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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心,他能得簡王賞識不知其中付出過多少艱辛,若是為了她的事分了心,她心裏不會好受:“這件事不要再和四哥說,等周老回來我們再議。”

平洲欲言又止,卻知道八小姐素來都是有主意的,便沒有再說。

趙總管來回在房裏走動,煩躁不安的踱著步子,他身邊跟著的兩個隨從也是滿臉不安的,一會兒從門縫裏朝外看看,一會兒趴著窗戶探著外頭:“趙總管,我們這樣一直被困在這裏也不是辦法,莫說我們去衙門喊冤,便是永平還不知道能不能回得去。”這個八小姐,實在太厲害了。

她這還算有所顧忌的,若是沒有顧忌,他們豈不是連命都要丟在這裏了。

來之前,他們只當這是件好差事,到時候八小姐哭哭啼啼的,四少爺委曲求全,他們定然能得些好處,然後將人帶回去,太夫人那邊也一定會有獎賞,卻沒有想到,來了這麽十來日,不但事情沒有辦成,反而將自己也搭在裏面。

如今他們只求能齊全的回去,往後再有這種事,說什麽也要躲了。

趙總管也沒有轍,來之前太夫人告訴他,若是不成還有郡主壓著,可是那郡主根本就是個沒長大的孩子,被八小姐幾句話一哄,到現在連個面都沒有露,早知道靠不住也該做些別的準備才是。

王喬兇神惡煞的樣子,又浮現在他眼前……

“趙總管。”忽然趴在門上的隨從回過頭來,驚喜的道,“門外面守著的人不見了。”

趙總管聽著一楞,推開隨從將門開了一條縫,瞇著眼睛朝外看,果然外面半個人都瞧不見,他眼珠骨碌碌一轉,回頭看著隨從就道:“你出去走走,若是碰見人就說吃多了出來散步,若是沒有人你瞅準了機會就躲在圍墻邊上,等入了夜你翻墻出去,直奔北平衙門!”

隨從聽著就露出不確定的樣子,趙總管就細細的交代了一番:“我們不能坐以待斃,就是不成也能把我們救出去,總好過在這裏活受罪!”又塞他兩百兩銀票。

“好!”隨從點頭破釜沈舟的道,“小人一定全力以赴。”話落開了門,貓著腰踮著腳尖躡手躡腳的出了院子,又在院子門口躲了一刻,外頭靜悄悄的一個人都沒有,他憑著記憶飛快的朝圍墻邊上跑去,飛快的撲進墻邊的灌木叢中,縮在那邊一動不動。

時間過的極慢,終於太陽落了山府裏各個墻角點了燈籠,他又蹲了兩個時辰,府中的燈籠又熄滅了一多半,他才敢直起腰來,攀著墻根翻了出去,噗通一聲跌倒在院外,他哎呦一聲捂住腰剛要起來,忽然聽到有人大喝一聲:“什麽人!”

他嚇的一動不敢動,靜靜等了一會兒,確定沒有了別的動靜,他才爬起來顧不得腰疼,一路飛奔去了北平衙門。

趙總管等的忐忑不安,算算時間這會兒已經是下半夜了,也該去了衙門了才是,就是被發現抓住了府裏也該有點動靜,怎麽人成了肉包子打狗有去無回了。

他忐忑的不安的等了一夜,第二天依舊是這樣沒有消息,婆子照舊按著點送飯菜來,卻是一句話不肯多說,他心裏沒了底,越發的惶恐不安起來。

難不成八小姐真的殺人滅口了?

她沒有這麽大的膽子吧。

熬了一夜,他年紀大了實在有些撐不住,到晚上他靠在床頭就打起盹來,不知過了多久忽然聽到窗戶外頭嘩啦一聲,他猛地驚醒過來,喊道:“誰?!”

“是我。”外頭的聲音傳進來,趙管事聽著就和另一人對視一眼,另一個隨從飛快的去開了門,就瞧見前天夜裏出去的同伴竟是折了回來。

趙管事將他拖進來,迫不及待的問道:“你怎麽回來了,事情辦成了沒有?”

