出了門去。

華靜芝來了,蓉卿回頭迎她進來,華靜芝見她臉色不好看,凝眉道:“怎麽臉色這麽難看,難不成是生病了?”

“沒有。”蓉卿請她在炕頭上坐了下來,青竹倒茶過來,蓉卿端著茶心不在焉的喝著,華靜芝就覺得她有事,不由問道,“你到底怎麽了。”

蓉卿聽著一楞,轉目看著華靜芝,想到她畢竟是客人,若是不知情闖進了榮月居中出了事,到時候她如何向華家的人,向齊宵交代,心思轉過她看了眼門口,走到華靜芝耳邊輕聲說了幾句……

“什麽!”華靜芝臉色巨變,驚怔的看著蓉卿,驚呼道,“怎麽會這樣!”

蓉卿擰著眉頭搖搖頭,道:“他到底要做什麽,我也只是猜測,現在就是我們想出去報信,也沒有辦法,鎮南王的人一定會在暗中監視我們。”即便出去報了信,若是簡王爺知曉首先就會派人將整個府圍住,到時候一院子的人,就真的成了他的陪葬了。

“你顧忌的沒有錯。”華靜芝皺眉道,“到時候不管是鎮南王狗急跳墻,還是簡王爺立功心切,我們這些手無縛雞的之力的人,就成了祭旗的人,他們皇家的事我們管不著,只要別傷著我們就成。”

可是現在鎮南王在家裏,就好像頭頂上懸著一把劍,她就是不想管也不成。

明蘭從外院回來,將青竹指派出去,她放了簾子猶豫的看了眼華靜芝,蓉卿朝她點了點頭,明蘭才低聲道:“外院裏一切正常,我還問過木椿那幾個護院怎麽樣了,木椿說早上剛換的班,都好的很!”

也就是說,鎮南王進府裏來除了她們什麽人都沒有驚動。

明期也回來了,低聲回道:“榮月居的門關的好好的,我從外面去看,裏面一點動靜都沒有,和平時並沒有兩樣。”蓉卿皺了眉頭,吩咐道,“你和明蘭找個理由,讓他們這段時間不要去後院。”一頓又道,“還有住在後院袁叔他們,就說鋪子裏事情多,請他們過去幫兩天的忙!”蕉娘也不能說,她年紀你大了,蓉卿不想讓她日夜煎熬擔心。

“奴婢知道了。”明蘭應是,出了門去,明期惴惴不安的問蓉卿,“小姐,要不然您寫封信,奴婢現在送去王府!”

蓉卿搖搖頭,擺手道:“讓我再想想。”明期沒有再說話。

“蓉卿。”華靜芝看著蓉卿,低聲道,“若不然我去吧,我剛來府中現在出去不會引起別人懷疑,我盡量說服王爺,讓他以另外一種溫和的方式將人抓住,不要傷害府裏的人。”

蓉卿擰了眉頭:“我不能讓你冒險。”她沒有把握,因為現在對於簡王爺來說,若是能抓住鎮南王無疑是振作軍心,向聖上邀功的絕佳時機。

而且,她甚至不知道這件事,簡王爺會不會已經知道了。

一整日,府裏與往日並無異樣,就連北平城中也並無異狀,蓉卿和華靜芝安靜的待在暖閣裏,又讓明期註意著榮月居的動靜。

很安靜的天色微暗,又入了夜。

“晚上我與你做伴吧。”華靜芝怕蓉卿害怕,“若是有事我們也能商量。”

蓉卿搖搖頭,若真的處事她會是鎮南王要殺的第一個目標,她不能連累華靜芝:“我沒事,他既住下來,今天我們又很配合,不會再有事,您回去歇著吧,記得吩咐房裏的丫頭不要出來走動。”

華靜芝又看了蓉卿一眼,想了想點頭道:“那好,我回去了,你有事就讓人去喊我。”話落,她帶著翹荷幾人回了自己的院子。

蓉卿梳洗過來,卻沒有立刻睡下,她拿了書靠在貴妃榻卻一個字看不進去,支著耳朵聽著外面的動靜。

鎮南王白天不敢出來,但入了夜就一定會有動靜。

突然,砰的一聲,一個東西自半掩的窗戶外頭砸了進來,蓉卿聽著一驚坐直了身體,外頭明蘭和明期也披著衣服沖了進來:“怎麽了?”

