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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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租車停在西城區心悅花園公寓門口。
這裏的房子是十天前許月嘉幫顧暖買下來的。
雖然處在市區, 卻因為開發商一開始將此處定位為別墅區，綠化做的別具一格，樓棟容積率低。
小區環境好, 又距離人民醫院近，對於顧暖來說，幾乎是理想中的居住地, 方便她隨時心臟隔屁呼叫120。
也是湊巧，許月嘉正好有個親戚移民, 急著出手心悅花園這處的房子。否則如果在市面上買, 心悅花園這處的房子基本有市無價。
顧暖拖拉著行李箱，停在門口。
門衛不認識她，並不放行。
京市前兩天剛下過一場大雪, 積雪將顧暖靴子掩埋了半個鞋面。
她站在原地，纖長的細脖縮在羽絨服內。
巴掌大的小臉被黑色的墨鏡遮擋的嚴嚴實實，只兩片唇薄薄一片, 色澤泛白。
乍一眼看是楚楚可憐。（並不）。
“我現在將墨鏡取下來，對面大叔給我開門的幾率有多大？”顧暖將羽絨服領口再次攏緊，慢條斯理的與腦海中的系統嘮嗑。
008輕嗤一聲：“百分之百。”
雖然說著大實話, 語氣卻輕蔑難掩，並不是那麽回事兒。
顧暖故作沒聽懂，滿意的點點頭。伸手取下厚厚的手套。
蔥白的手指暴露在空氣中, 指腹蜷縮，纖長的手指瞬間凍成了淺粉色。
弱雞體質, 如今禁不住風霜, 冷風灌入褲腿縫，骨頭仿佛跟著變成了冰。
顧暖強行止住不停哆嗦的雙腿，她半瞇著眼, 眸中煩躁一閃而逝。
手指勾向墨鏡金屬框，劃拉即將把它揭開。
身後忽然傳來一聲溫柔的男音：“這位小姐是我熟人，麻煩謝叔了。”
這個點兒天色已經逐漸暗了下去，冰天雪地，小區門口暖黃的路燈照著明。
顧暖應聲扭回頭，一眼撞進一雙泛著瀲灩波光的桃花眼中。
“哦吼，情債一號。”008在她腦海中吹了聲口哨。
顧暖心中驚訝，楞了下。
幹脆利落的將這個過於嘴碎的機械音下令禁言。
墨鏡將她大半邊臉遮擋的嚴嚴實實，方才外露的詫異對面身著駝色大衣的男人並沒有看見。
白色的高領毛打底，將他整張臉稱托的更加清俊。
他看起來幾乎和三年前，沒什麽區別。唯一的不同是那雙帶笑得桃花眼，多了幾分掩飾不住的梳理。
洛寧唇邊自帶笑容，禮貌的朝顧暖點點頭，越過她，從褲兜掏出門禁，小區大門應聲而開。
門衛大叔點頭哈腰，臉上堆滿了笑：“原來是洛先生的熟人，小姐對不住，最近小區安保查的嚴。您別介。”
顧暖當然介意，雙唇被凍得泛紫她抿了抿唇，輕聲回：“沒事，門衛大叔是為了小區安保好。我就是太怕冷了，因為從小有先天性心臟病，禁不住冷風。其實被凍一下，也沒有關系的。”
路燈下的小姑娘縮著脖子，毛茸茸的帽檐搔刮在她吹彈可破的肌膚上，碩大的眼睛雖然遮住大半張臉，但是暴露在空氣中的肌膚卻被凍成了醬紫色。
她的腿不停的打著哆嗦，寒風中，似乎隨時要被吹倒。
門衛大叔仔細打量，心中愧疚叢生，他尷尬的不知所措，一張臉漲的通紅，支支吾吾半天，看向對面病弱的姑娘，滿臉愧色道歉：“對不住啊，小姑娘，下次你進小區，大叔再也不攔你了。”
路燈下的小姑娘柔柔弱弱的點了點頭。
“沒有下一次！”表面很柔軟，心底很暴厲。
顧暖解開008禁言，漫不經心的放狠話。
008習慣了顧暖兩幅面孔，恰到好處的嘔了一聲，提醒她：“魚塘一號正盯著宿主若有所思，望周知。”
哪裏知道顧暖不以為意，挑眉看了眼自己身後的行李箱，“我當然知道他盯著我看，我這不是等洛寧小可愛幫我拎箱子嗎？”
統身自閉，劇烈咳嗽一聲，008統身第108次與顧暖單方面決裂。
“唉？你說洛寧小闊愛是什麽意思？他什麽時候變得這麽沒有眼色，我是先天性心臟病患者。他幹站在一邊做什麽？正常男人不是應該上前給我一點兒成年人的善良？”
008忍無可忍，嘲諷：“不然宿主你將眼睛取下來？您現在這副面孔臃腫粗鄙。畢竟正常男人都是視覺動物！”
“那還是算了，兔子不吃窩邊草。撩撥熟人，欠點兒意思。”
“宿主別忘了你的任務，你要壓下女主氣運，才能拜托這副病弱體質。想想你的魚塘？”
見顧暖不說話，合格系統008再次苦口婆心的勸：“在我程序計算模式內，完成任務最簡單的辦法就是將惡靈身邊三個巨佬搞到手。這正好是你的特長，一旦成功，她的氣運自然而然就沒了。”
顧暖伸手頂了頂即將滑落至鼻尖的墨鏡，唇邊掛著若有若無的笑。
斬釘截鐵的拒絕：“那不需要，你姐姐即使落魄了還是你姐姐。小八你不懂，我是有職業操守的人。撩過的男人，再回頭很容易破鏡重圓。更可怕的是，處理不好就是火葬場，修羅場。算了，跟你解釋是在對牛談琴。”
顧暖現在冷風中矜持的等了三分鐘，也只等來不遠處男人略顯疏離的微笑。
她眉心幾不可察的蹙了蹙，放棄攻略。
淒淒慘慘看向門衛大叔，這副弱雞病體稍加修飾，完美逼真。
門衛大叔原本就擔心她萬一出了什麽事兒，會惹上麻煩，心懷愧疚，主動提出幫她提行李。
三人一前一後，門衛因為趕著回來看守大門，和顧暖、洛寧招呼一聲。
沒問顧暖家地址，直接將顧暖的行李箱，拖走，那背影似乎是去洛寧住的公寓樓。
顧暖：“……他沒問我住呢？不會把我當洛寧家親戚……吧？”
“呵！撒謊的代價！”008嘲諷技能全開。
“講道理，我什麽也沒有說，你做人不能雙標，哦，你不是人。”
顧暖攏緊領口，盯著洛寧碎發，回過神兒，忍不住爆了句粗口：“臥槽，這是不是意味著過一會兒，我依舊要自己托行李？”
“你可以暴露身份，根據洛寧對“顧暖”的執著，別說拖行李，把你拖上床，他也是願意的。”
“你閉嘴。”
門衛大叔像一道影子很快消失在眼前，顧暖一臉便秘的跟著洛寧。
小區內的綠化做的著實不錯，雖然天色已經全部暗了下來，借著路燈，也能將全景看個大半。
顧暖眼睛打量四周，出奇的沈默。
她撩人從來不搞熟人，洛寧對於她來說，既是熟人也是麻煩。
敬而遠之，堅決不能掉馬，這是她行事風格。
雖然惡靈沖天氣運是三個軟飯男加持得到的，她卻並不想靠男人制霸。
顧暖的人生準則中，靠天靠地不如靠自己。
不遠處身著駝色風衣的洛寧，走在前面，三年不見，他身上的氣質溫和逐漸收斂。雖然唇邊笑容不變，但是仔細看比三年前多了些不好接近的疏離。
顧暖踩著厚雪，不緊不慢的墜在他的身後。
她現在的身體是真的禁不住風霜，小區占地面積大，走了三分鐘，顧暖的雙腿已經發出哀嚎的呻、吟，哆哆嗦嗦，顫抖不斷。
她勉力支撐，前方路面卻結了層厚厚的冰。
短靴踩在冰塊上，小腿打著哆嗦，“刺啦”一聲，猝不及防的向前撲去。
