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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得空,能不能到府裏來讓我們也嘗個鮮?!”

牛嫂子本來就打算過年的時候讓牛順河在蓉卿勉強露一手,現在蓉卿要求,她求之不得,立刻笑著道:“沒問題,這兩天他也沒有什麽事,明天就讓他過來!”

蓉卿笑著應是,待牛嫂子離開蓉卿轉頭吩咐蕉娘:“……牛順河明天來家裏做燒鴨,您在竈臺看著點他是如何做的,也不是讓您偷師,只是看看他做的過程有沒有什麽不妥當的地方。”

蕉娘在竈臺待了這麽多年,蓉卿一說他就明白了,有的燒鴨燒鵝鋪子,為了讓東西好吃味道鮮美,在裏頭偷偷加一些西域進來的香料,那種香料不但香味好聞,而且越吃越想吃……吃多了還傷身。

蓉卿讓她留意,蕉娘點頭應道:“小姐放心,明天我一定留意了。”

等到第二日,牛順河來府裏做燒鴨,蕉娘裝作好奇的樣子待在廚房,前前後後看了個仔細,回來和蓉卿回道:“鴨子提前一天腌了風幹,然後倒了作料在鍋裏煮,待作料煮開了再把鴨子放進去泡一個時辰,然後再拿出來瀝幹水隔著水在湯料上蒸熟……”蕉娘說著微頓,“我仔細觀察了,他來的時候除了帶了腌制好的鴨子,是空手的,並沒有加多餘的東西進去,鴨子出來後我嘗了嘗味道確實好的,肉有彈性肥的不膩瘦的不木!”

“那就好!”蓉卿放了心,也不急著說什麽,在心裏慢慢的打著腹稿。

臘月十五的時候,又開始簌簌的下著雪,蓉卿擔心山海衛的事情,怕元蒙人真的侵犯,托周老去打聽了數次,周老回來說今年元蒙許是有好收成,一點動靜都沒有。

蓉卿放了心,算著蘇瑉回來的時間。

“小姐。”明蘭從外面進來,拍著身上的雪花,“按著您的吩咐,在花房裏燒了個爐子,開了一個窗戶,那些話應該沒事了吧?”

蓉卿正在縫衣裳,揉了揉眼睛她點頭道:“走,我去看看!”話落,她放了針線,明蘭又給她拿了個敞篷披上,撐了傘兩個咯吱咯吱的踩著雪去了花房,花房裏因為燒了爐子,裏面溫度不冷不熱的,牡丹和山茶依舊是葉綠枝肥的,她道,“先就這樣了,等天氣暖和出太陽時再把它們搬出去吧。”

明蘭應是,蓉卿的視線就落在那株十八學士上。

自從買回來後長勢一直很好,可就不見有開花的跡象,她蹲在花盆托著下巴,嘀咕道:“……難道是手法不對?”話落,她就想到十八學士進府那日,齊宵在外院的花園中和她說的話,面頰微紅她尷尬的咳嗽了一聲,竟動了要給齊宵回信的心思。

待回到房裏,她找出齊宵當初來的信,隔了半個多月,應天也應該下雪了吧?

她失笑,磨了墨提筆給他寫信,先說北平已經下了兩場雪,外面天寒地凍的她都不敢出門,呵氣成冰的,不過幸好當初他幫著建了花房,若不然那些花這會兒肯定都要凍死了,又說起成衣鋪子的事,鮑掌櫃新介紹了自己的弟弟過來,她見過覺得雖沒有鮑掌櫃沈穩,但人很機靈而且有種嘗試精神,等過了年鋪子尋好了,成衣鋪子就要開張了,真希望能一帆風順!

還有牛順河夫妻,就是當初我剛來北平時認識的那對夫妻,他們的燒鴨做的確實純正,我就想著不如投了股份,讓他們在北平開一間燒鴨店,我讓蕉娘在北平城轉悠過,僅有的四家燒鴨店也都買回來嘗過,都沒有他們的味道好,你說這個生意能不能做?