三個人的視線都落在地上。

一塊抱著白紙的石塊,從窗戶的縫隙中被人丟了進來。

明蘭白著臉將石頭撿起來,拆開紙遞給蓉卿,蓉卿拆開一看,就見上面只草草寫了兩個字:後院!

她院子後頭是一小片竹林,蓉卿眉頭微擰,心頭的怒火就拱了出來!

“小姐。”明蘭拉住蓉卿,“讓奴婢去吧。”

蓉卿搖搖頭,他要見的是她,若是她不出現以鎮南王的為人絕對不會善罷甘休。

三個人收拾了一番,輕手輕腳的繞過抄手游覽去了後院。

一頂燈籠在屋檐下搖搖晃晃,昏黃的燈光照的四周影影綽綽,風聲簌簌令人毛骨悚然,明期護著蓉卿摸了摸腰間出門時揣著的一把匕首,額頭上細汗滲了出來,她眼眸四顧四周靜悄悄的沒有半個人影。

蓉卿在小徑的路口停了下來,明蘭和明期戒備的站在前面護著蓉卿。

“八小姐!”忽然,一道聲音自後方傳了過來,驚的三個人一跳,頓時回頭去看,果然看見鎮南王穿著一身絳紅色雲紋直綴,玉面風流的站在那邊,滿臉的愜意淡然,“你果然守信,今天一天都很乖!”

他果然派人監視著府裏的人,蓉卿有理由相信,但凡從府裏出去的人,都會被他的人跟蹤。

“郡王打算住幾天?”蓉卿不想和他廢話,直接問道,“什麽時候走!”

鎮南王低聲笑了起來:“這麽想我走啊,可惜……”說完搖搖頭,“這一次事情太多,不然也能多陪陪你!”

蓉卿一眼都不想看到他!

“你不去報信是對的。”鎮南王微微頷首,“我王叔這個人看著心慈,但手段卻最是霸道,他若是知道我在你這裏,首先就會將這裏團團圍住,不分敵友或箭或火瞬間就能將這裏夷為平地,到時候黃泉路上,咱們就可以做伴了。”

蓉卿冷哼一聲,不願和他多廢話。

“不過,你還有個辦法可以自救。”他說著微微一頓,又道,“我這裏有一車的常州府來的桃子,簡王妃最愛吃的就是桃子,若是你能將這車桃子送去王府,我就答應你,一定會保你平安!”

是因為王府守衛森嚴,他們沒有把握無聲無息的進去,所以才讓她去辦吧!

她猜的果然沒有錯,鎮南王來北平,就是沖著簡王爺來的。

他是打算趁著王府兵力守衛薄弱,將簡王府控制在自己手中,到時候遼王從三沽口進了天津衛,即便是趙均瑞趕回來,他們有簡王爺和王妃這個盾牌,北平就能順利成為他們的囊中之物!

好機巧的謀算。

“好!”蓉卿很爽快的點了點頭,“桃子在哪裏,我明天幫你送進王府!”

不單明蘭和明期,就是鎮南王也是一楞,沒有料到蓉卿這麽容易就答應了,他狐疑的看著蓉卿,皮笑肉不笑的道:“你不要想著耍什麽花樣。”說完,目光在明蘭和明期身上一脧,“除非,你不顧這個府裏所有人的安危!”

蓉卿亦是冷笑:“郡王冷血,所以在你眼中別人都和你一般?”話落一頓,又道,“多說無意,郡王說清楚明天如何做吧!”