一雙有力的手摟住了她的纖腰。
鼻梁上的墨鏡順勢滑落，砸落在冰面上。
顧暖那張美的慘絕人寰的臉，徹底暴露在空氣中。
標準的芙蓉面，一雙杏眸在暖黃的燈光下泛著琉璃的光澤，鼻梁秀挺，每一處五官精致的無了挑剔。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那雙唇，少了分艷紅，多了份泛白的羸弱。
洛寧楞了一秒，旋身將她帶離冰面，快速松開手，反應自然，風度翩翩。
“你沒事吧？”他退後一步，唇邊慣常掛著溫和到無可挑剔的笑，看似親切，卻又極有分寸的保持距離。
成年人的肢體語言，顧暖秒懂。對待沒有撩撥yw的男人，顧暖一向不會給太多暗示。
她擡起頭，捂住鈍痛的胸口，不著痕跡抿了抿唇，對上洛寧疏離視線的時候，勾唇同樣疏離的笑了笑：“沒事，謝謝……”
她以為自己的表情很冷淡，落在洛寧眼中卻是強撐。
洛寧並不是個多管閑事的人，他看似好好先生，卻比任何人都要懂得人與人之間的安全距離。
特別是最近一個月，心情不怎麽好，冷淡無差別外放。
因為有些人心變大了，不想安於現狀。他從廣市回來，正好壓一壓。
最近南方科研局裏的空間定位儀研究項目暫時告一段落，下一階段還需要一年籌備。
他空下來不少時間，接下了H大物理系院長的授課邀請，暫時留在京市。
因為不盯著那惡鬼，他有點兒不放心。
心悅花園這裏的樓盤離H大近，前幾天他剛搬過來。
今天下完課，夜色已經灰灰沈沈，在門口遇見了對面這個年輕的女人。
本是隨意一瞥，卻是留意到她眉頭化不開的皺痕和急促的出氣聲。雙腿雖然筆直，卻已是強弩之末，抖動如篩子。
也不知出於什麽樣的心情，他多嘴幫了她一把。
沒想到，看似嬌弱的女人不容小覷，睚眥必報，很會來事兒。
輕描淡寫的一句話，令理直氣壯的門衛後悔不跌。
其實他並不討厭這種女人，恩怨分明，有恩報恩，有仇報仇。和三年前，忽然出現的顧暖一模一樣。
所以在她摔跤時，他再次伸出手幫了她一把。出於心底一份莫名的熟悉感。
見她強撐著對他搖頭，嘴上說著沒事兒。
細細的柳黛眉緊緊的蹙起，大冷的冬天，發際間沁出細細密密的汗水，想到她剛才說的先天性心臟病，很可能是真的。
洛寧雙手揣在兜內，迎上顧暖的視線，溫聲問：“要不要給你叫救護車？”
“哦吼！他怎麽看出你快不行了？搞科研的人觀察都如此細致嗎？”
顧暖疼的半垂著眼皮，懶得接話。
搖頭，從兜內掏出一瓶速效救心丸，當著洛寧的面，倒出一顆含入嘴中。、
路燈下，那兩片病態的唇慘白的嚇人，洛寧心底沒來由的生出兩分煩躁。
他盯著她手中的藥瓶，再次禮貌的問出口：“需要我扶你嗎？”
“宿主你老實告訴我，你是不是在計劃什麽大事情。嘴上說不願意釣凱子，實際上瞞著我搞Py交易啊！厲害。”
008喋喋不休。
沒看見顧暖低垂著頭，眼中厲色一閃而逝，警告的話脫口而出：“你再逼逼叨一個字。最近十天就不用出現了。”
008：“……”
心臟的跳動節律逐漸恢覆，顧暖長出了口氣，擡起頭，看了眼黑洞洞的樓盤外景，粗略估計還要走五分鐘。
冰天雪地，黑燈瞎火。對於她來說很容易摔倒，顧暖側身沖著洛寧感激的笑了笑：“謝謝您啊，我住在12幢2單元28樓。麻煩您扶我一下，我可能走不了冰面。”
總覺得她此時細聲細氣的說話是裝的，洛寧頗有些好笑的挑眉，伸出胳膊扶著她向前走。
“不麻煩，說來也是巧，我們似乎是鄰居。”
顧暖：……
故作柔弱的神色僵在臉上。
“說！你們系統是不是對我買的樓盤中做了什麽手腳，為什麽會這麽湊巧？我和他是鄰居？”
“宿主即使不信我，也要信契約。主系統絕不會為了這樣的小事違反契約內容。”
“那為什麽我會和洛寧是鄰居？”
“緣分。”
日，顧暖忍住踹人的沖動，低垂著頭，牙齒錯動，克制的沒有發出崩人設的聲音。
—————
心悅花園小區的樓盤一梯兩戶，統共三十層。
頂層上下樓相通，沒一幢樓只有一套這樣的覆試樓層，設有專屬電梯直達。
此處樓盤地理位置優越，從頂層俯瞰樓下，夜景一覽無餘，所以頂樓覆試樓即使天價，樓盤開盤的時候，也是一掃而光。
顧暖的新家在28層，視野比之頂層並沒有差多少，從電梯走出來，她客氣的謝過洛寧。
拖著行李箱邁入新家。
身後的男人註視著她的背影看了很久，在顧暖關上門的那一刻。
他忽然低笑出聲，總感覺這個女人在可以與他保持距離，倒是比以往朝他身上撲的女人有趣多了。
只可惜……
眼底的笑意褪去，洛寧轉身回家，清雋的臉上盛著絲若有若無的悵惘。
有趣的靈魂千千萬，他要的從始至終只有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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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暖心臟病，幹不了體力活。
新買的這套三室一廳的公寓許月嘉早就幫她收拾幹凈。
要不是今天她正好飛往海市出差，顧暖也不會被小區門口的門衛攔在外面。
許月嘉是顧暖的老板兼閨蜜，半年前因《死寂》結緣。後來許月嘉為她打造了專屬的出版影視團隊。
這之後，她寫下的十多本中短篇小說全部連載在嘉年華原創網，雖然是中短篇小說，但因為質量過關。《死寂》拍成影片播出，“暖暖一笑”這個筆名更是聲名大噪。
這之後，她的十幾本中短篇小說幾乎全部賣出了影片版權。
網上盛傳，有暖暖一笑坐鎮的嘉年華原創網，才是巔峰流量時期。
誇她的人說她是文曲星降臨，筆觸老練，一本鑄就神格。
有人吹捧她，當然也有人diss。
diss她的點兒在於，截止目前為止她沒有一本長篇小說，文筆雖然出彩。
但是一個合格的作家，她的代表作一定是有長有短，暖暖一笑半年所寫的文字加起來，兩百萬字都沒有，怕是要成為流星。
顧暖對於網上的言論付之一笑。不是她不想寫長篇小說，重點在於再次醒來的大半年時間，她要掙錢。
所寫的東西最先考慮的是最快投入市場，並獲得利益最大化。
許月嘉在某種意義上，和顧暖是一類人，冷血女強人，理性過頭。
兩人一拍即合，一人埋頭寫性價比高，可怕成電影的小說，一人負責接洽。
半年中讓嘉年華原創網迅速崛起，並占領z國大片女性市場。
因為顧暖只要繼續寫，她的中短篇小說總能符合電影劇本的要求。
這也是為什麽“暖暖一笑”這個筆名在半年內飛速家喻戶曉的原因。
顧暖簡單的收拾了一下行李箱的衣物用品，揣在兜內的電話響起。
劃拉開手機屏幕。
對面傳來許月嘉生硬的訕笑：“顧暖，你今天沒被門衛為難吧？今天忙瘋了，忘了提前對門衛打招呼。你沒事吧？”
顧暖抿著唇，涼笑：“在門外吹了半個小時冷風，你品，你仔細品.”