四哥還沒有回來,山海衛靜悄悄的,可我心裏總是有些不安,你到是好了在應天,就是打起來也打不到你那邊去……不過聖上怎麽也沒有動靜了,我聽說遼王並沒有派人去京中奔喪,聖上怎麽也不發怒?

還有我三哥,天氣這麽冷,你若是得空記得幫我去看看他。

你說的那位華小姐,說好與我聯系的,怎麽我等了兩個月也不見她給我來信,這事情靠不靠譜,你只與我一提我卻當了真……

洋洋灑灑,蓉卿寫了三頁紙,先是將這裏的情況說了一遍,又詢問他意見的,忍不住抱怨華小姐的事情……待落筆她輕輕笑了起來,忍不住在後頭加了句:若依舊是一百二十個字,那你索性省點紙墨罷!

將信封好,她又犯了愁,要怎麽送去京城,難不成要找周老?周老定然又會打趣笑話她一番!

果然,周老拿了信暧昧的朝著她一笑,打著保票道:“放心,這信年關一定能送到。”

蓉卿愕然,從北平到應天一封信半個月就能到了?

信送走了,她就開始和蕉娘準備臘月二十三除塵的事情,恰好那一天天氣極好,大家就將家裏裏裏外外清掃了一遍,連躲在房裏偷懶的周老都被蓉卿揪了起來,讓木椿幾個人將他借住的客房清掃了一遍。

蘇瑉和齊宵的房間,則是蕉娘帶著人親自打掃的,蕉娘回來和她抱怨:“齊公子房裏本來就沒有東西,上一次郡主來砸了一通,這會兒更是空蕩蕩的了,他人不在房裏這樣空也太不像樣子了。”

“那等小年前,我們去逛廟會吧,去買些有趣的小玩意回來,正好我房裏也要添置東西。”蓉卿笑著說著躍躍欲試,蕉娘點著頭道,“成,不過要請周老一起才成。”

蓉卿笑著應是。

因為蘇瑉不在,又不是在本家,祭祖的事情就免了,大家清掃完了都累不行,洗漱完就早早歇下來了。

臘月二十六過小年的時候,正好是世子府小公子的百日,蓉卿提了禮又去了一趟世子府,楊氏見她和趙玉敏依舊不說話,就笑著道:“……我們也不是外人,那我讓人帶你去書房裏看書吧,一會兒開席了再請你過去。”

蓉卿笑著點頭,跟著丫頭去了書房,看了一個上午的書,中午和趙玉敏隔著桌子吃了酒席,蓉卿就和楊氏告辭,楊氏送她出門,叮囑道:“聽世子爺說你四哥這兩日應該就會回來,你在家若是覺得悶就到我這裏來坐坐。”

蓉卿應是,行了禮和楊氏辭了回府。

第二日,蕉娘帶著青青和竈上的幾個婆子開始準備過年的食材,蓉卿看著縫的第三件道袍長長的松了一口氣,練了這麽久總算是做了一件像衣服的東西出來了。

“小姐。”明蘭提了個包袱進來,笑著道,“咱們過年的新衣服送來了,您要不要看看。”

府裏沒有養繡娘,蓉卿只得將大家的衣服送去針線班子做,又去的匆忙所以一直拖到今天才將衣服都送過來,蓉卿笑著和明蘭明期點衣服,又喊來青竹:“把大家的衣服都分發下去!”

青竹笑著應是,提了包袱出門,可還未到門口她就去而覆返,滿臉笑容的道:“小姐,四少爺回來了!”蓉卿聽著一喜,忙丟了手裏的衣服跑了出去,果然看見蘇瑉正大步進了院子,她滿臉的歡喜迎了過去,喊道:“四哥!”

蘇瑉一把拉住她:“地上滑,你怎麽還像個長不大的孩子。”話落又道,“也不怕人笑話。”

蓉卿就呵呵笑著道:“沒有人瞧見,誰會笑話!”說完拉了蘇瑉的袖子,“正念著你怎麽還沒有回來!外面冷,您快進去暖和暖和!”