“趙總管,不好了。”隨從噗通一聲跪坐在地上,“咱們二老爺被劉大人關進牢裏了!”

趙總管一楞,不敢置信的問道:“你說什麽?詳細說清楚。”三個人就臉色發白的圍在桌邊,連燈都不敢點,怯怯摸摸的說著話。

原來隨從翻墻出去,又在衙門外守了半夜,直到早上衙門開了門他才使了銀子進去,北平衙門便就是朝廷駐紮在北平設案頭的北平布政使,由曾大人主持,他當然沒有見到曾大人,但卻見到了曾大人下面的一個案丞,他前後塞了十兩銀子出去,那案丞才肯聽他說話。

他就將自己的來路以及緣由大概說了一遍,原以為案丞聽了一定會幫他,即便不幫也該幫他問一問曾大人,畢竟他是永平蘇氏的下人,二老爺雖是五品同知可大家都是同僚,明著得罪的事情誰都不會做。

可是那案丞聽到二老爺的名字,立刻就把他往外推,一邊推還一邊道:“去,去,別連累我們大人!你們蘇家那麽覆雜,別為點破事將我們大人也牽扯進去。”

他急著辯駁:“二老爺和大老爺以及京城的事情不相幹……”案丞就似笑非笑的道,“若是不相幹,劉大人怎麽會將蘇茂源關押起來,還遞了折子,請求吏部革職查辦!”

他當時聽了魂就掉了一半,左磨右磨才打聽清楚,原來前天二老爺就被劉大人關了起來,為的什麽事案丞沒有說,但左右不過是因為京城的事情。

他哪裏還有心思管八小姐的事情,若京城的事情已經查辦到永平了,那蘇氏還能保得住?蘇氏都保不住了還有八小姐什麽事兒,她沒出嫁管你在天涯海角,總要被抓回去,一刀砍了的。

“趙總管,我們逃命吧!”他沒成家,雖是賣了身在蘇府,逃出去日子也不好過,可總比被發配到甘肅或者遼東去做苦力的好,好歹保住條命,將來的事情將來再說。

趙總管也嚇的魂不附體,他拉著隨從就問道:“你說的當真?”他想的要更遠一些,聖上剛剛登基,大老爺又做了文淵閣大學士輔助太子父子多年,大老爺這個人別人不知道,他卻是清楚的很,他做什麽都有可能,就是絕對不會參與到謀逆叛亂這種事情中,所以先帝的死,即便有蹊蹺也定然與大老爺無關!

按道理說,應該是虛驚一場。

可是……

眼下蘇茂源又被抓了起來,他就更加吃不準了。

“走!”趙總管站了起來,“我們回去,我就不相信我們回永平,她也會攔著我們。”話落,他連東西都沒有收,開了門就出去,可是等他出了院門,院子裏卻是一個看守的人都沒有,連巡夜的小廝都瞧不見。

他目光一轉,回頭看了兩個隨從一眼,三個人拔腿就朝側門那邊跑去,門邊也是沒有人守著,連門房裏都是空落落的,三個人開了門一路飛奔出去,這會兒離開城門還有一個多時辰,趙總管領著兩個隨從去了一家車行租了車,又買了幹糧等城門一打開,他們就出了北平城,直上了去永平的官道。

三個人心有餘悸,卻又惴惴不安,連著趕了十幾日的路,十月初二終於到了永平。

趙總管一回到府裏,就覺察出府中氣氛的凝重,他尋了崔管事問道:“府裏到底出了什麽事,二老爺怎麽會被劉大人下了獄?”

