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秦家人過一段時間，便會回到華國祭祖，在這裏，他們曾經祖輩留下的祠堂也都還在，只不過因為他們的離去，這些建築已經成為了古董，被國家保護了起來，成為了旅游景點。

每次回來的時候，他們都會提前同相關人員溝通，這一天，他們曾經的祠堂便只會留給秦家人，不會對外開放。

簡單講了一些祖輩的事情，季闌點了下頭，大概明白了秦家長輩的想法。

人在那種不可逆轉的歷史環境中，會做出截然不同的選擇，有的人能夠拋頭顱灑熱血，用一腔忠烈去獻出自己的生命，有的，則是像秦家這樣。他們在最為危難的時候，舉家遷移，看似是離開了風暴的中心，但實際上，也是在尋找一個更好的辦法。

秦寒展之所以能夠在顧漠的幫助下，輕易便將自己的產業進駐龍城，除了顧漠幫助他的原因，也有個因素在於，秦家的祖輩當年，也沒有少為當時的局勢提供幫助。

他們雖然遠在A國，但往回援助的武器與資金，一直保持著秦家與國內的往來，在後來的幾次局勢中，秦家都堅定表示了，雖然他們現在已經不再是華國人，但並不會在旁邊冷眼看待。

所以有著這些曾經的付出，秦寒展這次要將產業帶進龍城，包括以後蔓延全國，也有著一個很好的先決條件。

季闌誇讚道：“忽然覺得，秦爺的家人，都很有先見之明。”

不管如今的局勢狀況變化的任何快速，即便A國永遠都是世界上的領頭者，可在這裏，依舊有著極大的發展機會。

就好像顧家人一樣，他們便能夠永遠在這個地方站穩，沒有任何人能夠威脅到他們的地位。

季闌對於中間的很多事情不是很了解，但也算是明白為什麽秦寒展想要回國來發展。

“只是秦爺……我聽說……”

“聽說什麽？”

“我之前去的那家酒吧，私底下應該就會有一些，嗯，灰色產業？是這樣形容的吧？”

秦寒展挑了挑眉：“你什麽時候學會的這個詞？”

季闌吐吐舌：“這不是最近為了多學一些單詞，在看警匪劇和商戰劇嘛。”

秦寒展好整以暇的問：“所以，你都學到什麽了？”

“學到的還蠻多的，但我就是想問，秦爺是不是真的跟那些劇裏形容的那樣？上回我差點被人騙去…。在那之前我其實也知道一些他們的事情，在那條街區上，最囂張的就是他們，敢明目張膽的做一些事情，好像根本就不會擔心被警察發現了，也絕對不會有警察來查他們……”

這個事情，但凡是在那附近生活的人都知道，如果只是普通局面，也只是繞道而行，但稍微有些接觸的，便很清楚，那裏是個絕對的地下場所，有很多人在那裏做著非法的交易，但同樣的，那裏確實是個很安全的地方，讓人根本不用擔心在那裏被發現。

就好像一個絕對的安全場所，因為是屬於秦家的產業，所以便可以不用擔心任何的危險。

“你以前聽說過秦家？”

“有一點點。”

季闌本來就是在貧民窟裏生活，那些地方，少不了會秩序很亂，警察也根本不想要管他們那些地方，那個城市所有的繁華都離他們很遙遠。一般的游客也根本不可能走到他們的生活裏去，更不可能看到他們那些人在那座光彩奪目的城市裏，苦苦掙紮的場景。

這樣的事情，不管是多麽發達的國家，都會時常出現。

季闌每天上學的途中，都會看見各種搶劫、鬥毆的狀況，好在她在那裏生活了很多年，至少在那些人眼裏，都已經是熟面孔了，他們也知道她身上根本就沒有任何油水可以撈，所以對她幾乎都是視而不見的。

季闌也是從那些人口中第一次知道了秦家的存在，在他們所處的貧民窟裏，有一些可以橫向霸道的人，都是因為搭上了秦家的關系，秦家有錢，也掌握了幾個很大的地下勢力，所以能夠同他們家族中的任何一個人攀上那麽點關系，就能夠在那個地方肆無忌憚。

不過因為季闌也沒有做過什麽事情需要同那些人打交道，因此她並沒有受到任何的影響。

“秦爺，你們為什麽要……要做那些生意？”

季闌有些猶豫，不知道自己這樣問了以後，秦寒展會不會生氣。

“你以為我們的祖輩還沒有移民的時候，是做什麽的？”

“嗯？”

秦家本就是那樣起家的，遠渡重洋以後，必然要重操老本行，而且這次他們做的比在國內時候還好。

季闌好像又多了解了一點，她又問：“那現在呢？”