蘇瑉卻是沒有動,回頭去看,蓉卿不解也順著他的視線去看,隨即就是一楞,滿臉驚訝的看著門口。

“五哥!”蓉卿驚喜的說不出話來,他沒有想到蘇崢會來,她看看蘇瑉又看看蘇崢,問道,“五哥來,您怎麽也沒有率先打個招呼?”

蘇崢穿著一件連青色夾棉直綴,樣子沒有多大的變化,卻比以前更多了一分成熟,她笑著又喊了聲:“五哥!”微微行了禮。

“八妹。”蘇崢打量著蓉卿,滿臉的笑容,“長大了,我都快不認識了。”

“進去說吧。”蘇瑉笑著看著兩個人率先進了暖閣,蓉卿和蘇崢也跟在後面進去,明蘭和明期上了茶,蓉卿就忍不住的問蘇崢:“您是要在這裏過年了對吧?家裏好不好,七姐怎麽樣,岑姨娘怎麽樣,母親好不好?”她連珠炮的問著,蘇崢不由失笑。

“都很好。”蘇崢說著,從懷裏拿了兩封信出來,“這是母親和七妹給你的,母親還給你帶了些東西,一會兒你讓人擡進來。”

蓉卿應是,笑著接過信並未著急看,而是看著蘇崢接著問道:“您怎麽會和四哥在一起,來北平的事情祖母知不知道?”

“好了,好了。”蘇瑉打斷她的話,笑道,“你讓五弟歇一歇。”

蓉卿吐了吐舌頭不再說話。

“沒事。”蘇崢始終笑著,回道,“是我寫信給四哥的,說和他一起回北平來看看你。”一頓又道,“祖母並不知道我來北平,我只說去一位同窗家過年,等過了年我再回去。”

不讓太夫人知道也好,免得她對蘇崢也生了怨懟。

蓉卿又問了許多府裏的事情,這才想起蘇瑉來,道:“是不是年前沒有動靜,今年就算太平了?”蘇瑉搖搖頭,“也不是,元蒙內部似乎也出了矛盾,這段時間正鬧著分家呢。”

鬧分家,那是不是就沒有精力騷擾大夏了?蓉卿松了一口氣,“京城呢,聖上可有新的動向?”

蘇崢微有詫異的看了眼蓉卿,蘇瑉笑著和他解釋:“她一向如此,凡事都要問個清楚,心裏有數才成,若不然就整日裏胡思亂想的。”

蘇崢微微頷首,以前蓉卿在家裏時他到是沒有發覺,沒有想到她對局勢也這樣在意。

“大夏現有十四位封了封地的王爺,郡王到後陸續已有十一位王爺或是的郡王到了京城,如今只有病重無子的寧王以及遼王未到,如今朝堂政局漸漸穩定,宗人府已經提審過靜慈,想必開了年就會審問三哥,倒是偶聖上什麽動向也就明朗了。”

他怕蓉卿擔心蘇峪,又道:“……臘八的那天,宮裏還賞了粥給大伯。”

天家恩賜,即便是一碗粥也是無上的榮寵,看來,聖上還記著蘇茂渠,若是這樣,那麽蘇峪的安全也就有保障了!

晚上蕉娘親自下廚,蓉卿兄妹三人熱熱鬧鬧吃了飯,蘇崢見到蕉娘時也楞了半晌,聽了蕉娘的解釋,他眼角微紅,抱歉的道:“……只怪我無用。”

“五少爺休要自責,當時太夫人和二老爺下的令,您若是違背,不但救不了我還落了個不孝之名,您什麽都不做是對的!”蕉娘語有唏噓,“現在八小姐沒事,又和四少爺重聚,這樣的好日子,便是我做夢也想不到的。”

蘇崢微微頷首,依舊有些慚愧的樣子。

蘇瑉拍了拍他的肩膀,笑著道:“事情都過去,我們都不要再想了,往後我們都朝前看!”一頓又道,“你明年還有兩件大事要辦,全力以赴才成。”

蘇崢的婚事定在了明年八月,等成了親他就要參加秋試,確實是人生的兩件大事。

提到婚事,蕉娘又著急起來,過了年蘇瑉也要十九了!