“趙總管。”崔管事也是才回來,最近他忙的腳不沾地,連家中的媳婦懷了孕他都沒有得空回去看幾眼,見趙總管回來他總算松了一口氣,“您總算回來了。”請了趙總管進了門房,又給趙總管倒了杯茶,就道,“二老爺殺了人。”

趙總管渾身發冷,喃喃的道:“怎麽會這樣……”又問道,“殺了誰?”他察覺到,自己的上下牙齒正打著顫。

“殺了如柳倌的一個兔兒爺,也不知是誰告到劉大人那邊去了,劉大人不問青紅皂白就將人二老爺抓走了。”崔管事說著,就想到那天的情景,二老爺素來脾氣暴躁,可當時衙役抓他時,他卻是一句話都沒有說。

他一直覺得蹊蹺,那個兔兒爺剛一死劉大人怎麽就到了,好像就在門外等著一樣,連讓唐總管善後的時間都沒有,若不然找了人頂了,怎麽也不可能把二老爺牽扯進去。

而且那兔兒爺死的也蹊蹺。

二老爺是什麽人,趙總管心裏清楚的很,偏院裏死了那麽多的人,也從沒有出過事,如今不過死了一個兔兒爺,就被劉大人抓走了,分明就是劉大人公報私仇,若是細想,說不定這件事就是劉大人故意給二老爺下的一個套!

“你找人打點了沒有?”趙總管負著手也顧不得滿身灰塵,腦子裏飛快的轉著,“太夫人那邊怎麽說?”崔管事搖了搖頭道,“這會兒府裏亂了套了,太夫人親自出面周旋,若非太夫人壓著,恐怕這會兒滿永平府的人都知道二老爺殺了一個兔兒爺的事情了。”

難怪他一路都沒有打聽到,二老爺被抓的原因,原來是太夫人壓著的。

“我去見見太夫人。”趙總管站起來拍拍身上的灰塵,八小姐的事情要盡早告訴太夫人才好,崔管事拉住他,欲言又止的道,“太夫人也動了怒,您回話時註意些。”

趙總管就回頭打量了眼崔管事,眼睛瞇了瞇,隨即點頭道:“嗯。”出了門去。

可是過了一刻他就轉了回來,崔管事見他滿臉郁卒的樣子,不由問道:“您怎麽了?”趙總管心裏憋著火,哪裏有心思和別人說話,他想到方才他和太夫人說北平的事情,太夫人聽了就砸了茶盅在他身上,說他是廢物!

他在府裏這麽多年,主子不管交代的什麽事,他都做的妥妥帖帖的,如今為了八小姐的事情,太夫人竟然當著那麽多人的面,讓他下不了臺。

八小姐的事沒有辦成,那是他的錯嗎,若非太夫人孤傲以為只要他去,八小姐就會哭著求著感恩戴德的跟他回來?孰不知人家在北平過的順風順水自由自在,當初若是依他的意思,多帶些人去,怎麽也不會空手而歸。

如今事情沒有辦成,就全成了他的錯了。

索性最近二老爺關在牢裏,太夫人忙著營救二老爺,也沒有心思管八小姐的事,他要好好想想是不是要趁著這個時機,求一個恩去莊子裏待著。

莊子裏雖苦,可總歸清凈幹凈,沒了府裏這堆亂七八糟的事,他也能多活幾年。

想到這裏他打定了主意,算計著連走前再撈些銀子,將來沒了進賬一家人也能保個溫飽尋另外一個出路才是。

趙總管梳洗了一番,剛換了衣裳,外頭就聽到有人敲門,他開了門見是個婆子:“太夫人請您過去一趟。”趙總管應是又匆匆進了內院,過了一刻他出來尋了崔管事,道,“你隨我去一趟衙門,太夫人讓我給二老爺送些棉被棉襖過去。”

崔管事正在吃飯,聽著就放了碗跟著趙管事出了門。

永平府不大,獄卒他們也都認識,打點了一番趙總管帶著崔管事領著兩個隨從就進了牢裏,方一進去就聞一股刺鼻的氣味,他連著趕路十幾日沒有睡好,頓時就是一陣惡心,強壓住他好不容易站穩,問領路的獄卒:“我們老爺在哪裏?”