鎮南王審視著她,依舊是靈秀乖巧的樣子,但眼神卻冷的攝人,他忽然想起來當初在蘇府蓉卿和他談判的場景,這個女人總能給人出奇不易的驚喜:“好!”話落,他又道,“你不用特意做什麽,只要將東西送進去就可以。”

“知道了。”蓉卿頷首,無意多留,“那就請郡王準備好!”話落,帶著明蘭和明期繞過鎮南王,鎮南王又補充道,“……不要玩什麽心機,我身邊的任何一個人,隨時隨地都能要了你們的命!”

蓉卿輕蔑的看了一眼,頭也不會的走了。

鎮南王轉眸看著她的背影,冷冷的笑了起來!

“小姐,您真的要給他送東西進王府?”明期想了想道,“那些桃子裏會不會有毒,若是將王妃……到時候咱們就是逃出去,簡王府的人也不會放過我們的。”

蓉卿擰著眉頭,沈聲道:“不會!”將簡王夫妻殺了,還有趙均瑞,他們還是沒有解決掉麻煩,只有將簡王夫婦握在手裏才是最安全的。

所以,送桃子不過是個幌子,將人送進簡王府才是關鍵吧。

“可是……”明期還想說什麽,蓉卿擺擺手打斷她的話,她沒有選擇,只能按照鎮南王的話去做。

一夜未眠,第二日蓉卿早上起來喝了濃茶提神,換了衣裳和蕉娘以及華靜芝打了招呼,帶著明蘭和明期就出了門去。

外院中,果然停了一輛比平日她坐的馬車略大的車子,她目光在車轅上一掃,趕車的是個容貌普通的婆子,並無特別之處,但守在她車邊的卻有個虎背熊腰眼生的婆子,花白的頭發身形消瘦,沒有什麽不同,但偶爾掃過來的眼神,卻是暗藏精光。

她又朝地上看了看,鎮南王說一共是五箱蜜桃,可是車轅壓在泥路上,深深的骨碌印絕非是無箱桃子所有的重量。

她收回目光,目不斜視的上了前面一輛車,明蘭和明期不安的跟著上去,兩輛車嘚嘚的朝側門而去,木椿從一邊追了過來,問道,“小姐,您要出去?小人送您吧?”

蓉卿掀了簾子,剛要說話,忽然就聽到跟著的婆子輕輕咳嗽了一聲,蓉卿目光微轉,笑道:“不用,你在家裏吧,我一會兒就回來。”

“哦!”木椿點了點頭,又狐疑的朝後面那輛從未見過的馬車看了看,退在了一邊目送兩輛車出去。

兩輛車一前一後去了王府,在側門便蓉卿遞了蘇瑉的名帖報了姓名,略等了一刻裏面就有婆子卸了門檻,王府裏有婆子出來替了趕車的婆子,牽著馬進了王府,一會兒在儀門邊車停了下來。

蓉卿出了馬車,那花白頭發的婆子就伸手過來扶她下車,蓉卿手臂一轉卻是搭在了車轅上,自己踩著凳子下來,那婆子也不尷尬,垂手伺候在一邊。

“蘇小姐。”王府裏的嬤嬤看了一眼婆子,似是有些好奇的樣子,“王妃正在裏面等您。”

“有勞!”蓉卿微微頷首,笑著道,“後車裏有桃子,嬤嬤看看若是沒有問題,還麻煩您遣幾個人幫我送進去。”話落看了明蘭一眼,明蘭拿了個荷包出來,打賞了嬤嬤。

“蘇小姐放心,奴婢這就帶人將東西搬進去。”

蓉卿微微頷首,昂著頭進了儀門,又上了裏面停著的清幃小油車,那花白頭發的婆子跟明蘭明期一起,跟車進了內院!

不一會兒,車在正院門口停了下來,蓉卿帶著三人進了院子,她在門口停住腳步,回頭似笑非笑的看著婆子就道:“你在外面候著吧。”話落,進了門。

那婆子邁出去的腳收了回來,低頭應道:“是!”