第二日蘇瑉陪著蘇崢去了世子府,晚上兩人留在世子府吃飯,很晚才回來,蓉卿指了紅梅帶著青青去蘇崢房裏服侍……

大娘三十的時候,牛順河夫妻過來,裏裏外外開了兩桌,熱熱鬧鬧的吃了年夜飯。

因剛除了國孝,北平城比起以往節慶要冷清了一些,沒了煙花大家就湊在一起打葉子牌和馬吊守夜,鬧哄哄的到下半夜敲了三更的鼓才歇了睡下。

蓉卿坐在梳妝臺前拆著頭上的發髻,想著蘇崢和她說的話:“……父親回去後知道偏院被燒,狠狠的發了一通火,還將二夫人訓斥了一頓,若非祖母攔了一下,只怕父親就要當著外面的面朝二夫人臉上丟茶盅……”

偏院被燒,蘇茂源怪二夫人沒有當好家,可他也不想想,偏院的家他什麽時候給二夫人當了。

他不過是心裏堵了火無處發洩,就找軟柿子捏!

“父親現在住在正院裏,祖母讓二夫人照顧他起居,現在正院裏每日都是烏煙瘴氣的,二夫人就常常避去七妹或者姨娘那邊找清凈。”蘇崢說的滿臉的無奈,“六妹也常回來鬧,隨孔家欺負人,讓祖母去給她出頭,

祖母哪裏有心情管她的事情,所以六妹常常待在家裏,一待就是三五日,孔家也沒有人來接她回去。”

蓉卿愕然,蘇容玉和孔家已經鬧到這個地步了。

她想著二夫人的事情,蘇崢能來,不知道她能不能把二夫人和蘇容君也接過來住些日子?!

她又想到二夫人和蘇容君寫給她的信,兩個人仿佛約好的一樣,各自都說過的很好,家裏面一派風平浪靜,讓她安心在北平帶著,不要回去!

想到這裏,她不由嘆了口氣。

“小姐,睡吧。”明蘭幫她放了發髻,笑著道,“一會兒天就要亮了,下人們還要來給您拜年,您又沒空睡了。”

蓉卿就收了心思,上了床剛合上眼不久,就聽到院門被敲的砰砰響,明蘭趕緊披了衣服出去,一會兒回來臉色慘白慌張的回道:“小姐,是平洲來了,說四少爺剛剛去山海衛了!”

蓉卿一個激靈坐起來,文道:“這個時候去,可知道是怎麽回事?”

“平洲說,元蒙五千兵馬,今晚突襲了一個叫界嶺衛的地方,似乎那個地方離山海衛和永平很近,四少爺怕元蒙人會折去山海衛,連夜趕過去了。”明蘭說著一頓又道,“平洲還說,四少爺交代五少爺在北平多住幾日,等過了元宵節再走,讓您不要害怕。”

蓉卿不是害怕,北平有簡王在,元蒙人就真的打過來也要花些時間,她是擔憂蘇瑉的安衛,她總覺得這一場戰役不會簡單!

這一夜註定是睡不著,蓉卿索性重新梳洗起了床,找來了大夏輿圖細細翻看著,等到天際發亮,她讓蕉娘發了紅包,就放了一部分的假,各自是休息還是出去走動都隨意,只要不鬧事去一些不幹凈的地方就成。

蘇崢進來陪蓉卿說話:“……界嶺口那邊都是山,元蒙人不可能真的從那邊打進來,他們入關無非就是想搶糧搶錢,那邊窮山惡水沒有什麽可搶的,所以,我猜測他們最後的目的,應該還是山海衛。”

蓉卿也覺得蘇崢說的有道理,但因為山海衛前有薊州和宣同,後有遼東防守,他們要想進來談何容易,只能想著法子從一些布防薄弱的地方繞道進來。

到了正月初五,周老打聽消息回來說,元蒙人五千兵馬已經跨過了界嶺口,在去撫寧衛的路上,和薊州總兵馬懷德碰上,兩軍在中間一個棗園莊的地方打了起來。

蓉卿聽著心驚,將輿圖拿出來鋪在桌上和蘇崢討論,兩人都覺得馬懷德若真的和元蒙人交戰,若不能將他們從界嶺口逼退,唯一的方法就是將人往山海關趕,她忽然心中就有些不安起來,那邊正靠著遼東,是遼王進關的必經之地!