“那兒!”獄卒就指著前頭一間點了油燈卻只能照亮墻角的隔間,黑漆漆的他看不清又走了幾步,方才在墻角看到一個卷縮的身影,外貌打扮到是沒有多大的變化,想來應該沒有受多少的罪,他一喜喊了聲:“二老爺?!”

蘇茂源猛地擡起頭來,眼睛一亮就朝這邊撲了過來,道:“劉文濤呢,去把劉文濤給我找來,他竟然陷害我!”話落,吸了吸鼻子,一副搖搖欲墜的樣子。

趙總管皺了皺眉頭,道:“二老爺,太夫人正在給您周旋,如今正是多事之秋,您先在裏面待兩日,太夫人一定能想到辦法救您出去的。”朝廷命官殺人,這件事可不是小事!

“胡說!”蘇茂源滿臉怒容,“我何曾殺過人,他分明就是公報私仇,落井下石!”一頓又道,“你回去和太夫人說,讓她寫了折子,告劉文濤一個以權謀私!”話落,又吸了吸鼻子。

趙總管也沒有法子,只能安慰了幾句,將棉被和棉襖留了下來,帶著崔管事在蘇茂源的怒吼中出了牢房,回到府裏將蘇茂源的情況和太夫人說過,太夫人趁著夜色又讓趙總管去一趟山東,找徐大人打點打點。

趙總管又只得重新收拾行裝,剛上了馬車,就聽到一陣鑼鼓喧天,他聽著一驚鉆出車裏,就看見蘇府的西面一片火光沖天,有人喊道:“走水了,走水了!”

“怎麽好好的著火了。”趙總管立刻跳下了車,帶著人就朝偏院去,滿府裏的人被驚動了,大家都圍在側門口,卻沒有人敢過去……

趙總管讓人搬了梯子接著,架在墻上他紮了腰帶爬上了梯子,朝院子裏一看頓時倒吸了一口涼氣。

不過一會兒的功夫,火勢就已經蔓延到了房頂,院子裏住著的人哭著喊著往外逃……

他揮著手讓人將側門撞開,剛一回頭就瞧見對面的屋頂上寒光一閃,他眨眨眼以為自己看花了眼睛,再去看似乎就看見一個人影飛快的一動,從另一面跳了下去。

難道是有人故意放的火?

他驚的說不出話來!

087 姓氏

偏院建了十來年,當初上的生漆又塗了桐油,不過眨眼的功夫,火苗像被扇著風似的,蹭蹭的往上冒,將整個院子吞入到火海之中。

趙總管站在門邊上直嘆氣,當初花了那麽銀子,這轉眼功夫可就沒有了。

“快救火啊!”他拍著門,指著一幹小廝婆子,“不把火撲滅了,難不成等蔓延過來燒主院不成?”

眾人醒悟,忙各自去打水,亂糟糟的一片沒了章法。

趙總管退出了門口,忽然想到怎麽燒到現在都沒有對面有人呼叫,他頓時一楞喊了聲:“唐總管呢,怎麽不見唐總管?!”

沒有人回答。

趙總管越發的狐疑。

二夫人身邊的胡媽媽來了,趙總管迎過去,胡媽媽皺著眉頭看著眼前的火勢,就道:“夫人一會兒就趕過來,讓我先來告訴你一聲,控制著火勢別蔓延過來,那邊若是火勢太大,讓大家見機行事,人命最是重要!”

趙總管聽著一楞,也沒有空細想,忙點頭道:“知道了!”胡媽媽就冷冷的朝對面看了一眼,頭也不回的轉身離去。

“趙總管。”陶媽媽帶著代扇匆匆趕了過來,瞧見隔壁的火勢,先是驚了半天,繼而慌亂的拉著趙總管就道,“太夫人讓人去請五少爺了,一會兒你和五少爺一起去找祝大人和周大人,讓他們帶些衙役過來幫著救火。”

趙總管聽著一楞,這個時候去求人來救火?人家不落井下石已是不錯了。

可他不敢說,點頭道:“知道了。”便拉了個小廝讓他去看看五少爺來了沒有,小廝應是而去。

陶媽媽看著隔壁的火勢急的直落淚,問道:“怎麽也不見唐總管,隔壁的那些人呢,是都跑出去了嗎?”趙總管也正納悶呢,搖頭道,“我讓人去前門看看,不知道是不是都逃到前門去了。”

陶媽媽聽著就嘆了口氣,二老爺下了大獄,如今偏院也燒了,今年府裏可真是諸事不順那!