蓉卿進了門,簡王妃正坐在炕頭和她身邊的嬤嬤說著話,蓉卿進去行了禮,簡王妃笑道:“我正想著請你來府裏坐坐!”

蓉卿說了客氣話,坐了下來:“……聽說您喜歡桃子,給您送了幾箱桃子。”簡王妃聽著一楞,笑著道,“我正想桃子的事兒,沒想到你就送來了。”

這個時候外面風聲鶴唳的,就是王府也沒有,蓉卿怎麽會有桃子進北平?簡王妃狐疑的看了眼蓉卿。

蓉卿仿佛沒有看見,目光掃了眼門口,聽說有的練家子隔著數十米也能聽得到別人在說什麽,她笑著道:“是啊,是我以為遠房的姐姐從蘇州過來帶來的,知道您愛吃,就悉數給您送來了。”話落,目光在房裏一掃,房裏除了簡王妃和她身邊的嬤嬤外,就只有門口守著的兩個小丫頭,以及明蘭和明期。

她府裏是來了個蘇州的小姐,這個事簡王妃知道,只是都來了小半個月了,怎麽今天才送桃子來?

簡王妃微微皺眉。

蓉卿笑著道:“王妃娘娘,怎麽不見郡主?!”簡王妃微楞,這還是蓉卿和敏兒吵架後,她來王府第一次主動提起敏兒,簡王妃瞇了瞇了眼睛,和身邊的嬤嬤對視一眼,笑著回道,“在房裏練字呢,說陰雨綿綿的,不愛出來走動。”

蓉卿哦了一聲,手指在在茶盅裏沾了點茶水,很自然的將茶盅放在了茶幾,沾了水的指頭就在桌面上滑動著,口中卻道:“是啊,天天下雨,人的心情也像這天氣一樣。”忽然手臂一翻,將茶盅打翻在桌上,她猛地站起來,“對不起,蓉卿失禮了!”

就在這時,門簾子一掀門外守著的婆子就走了進來:“小姐,您沒事吧。”眼鏡飛快的在蓉卿和簡王妃身上一掃。

蓉卿心中冷笑一聲,她果然是支著耳朵聽著她和簡王妃說話:“沒事!”婆子卻很自然的站在了蓉卿的身後。

簡王妃看著那婆子,臉色一瞬間就暗了下來,轉瞬恢覆如常笑道:“無妨!”又對身邊的嬤嬤道,“去拿個幹帕子來幫蘇小姐擦擦。”

嬤嬤笑著應是,轉身進了裏間。

蓉卿又和簡王妃說了一會兒話,才站起身告辭,簡王妃讓人送她出去,蓉卿就帶著明蘭和明期以及那婆子出了王府的二門,待上了馬車門簾子一放,蓉卿凝眉掀了半邊簾子朝車外看去,就瞧見車外面已經換了一個婆子跟著車,剛剛那花白頭發的婆子,已經不見了蹤影。

她咬著唇瓣,腦中飛快的轉著,轉過心思馬車已經到了府裏,蓉卿從車上下來,就瞧見華靜芝正帶著翹荷等在二門邊,兩人見面忽然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華靜芝拉著她的手,兩人無聲的進了內院。

蕉娘見蓉卿臉色蒼白,不由問道:“是不是去王府受委屈了?郡主娘娘給您委屈了?”

“沒有。”蓉卿搖搖頭,回道,“蕉娘,我想吃烙餅,您幫我做張烙餅吧。”

蕉娘疑惑的看了眼蓉卿,又看看垂頭喝茶的華靜芝,想了想點頭道:“好,我這就去給你做!”話落帶著明蘭明期出了門,她以為蓉卿有什麽話要單獨和華靜芝說。

“怎麽樣?”華靜芝緊張的看著蓉卿,壓低了聲音,“桃子送去了?”