一邊接電話，一邊給自己倒了杯熱水，去了書房。
電話裏的女人假哭：“這這這……對不住，我我我……等姐下個星期回來，將功補過。”
顧暖並沒有真生氣，只是這張嘴忍不住放毒氣：“好哦，我給你買了腦白金。”
“什麽？”
“補腦，免得記憶力不好啊！”
“你XXXX……”
都市女強人即使罵人那也能罵出八百字小作文，顧暖聽著她喋喋不休、毫無邏輯的小作文。
眼底蔓了絲笑意，成年人各有各的故事，但是互噴讓人開心。
前閨蜜謝瓊暖不愛說話，但是被她三言兩語挑撥起來，也能活潑的發洩出來。
生活已經夠苦了，她不介意給自己認可的人一絲成年人的善意。
許月嘉發洩完畢，最後所罵的小作文早已走偏。
被口噴的對象已經變成今天慈善晚會中，遇到的某個新晉小花。
許月嘉性子直，罵人的話像機關炮一樣洶湧而來：“說來那新晉小花，叫顧暖暖。那群闊太太一個個湊在她的身邊，你知道叫她什麽？”
她的聲音哆嗦了一下，尾音帶了絲氣笑的顫抖：“暖暖子，啊呸！”
顧暖噗嗤笑出聲，隔著屏幕，顧暖都能感受到許月嘉那女人身上濃的化不開的鄙夷。
“好了姐，咱息怒，消消氣。念在她也叫顧暖的份上，少罵一句。”
“小暖你是沒有看見那白蓮花的樣子，趾高氣揚。端著一杯酒，客套話一句也沒有，命令老娘起開。一個小明星，以為攀上三位巨佬了不起？明目張膽當海王，魚塘裏的魚還是三位巨佬粑粑，就這段位也配和你同姓？仗勢欺人，遲早糊逼。”
顧暖推開書房門，打開了她的筆記本電腦。
房間內暖氣升起來，她將身上的外套脫了下來。
緊身套頭針織衫打底，拖下及膝羽絨服下，身材玲瓏有致。典型的脫衣有料那一掛。
只可惜房間內無人欣賞。
筆記本電腦熒光屏幕投射在她的臉上，顧暖動了動手指，迅速的點開搜索欄。
一鍵“顧暖”，關於演員顧暖暖的消息出現在首頁。
她隨手點開最上頭的一條熱搜，正好就是今夜慈善晚會時，她的側臉。
原主的臉，顧暖好歹用了五天，自然不會陌生，她的面容是偏清純那一掛的，白色系禮服，最適合她，。
惡靈寇雲雲顯然品味不低，她的衣服是定制款白色系禮服，將整張臉完美的凸顯，從照片側面來看，確實算的上一枚清純美女。
“你們今天參加那種級別的慈善晚會，她是怎麽進去的？”
電話那頭，許月嘉氣還沒有消，聽見顧暖詢問，沒好氣的回：“容慕你聽過嗎？頂流巨星，又有暖慕工作室老板身份加持，自然能將那小白蓮帶進來。”
顧暖劃拉了一下鼠標，果然入場時，兩人一前一後同框入境的照片曝光。
照片中的男人紮著一條另類的臟臟辮，腿長腳長的向前走，眼角有一粒細細的淚痣。外放的張揚。只不過照片中的男人眼尾下垂，看起來似乎並不開心。
“不過這小白蓮也是能耐，昨天剛曝出她是業界三位頂尖巨佬的朱砂痣。今天就能讓三巨佬之一的金主粑粑，為她在慈善宴會上開路。不過這兩人關系似乎並沒有傳聞中那麽好，兩人從始至終沒有並肩站在一起過，容慕看起來心情不是很好的樣子，我覺得吧，那個暖字也許另有其人。”
顧暖幹笑一聲：“容慕本來性格就很暴躁，說來這種態度也正常。”
“可是小暖，今天慈善晚會上三巨佬之二的神秘投行大佬，融創集團董事長寇諶也在啊。”
“疑？”顧暖眼中滑過一抹詫異，以寇諶的性格，他在商圈位高權重，一向低調，這種慈善拍賣會，基本不會搭理。
“拍賣會上有什麽好東西嗎？”
“倒是沒有什麽特別的吧，拍賣會什麽樣子，你都知道。都是些珠寶、字畫。嗯？等一下……”
許月嘉聲音頓了頓：“唯一特別的是寇總今天晚上當了回散財童子，花了一億買了個寂寞，高價拍下一枚招魂符。你說這不是瞎扯淡嗎？也不知道誰把這種東西拿來籌資，罷了，巨佬粑粑有顆一心向善的心。”
顧暖一口熱水噴在書桌上，趕緊抽了張紙，將水漬抹幹。
轉移話題：“昨天才爆出這兩位巨佬是顧暖暖的朱砂痣，今天三人就在慈善會見面。顧暖暖敢當眾下你面子，也不奇怪啊，身後有大佬撐腰，難怪你今晚心氣不順。”
“可不是，但是……小暖，我沒忍。要不是之後那白蓮花，將手中香檳倒在我身上，我連擡手掌摑她的力氣都不願出。”
顧暖垂著的眼皮倏然睜大：“動手了？”
許月嘉的脾氣，自然忍不下這口氣，但是在大佬雲集的慈善拍賣會上，她有分寸。
“嗯……”
電話內一開始趾高氣揚、怒氣沖沖的聲音忽然降低了一個音調。
顧暖察覺不對：“所以……”
她的問話卡在嗓門口，電腦屏幕上新推送了頭條信息。
標題是：驚！兩巨佬同時發飆，為新晉小花顧暖暖撐腰。
“草！”顧暖拖動鼠標往下翻，果不其然，推送的頭條文章之後，附送了一張照片。
許月嘉掌摑白蓮花，雖然照片模糊。許月嘉側著身子，只能看清她的背影，但是顧暖一眼便能認出是她無疑。
電話那頭傳來許月嘉郁悶的聲音：“我做人一向有分寸，能屈能伸。但是那小白蓮欺人太甚，故意挑釁在前。原本從宴會一開始那兩位大佬沒有搭理過這女人。但是在我一巴掌扇飛她的側臉時，寇諶和容慕同時黑著臉為她出頭……幾好像心疼她……那張臉！！！”
顧暖看完推送內容，瞇著眼：“就為了這個貨色，寇諶竟然放話扔錢收購嘉年華？”
電話那頭，許月嘉低低的應了聲：“嗯，不過小暖，你別怕，你和我的股份加起來，占集團股份百分之五十一，寇諶即使收購散戶，話語權還在我們手中。|”
顧暖分開雙腿，一腳揣在桌角。
如果寇諶占股百分之四十九怎麽可能沒有話語權，他往後是要將嘉年華拿捏在手中啊。
不過為了這麽個玩意兒，當冤大頭，寇諶那男人什麽意思，她竟然有些看不懂了。
“你不是看不懂，是不願意承認你對寇諶的魅力幾乎全無吧？”
瞎瘠薄插嘴的008又開始嘲諷，顧暖神色漸冷，這次招呼也沒有打，將系統一次性禁言兩天。
顧暖將手機開了擴音，電話那頭許月嘉大抵是心情不快，絮絮叨叨口吐芬芳。
顧暖一心二用，手指飛快在鍵盤敲擊。
很快搜到新晉小花顧暖暖的最新行程。
一大堆商業通告劃拉下來，
最後一條是12月25號，《救贖》試鏡。
顧暖蔥白的細指敲打著桌面，電話聽筒內許月嘉發洩完畢。
總算正常的問了句：“你還在聽嗎？”
“在。”顧暖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熱水。意味深長的笑：“嘉姐，你知道我為什麽提前一個月回國嗎？”
“嗯？”
“《救贖》原定的女主角突然被換，而我……沒能同意。”
“臥槽！”許月嘉夾著煙棍，一雙眼睛在煙圈中越睜越大。
她忍不住爆了句粗口。
《救贖》換主角的事情，一個月前在圈子內放出風聲。
不過顧暖如果不同意換女主角，即使帶資進組的白蓮花，也沒有辦法。