等了一刻,方才去尋五少爺的小廝匆匆跑回來,抹著滿頭的大汗稟道:“五少爺房裏沒有人,小人尋了他身邊的常隨,他也不知道五少爺什麽時候出去……小人讓他去找五少爺了。”

趙總管和陶媽媽對視一眼,陶媽媽道:“五少爺不在,那您一個人趕快去吧。”他看看那火勢,一桶桶的水撲上去就是杯水車薪,等人來整個院子也沒有了。

趙總管匆匆去找祝大人和周大人了。

“小姐。”蕉娘笑瞇瞇的進了門,道,“周老回來了。”

蓉卿應了一聲,也是笑道:“請周老進來。”話落,蕉娘掀了簾子周老大步跨了進來,蓉卿笑迎他,問道,“讓您這樣來回的跑,真的辛苦您了。”

“客氣什麽。”周老笑著道,“我這把老骨頭若是不動也難受,還不如現在這樣到處跑跑呢。”

蓉卿也笑了起來,問道:“怎麽樣,事情如何?”那天趙總管離開北平時,周老就已經在永平將事情辦妥了,至於趙總管派人去北平布政使以及三個人連夜逃走,她自也是知道的,若不然平日看守的人,怎麽會無緣無故的撤了!

“蘇太夫人到處派人從中周旋,還寫信給了山東布政使徐大人,只是劉大人積怨已久,他若不出了惡氣,豈能幹休。”周老樂呵呵的,頓了頓又道,“至於徐大人那邊,也已經打了招呼,想必現在蘇氏這趟渾水,就是我們不打招呼,徐大人也要三思而行的。”

周老當時去永平府的目的,就是尋了劉文濤商議這件事,劉文濤沒有說同意也沒有拒絕,周老隨後施了點手段將蘇茂源帶去了如柳倌,劉文濤果然令人將蘇茂源帶走了,這才有了後面的事情,只是中間出了點意外,蘇茂源竟真的將人殺了……

周老當時也是楞住,他以為蘇茂源不過一介書生,就是再怒再借他兩個膽子,也不敢動手殺人,可他小看了蘇茂源,最後就演變成現在這副局面。

劉文濤將人帶走後,周老立刻讓人帶信回來,她得知後也生出擔憂來,蘇茂源的死活她並不關心,她關心的是劉文濤會不會真的順藤摸瓜,將蘇茂源的老底抄出來,從而牽扯到蘇瑉身上,甚至連累到京城的蘇峪和蘇茂渠。

所以,她立刻讓人帶信給周老,要做通劉文濤那邊的工作,無論如何也穩住他不能讓他將蘇茂源為何被抓渲染出去,以及不能讓他借機將事情鬧大。

若是說不通,要挾他也不是不可!

“就是這本賬冊。”周老笑瞇瞇的從懷裏拿了本賬冊放在桌上,“這可是劉文濤的咽喉,我們有這個在手,他即便再大的怨,也得吞下去!”

