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就像今天相遇了一樣，以後還會有很多遇見的可能，所有事情都在她看到沈凜的這一刻，超出了原本的運行跪倒，變得讓人無法預料。

這麽沈默了一路到公司，顧芮下車之後便對靳宸舟說：“我去找堂哥說點事情，你先回辦公室吧。”

靳宸舟拉住她的手腕：“什麽事情這麽急？”

顧芮腳步頓了下，臉上掛起一個若無其事的笑容：“沒什麽，一點小問題而已。”

能夠讓她這麽緊張的，必然不會是什麽小事情。

靳宸舟眼神變了變，最終卻還是放開了手，淡淡道：“去吧。”

看著顧芮離去的背影，靳宸舟瞇起了眼。

他也沒有浪費時間，找了父親留在他身邊的人，讓人去幫忙調查一下今天那輛車，是誰的，以及裏面坐著的那個男人，又是誰？

“不管那個人是誰……”靳宸舟低喃道，語氣充滿了篤定，“我都會把你留在身邊。”

他不可能放手。

顧芮也沒有讓人通知，直接推門進了顧漠的辦公室，進去之後，便直截了當：“堂哥你是不是已經知道沈凜回來了？”

顧漠挑了下眉：“你看到他了？”

“果然，我就說你和小禾意昨天晚上很不對勁，現在我算是明白你們為什麽會那麽奇怪了，你們是什麽時候發現他回來的？”

“意意的公司來了個實習生，是沈凜的弟弟。”

“沈堂？他也回來了？！”

顧芮的表情終於無法保持淡定了，她原本還打算保持著最後的一點僥幸，如果沈凜只是回來談一筆生意而已，那麽很快就會離開龍城，她還可以當做這個人從來沒有出現過一樣。但是他的弟弟也在龍城，那麽事情的嚴重程度自然是不一樣的。

現在顧芮已經可以斷定，沈堂和沈凜，都有了長期回龍城發展的打算，甚至於他們一家人都打算遷回來。

“都已經移民了還要跑回來！他們沈家人到底在想些什麽？！”顧芮在辦公室裏來回走，一步都停不下來。

顧漠放下手裏的資料，平穩道：“你先坐下，我們慢慢說。”

“我現在冷靜不下來，堂哥……我都快瘋了。”顧芮閉上眼睛，努力抑制著心裏的各種情緒。

“我知道，但是你必須要讓自己冷靜下來，難道你想下次見到他的時候，還是這樣？”

顧芮只能聽顧漠的坐在了他的對面，但仍舊有些坐立不安。

她鳳眸裏染上了一些無助，這樣的她，很少見。

“沈凜雖然回來了，但是什麽都不代表，你不用和他有任何的來往，至少在你可以冷靜面對之前，完全不需要。”

“總是避不過的，有那麽一天。”

只要沈凜呆在龍城，沈家的產業在這裏的話，顧氏集團就算永遠不和沈家合作，那也免不了會有一些時候，他們在某個地方相遇。

龍城很大，但這個圈子很小。

有些事情是不能避免的，以前沈凜在國外的時候，顧芮還可以當做這個人從來不曾存在過一樣，反正都想著不會再和他相遇了，沒有任何的接觸，也就完全不用擔心其他的事情。

“所以，你需要讓你自己冷靜下來。”

顧芮扶著額頭，長嘆了一口氣：“可是……我要怎麽才能夠做到冷靜呢？”

顧芮完全不知道應該怎麽做，她以為自己可以冷靜的，但真的到了這麽一天，她才知道，自己沒有想象中那樣強大。

有些傷害已經烙印在心裏了，只要見到沈凜，便會疼一下。

她要什麽時候才能夠讓自己不去在乎那些鐫入骨髓的疼？

“顧芮，即使只是裝出來的，你也要那樣做。”顧漠提醒，“你忘不了他對你做過的事情，但是可以不去在乎。”

“我會努力，只是……”

“有什麽就告訴我。”