有了那個婆子的警示,蓉卿確信武藝高強的人,能隔墻聽到別人的談話,她無聲的朝華靜芝點了點頭,貼著她耳朵輕聲說了幾句,華靜芝臉色一變,壓著聲音道:“這個法子行嗎?”

蓉卿搖搖頭,回道:“現在,簡王爺的安危比我們重要!”若是簡王爺遇難,到時候死的就不只她一個人,華靜芝就緊緊攥著她的手,“那我們怎麽辦?”

“別擔心。”蓉卿輕聲道,“我有辦法。”

華靜芝沒有再說話。

下午木椿匆匆進了內院,他一路左顧右盼等進了院子,又四處打量了一遍,似乎有些好奇的樣子,蓉卿問道:“你怎麽了?”木椿很機靈,平日進來都是垂著頭目不斜視的。

“沒事。”木椿擺著手,腦子裏去想到上午跟著蓉卿去王府的那個婆子,他來了內院這麽多次,怎麽從來沒有見過那個婆子?!

蓉卿也沒有多問,只道:“你可是有什麽事?”木椿就立刻回道,“小姐,外面好像在傳,世子爺帶兵追去了樂亭,但遼王的兩萬卻像神兵一樣,一夜之間在樂亭消失了。”

這麽說來,遼王的兵馬已經上了船了?

“哪有這麽神奇的事情,別亂聽別人說這些沒根由的東西。”蓉卿笑著道,“你去忙吧。”

木椿哦了一聲,奇怪的看了眼蓉卿,垂著頭退了出去。

晚上,鎮南王如法炮制昨晚的法子,蓉卿依約去了後院,鎮南王抱臂站在林間看著她,笑道:“你果然很聰明,簡王妃沒有懷疑你!”

“郡王還有什麽吩咐,若是沒有小女告辭了。”說完轉身要走,鎮南王卻是冷笑一聲,道,“明天讓你的人都老實待在府裏,若是有人出去,休要怪我不留情面!”

蓉卿轉頭看他眼底怒火毫不掩飾,鎮南王見她生怒興致很高的樣子,點頭道:“美人生氣可不好看。”一頓語帶調侃的道,“當初我對你承諾依舊有用,你只等我十裏紅妝來娶你罷!”

“郡王還是顧著自己吧。”蓉卿拂袖,轉身而去,鎮南王毫無顧忌的哈哈笑了起來。

蓉卿回到房裏,輾轉反側,不知道簡王府這會兒是什麽樣子,明天……明天遼王應該能到達天津衛了吧?

她翻坐起來,找了紙筆在桌上鋪了紙,不過一刻府裏的平面圖躍然紙上,她盯著圖紙靜靜的看了半晌,又將紙放在燭火上燃盡。

很安靜的過了一夜,不管是府裏還是簡王府都風平浪靜。

第二日一早,蓉卿吩咐府裏所有人無事不得出門!

華靜芝陪著蓉卿在房裏做針線,卻都是心不在焉的,華靜芝時不時讓明蘭去外院看看,問問木椿街面上有沒有什麽不同!

明蘭每每回來都是搖頭。

“那你去榮月居看看。”華靜芝說完,想了想又看著翹荷,“還是你去吧,聽聽周圍有什麽動靜沒有。”

翹荷應是,不一會兒回來:“院子門還是關著的,看不出裏面有人的樣子。”她們不敢進去,只能在外面看!

仿佛煎熬一樣,整整一天幾個人窩在房裏心神不寧,蕉娘看著越發的狐疑,拉著明期問道:“小姐和華姑奶奶怎麽了?可是有什麽事?”

“沒……沒有。”明期搖著頭,“小姐只是和華姑奶奶說鋪子裏的事情而已。”

蕉娘哦一聲,系了圍裙去了廚房。

“小姐。鮑掌櫃來了。”青竹隔著回了一句,蓉卿聽著就暗暗叫苦,鮑掌櫃怎麽會這個時候來了,她道,“你和鮑掌櫃說我身體不舒服,讓他有什麽事過兩天再來!”