蓉卿眉梢微挑,接了賬冊粗粗的翻了一遍。

是劉文濤私人的賬本,上頭記載了他為官以來所有的進出帳,包括他當初在京城打點活動的記錄,她輕笑著讓蕉娘收了賬本,劉文濤有把柄在他們手中,對於蘇茂源他就不敢再查再問……

她只要蘇茂源被關在牢裏,卻不能真的讓劉文濤將蘇茂源怎麽樣,不但不能真的審問定罪,還要將蘇茂源殺人的事掩的死死的。

這樣的局面剛剛好。

這個時候蘇峪被關,蘇茂渠被軟禁,蘇家在很多人眼中已經失勢,若是不知道的定然當蘇茂源被抓是因為受蘇茂渠的連累,知道的蘇茂源這樣齷齪也不屑伸手去幫,再說,劉文濤向來氣量狹小,也犯不著為了蘇茂源去得罪劉文濤。

所以,她現在只要安靜的等蘇瑉回來,讓他出面去和太夫人談,然後再將蘇茂源放出來……

太夫人沒有選擇的時候,就只能低頭同意蘇瑉,到時候她們是想回府,還是留在北平就只有他們自己能決定!

“你這個小丫頭。”周老笑瞇瞇的道,“五爺還擔心你吃虧,我看啊,別人不在你手上吃虧就成了。”蓉卿失笑,蕉娘從裏間出來,笑著接了話,“小姐怎麽沒有吃虧,這兩日吃不好睡不好的,人都瘦了一圈了。”

周老哈哈大笑。

“您奔波了這麽多天,趕緊去歇會兒,晚上我親自下廚,撿您愛吃的菜做!”蕉娘心頭的一塊大石落了下來,這會兒說起話來也語帶風趣,周老自是樂意的很,點頭道,“那成,晚上我來喝酒吃肉。”哈哈笑著出了門。

蓉卿送周老回去,轉頭吩咐蕉娘道:“那本賬冊您仔細收好了,等四哥回來交給他。”話落,他也不由皺眉,當初蘇瑉走的時候說是九月底回來的,這都過了好幾日了……

“要不,去問問平洲吧。”蕉娘也擔心的很,蓉卿擺擺手,回道,“平洲若是知道也不會瞞著我們,再等幾日吧。”

蕉娘應是,蓉卿看著天氣好,就帶著明蘭和明期出了院門,在院子裏轉著,她回頭問明蘭道,“當初買回來的雞養的怎麽樣了,晚上給周老燉一只!”

“小姐一看就是外行。”明蘭和明期對視一眼,笑呵呵的道,“這雞雖是長大了,可肉還嫩的很,這會兒要是吃也是紅燒了香,燉出來清湯面似的不會好吃的。”

蓉卿失笑,緊了半個多月的心終於松了松。

晚上周老留在正院吃飯,蓉卿又讓明期將平洲請了進來,平洲拘謹的道:“……小人還是去廚房吃吧。”蓉卿笑著道,“咱們沒那麽多的規矩,讓你坐你就坐吧!”

平洲推辭不過只得坐了下來。

幾個人熱熱鬧鬧的吃過飯,平洲年紀小被周老灌了幾杯酒,人就紅的跟煮熟的蝦似的,他靦腆的笑著:“小人酒量差。”惹出了周老一通兒與酒肉之說,又連著灌了平洲幾杯,平洲受不住捂著嘴吐了好幾次,直擺著手,“您別為難我,莫說明天就是後天我也起不來了。”

周老哈哈大笑,也微有些醉意。

“去煮些醒酒湯來。”蓉卿笑著讓人將酒撤了換上茶,平洲感激的看著蓉卿連連抱拳,周老也放了杯子端著茶盅喝茶,待醒酒湯過來兩人喝了醒酒湯,才由婆子扶著去外院歇息。

“咱們也歇了。”蓉卿揉了揉頭,打了個哈欠,她這麽些天也是沒有休息好,現在得了準消息心裏也踏實下來,蕉娘應是讓紅梅幾人把桌子撤了,和明蘭服侍蓉卿梳洗,蓉卿剛躺倒床上,外頭有婆子砰砰敲著院門,蓉卿聽著一驚吩咐明蘭道,“這麽晚了,許是有什麽急事,你去看看!”