難怪半個月前網上傳《救贖》女主角換人，可是這部電影官方微博卻遲遲沒有公布顧暖暖為主角的信息。
因為這本小說原著作者暖暖一笑沒有同意。
顧暖曾經在《救贖》的扉頁寫下：“向暖代表了年輕時候的我，為生活掙紮過，後來無堅不摧。謹以此書致時光。”
作為一本暢銷書幾乎火遍全球，人人都說《救贖》是顧暖的巔峰之作。
如果它能翻拍電影，甚至會比《沈淪》更加引人關註。
但是顧暖是一塊又臭又硬的石頭，《救贖》的版權被她緊緊攥在手中。
直到兩個月前，Z國超一線導演甄明親自前去M國，帶著他的電影理念與顧暖聊了一整天。
第二天，顧暖同意將《救贖》翻拍為電影，但是有一個條件，這部電影選角和劇本改動，她有絕對話語權。
《救贖》是顧暖簽約嘉年華之前的作品，這本小說的自主權自始至終都在顧暖的手中。
她身體不好，不能在人多的地方久待，心臟承受不了嘈雜的工作環境。
因此在許月嘉的理念裏，顧暖根本不可能去搭理一部小說選角的瑣事，除非這本小說本身對她的意義不同。
許月嘉忍不住將煙蒂按掉，焦慮的盯著手機：“小暖，你不會是為了替我出頭，才決定趟這攤渾水吧？白蓮花背後的實力你也看到了，真要有什麽，網上鍵盤俠都夠你吃一壺，我怕你心臟受不住。真的，咱們還是算了……其實寇諶收購公司散股也有好處，他手上資本如果能抽出一個指甲殼大小註入公司，那就是天大的好事……”
“嘉姐，跟你沒關系。《救贖》誰都可以演，但不能是顧暖暖，憑她……惡鬼不配救贖。”
—————
因為倒時差，顧暖第一天晚上罕見的失眠了。
理了理腦海中關於最近的行程，躺在床上，手指在手機界面滑動。
無意點入嘉年華網站，她的作者後臺湧入一大堆留言。
很多書粉在她一個月前完結的那本《死靈》中瘋狂留言。
這本小說是以十個恐怖故事為直線，將一個人從出生到老去，所經歷的靈異事件串聯起來。
每一個成長階段，都有一段不為人知的詭異故事發生。
然後結局的時候，顧暖給這本故事設置了一個半開放性的結局。主人公從夢中醒來，才發現他原來是個植物人，所經歷的只是催眠師對他的夢境治療。
故事在這裏截然而止，很多書迷紛紛表示不夠看。
於是在小說最後一章節，有將近一萬條的留言，請求顧暖續寫第二部。
顧暖翻了翻留言，一條好壞參半的評論越入她的視野。
讀者：袖扣
打分：零分。
評論：整本文章，基調壓抑，十個故事算得上條理清晰。
但是最後的結局反轉，我覺得多此一舉。這個叫做寇臣的主人公，人生的每一個階段，都經歷過一個相當詭異的事情。
但是他憑借睿智的判斷力，以及靈活的身手，每一次都能力挽狂瀾。十個故事從開頭的高校驚魂，到最後結局的鬼新郎。
幾乎代表了他每一個生命階段對人生的領悟與成長。
但是最後的結局，他原來是做夢。我並不認為一個20歲出頭的年輕人，有這樣遞進的成長，去應對人氣每一個階段難上加難的鬼故事。
以上僅個人看法。最後，建議作者給主角換個名字，個人覺得他配不上這個名字。
顧暖：……
杠精見了千千萬，頭一次看見讀著杠名字。
往下翻看，果然，這個奇葩的評論下面蓋上了高樓。
書粉給這個叫做袖扣的讀者，親切的加上一個後綴，扣公公。摳字眼公公。
顧暖頗覺好笑，但是不得不說這個摳字眼公公評論的很有道理，她在最後碼出這個結局的時候，顧暖確實猶豫過，到底要不要給主角一個開放式結局，還是直接BE
因為在她的大綱裏，寇臣這個角色一開始就是悲劇結束，他在最後一個鬼新郎的故事你裏死去。
be，卻完美的經歷了他人生每一個階段的成長。
可是評論區讀者熱情很高，BE基本在當毒氣。
顧暖求生欲很強，最後沒有堅持自己的初衷，改了部分結局。不得不說扣公公最懂她心。
小手指劃到評論頁面，顧暖給他發了個紅包。
原本這事兒就此揭過，沒想到扣子眼公公秒回。
“還沒有睡？”
顧暖將評論翻到底，恰好看見這個三秒之前發的回覆。讀者名：袖扣，打分：0分。
操作令人窒息。
顧暖瞇著眼，看了兩遍，直接退出了網站。
這人怕是要0分跟她撩騷？自來熟的語氣真的不負扣公公的稱號。
吐槽完畢，顧暖忽然來了靈感。
左右今晚睡不著，舊文完結一月有餘，是該準備新文。
這次她準備寫本長篇，很多人都說暖暖一笑只會寫短篇商業小說。
卻沒人知道顧暖的前世最擅長的是長篇升級流爽文。
每一個高級綠茶心底都住著一顆不斷打臉，走上人生巔峰的內心。
起床開機，手指在鍵盤上緩緩打出兩字“求道”。
一晚上的時間，顧暖的手指在鍵盤上飛快的跳動，昨晚寫完故事主線，她幾乎沒有任何滯澀的將前三章寫了出來。
畢竟是她曾經最擅長的修真題材，一氣呵成。
寫完前三章，顧暖設置了發送時間。已經差不多天亮，困意來襲。
洗完澡，睡了一整天。
倒時差特別害人，顧暖整整適應了三天，才將黑白顛倒過來。
三天後清晨，洛寧敲開她房門的時候，顧暖正穿著一身銀色的真絲睡衣，領口敞開露出的肌膚細如脂玉。
家中有暖氣，可是屋外並沒有。
一陣冷風撩開她散落的發絲，顧暖一個激靈，徹底清醒過來。
屋外溫文儒雅的男人顯然也是一楞，他擡手下意識的看了眼香檳色手表。
唇邊的笑淡了幾分：“顧小姐，你三天沒出門，門衛大叔托我上來看看。前天你朋友特意打來電話，告訴物業，你有先天性心臟病，怕你一個人在家出事情。”
一通解釋完畢，疏離又客氣，公事公辦倒是配得上他那副清雋的外表。
顧暖揉了揉眼睛，不置可否的聳了聳肩，同樣客氣的對他道了聲謝。
“顧小姐是嗎？您的外賣到了。”
電梯拐角處穿著肯德基宅急送的標識的外賣小哥，提著一紙袋早餐走上前，插入兩人略顯尷尬的談話中。
顧暖伸手，越過洛寧，接過自己的早餐。
開著門冷風灌入，顧暖不由打了個寒顫，挑眉看向洛寧。
那眼神再明顯不過，她要關門了。
洛寧卻仿佛沒有看見她臉上神色一般，皺著眉，桃花眼盯著她手中的垃圾套餐。
唇邊笑意徹底消失，一言難盡的看了她一眼，擺出訓手下博士生的氣勢問：“你就吃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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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裏的房子是十天前許月嘉幫顧暖買下來的。
雖然處在市區, 卻因為開發商一開始將此處定位為別墅區，綠化做的別具一格，樓棟容積率低。
小區環境好, 又距離人民醫院近，對於顧暖來說，幾乎是理想中的居住地, 方便她隨時心臟隔屁呼叫120。