顧漠最不想看到的便是顧芮被沈凜傷害後那般頹廢的樣子、

她好不容易才走了出來，現在難道又要回到那種日子裏去？

“嗯……”顧芮咬著唇，眼神裏有幾分恨。

她想，憑什麽沈凜在見到她的時候，竟然可以用那樣雲淡風輕的態度面對她？他就從來沒有自責過麽？難道在他心裏，以前做過的那些事情，根本都算不上錯？

“堂哥。”顧芮突然道。

“你又想做什麽？”以顧漠對她的了解，不難看出她現在這樣，是又有了什麽主意。

“既然他回來了，那就不能怪我不客氣了。”

顧芮勾唇，笑的鬼魅：“如果他不再來招惹我，那就算了，可是如果他再敢來，我會讓他付出代價的。”

也許這種恨裏，還有著一些些的不甘心。

她想，憑什麽難過的人都是自己呢？沈凜為什麽不能為了他所做的一切付出代價？

顧漠卻不讚同她的想法：“你應該和他毫無關系，而不是再次讓你自己和他牽扯上，顧芮，你應該想想你身邊的人。”

靳宸舟的臉便浮現在了顧芮的眼裏。

“我和他……大概也沒什麽可能的，我從來就沒有想過會和他有任何的未來。”

顧芮的態度仍然很堅持。

“你確定，不會後悔？”

“我不敢確定，但我現在做不了別的決定。反正一個人，一輩子，會後悔多少次，有誰能說得準呢？就算是吃了虧，依然有人要繼續吃虧，人有時候就是不長記性的。”

“你和靳宸舟我可以不管，但是沈凜那裏，你不準出面，有什麽我來解決。”

“堂哥……你讓我再想想。”

顧漠突然有種，孩子長大了，不聽話的感覺。

顧芮是他的妹妹，這麽多年，她所經歷的一切，顧漠都是看在眼裏的，現在她不再聽從顧漠的命令，顧漠總不能像對付敵人那樣去要求她。

顧漠便也不再繼續談論這個話題，這事情還是得顧芮自己去想，他幫不上多少忙。

“我不打擾你工作了，回見啊。”

顧芮出去的時候還在想，沈凜回來的事情，有多少人知道呢？顧琤有沒有收到什麽消息？

要是顧琤收到了消息，還不知道會怎麽做。

不過當初知道她和沈凜關系的人，其實不多，那個時候，他們的感情並沒有公之於眾，顧琤算是為數不多知道內情的人。

當時顧芮和顧琤關系還很好，因此和沈凜之間發生的一切，都沒有瞞著顧琤，甚至偶爾還會去讓顧琤幫自己出出主意。

她甚至覺得顧琤太懂自己的心了，總是能夠給出讓她覺得很有道理的辦法，但是後來才明白，顧琤做的那些事情，根本都不是為了她。

想到顧琤，便又想到沈凜，這些事情聚集在一起，讓顧芮的腦袋裏仿佛有萬千只螞蟻似的，讓她覺得頭疼無比。

為了不讓靳宸舟發現自己的情況不對，顧芮特意去休息室裏抽了根煙，最近戒煙，所以她身上都已經沒有帶煙了，還專門去找了個秘書借的。

以前壓力巨大的時候，她就會抽上幾根，特別是熬夜的時候，全靠煙和咖啡來提神。

好久沒有聞到煙味，她甚至覺得有些恍惚。

一根煙抽完，顧芮又等味道差不多都散去了，才回去辦公室。

可惜她以為自己隱瞞的很好，還是沒有逃過靳宸舟的鼻子。

他去給資料，剛進去就說：“你抽煙了？”

顧芮只能回答：“抽了一根。”

“煙哪裏來的？”

男人欺近以後，身上氣勢極為強烈，讓顧芮忍不住往後退了退，想要避開他的鋒芒。

然而靳宸舟直接將她拉到了面前，抓著她的肩膀，不準顧芮有所動作：“說，跟誰要的煙？”

“秘書……。”

靳宸舟獰笑一下：“看來以後得讓她也把所有的煙都扔掉了。”

“人家又不戒煙，你管她做什麽……”