青竹應了出去。

蓉卿翻出懷表看了一眼,已經是酉時了,還有半個時辰天就要黑下來了。

一會兒青竹回轉過來:“鮑掌櫃說請小姐保重身體,他後天再來給您回事。”蓉卿松了一口氣,道,“知道了。”

蕉娘帶著青青提了食盒進來,幾個人勉強說了幾句話吃了飯,外面天色已經完全黑了下來。

蕉娘收拾了碗筷,和蓉卿道:“剛剛吃過飯出去走動走動,這樣窩在房裏該積食了。”她怕蓉卿擔憂蘇瑉心思重,又悶在房裏,回頭該生病了。

“嗯。”蓉卿想親自去榮月居看看,聞言就站了起來,和華靜芝一起出了院子,在花園中散步,卻有意朝榮月居那邊走!

兩個人剛走了幾步,木椿急匆匆的跑了過來,滿頭大汗的樣子,嘴唇哆哆嗦嗦的說話已經有些不利索了:“小……小姐……”蓉卿凝眉看他,木椿腿肚子直打轉,吞了一口口水,指著外頭道,“突然……有……有侍衛……將咱們府裏包……包圍了,都點著火把,來勢洶洶。”一頓又道,“外面街上也鬧騰了起來,有幾處也起火了,不知道出了什麽!”

外面果然有亮光照了進來。

蓉卿和華靜芝對視一眼,雙雙臉色一變。

“木椿!”蓉卿顧不得禮儀,拉著他低聲吩咐了幾句,木椿聽著驚訝的瞪大了眼睛,想了想鄭重的點了點頭道,“小人知道了,一定辦妥當!”

蓉卿咬著唇瓣頷首道:“辛苦你了。”

木椿滿臉堅毅,轉身而去。

蓉卿回頭拉著華靜芝的手,兩人指尖皆是冰涼!

------題外話------

這個月咱們沖月票榜啊,有了票就投,沒有也米事,咱們努力了就成。

092 圍救

院外的火把將半個院子照的亮若白晝。

不等蓉卿細想,外面就聽到一聲中氣十足的高呼:“裏面的人都不準動,否則格殺勿論!”語帶蕭殺,不留半絲情面。

蓉卿苦笑,果然簡王爺還是將這裏圍了,是啊,和偌大的北平城比起來,她們幾十條命實在不足掛齒。

她回頭朝榮月居方向看了一眼,拉著華靜芝的手就道:“我們走!”話落,兩個人飛快的原路跑回原來的院子。

府裏的仆婦丫頭小廝們個個臉色發白的聚到榮慶居院門前,蕉娘怒著臉吼道:“慌什麽,都給我安靜點。”可是嗡嗡的議論聲,以及小丫頭們驚嚇後的哽咽哭泣依舊未絕。

蕉娘還想再說什麽,就看見蓉卿拉著華靜芝跑了回來,她撥開人群迎了蓉卿就問道:“小姐,人都在這裏了,怎麽辦。”蕉娘依舊不知道是怎麽回事,可是現在也不是細問的時候。

蓉卿點頭指著眾人就道:“大家都不要慌,千萬不要害怕而偷偷跑出去。”說著一頓,目光微微一掃,看向華靜芝和蕉娘,“你們跟著華姐姐和蕉娘一起,去榮華居後面的地窖裏躲一躲,沒有人去喊你們,一個都不要出來。”一頓又道,“昨天吩咐的事情,你們都記住了嗎。”

有幾個婆子及丫頭慌張的指了指身上穿著的襖子:“記住了,奴婢一早上就將棉襖穿在身上了。”