也是湊巧，許月嘉正好有個親戚移民, 急著出手心悅花園這處的房子。否則如果在市面上買, 心悅花園這處的房子基本有市無價。
顧暖拖拉著行李箱，停在門口。
門衛不認識她，並不放行。
京市前兩天剛下過一場大雪, 積雪將顧暖靴子掩埋了半個鞋面。
她站在原地，纖長的細脖縮在羽絨服內。
巴掌大的小臉被黑色的墨鏡遮擋的嚴嚴實實，只兩片唇薄薄一片, 色澤泛白。
乍一眼看是楚楚可憐。（並不）。
“我現在將墨鏡取下來，對面大叔給我開門的幾率有多大？”顧暖將羽絨服領口再次攏緊，慢條斯理的與腦海中的系統嘮嗑。
008輕嗤一聲：“百分之百。”
雖然說著大實話, 語氣卻輕蔑難掩，並不是那麽回事兒。
顧暖故作沒聽懂，滿意的點點頭。伸手取下厚厚的手套。
蔥白的手指暴露在空氣中, 指腹蜷縮，纖長的手指瞬間凍成了淺粉色。
弱雞體質, 如今禁不住風霜, 冷風灌入褲腿縫，骨頭仿佛跟著變成了冰。
顧暖強行止住不停哆嗦的雙腿，她半瞇著眼, 眸中煩躁一閃而逝。
手指勾向墨鏡金屬框，劃拉即將把它揭開。
身後忽然傳來一聲溫柔的男音：“這位小姐是我熟人，麻煩謝叔了。”
這個點兒天色已經逐漸暗了下去，冰天雪地，小區門口暖黃的路燈照著明。
顧暖應聲扭回頭，一眼撞進一雙泛著瀲灩波光的桃花眼中。
“哦吼，情債一號。”008在她腦海中吹了聲口哨。
顧暖心中驚訝，楞了下。
幹脆利落的將這個過於嘴碎的機械音下令禁言。
墨鏡將她大半邊臉遮擋的嚴嚴實實，方才外露的詫異對面身著駝色大衣的男人並沒有看見。
白色的高領毛打底，將他整張臉稱托的更加清俊。
他看起來幾乎和三年前，沒什麽區別。唯一的不同是那雙帶笑得桃花眼，多了幾分掩飾不住的梳理。
洛寧唇邊自帶笑容，禮貌的朝顧暖點點頭，越過她，從褲兜掏出門禁，小區大門應聲而開。
門衛大叔點頭哈腰，臉上堆滿了笑：“原來是洛先生的熟人，小姐對不住，最近小區安保查的嚴。您別介。”
顧暖當然介意，雙唇被凍得泛紫她抿了抿唇，輕聲回：“沒事，門衛大叔是為了小區安保好。我就是太怕冷了，因為從小有先天性心臟病，禁不住冷風。其實被凍一下，也沒有關系的。”
路燈下的小姑娘縮著脖子，毛茸茸的帽檐搔刮在她吹彈可破的肌膚上，碩大的眼睛雖然遮住大半張臉，但是暴露在空氣中的肌膚卻被凍成了醬紫色。
她的腿不停的打著哆嗦，寒風中，似乎隨時要被吹倒。
門衛大叔仔細打量，心中愧疚叢生，他尷尬的不知所措，一張臉漲的通紅，支支吾吾半天，看向對面病弱的姑娘，滿臉愧色道歉：“對不住啊，小姑娘，下次你進小區，大叔再也不攔你了。”
路燈下的小姑娘柔柔弱弱的點了點頭。
“沒有下一次！”表面很柔軟，心底很暴厲。
顧暖解開008禁言，漫不經心的放狠話。
008習慣了顧暖兩幅面孔，恰到好處的嘔了一聲，提醒她：“魚塘一號正盯著宿主若有所思，望周知。”
哪裏知道顧暖不以為意，挑眉看了眼自己身後的行李箱，“我當然知道他盯著我看，我這不是等洛寧小可愛幫我拎箱子嗎？”
統身自閉，劇烈咳嗽一聲，008統身第108次與顧暖單方面決裂。
“唉？你說洛寧小闊愛是什麽意思？他什麽時候變得這麽沒有眼色，我是先天性心臟病患者。他幹站在一邊做什麽？正常男人不是應該上前給我一點兒成年人的善良？”
008忍無可忍，嘲諷：“不然宿主你將眼睛取下來？您現在這副面孔臃腫粗鄙。畢竟正常男人都是視覺動物！”
“那還是算了，兔子不吃窩邊草。撩撥熟人，欠點兒意思。”
“宿主別忘了你的任務，你要壓下女主氣運，才能拜托這副病弱體質。想想你的魚塘？”
見顧暖不說話，合格系統008再次苦口婆心的勸：“在我程序計算模式內，完成任務最簡單的辦法就是將惡靈身邊三個巨佬搞到手。這正好是你的特長，一旦成功，她的氣運自然而然就沒了。”
顧暖伸手頂了頂即將滑落至鼻尖的墨鏡，唇邊掛著若有若無的笑。
斬釘截鐵的拒絕：“那不需要，你姐姐即使落魄了還是你姐姐。小八你不懂，我是有職業操守的人。撩過的男人，再回頭很容易破鏡重圓。更可怕的是，處理不好就是火葬場，修羅場。算了，跟你解釋是在對牛談琴。”
顧暖現在冷風中矜持的等了三分鐘，也只等來不遠處男人略顯疏離的微笑。
她眉心幾不可察的蹙了蹙，放棄攻略。
淒淒慘慘看向門衛大叔，這副弱雞病體稍加修飾，完美逼真。
門衛大叔原本就擔心她萬一出了什麽事兒，會惹上麻煩，心懷愧疚，主動提出幫她提行李。
三人一前一後，門衛因為趕著回來看守大門，和顧暖、洛寧招呼一聲。
沒問顧暖家地址，直接將顧暖的行李箱，拖走，那背影似乎是去洛寧住的公寓樓。
顧暖：“……他沒問我住呢？不會把我當洛寧家親戚……吧？”
“呵！撒謊的代價！”008嘲諷技能全開。
“講道理，我什麽也沒有說，你做人不能雙標，哦，你不是人。”
顧暖攏緊領口，盯著洛寧碎發，回過神兒，忍不住爆了句粗口：“臥槽，這是不是意味著過一會兒，我依舊要自己托行李？”
“你可以暴露身份，根據洛寧對“顧暖”的執著，別說拖行李，把你拖上床，他也是願意的。”
“你閉嘴。”
門衛大叔像一道影子很快消失在眼前，顧暖一臉便秘的跟著洛寧。
小區內的綠化做的著實不錯，雖然天色已經全部暗了下來，借著路燈，也能將全景看個大半。
顧暖眼睛打量四周，出奇的沈默。
她撩人從來不搞熟人，洛寧對於她來說，既是熟人也是麻煩。
敬而遠之，堅決不能掉馬，這是她行事風格。
雖然惡靈沖天氣運是三個軟飯男加持得到的，她卻並不想靠男人制霸。
顧暖的人生準則中，靠天靠地不如靠自己。
不遠處身著駝色風衣的洛寧，走在前面，三年不見，他身上的氣質溫和逐漸收斂。雖然唇邊笑容不變，但是仔細看比三年前多了些不好接近的疏離。
顧暖踩著厚雪，不緊不慢的墜在他的身後。
她現在的身體是真的禁不住風霜，小區占地面積大，走了三分鐘，顧暖的雙腿已經發出哀嚎的呻、吟，哆哆嗦嗦，顫抖不斷。
她勉力支撐，前方路面卻結了層厚厚的冰。
短靴踩在冰塊上，小腿打著哆嗦，“刺啦”一聲，猝不及防的向前撲去。
一雙有力的手摟住了她的纖腰。
鼻梁上的墨鏡順勢滑落，砸落在冰面上。
顧暖那張美的慘絕人寰的臉，徹底暴露在空氣中。
標準的芙蓉面，一雙杏眸在暖黃的燈光下泛著琉璃的光澤，鼻梁秀挺，每一處五官精致的無了挑剔。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那雙唇，少了分艷紅，多了份泛白的羸弱。
洛寧楞了一秒，旋身將她帶離冰面，快速松開手，反應自然，風度翩翩。