蘇崢也變了臉色,唏噓道:“馬懷德應該沒有這麽大的膽子吧?!”

蓉卿不知道馬懷德有沒有這麽大的膽子,但是遼王肯定有!

不管前方的戰事如何,北平城中依舊一派平靜,鮑全明過了初七就開始四處打聽鋪子的事情,牛順河夫妻四處跑著送貨取貨,又添了二十二個繡娘,如此蓉卿的成衣鋪子簽了合約的已經有八十二個繡娘,這樣幾乎每個兩天就有一批貨能出來,到解決了貨源緊張的事情。

過了一個冷冷清清的正月十五,蘇崢也要走了,蓉卿不敢留他,怕到時候局勢真的亂起來,他不能回永平,那家裏二夫人和蘇容君以及岑姨娘就沒有人照顧,她寫了信和二夫人以及蘇容君,又帶了一車的北平特長和絲綢給蘇崢帶回去!

正月十六,蘇崢千叮嚀萬囑咐的回了永平。

馬懷德果然如蓉卿所料,將元蒙人朝山海關逼,她急的去了一趟世子府,旁敲側擊的問楊氏,楊氏笑著道:“……世子爺和王爺這些日子也在部署,周將軍雖不曾經過大戰,但這幾年跟著王爺也歷練了出來,這點事還難不倒他。”

蓉卿只得應是。

過了正月十六,年味就沒有了,一切都恢覆了原樣,蓉卿心不在焉的聽著鮑全明說著鋪子的事情:“……有家鋪子一月掌櫃的要回鄉去,小人仔細瞧過,那鋪子雖不大,但有個閣樓,上頭打理齊全還能存活,一個月的租金是一百二十兩,小姐若是覺得不錯,小人可以再和東家談談,如今前方正值戰事,鋪子不好租,小人有把握可以談到一百兩。”

“好!”蓉卿點了點頭,“你去談吧!”

鮑全明看了眼蓉卿,還想再說什麽,這邊周老在外頭咳嗽了一聲,蓉卿一驚,周老平時沒有要緊事不會進內院,她看向鮑全明就道,“你辦事我放心,你盡管去和東家談,等談妥了我們再商議鋪子裏如何裝修。”

鮑全明知道蓉卿惦記著蘇瑉,便應是退了下去。

“周老。”蓉卿親自掀了簾子請周老進來,“可是我四哥那邊有什麽消息?”

周老就笑瞇瞇的搖搖頭,從懷裏抽了封信出來遞給蓉卿:“五爺的信!”然後暧昧的捏了捏的信的厚度,笑盈盈的道,“明天正好有人要去京城,你寫了回信,我讓給你帶去。”

蓉卿面頰微紅,失笑的將信接過來,周老茶也不喝,打了轉就走了。

蓉卿拆開信,隨即楞住,就見裏面層層疊疊的竟有四張紙……

生意上的事情我並不懂,但我這幾日在京城各處轉了轉,如你這樣的成衣鋪子並沒有看見,我到是覺得你可以試試,至於掌櫃的事,我派人查了鮑掌櫃的家底,到沒有不良的劣跡,你盡可以試試,便是不成也無妨。

烤鴨鋪子的事情,你若覺得可行就去做,不要有後顧之憂。

華靜芝我和她聯系過,她原想與你聯系,可年底家中出了點事便耽擱下來,她願計劃二月從蘇州出來,約莫三月中旬到北平,到時候她會住在萬安樓,你也不要著急去見她,她到後會派人來拜會你。