“人，一旦踏上了某一條路，再想要離開那條路，便不容易了。”

“真的不能麽？”

“怎麽，你對我們家有意見？”

“不是……我就是擔心……”

秦寒展只是勾勾嘴角，沒有說話，也沒有解釋什麽。

有些事情，也說不清楚的。

“況且，那些生意其實也是……不合法的吧？”

“季闌，我以前怎麽沒有發現，原來你這麽天真？”秦寒展摸摸她的臉，搖了搖頭，“在A國，在很多地方，那些所謂的上流社會，你以為他們就真的幹凈了麽？那些表面上光鮮亮麗的人私下裏都在做什麽，你們根本就看不到。”

所以，有些東西，也沒有絕對的好壞。

這便是這個世界的現狀。

季闌咬了咬唇，其實不願意承認自己是個很天真的人，她只是有著自己的考慮而已。

她也是個挺固執的人，沒有那麽容易就被秦寒展說服了，所以他們的話題算是不歡而散。

兩個人就此沈默，季闌低下頭假裝，實際上根本就沒有看進去多少的內容，她現在滿腦子都是剛才秦寒展說的那些話，根本無法從自己腦海裏驅趕走。

“我還有些事情，出去一趟。”

秦寒展接了個電話之後，揉揉季闌的頭發，大步離開了。

季闌咬著筆帽，在只剩下她的房間裏，長長的嘆息了一聲。

季闌不知道現在怎麽就變成了這樣，可是有些事情，大概真的是早就已經註定好了，她沒有辦法改變秦寒展的想法，所以，一切都會按照原定的軌道，繼續飛奔向前，而前方等待著他們的是什麽？

……

宿禾意猜到了，自己應該會再次和靈婉見上一面，就算不是自己找上她，肯定也是她主動找上門來。

靈婉已經拒絕了顧漠的提議，所以，她自然是要抱著同顧漠結婚的想法了。

但宿禾意覺得，像是靈婉那樣的人，應該也不會真的完全不在意，顧漠的心裏是裝著另外一個人同她結婚的。

不管靈婉是什麽樣的目的，至少會來找上自己，聊一聊。

宿禾意沒有等上多久，就看見了靈婉。

宿禾意都有些納悶，最近這些人，是不是只能夠來她公司裏找她，除了這個途徑，就再也沒有任何辦法來見她了？

就不能夠提前打一個電話？她的電話號碼想要查到，應該也不是什麽很難的事情吧？

靈婉出現在公司裏之後，宿禾意便開始很惆悵的想著，自己又應該找些借口，去解釋了。

畢竟就靈婉的精致打扮，光是她手上拎著的限量款鱷魚皮包，幾十萬一個，普通人能夠背得起？

而且金石投資的這一群女人，都是有些見識的，平日裏沒少接觸上流社會的人，對於這些奢侈品的鑒賞能力，一個比一個強，眼睛尖得跟X光差不多，一眼就能看出到底真假。

宿禾意都只能甘拜下風，表示自己做不到。

在知道了女同事們的這般技能以後，宿禾意便把顧漠送給她的那些禮物全部擱置，再也沒用過。

禮物這種東西，已經成為了常態，顧總裁偶爾只是瀏覽一些東西的時候，看見突然推送的廣告，只要是他認為不錯的，宿禾意會喜歡的，就一定會很快的出現在宿禾意的面前。

甚至於讓宿禾意覺得最不可思議的，她只是多看了什麽東西幾眼，這個人便會認定是她喜歡，最遲隔天早上，東西也會照樣的發在她的床上。

到現在，宿禾意已經習慣了，反正顧總裁這樣做會很開心，她也就沒有拒絕。

所以當今天靈婉出現以後，大部分女人的眼睛都像是X光一樣照射在了靈婉的包上，幾秒鐘以後，所有人便心領神會，這是位大客戶！

可惜了，大客戶點名道姓又要找宿禾意，所有人在心裏哀嚎一聲，便開始在沒有領導在的工作群裏哀嚎：

“禾意你說！你是不是偷偷去拜佛燒香了！還是你去請了什麽泰國的古曼童幫你轉運！”

“我看還是因為禾意人美，哎，我要是現在去整容還不來不來得及？”

“得了吧，你這樣，除非去換個頭。”

“禾意身上難不成有種隱形的光輝，特別吸引這些有錢人？比如說她身上其實有著身家千萬以上人士才能看見的幾個大字：找我有錢賺？”

“……我看還是因為禾意長得好看。”