“你沒事吧？”他退後一步，唇邊慣常掛著溫和到無可挑剔的笑，看似親切，卻又極有分寸的保持距離。
成年人的肢體語言，顧暖秒懂。對待沒有撩撥yw的男人，顧暖一向不會給太多暗示。
她擡起頭，捂住鈍痛的胸口，不著痕跡抿了抿唇，對上洛寧疏離視線的時候，勾唇同樣疏離的笑了笑：“沒事，謝謝……”
她以為自己的表情很冷淡，落在洛寧眼中卻是強撐。
洛寧並不是個多管閑事的人，他看似好好先生，卻比任何人都要懂得人與人之間的安全距離。
特別是最近一個月，心情不怎麽好，冷淡無差別外放。
因為有些人心變大了，不想安於現狀。他從廣市回來，正好壓一壓。
最近南方科研局裏的空間定位儀研究項目暫時告一段落，下一階段還需要一年籌備。
他空下來不少時間，接下了H大物理系院長的授課邀請，暫時留在京市。
因為不盯著那惡鬼，他有點兒不放心。
心悅花園這裏的樓盤離H大近，前幾天他剛搬過來。
今天下完課，夜色已經灰灰沈沈，在門口遇見了對面這個年輕的女人。
本是隨意一瞥，卻是留意到她眉頭化不開的皺痕和急促的出氣聲。雙腿雖然筆直，卻已是強弩之末，抖動如篩子。
也不知出於什麽樣的心情，他多嘴幫了她一把。
沒想到，看似嬌弱的女人不容小覷，睚眥必報，很會來事兒。
輕描淡寫的一句話，令理直氣壯的門衛後悔不跌。
其實他並不討厭這種女人，恩怨分明，有恩報恩，有仇報仇。和三年前，忽然出現的顧暖一模一樣。
所以在她摔跤時，他再次伸出手幫了她一把。出於心底一份莫名的熟悉感。
見她強撐著對他搖頭，嘴上說著沒事兒。
細細的柳黛眉緊緊的蹙起，大冷的冬天，發際間沁出細細密密的汗水，想到她剛才說的先天性心臟病，很可能是真的。
洛寧雙手揣在兜內，迎上顧暖的視線，溫聲問：“要不要給你叫救護車？”
“哦吼！他怎麽看出你快不行了？搞科研的人觀察都如此細致嗎？”
顧暖疼的半垂著眼皮，懶得接話。
搖頭，從兜內掏出一瓶速效救心丸，當著洛寧的面，倒出一顆含入嘴中。、
路燈下，那兩片病態的唇慘白的嚇人，洛寧心底沒來由的生出兩分煩躁。
他盯著她手中的藥瓶，再次禮貌的問出口：“需要我扶你嗎？”
“宿主你老實告訴我，你是不是在計劃什麽大事情。嘴上說不願意釣凱子，實際上瞞著我搞Py交易啊！厲害。”
008喋喋不休。
沒看見顧暖低垂著頭，眼中厲色一閃而逝，警告的話脫口而出：“你再逼逼叨一個字。最近十天就不用出現了。”
008：“……”
心臟的跳動節律逐漸恢覆，顧暖長出了口氣，擡起頭，看了眼黑洞洞的樓盤外景，粗略估計還要走五分鐘。
冰天雪地，黑燈瞎火。對於她來說很容易摔倒，顧暖側身沖著洛寧感激的笑了笑：“謝謝您啊，我住在12幢2單元28樓。麻煩您扶我一下，我可能走不了冰面。”
總覺得她此時細聲細氣的說話是裝的，洛寧頗有些好笑的挑眉，伸出胳膊扶著她向前走。
“不麻煩，說來也是巧，我們似乎是鄰居。”
顧暖：……
故作柔弱的神色僵在臉上。
“說！你們系統是不是對我買的樓盤中做了什麽手腳，為什麽會這麽湊巧？我和他是鄰居？”
“宿主即使不信我，也要信契約。主系統絕不會為了這樣的小事違反契約內容。”
“那為什麽我會和洛寧是鄰居？”
“緣分。”
日，顧暖忍住踹人的沖動，低垂著頭，牙齒錯動，克制的沒有發出崩人設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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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悅花園小區的樓盤一梯兩戶，統共三十層。
頂層上下樓相通，沒一幢樓只有一套這樣的覆試樓層，設有專屬電梯直達。
此處樓盤地理位置優越，從頂層俯瞰樓下，夜景一覽無餘，所以頂樓覆試樓即使天價，樓盤開盤的時候，也是一掃而光。
顧暖的新家在28層，視野比之頂層並沒有差多少，從電梯走出來，她客氣的謝過洛寧。
拖著行李箱邁入新家。
身後的男人註視著她的背影看了很久，在顧暖關上門的那一刻。
他忽然低笑出聲，總感覺這個女人在可以與他保持距離，倒是比以往朝他身上撲的女人有趣多了。
只可惜……
眼底的笑意褪去，洛寧轉身回家，清雋的臉上盛著絲若有若無的悵惘。
有趣的靈魂千千萬，他要的從始至終只有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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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暖心臟病，幹不了體力活。
新買的這套三室一廳的公寓許月嘉早就幫她收拾幹凈。
要不是今天她正好飛往海市出差，顧暖也不會被小區門口的門衛攔在外面。
許月嘉是顧暖的老板兼閨蜜，半年前因《死寂》結緣。後來許月嘉為她打造了專屬的出版影視團隊。
這之後，她寫下的十多本中短篇小說全部連載在嘉年華原創網，雖然是中短篇小說，但因為質量過關。《死寂》拍成影片播出，“暖暖一笑”這個筆名更是聲名大噪。
這之後，她的十幾本中短篇小說幾乎全部賣出了影片版權。
網上盛傳，有暖暖一笑坐鎮的嘉年華原創網，才是巔峰流量時期。
誇她的人說她是文曲星降臨，筆觸老練，一本鑄就神格。
有人吹捧她，當然也有人diss。
diss她的點兒在於，截止目前為止她沒有一本長篇小說，文筆雖然出彩。
但是一個合格的作家，她的代表作一定是有長有短，暖暖一笑半年所寫的文字加起來，兩百萬字都沒有，怕是要成為流星。
顧暖對於網上的言論付之一笑。不是她不想寫長篇小說，重點在於再次醒來的大半年時間，她要掙錢。
所寫的東西最先考慮的是最快投入市場，並獲得利益最大化。
許月嘉在某種意義上，和顧暖是一類人，冷血女強人，理性過頭。
兩人一拍即合，一人埋頭寫性價比高，可怕成電影的小說，一人負責接洽。
半年中讓嘉年華原創網迅速崛起，並占領z國大片女性市場。
因為顧暖只要繼續寫，她的中短篇小說總能符合電影劇本的要求。
這也是為什麽“暖暖一笑”這個筆名在半年內飛速家喻戶曉的原因。
顧暖簡單的收拾了一下行李箱的衣物用品，揣在兜內的電話響起。
劃拉開手機屏幕。
對面傳來許月嘉生硬的訕笑：“顧暖，你今天沒被門衛為難吧？今天忙瘋了，忘了提前對門衛打招呼。你沒事吧？”
顧暖抿著唇，涼笑：“在門外吹了半個小時冷風，你品，你仔細品.”