“你說呢？”靳宸舟語氣幽幽，“我也在陪著你一起，你不應該又抽。”

“就一下子沒忍住而已，沒有你想象的那麽嚴重。”

顧芮沒什麽太好的借口，她只能暫時將話題繞過去。

“以後不準這樣了。”

“哦……知道了。”

顧芮勉強答應下來，反正靳宸舟也管不到以後，她抱著僥幸的想法，倒是沒有再反抗。

“你最好記住你今天說的話，再有下次的話……我一定不繞了你。”

顧芮磨了磨牙，扯開靳宸舟的衣服，往他肩膀上咬了一口。

雖然沒有用太大的力氣，但靳宸舟仍然能夠感覺到那裏有一絲痛楚。

“怎麽了？”

靳宸舟確實絲毫沒有躲開，任由顧芮咬下去。

過了好久，她才放開了靳宸舟。

“沒什麽，只是想看看你的肉咬起來什麽感覺。”

靳宸舟眼神一暗：“難道你以前沒有咬過？”

顧芮突然就聽明白了他話裏的含義，這人總是這麽措不及防的開車。

“你滾……我不想和你說話。”

“這是害羞了，嗯？原來你還會害羞？”

靳宸舟故意逗她。

“你再不滾，今天晚上睡沙發去吧！”

眼看著顧芮已經要惱羞成怒了，靳宸舟才沒有繼續逗她。

靳宸舟揉揉她的頭發：“好好工作。”

他關上辦公室的門，表情瞬間垮了下來。

變得嚴肅而危險。

顧芮今天的狀況有多麽不對勁，他不可能感覺不出來，如果不是什麽特別煩惱的事情，顧芮絕對不會再去抽煙。

所以，是和今天早上的那個人有關系？

有時候，預感的準確程度能讓人感到詫異。

而他吩咐去調查的人，也很快將車主的信息，已經坐在裏面的人資料，全部給了靳宸舟。

“沈凜？”靳宸舟快速瀏覽完，問，“他和芮芮有什麽關系？”

“這個還要繼續查，現在只能夠查到他們是認識的，以前有過往來。”

要查到一段往事，而且是時隔多年前的事情，的確是要花費一些時間的。

“盡快。”

“好的少爺……。”

靳宸舟反覆看著沈凜的資料，已經能夠確定，顧芮和沈凜之間，必然有著一些說不清道不明的關系，只是這種關系會親近到哪一種程度，靳宸舟不敢確定。或者說，是他不想要去確定。

也許他已經看見了那個真相，卻告訴自己，那絕對不是真的。

靳宸舟的眼神仿佛要將沈凜的資料看出幾個洞來一樣，裏面藏著的狠意，就算是顧芮現在看見，也會覺得心驚膽戰。

……

宿禾意也沒想到，這麽快兩個人就相遇了。

“現在芮芮是不是很不好？”

“她現在也許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些什麽。”所以顧漠才不想要現在和顧芮確定什麽事情，如今的顧芮，毫無理智可言。

“換成我，可能也沒有辦法……。”

“不會是你，我絕對不可能對你做那樣的事情。”顧漠擁住宿禾意的肩膀，嚴厲否定。

宿禾意笑了笑：“好啦，我當然知道顧先生不會那樣做呀，只是代入芮芮的想法，會覺得有些無法接受而已。”

“她必須要走出來。”

這就像是人生道路上最大的一個坎兒，如果走不來，就只能永遠停在幽暗的過去，永無天日。

只有真正的踏過去，才能夠看見燦爛驕陽。

宿禾意支著下巴思索：“我們能幫她什麽呢？”

“唯一能做的，就是讓他們少見面。”

現在的顧芮和沈凜最好一面都不要見，見一次，顧芮就會心絞痛一次，沒有其他的法子。

“好想揍沈凜一頓，當初你有幫芮芮揍過他嗎？”

“沒有。”

“你居然沒有對他動手！你竟然能夠忍得了！”

宿禾意覺得好不可思議。

“我沒動手，但是讓人給他找了些小麻煩。”