山海衛每年年底都會有一些元蒙人進出,大大小小總會有些戰事,你不要擔心,我已與周老說過讓他去鏢局請些鏢師回來,這件事他會去辦,你不用操心。

至於蘇峪,我去牢中看過他了,他一切都好並未有不妥之處,由此可窺聖上態度一二。

北平天氣冷,若你實在住不慣,不如明年來應天過冬罷,這邊雖也冷可卻不至於呵氣成冰,若不然去蜀中也是不錯,年中出發年底就能到蜀中,蜀中一年四季如春,你一定會喜歡那裏,那邊也有你愛吃的川菜。

等我回來後,我們可以細細商量。

誰要和你去蜀中?!說的這麽理所當然的,蓉卿失笑。

郡王在京中已穩定下來,等過了元宵節我便啟程回北平,你有沒有特別想要的禮物……不過也沒有機會問你,我每樣都買了一些托了人帶過來……

你針黹學的如何,新年裏家中添了新衣,卻因沒有緊著量尺寸,做出來有些不合身,我旁的衣裳都落在北平,每日換洗到有些捉襟見肘……

然後蓉卿就看見,他在這行字小字的下面,規規整整的寫了一排尺寸……

她無語,他莫不是在暗示她,讓她照著這個尺寸,給他做衣服?

她失笑將信又回頭看了一遍,不讓他寫一百二十字,他就事無巨細的寫了四頁紙,下一次他是不是就要寫六頁?!

而且從墨跡來看,似乎是寫寫停停並非一蹴而就,她幾乎能想到他坐在案前凝眉沈思滿面嚴肅的樣子。

不知道,還當他寫什麽樣的重要奏章。

她覺得好笑,可心底又忍不住生出一股淡淡的,她自己都未察覺的暖意。

收了信,她喊蕉娘進來,笑著道:“您去庫房裏看看,有沒有湖藍色的革絲,再尋些蠶絲棉出來,幫我裁一件薄襖直綴。”蕉娘點點頭,問道,“是給四少爺裁的?”

“不是。”蓉卿不好意思說是齊宵的,道,“算了,您別管了,把布拿來給我,我自己裁吧!”

蕉娘狐疑的打量了眼蓉卿才出了門。

蓉卿磨了磨提筆給齊宵回信。

089 焦灼

提了筆,她忽然想起來,他信中說正月十五就從應天出發,她現在回信豈不是收不到了?!

想到這裏,她放了筆將信收了喊明蘭過來:“你去看看周老在不在,請他來一趟。”明蘭應是,不一會兒將周老請進了內院。

蓉卿讓人給周老上了茶,周老笑道:“可是信寫好了?”蓉卿搖搖頭,回道,“他信中說正月十五就從應天出發來北平,我這信也不用回了!”

“哎呦,是我老糊塗了。”周老拍了額頭笑了起來,“那有什麽話就等他回來你們再細細的聊吧。”話落,又暧昧的看了蓉卿一眼。

蓉卿不接他的話,只問道:“他說讓您去鏢局請鏢師回來?”周老點了點頭,回道,“請六個鏢師護院,我也能放心點。”

有鏢師在確實能放心點:“只是那鏢局您可認識,請來的人要細細查過才成。”

“你放心,我請的人都曾打過交道的。”周老信心滿滿的說著,蓉卿見他如此說遂就沒有再問,而是說起元蒙來,“可有新的消息回來?”一頓又道,“我聽五哥說,馬懷德是崇明十七年從甘肅調到薊州任總兵,他以前出師誰的門下,能不能查到他和遼王有沒有來往?”

周老一直都知道,蓉卿不關大小事只要涉及到她關心的人,都會事無巨細弄個清楚明白,見她問起也不隱瞞,就道:“他是崇明元年,由當時的湖廣總督劉原道舉薦入涼國公齊瑞信麾下,先是從文書做起,後臨安侯出事涼國公從甘肅總兵的位置上退下來,馬懷德卻繼續留在了甘肅,崇明十七年由甘肅總兵戴袁成舉薦給先帝,做了薊州總兵!”