一邊接電話，一邊給自己倒了杯熱水，去了書房。
電話裏的女人假哭：“這這這……對不住，我我我……等姐下個星期回來，將功補過。”
顧暖並沒有真生氣，只是這張嘴忍不住放毒氣：“好哦，我給你買了腦白金。”
“什麽？”
“補腦，免得記憶力不好啊！”
“你XXXX……”
都市女強人即使罵人那也能罵出八百字小作文，顧暖聽著她喋喋不休、毫無邏輯的小作文。
眼底蔓了絲笑意，成年人各有各的故事，但是互噴讓人開心。
前閨蜜謝瓊暖不愛說話，但是被她三言兩語挑撥起來，也能活潑的發洩出來。
生活已經夠苦了，她不介意給自己認可的人一絲成年人的善意。
許月嘉發洩完畢，最後所罵的小作文早已走偏。
被口噴的對象已經變成今天慈善晚會中，遇到的某個新晉小花。
許月嘉性子直，罵人的話像機關炮一樣洶湧而來：“說來那新晉小花，叫顧暖暖。那群闊太太一個個湊在她的身邊，你知道叫她什麽？”
她的聲音哆嗦了一下，尾音帶了絲氣笑的顫抖：“暖暖子，啊呸！”
顧暖噗嗤笑出聲，隔著屏幕，顧暖都能感受到許月嘉那女人身上濃的化不開的鄙夷。
“好了姐，咱息怒，消消氣。念在她也叫顧暖的份上，少罵一句。”
“小暖你是沒有看見那白蓮花的樣子，趾高氣揚。端著一杯酒，客套話一句也沒有，命令老娘起開。一個小明星，以為攀上三位巨佬了不起？明目張膽當海王，魚塘裏的魚還是三位巨佬粑粑，就這段位也配和你同姓？仗勢欺人，遲早糊逼。”
顧暖推開書房門，打開了她的筆記本電腦。
房間內暖氣升起來，她將身上的外套脫了下來。
緊身套頭針織衫打底，拖下及膝羽絨服下，身材玲瓏有致。典型的脫衣有料那一掛。
只可惜房間內無人欣賞。
筆記本電腦熒光屏幕投射在她的臉上，顧暖動了動手指，迅速的點開搜索欄。
一鍵“顧暖”，關於演員顧暖暖的消息出現在首頁。
她隨手點開最上頭的一條熱搜，正好就是今夜慈善晚會時，她的側臉。
原主的臉，顧暖好歹用了五天，自然不會陌生，她的面容是偏清純那一掛的，白色系禮服，最適合她，。
惡靈寇雲雲顯然品味不低，她的衣服是定制款白色系禮服，將整張臉完美的凸顯，從照片側面來看，確實算的上一枚清純美女。
“你們今天參加那種級別的慈善晚會，她是怎麽進去的？”
電話那頭，許月嘉氣還沒有消，聽見顧暖詢問，沒好氣的回：“容慕你聽過嗎？頂流巨星，又有暖慕工作室老板身份加持，自然能將那小白蓮帶進來。”
顧暖劃拉了一下鼠標，果然入場時，兩人一前一後同框入境的照片曝光。
照片中的男人紮著一條另類的臟臟辮，腿長腳長的向前走，眼角有一粒細細的淚痣。外放的張揚。只不過照片中的男人眼尾下垂，看起來似乎並不開心。
“不過這小白蓮也是能耐，昨天剛曝出她是業界三位頂尖巨佬的朱砂痣。今天就能讓三巨佬之一的金主粑粑，為她在慈善宴會上開路。不過這兩人關系似乎並沒有傳聞中那麽好，兩人從始至終沒有並肩站在一起過，容慕看起來心情不是很好的樣子，我覺得吧，那個暖字也許另有其人。”
顧暖幹笑一聲：“容慕本來性格就很暴躁，說來這種態度也正常。”
“可是小暖，今天慈善晚會上三巨佬之二的神秘投行大佬，融創集團董事長寇諶也在啊。”
“疑？”顧暖眼中滑過一抹詫異，以寇諶的性格，他在商圈位高權重，一向低調，這種慈善拍賣會，基本不會搭理。
“拍賣會上有什麽好東西嗎？”
“倒是沒有什麽特別的吧，拍賣會什麽樣子，你都知道。都是些珠寶、字畫。嗯？等一下……”
許月嘉聲音頓了頓：“唯一特別的是寇總今天晚上當了回散財童子，花了一億買了個寂寞，高價拍下一枚招魂符。你說這不是瞎扯淡嗎？也不知道誰把這種東西拿來籌資，罷了，巨佬粑粑有顆一心向善的心。”
顧暖一口熱水噴在書桌上，趕緊抽了張紙，將水漬抹幹。
轉移話題：“昨天才爆出這兩位巨佬是顧暖暖的朱砂痣，今天三人就在慈善會見面。顧暖暖敢當眾下你面子，也不奇怪啊，身後有大佬撐腰，難怪你今晚心氣不順。”
“可不是，但是……小暖，我沒忍。要不是之後那白蓮花，將手中香檳倒在我身上，我連擡手掌摑她的力氣都不願出。”
顧暖垂著的眼皮倏然睜大：“動手了？”
許月嘉的脾氣，自然忍不下這口氣，但是在大佬雲集的慈善拍賣會上，她有分寸。
“嗯……”
電話內一開始趾高氣揚、怒氣沖沖的聲音忽然降低了一個音調。
顧暖察覺不對：“所以……”
她的問話卡在嗓門口，電腦屏幕上新推送了頭條信息。
標題是：驚！兩巨佬同時發飆，為新晉小花顧暖暖撐腰。
“草！”顧暖拖動鼠標往下翻，果不其然，推送的頭條文章之後，附送了一張照片。
許月嘉掌摑白蓮花，雖然照片模糊。許月嘉側著身子，只能看清她的背影，但是顧暖一眼便能認出是她無疑。
電話那頭傳來許月嘉郁悶的聲音：“我做人一向有分寸，能屈能伸。但是那小白蓮欺人太甚，故意挑釁在前。原本從宴會一開始那兩位大佬沒有搭理過這女人。但是在我一巴掌扇飛她的側臉時，寇諶和容慕同時黑著臉為她出頭……幾好像心疼她……那張臉！！！”
顧暖看完推送內容，瞇著眼：“就為了這個貨色，寇諶竟然放話扔錢收購嘉年華？”
電話那頭，許月嘉低低的應了聲：“嗯，不過小暖，你別怕，你和我的股份加起來，占集團股份百分之五十一，寇諶即使收購散戶，話語權還在我們手中。|”
顧暖分開雙腿，一腳揣在桌角。
如果寇諶占股百分之四十九怎麽可能沒有話語權，他往後是要將嘉年華拿捏在手中啊。
不過為了這麽個玩意兒，當冤大頭，寇諶那男人什麽意思，她竟然有些看不懂了。
“你不是看不懂，是不願意承認你對寇諶的魅力幾乎全無吧？”
瞎瘠薄插嘴的008又開始嘲諷，顧暖神色漸冷，這次招呼也沒有打，將系統一次性禁言兩天。
顧暖將手機開了擴音，電話那頭許月嘉大抵是心情不快，絮絮叨叨口吐芬芳。
顧暖一心二用，手指飛快在鍵盤敲擊。
很快搜到新晉小花顧暖暖的最新行程。
一大堆商業通告劃拉下來，
最後一條是12月25號，《救贖》試鏡。
顧暖蔥白的細指敲打著桌面，電話聽筒內許月嘉發洩完畢。
總算正常的問了句：“你還在聽嗎？”
“在。”顧暖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熱水。意味深長的笑：“嘉姐，你知道我為什麽提前一個月回國嗎？”
“嗯？”
“《救贖》原定的女主角突然被換，而我……沒能同意。”
“臥槽！”許月嘉夾著煙棍，一雙眼睛在煙圈中越睜越大。
她忍不住爆了句粗口。
《救贖》換主角的事情，一個月前在圈子內放出風聲。
不過顧暖如果不同意換女主角，即使帶資進組的白蓮花，也沒有辦法。