小姐昨天讓明蘭告訴大家,這兩天天氣會變冷,讓大家將襖子穿在身上,她們應了都穿在了身上,可是這都四月了穿著襖子動一動就是一身汗,個個心頭都是莫名其妙,小姐怎麽好好的讓她們套著襖子在外面。

現在終於明白其中的緣由。

“好!”蓉卿點點頭,“那你們快去。”

年底的時候,蘇瑉托人起了冰存在地窖裏,這會兒裏面雖有點冷,但比起外面來說,已經是最安全的了。

即便是院子著了火,那裏面也不會被燒著。

“小姐!”蕉娘聽著拉著蓉卿的手,道,“奴婢留下來,您和華姑奶奶去躲一躲吧?”

“沒有時間了。”蓉卿擺著手,“婆子丫頭們都沒了主張,您在能壓著她們,再說華姐姐還在,您幫我照顧好她,我一會兒就來。”話落她推著蕉娘,“快去!”

蕉娘眼睛瞬間紅了!

就在這時,外面又是一聲長喝,蕉娘聽著一驚忙回頭看著眾人:“走!”又不舍的看了眼蓉卿,咬牙道,“小姐小心。”

蓉卿點點頭,回頭看著華靜芝:“姐姐快去。”華靜芝也不多說什麽,帶著眾人就朝她的院子那邊跑去,蓉卿對明蘭道,“你快去房裏,將我昨晚讓你們準備的棉被送過去。”不知道這件事什麽時候能結束,地窖裏極冷,蓉卿怕她們到時候受不住。

明蘭應是而去。

這一切前後也不過半盞茶的時間,院子裏就只剩下蓉卿和明期兩個人,明期含著眼淚看著蓉卿,低聲道:“小姐,那些人會不會沖進來。”

蓉卿回頭去看,外面的火把越來越亮,那些人是在逼鎮南王自己出去吧。

鎮南王這會兒在做什麽,是惱羞成怒,打算拼死一搏還是拖延時間,等著遼軍的到來?!

忽然,一聲劃破空氣般的嘶鳴聲傳來,隨即砰的一聲落在什麽地方,明期聽著臉色一變,蓉卿拉著她進了院子,在院墻後面站定。

“什麽聲音?”明期驚的說不出話來,蓉卿凝眉道,“應該是箭矢的聲音。”看來外面的人等不及了。

又是接二連三的翁鳴聲,皆是從榮月居方向傳來。

“小姐,我們也去地窖吧。”明期護著蓉卿,“箭不長眼睛,若是傷到你怎麽辦。”

蓉卿擺擺手,探頭在外面看了看,明期不知道蓉卿看什麽,只能護著她靠在墻邊上,過了一刻外面響起木椿的聲音:“小姐。”蓉卿聽著就回道,“快進來。”

木椿跑了進來,看著蓉卿就點頭道:“事情辦妥了,小人將府裏的平面圖丟了出去,從門縫裏就看到有人將圖撿去了。”

蓉卿嗯了一聲,放了心對木椿和明期道:“走,我們去地窖!”她希望一會兒打起來,簡王爺能手下留情,不要將院子燒了才好。

話落,三個人奔著榮華居方向,弓著腰一路跑著。

耳邊就聽到簌簌的箭矢聲,咚咚咚的落在另外一頭。

明期嚇的砰的一聲摔在了地上,木椿一把將她扯起來,大家都顧不得說話攢著氣的往前跑。

刀劍交鋒的刺耳撕裂聲傳來,蓉卿腳步微頓瞇眼朝榮月居方向看去,就見對面的圍墻上,影影綽綽站了十幾個黑影,她分不清是簡王的人還是鎮南王的人,殺氣騰騰翻飛在院內院外。

“快走!”蓉卿拉著明期,步子越發的快,沖進榮華居的院子,穿過一道抄手游廊就已經看見地窖矮矮的入口,明蘭正焦急的站在門口等著她們,見她們過來她立刻擺著手道,“小姐,快點!”