蓉卿沒有想到,馬懷德雖出身不高,但入軍營後官途到是運氣極佳,要知道劉原道雖是前朝的遺臣,但卻是先帝奪情留下來的,內閣成立後先帝首先想到的就是他,但劉原道為人似有些偏頗,執意留在湖廣連任了十二年的知府,死後也是葬在了湖廣。

馬懷德能得他舉薦,還是入的涼國公齊瑞信麾下,是多少人想都想不來的。

“那他為人如何?既在甘肅待了那麽多年,想必實戰經驗應該很豐富吧?”打戰講究的還是經驗,尤其像鎮守邊關的幾位總兵,哪一個不是千軍萬馬屍山血海中趟出來的。

“呵呵……”周老冷笑一聲,回道,“馬懷德這人,若論起溜須拍馬,在軍中他論第一,還無人還敢稱第二,而且此人處事非常圓滑,見風倒,若不然當年涼國公被召回了京城,他怎麽還能留在甘肅,不但如此還得了戴總兵的舉薦,做了薊州總兵?”

蓉卿愕然,沒有想到周老對馬懷德的評價這麽低,這麽說來,馬懷德除了嘴皮子功夫,根本就沒有什麽實力?

轉念一想,她覺得也對,元蒙人雖勇猛以一當十,可馬懷德前前後後已召集了近六萬的兵馬圍擊,但盡管如此這場戰還是從大年三十打到了正月十七,整整十七天元蒙人只從界嶺衛向後退了五十裏!

“不過你說他有沒有和遼王私下聯系……五爺也曾經私下查過。”周老捋著花白的胡須,“馬懷德這個人雖作風不正,但卻極有分寸,膽子也小,我們查了他一年多,除了克扣軍餉私自將糧響以次充好外,到沒有發現他和遼王有所聯絡。”

聖上最忌諱的,就是手握重兵的臣子與各地藩王私下來往。

蓉卿驚訝的是,齊宵也曾查過馬懷德,他是不是也和自己的想法一樣,遼王會私底下與宣同或是薊州總兵有所聯絡?!

她也希望是自己多慮了!

過了兩日,周老果然從鏢局請了五個武藝高強的鏢師回來,五個人分成兩班,一班在白天巡視,一班巡夜,蓉卿雖覺得北平不會有什麽事,但有幾個武藝高強的人在家裏,她心裏也多了幾分底氣,只是左右叮囑周老,這幾個人人品出身都要仔細篩選,免得到最後沒有強盜劫匪入府打劫,他們反而引狼入室了。

周老笑著應道:“放心,不會有事。”

蓉卿這才放了心,正月二十六的時候,齊宵在信中所提到的禮物到了北平,蕉娘帶著幾個婆子將東西擡進來,蓉卿看著擺了半個暖閣的大大小小的箱籠,她愕然的道:“都是從應天來的?”

蕉娘也忍不住笑:“可不都是。”話落打開了一個箱籠,指著裏面的東西道,“您看看。”咯咯笑了起來。

蓉卿也是滿臉的愕然,就瞧見裏面擺了半箱子的雨花石,顏色不一形狀不一,有的有碟子大小被雕刻成各式各樣的花紋,有的如鴿子蛋的大小,五彩斑斕的非常好看。

可好看是好看,也不用弄這麽多來吧?!