明蘭應是而去,不一會兒折返回來,滿臉喜色的笑著道:“小姐,四少爺剛剛回來了。”

“四哥回來了?”蓉卿一骨碌爬起來,明蘭點著頭,蓉卿就翻了件通袖襖穿上,“幫我重新梳了發髻,我們去外院看看四哥。”

明蘭笑著點頭,很快的幫蓉卿重新挽了個發髻,喊了明期和蕉娘,四個人就去了外院。

蘇瑉的院子裏果然點了燈,蓉卿看著滿臉的喜色,遠遠的喊道:“四哥!”她話音剛落就瞧見蘇瑉從裏面走了出來,像是剛洗了澡,濕漉漉的頭發還在肩上,紅袖正拿著帕子追出來,見著蓉卿過來忙蹲身行禮。

“四哥,您回來了。”蓉卿打量著蘇瑉,瘦了一點黑了一點,可越發顯得沈穩,蘇瑉點著頭笑道,“嗯,外面起風了,快進來說話!”

蓉卿笑著進了門,蘇瑉見紅袖還拿著帕子候著,他擺著手道:“你先去給小姐泡杯茶。”紅袖應了一聲要去,蓉卿拉著她,“我不喝茶,先幫少爺把頭發絞幹了再說。”

蘇瑉擰不過他,只得重新進房裏去,蓉卿就去了他的書房,書桌上丟了些信件折章像是剛擺上去的,有幾封都沒有動過,她湊過去隨意掃了一眼,笑著搖搖頭幫他把收好,又在椅子上坐了下來等蘇瑉回來。

過了約莫一刻鐘,蘇瑉穿戴整齊過來,添香端了茶奉上,蓉卿才笑著道:“您怎麽這個時候到,晚飯吃了沒有?”

“我吃過了。”蘇瑉坐下,蕉娘不放心的道,“我讓人給您燉些宵夜來吧,你們兄妹這不過一個月,皆是瘦了一大圈!”說完,不放心別人做,親自出了門。

明蘭和明期也跟著退了出去,將門帶上。

“趙總管來的事情我知道了。”蘇瑉臉色微沈,又道,“這件事你不要管了,我會處理!”

蘇瑉知道的事情平洲已經和蓉卿說過,她並不奇怪,可是周老後來去永平做的事情,她還沒有和平洲細述,蘇瑉也就不知道了,她有些心虛的看著蘇瑉,就道:“那個……還有事情您不知道。”

蘇瑉正喝著茶,聞言一怔放了茶盅,認真的看著蓉卿,問道:“還有什麽事?”他目光一頓,問道,“是不是郡主又為難你了?”說著,聲音也冷了一分。

“不是,不是!”蓉卿擺著手,就將她如何困住趙總管,又如何讓周老去永平,周老去後又做了什麽事,細細的說了一遍,“……他現在在牢中,現在蘇氏失了勢,父親身為朝廷命官又是犯的殺人大罪,祖母現在到處找人周旋,其實這件事說大不大,說小也是不小,就看誰來主持,像劉文濤這樣的人,又是和父親宿有積怨,他不可能輕易將人放出來的。”

蘇瑉沒有說話,蓉卿又道:“所以我讓周老拿捏住了劉文濤,這樣一來,事情的主動權就在我們手中了,時機到了不怕劉文濤不放人。所以我打算讓您去一趟永平,見一見祖母或是父親,將我們的條件告訴他們,只要他們同意,您就將父親弄出來,您看成不成?”

蘇瑉眉頭緊緊的蹙在了一起,看著蓉卿,用一種不確定驚詫的語氣問道:“這些事,是你想出來,還是周老想的?”

蓉卿一楞,沒有料到蘇瑉會問這件事,頓了頓問道:“可是有什麽問題?”隔著桌子,蘇瑉看著他,心中百感交集不知道是欣慰還是心酸,這樣的聰敏機靈的妹妹,他應該高興,因為她雖手無縛雞之力卻有足夠的機智保護自己,可是他又不免生出感慨,因為她的這些獨立,聰慧,都是因為過往的經歷才練就的。

他既心疼又高興。

“沒事!”蘇瑉搖著頭道,“我只是覺得你長大了,四哥有些慚愧!”