蓉卿應了一聲,幾個人貓著腰飛快的鉆了進去,木椿跟在後頭就將門栓上。

“小姐。”蓉卿下了幾十階的樓梯,一陣陣寒意撲面而來,蓉卿就著微亮的燭光瞧見府裏的婆子丫頭還有外面做粗活的下人,都在裏面,人雖很多卻沒有一個人說話,大家都緊張靠在一起面色發白,蕉娘見著蓉卿,忙迎了過來,問道,“上面怎麽樣了,打起來了嗎?”

“嗯。”蓉卿點了點頭,拉了蕉娘的手看了眼眾人就道,“今晚可能出不去了,大家都保存體力,墻角有做好的燒餅和水足夠我們熬三天,都不要慌!”

人一到黑暗之中,莫名的就沒了安全感,上面又是刀槍火海的,更沒了主心骨一樣。

聽了蓉卿的話,大家都不約而同的朝墻角看去,果然見那邊擺了幾個木桶,有竈上的婆子恍然想起來,那正是她們前幾天做的燒餅和酥餅,她長長的松了一口氣,附和著蓉卿道:“這麽多吃食,我們這幾個人莫說三天就是六七天也撐的過去。”婆子說話風趣,大家都跟在後面忍不住笑了起來。

緊繃著的氣氛松弛了下來。

華靜芝拉著蓉卿去一邊,又將一件夾襖披在她身上,低聲問道:“你下來的時候,上面是什麽情況?”蓉卿簡短的說了一聲,回道,“……已經交鋒上了。”

“不知道遼軍上岸了沒有,若是上岸了簡王府就這麽點人,能抵抗的了嗎?”她不安的看著蓉卿,蓉卿搖搖頭,她也不知道,時間過了好幾日鹿子的信也該送去灤縣了,蓉卿吃不準趙均瑞會不會帶著兵馬轉道回來。

“先把鎮南王的事情解決了再說吧。”蓉卿嘆了口氣,“後面的事情就看簡王爺怎麽安排了。”已經不是她能幹預的了。

華靜芝也沈默了下來,蕉娘在地上鋪了一床棉被,讓蓉卿和華靜芝在被子上坐下來,當時準備的還是有些倉促,又怕被鎮南王察覺,所有能將吃食和水拿下來已是不易,如今沒有地方歇腳,只能將就一番了。

地窖裏大家安靜下來,就聽到上面傳來嗡嗡的聲音,咄咄的釘在地上,華靜芝擰了眉頭看著蓉卿道:“你料的果然沒有錯,即便有府裏的圖紙,簡王爺還是選擇了這樣的手段。”一聽就是隔著院墻數箭齊發!

“嗯。”蓉卿回頭看了眼縮在一起的眾人,嘆道,“……這樣做保險,若是將人放出去才真的是放火歸山。”

華靜芝就瞪了她一眼,假意怒道:“你啊,為別人到是想的周全。”

“小姐!”木椿咚咚的從樓梯上跑下來,剛剛他一直透著門縫觀察外面的情景,這會兒他慌張的跑來下來,大家不由皆驚住,木椿也顧不得許多,就道,“簡王府的侍衛已經沖進來了,兩邊好像已經交上了鋒。”說著一頓又道,“府裏的人都在這裏,簡王爺的人會不會找不到榮月居?要不然小人上去看看吧?”

“不要!”蓉卿擺擺手,“你出去幫不上他們,咱們把院子空出來就成了,別的事與我們無關!”

木椿想了想,點頭應是,又跑上了樓梯。

緊接著,很清晰的刀劍聲,仿佛在頭頂上一般,還有轟隆隆的腳步聲,木椿又跑了下來,驚恐的道:“小姐,院子裏好像著火了。”一頓問道,“怎麽辦?!”

“隨他去吧。”蓉卿緊緊蹙了眉頭,這個時候刀劍無眼,上去就是送死,她不能為了身外之物讓他們去送死,“只要不燒到我們這裏,就不要去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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