難怪半個月前網上傳《救贖》女主角換人，可是這部電影官方微博卻遲遲沒有公布顧暖暖為主角的信息。
因為這本小說原著作者暖暖一笑沒有同意。
顧暖曾經在《救贖》的扉頁寫下：“向暖代表了年輕時候的我，為生活掙紮過，後來無堅不摧。謹以此書致時光。”
作為一本暢銷書幾乎火遍全球，人人都說《救贖》是顧暖的巔峰之作。
如果它能翻拍電影，甚至會比《沈淪》更加引人關註。
但是顧暖是一塊又臭又硬的石頭，《救贖》的版權被她緊緊攥在手中。
直到兩個月前，Z國超一線導演甄明親自前去M國，帶著他的電影理念與顧暖聊了一整天。
第二天，顧暖同意將《救贖》翻拍為電影，但是有一個條件，這部電影選角和劇本改動，她有絕對話語權。
《救贖》是顧暖簽約嘉年華之前的作品，這本小說的自主權自始至終都在顧暖的手中。
她身體不好，不能在人多的地方久待，心臟承受不了嘈雜的工作環境。
因此在許月嘉的理念裏，顧暖根本不可能去搭理一部小說選角的瑣事，除非這本小說本身對她的意義不同。
許月嘉忍不住將煙蒂按掉，焦慮的盯著手機：“小暖，你不會是為了替我出頭，才決定趟這攤渾水吧？白蓮花背後的實力你也看到了，真要有什麽，網上鍵盤俠都夠你吃一壺，我怕你心臟受不住。真的，咱們還是算了……其實寇諶收購公司散股也有好處，他手上資本如果能抽出一個指甲殼大小註入公司，那就是天大的好事……”
“嘉姐，跟你沒關系。《救贖》誰都可以演，但不能是顧暖暖，憑她……惡鬼不配救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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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倒時差，顧暖第一天晚上罕見的失眠了。
理了理腦海中關於最近的行程，躺在床上，手指在手機界面滑動。
無意點入嘉年華網站，她的作者後臺湧入一大堆留言。
很多書粉在她一個月前完結的那本《死靈》中瘋狂留言。
這本小說是以十個恐怖故事為直線，將一個人從出生到老去，所經歷的靈異事件串聯起來。
每一個成長階段，都有一段不為人知的詭異故事發生。
然後結局的時候，顧暖給這本故事設置了一個半開放性的結局。主人公從夢中醒來，才發現他原來是個植物人，所經歷的只是催眠師對他的夢境治療。
故事在這裏截然而止，很多書迷紛紛表示不夠看。
於是在小說最後一章節，有將近一萬條的留言，請求顧暖續寫第二部。
顧暖翻了翻留言，一條好壞參半的評論越入她的視野。
讀者：袖扣
打分：零分。
評論：整本文章，基調壓抑，十個故事算得上條理清晰。
但是最後的結局反轉，我覺得多此一舉。這個叫做寇臣的主人公，人生的每一個階段，都經歷過一個相當詭異的事情。
但是他憑借睿智的判斷力，以及靈活的身手，每一次都能力挽狂瀾。十個故事從開頭的高校驚魂，到最後結局的鬼新郎。
幾乎代表了他每一個生命階段對人生的領悟與成長。
但是最後的結局，他原來是做夢。我並不認為一個20歲出頭的年輕人，有這樣遞進的成長，去應對人氣每一個階段難上加難的鬼故事。
以上僅個人看法。最後，建議作者給主角換個名字，個人覺得他配不上這個名字。
顧暖：……
杠精見了千千萬，頭一次看見讀著杠名字。
往下翻看，果然，這個奇葩的評論下面蓋上了高樓。
書粉給這個叫做袖扣的讀者，親切的加上一個後綴，扣公公。摳字眼公公。
顧暖頗覺好笑，但是不得不說這個摳字眼公公評論的很有道理，她在最後碼出這個結局的時候，顧暖確實猶豫過，到底要不要給主角一個開放式結局，還是直接BE
因為在她的大綱裏，寇臣這個角色一開始就是悲劇結束，他在最後一個鬼新郎的故事你裏死去。
be，卻完美的經歷了他人生每一個階段的成長。
可是評論區讀者熱情很高，BE基本在當毒氣。
顧暖求生欲很強，最後沒有堅持自己的初衷，改了部分結局。不得不說扣公公最懂她心。
小手指劃到評論頁面，顧暖給他發了個紅包。
原本這事兒就此揭過，沒想到扣子眼公公秒回。
“還沒有睡？”
顧暖將評論翻到底，恰好看見這個三秒之前發的回覆。讀者名：袖扣，打分：0分。
操作令人窒息。
顧暖瞇著眼，看了兩遍，直接退出了網站。
這人怕是要0分跟她撩騷？自來熟的語氣真的不負扣公公的稱號。
吐槽完畢，顧暖忽然來了靈感。
左右今晚睡不著，舊文完結一月有餘，是該準備新文。
這次她準備寫本長篇，很多人都說暖暖一笑只會寫短篇商業小說。
卻沒人知道顧暖的前世最擅長的是長篇升級流爽文。
每一個高級綠茶心底都住著一顆不斷打臉，走上人生巔峰的內心。
起床開機，手指在鍵盤上緩緩打出兩字“求道”。
一晚上的時間，顧暖的手指在鍵盤上飛快的跳動，昨晚寫完故事主線，她幾乎沒有任何滯澀的將前三章寫了出來。
畢竟是她曾經最擅長的修真題材，一氣呵成。
寫完前三章，顧暖設置了發送時間。已經差不多天亮，困意來襲。
洗完澡，睡了一整天。
倒時差特別害人，顧暖整整適應了三天，才將黑白顛倒過來。
三天後清晨，洛寧敲開她房門的時候，顧暖正穿著一身銀色的真絲睡衣，領口敞開露出的肌膚細如脂玉。
家中有暖氣，可是屋外並沒有。
一陣冷風撩開她散落的發絲，顧暖一個激靈，徹底清醒過來。
屋外溫文儒雅的男人顯然也是一楞，他擡手下意識的看了眼香檳色手表。
唇邊的笑淡了幾分：“顧小姐，你三天沒出門，門衛大叔托我上來看看。前天你朋友特意打來電話，告訴物業，你有先天性心臟病，怕你一個人在家出事情。”
一通解釋完畢，疏離又客氣，公事公辦倒是配得上他那副清雋的外表。
顧暖揉了揉眼睛，不置可否的聳了聳肩，同樣客氣的對他道了聲謝。
“顧小姐是嗎？您的外賣到了。”
電梯拐角處穿著肯德基宅急送的標識的外賣小哥，提著一紙袋早餐走上前，插入兩人略顯尷尬的談話中。
顧暖伸手，越過洛寧，接過自己的早餐。
開著門冷風灌入，顧暖不由打了個寒顫，挑眉看向洛寧。
那眼神再明顯不過，她要關門了。
洛寧卻仿佛沒有看見她臉上神色一般，皺著眉，桃花眼盯著她手中的垃圾套餐。
唇邊笑意徹底消失，一言難盡的看了她一眼，擺出訓手下博士生的氣勢問：“你就吃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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