比如說讓沈凜接連丟掉了幾個重要的合同，比如說好端端的走路，被人套著麻袋打了一頓。

顧漠倒是沒出面，但卻是顧芮出過頭的。

“我就說嘛，必須得給這種人一點教訓，不然他永遠不知道自己做了些什麽事情，永遠都不會反省！”

“有的人就是死了也不會認為自己有錯。”

沈凜這個人，也確實能這麽做。

宿禾意握著拳頭：“太惡心了！”

“別生氣。”顧漠親了親宿禾意的額頭，“他不值得。”

“我就是有點心疼芮芮而已。”

只是，有些事情是人生必經之路，尤其在遇見註定的荊棘以後，便無法逃過了。

顧炎寶寶也聽到了他們的談話，在旁邊問沈凜是誰。

“是一個討厭鬼，以後你如果見到他，千萬記得他是你小堂姑的仇人。”

“這樣啊，那他肯定做了很錯的錯事。”顧炎寶寶很認真的說，“小堂姑從來不會輕易生氣的。”

“可不是麽？”

宿禾意想想都覺得生氣。

更不要說親歷者本人了。

顧炎寶寶跑去自己的房間，拿出手機，又在紙上畫了半天。

很快，顧芮就收到了顧萌寶發過來的一幅圖。

小朋友的簡筆畫很有水平，雖然沒有上色，但很能夠看出來是有些繪畫功底的。

他畫的是一個小小的人，從發型和眼睛來看，就是顧芮自己。

小人旁邊站著一個高出許多的男孩，顧芮也一眼就看出，這是顧炎寶寶畫的自己。

小朋友張開手臂，像是在保護顧芮的樣子。

然後小朋友又發了消息：“小堂姑，我會保護你不受壞人欺負的。”

顧芮看到以後，差點就哭了。

眼淚迅速盈滿了眼眶，她費了好大力氣才憋回去。

“嗯，如果壞人來的時候，我立馬告訴小炎，讓小炎來保護我好不好？”

“好！”

顧炎寶寶的承諾讓顧芮心裏都是暖的。

盡管今天一整天，她的情緒都很低落，但此刻看見這些，便覺得這個世界上也沒有那麽多讓人煩心的事情。

至少會有顧炎寶寶這樣的小可愛，還陪在她的身邊。

而且還有顧漠，還有宿禾意，他們都陪在她的身邊。

只是一個沈凜而已，他造成的一切都已經成為了過去，她為什麽還要被他影響？

顧芮竟然也覺得沈重了一天的心，輕松了不少。

靳宸舟洗澡出來，顧芮就得意洋洋的給他展示：“看到沒有，小炎送給我的畫，你可千萬不要欺負我，不然的話，小炎會收拾你的。”

“我會怕他？”靳宸舟欺身上前，將顧芮壓在了身下。

顧芮聳聳肩：“誰知道呢，你可別小看他，雖然只是個小朋友，但他好歹是我堂哥的兒子。”

“哼。”靳宸舟撩起顧芮的一縷發絲，在指尖纏繞，“我現在就要欺負你，你不如去告訴他？”

“餵……你這個人……”

靳宸舟笑了：“無賴，是吧？”

“原來你也很有自知之明的嘛。”

“那倒是。”

“……這麽厚臉皮的嗎，你贏了。”

靳宸舟唇角翹得很高：“嗯，在你面前，不厚臉皮怎麽行，只有這樣才能夠把你抓的緊一些。”

顧芮動了動唇，原本想說些什麽，可看著靳宸舟那雙漆黑的眼眸，原本想說的話，便一句都說不出來了。

她想，再等等吧，再等等，她一定會選擇一個合適的時間……

宿禾意打定了主意，要在沈堂那裏多打聽些關於沈凜的消息，所以只要沈堂湊到她身邊請教問題，宿禾意都會趁機和他聊一聊關於他的家世。

好在沈堂確實被家裏保護的太好，無論宿禾意在打聽什麽，他都完全沒有絲毫防備的告訴了宿禾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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