蕉娘說著話,又開了另外一個箱籠,蓉卿忍不住哈哈笑了起來,就瞧見裏面都是些小玩意,泥人,折扇,做工奇巧的核桃夾子,歪著脖子畫著只大眼機靈的小狗,與她在廟會上淘的相似,蓉卿無奈的搖頭,他一定是看見她房裏擺了許多這樣的東西,所以特意淘來的吧。

這下好了,她原本打算小年去逛廟會,後來事情耽擱下來一直沒有機會去,現在他寄了這麽多東西回來,她也不用再去勞心勞力的去淘了。

“竟然還有這麽多的裙子。”明蘭提了件茜紅妝花緞描金通袖襖出來,笑著道,“這樣式沒有見過,是不是京城今年流行的新款式?”話落將這件擺在炕上,又翻了件銀白鑲金邊的百褶裙出來,“竟是三十二褶的……”

蓉卿端了茶啜了一口笑盈盈的看著,齊宵是不可能去留意女子的衣飾,那他就是讓家裏的人辦的?他這樣大張旗鼓高調行事,真的沒事嗎?!

“這一箱子是應天的特產吧?”蕉娘提了幾個匣子出來,“齊公子真是細心!”

蓉卿托著下頜,看著幾個人將箱籠一個個的打開,一個個好奇的翻看著,明期興奮的道:“小姐,將來咱們有沒有機會下江南,人們常說江南物美人美,現在瞧著果真是不假,就是這個不倒翁做出來,也和我們這裏不一樣。”

“將來把你嫁去江南,你就可以天天看到這些東西了。”明蘭擰了明期的耳朵,“整天腦子裏都在胡思亂想什麽,小姐無緣無故的去江南做什麽!”

明期哎呦哎呦的跺著腳,撅嘴道:“我只是說說嘛!”話落,求救的看著蓉卿,笑著道,“小姐,您看她總是欺負我,越發的沒了規矩了,您還是將她嫁去江南吧。”

明蘭臉一紅,上去掐明期的臉,兩個人鬧了起來。

門簾子外頭,青青和青竹紅梅好奇的探臉進來,蓉卿看見朝三個人招招手,青青膽子大掀了簾子就跑了進來,看見一地的稀奇玩意,這邊看看那邊摸摸好奇的問道:“小姐,這些都是京城的東西嗎?”

“是啊!”蓉卿見幾個人都喜歡的很,笑著道,“那個匣子裏我剛才瞧好像是絹花絨花,你們拿下去分了吧,這裏頭的泥人回頭收拾出來,挑一些擺在齊公子房裏去。”

青青跳起來應是,埋頭去匣子裏翻絹花去了。

“小姐。”外頭一個小丫頭隔著簾子回道,“世子府的王統領拜見。”

蓉卿正說著話,聽著就是一楞,問道,“誰?”小丫頭又重覆了一句,“是世子府的王喬王統領。”

蓉卿心頭咯噔一聲,王喬怎麽會過來?難道是蘇瑉出了事?

“不用收拾了。”蓉卿見蕉娘帶著幾人要收拾,蓉卿理了理裙子和發髻,和蕉娘道,“我去廣廳裏見他吧!”話落,帶著明蘭和明期去了廣廳,王喬一個人來的,一身青色官袍,腰上佩掛著一柄長劍,朝著蓉卿微微抱拳,蓉卿請他坐,有些著急的問道:“王統領來,可是我四哥那邊有事?”

“不是。”王喬並未坐,而是道,“在下奉世子爺之命來告訴蘇小姐一聲,靜慈師前夜在牢中割腕自殺了,蘇三公子也在牢中得了痢疾,聖上特赦了他回府就醫!”

“靜慈師太自殺了?”蓉卿愕然,隨即又高興起來,“您說我三哥保外就醫了?”

王喬微楞,一時沒有明白保外就醫是何意思,轉念一想到是用的極為合理,他打量了蓉卿一眼,點頭道:“確實如此!”

蓉卿就長長的松了一口氣,笑道:“還多謝王統領跑一趟!”王喬笑笑抱拳一副要告辭的樣子,蓉卿又喊住他,問道,“能否冒昧問一句,王爺和世子爺對山海衛那邊可有下一步動作?”她知道的問的有些唐突,可是她是真的擔心蘇瑉。

一場仗打了一快個月,元蒙人單槍匹馬進關的,他們沒有糧草支援就只能搶大夏百姓的東西,這樣拖下去就是到時候把人趕走了,損失也不會小。

王喬沒料到蓉卿會問他這件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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