大家的討論也沒什麽惡意，純粹是因為羨慕而已，但宿禾意其實很想說，不用羨慕了，靈婉就只是來找她而已，莫非還真的要讓她來幫忙投資不成？

靈婉要是能那般大膽，宿禾意保證自己也可以。

和靈婉在小會議室裏見面，宿禾意擺出一副很無所謂的樣子，也懶得裝腔作勢了：“靈小姐有話直說吧，反正我也知道你到底是來做什麽的。”

不直說，就是浪費時間而已，雙方又不是不知道彼此在想什麽。

“你倒是爽快。”靈婉優雅的撥弄一下耳環，“我確實是來和你討論這件事情的。”

“那我覺得可以不用討論了，沒有這個必要。”宿禾意揚唇一笑，“因為不管你來如何說服我，我都不會改變我的主意，我呢，只會和顧先生在一起，如果他不想要我了，那我又不是找不到男朋友。”

嗯，說到最後一句話的時候，宿禾意心都在顫抖，因為如果這最後的半句話，可千萬要藏好了，千萬不能夠被顧漠給知道了，不然的話，某人不知道又得吃醋吃成什麽樣子。反正顧漠的小肚雞腸，她是親自體驗過的，也絲毫都不想要去挑戰顧漠的吃醋本事。

那個男人對她的占有欲幾乎已經到了一種非常過分的地步，控制欲更是極強，好在宿禾意自己其實是個沒什麽安全感的人，失去的那幾年記憶，讓她總是有種不真實感，還有過去曾經的一些經歷，也讓她對於顧漠的管控，沒有任何的不滿。

這個人這樣做，對她而言，恰好能夠讓她多那麽一些安全感。

只不過這些話，宿禾意是怎麽都不可能告訴顧漠的，不然某人要是知道了，尾巴還不得翹到天上去？到時候還不知道要怎麽折騰她，現在的程度對於宿禾意來說剛剛好，所以宿禾意也不準備讓顧漠知道的。

“你這麽直白，就不怕我將你的這些話告訴顧漠？我就說，他以為他喜歡的人，其實早就已經想好了離開他之後的打算？”

“你去告訴他啊。”宿禾意輕描淡寫的道，“你告訴了顧先生，他只會……更加用力的抓住我，你信麽？”

靈婉冷哼：“你在我面前炫耀有什麽用，他要是最後真的選擇了你，就會丟了整個顧氏集團，你以為如果他離開了，顧琤他們，還會給他任何翻身的機會？到時候，他只會被那些人對付的粉身碎骨。”

“我都不怕，靈小姐幹嘛這麽擔心？這些事情……。和你無關，不是麽？”

宿禾意現在看著這個靈婉，也是有那麽幾分不悅的，畢竟這個人跟顧漠至少是有著別人認為的“婚約”，不管這個婚約真假，如今在所有人看來，靈婉才應該是顧漠明媒正娶的人。

宿禾意想想便覺得心裏不爽，她的顧先生，憑什麽跟別的女人扯上關系？

因此現在宿禾意看著靈婉，便有一種看著情敵的感覺，不過也不會讓靈婉察覺到就是了。

發現在宿禾意身上討不到好，就算只是嘴巴上占個便宜都不行，靈婉只能轉換個辦法：“但現在顧漠可沒有說，一定要選擇你，他照樣每天上班，誰都看得出來，顧氏集團有今天，都是他付出的結果，他會將自己的心拱手讓人麽？還沒有到他做出選擇的那一天，你可不要這般得意，我們到底誰輸輸贏，誰能笑到最後，還說不清楚呢。”

宿禾意聳肩，更不在意了：“我都說過了，要是他選擇了顧氏，對我又沒什麽影響……我看起來像是會因為一段感情就要死要活的人麽？”

“誰知道是不是呢？”靈婉站在一個“勝利者”的角度，看著宿禾意，“你啊，也不過是仗著顧漠喜歡你罷了，如果他對你厭倦了，你什麽都不是。”

“那我當然要好好抓住現在，顧先生還喜歡我的時候。總比一輩子都沒有得到過他的心，更好吧？”

“宿禾意你……”

“餵，是你自己要來找我聊這些，現在惱羞成怒的人，又變成了你自己，我可不想和你談這些，有什麽好爭執的。”

宿禾意想了想，還是補充了一句：“靈小姐，你確定你想要和顧先生結婚？”

“顧漠是我選擇了這麽久，最適合同我結婚的一個人。”

“行吧，我明白了，你也不是真的喜歡他。”

靈婉大概也從來沒有遇見過自己喜歡的人，才會將婚姻和感情變成只要自己認定了適合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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