蓉卿啞然,隨即嘆了口氣道:“……就是沒有想到他竟然真的將人殺了,這一點出乎我的意料,您若是去事情會不會很難辦?”官場的事情她沒有蘇瑉明白,不知道劉大人會不會留一手,他若是上報了上去,事情又會演變成另外一種局面了。

她千算萬算還是算漏了蘇茂源。

“你已經做的很好了。”蘇瑉嘆了口氣,笑看著她,“若是平日朝廷命官犯了殺人之罪,自是瞞不住的,可是現在不同平時,京中人人為己六部亂哄哄一片,哪裏還有人主事,再說,蘇茂源殺人之事在永平府都沒有傳開,如柳倌也被劉文濤封了,就可以看出他對於那本賬冊看的極重,既是如此到時候找個人頂了罪,將蘇茂源換出來,並非難事!”

蓉卿聽完蘇瑉的解釋,終於松了一口氣,回道:“頂罪應是不用吧?”她不願意因為蘇茂源而連累別人,“您看,能不能在那個死者身上做做文章?”一般像如柳倌這樣私人設的青樓楚館,裏面的妓藝都是事先賣身的,既然不是自由之身那麽生死就是捏在別人手中,命也不是命,所以若是說服了如柳倌的東家,給他相應的賠償,應該就沒事兒了吧?

雖有些不恥,可事情出了蘇茂源,蘇茂源將來一定會受到懲罰,可她不願意他因為這件事,蘇家的男兒將來還要立足朝堂,決不能因為他一顆老鼠屎壞了一鍋粥。

“嗯。”蘇瑉負手起身,點頭道,“若是行的通,這個法子自是最好。”他回頭看著蓉卿,道,“這兩日我還有些事,等事情辦完我就再去永平一趟,劉文濤那邊事情好辦,柳如倌的事到時候讓劉文濤去談,也不讓他白忙活……”劉文濤的性格他知道,蘇茂源進去不死也要脫層皮,他耽誤幾日蘇茂源就多受些罪,只要從牢裏出來時還留著一口氣就成。

蓉卿依舊有些擔憂,道:“就是不知道劉大人對於父親的事情,知道多少!”那個院子就是最好的證據,若劉文濤稍微留點心,到時候他們又被動了。

這件事宜早不宜遲,她其實想讓蘇瑉早些過去,可是見他才回來又不好催著他。

“他以前沒查,現在就沒有機會再查了!”蘇瑉冷哼一聲,眼底流露出蓉卿不曾見過的冷意,她驀地就想起來蘇容勻的事情,蘇瑉心中對偏院的厭惡和惡心,比她想的還要更甚。

“這個給您。”蓉卿劉文濤的賬冊交給蘇瑉,“您看看,這是周老從劉文濤府裏拿出來的。”

蘇瑉翻開來掃了幾眼,眼底露出笑意:“看來,他還算清廉,為官數十年也不過這些劣跡!”

蓉卿愕然,這麽說來像劉文濤這樣的還不算貪贓枉法?!

蘇瑉將賬冊隨手擺在桌面上,手背一翻蓉卿就看見他手背上有一塊紅斑,她看著一楞問道:“你受傷了?”蘇瑉低頭去看手背,笑著道,“沒事,喝茶時沒註意,被燙了一下。”

蓉卿皺著眉頭道:“家裏有傷藥,一會兒拿過來,您讓紅袖給您上點藥!”

蘇瑉不以為然的擺著手,蓉卿見他無所謂也就收了話頭,又問起山海衛的事情:“那邊怎麽樣,您還要去嗎?”蘇瑉點了點頭,“已經部署好了,軍營還有些事我暫時不用過去,等到十月底下第一場雪的時候我再去。”

蓉卿又擔心起來,去年年底她就聽到風聲說是元蒙人集結了兵馬要攻山海衛,可還沒臨近關隘就被遼王的兵馬給逼回去了,平安度過了一年,今年先帝駕崩不知道元蒙會不會有所行動。

“沒事。”蘇瑉見她面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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