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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嫉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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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蕭然腦子還有些昏沈,傅之卓話題跳躍太大他有點跟不上。

“發生了這麽大的事也不肯告訴我,要不是我正好在方江那聽到了,你是不是要一直瞞著我?”

程蕭然還是聽不大明白,但主要意思他領悟了,他笑了笑,朝桌子上指了指:“麻煩給我倒杯水。”

傅之卓不是會照顧人的,如果在這裏的是徐謹行,他早就給他倒了,可是程蕭然才在心裏說他不會照顧人,傅之卓就按了床邊的按鈕,讓床頭緩緩擡起,然後才給他倒水,還試了試溫度:“小心點,別嗆著。”

一舉一動都透著小心,紆尊降貴。

程蕭然看了他一眼,就著他的手喝了幾口水,找了個最舒服的姿勢靠著:“也不是特別要瞞你,就是覺得沒有必要說,畢竟我們沒有什麽關系。”

沒有什麽關系……

傅之卓笑了下:“我以為我們至少還是朋友。”

“傅先生說笑了。”做不成戀人做朋友?程蕭然學不來那個境界。

“那你和方江就有關系了?”

程蕭然不知道方江是誰,但想也知道是徐謹行找來幫忙的:“方江是誰我不知道,但無論是誰幫了我,我都會記著這份情,以後盡我所能償還,我這人很講人情的。”

傅之卓不依不饒:“你也可以和我講人情。”

那恐怕到時候講的不是人情,而是感情了。程蕭然假笑兩聲,應付傅之卓太累,尤其他感覺自己膀胱要炸了,早知道當初就答應徐謹行術後留置個導尿管什麽的了,他之前對插個管子在身體裏挺排斥,堅決不要,這會兒才感覺到憋著的痛苦,手術切口被壓迫得都有些發疼。他頻頻往門口看:“能幫我叫欣蕾進來嗎?”然後你也可以出去了。

欣蕾欣蕾,又是那個女人!傅之卓眼裏隱隱竄起兩簇火苗,但他不動聲色地壓了下去,幽幽地問:“你就那麽喜歡她?她能給你帶來什麽?”

“什麽都喜歡啊,漂亮,溫柔,能幹。”主要能扶他去個廁所啊,他想著這會兒要是說要上廁所,眼前這個家夥有沒有可能非要替他脫褲子,雖然可能性不大,但他也不想冒險。

傅之卓嗤笑一聲:“能幹什麽?遇到危險只能躲在你身後,你這次為了救她差點丟了命,她卻依然畏畏縮縮撐不起來,你要替他受多少罪,收拾多少爛攤子?”

明明他自己才是應該被保護的,天知道傅之卓看到他蒼白病弱的樣子,多想將他擁入懷抱。

程蕭然怔了怔,敏銳地感受到了傅之卓的火氣,他皺皺眉:“你誤會欣蕾了吧,她其實很勇敢。”之前遇到歹徒,她雖然叫得很厲害,但還能一邊打電話一邊朝歹徒亂揮亂打,比起嚇得呆若木雞,或是哭得天昏地暗,或是沒頭沒腦轉身就跑,或是躲在他身後拽衣服拖後腿來說,已經是非常好了,之後欣蕾也一直很冷靜,還幫忙給他做手術。

想到共同禦敵,想到手術,自然就想到兒子,他帶出了一分真心柔軟的笑:“這次真的不關欣蕾的事,她的表現真的已經很好了。”

傅之卓冷眼看他,感覺心臟鈍鈍發痛:“如果以後再遇到危險呢,她根本幫不了你。”

“哪有那麽多危險?”程蕭然不以為然,“這次只是個意外,我就是個普通人,又不是天天活在刀光劍影中,難道找伴侶還要先考慮對方有沒有能力為我挨刀子?”

傅之卓不願再看他無所謂的表情,他站起來淡淡道:“你好好休息,我一會兒再來看你。”這個人,他想用盡一切去保護他,他卻只想為別人遮風擋雨。

就因為陳欣蕾是個女人,就能得到他毫無保留的真心?

他比陳欣蕾差在哪裏?不夠漂亮,不夠溫柔,不夠能幹,還是不夠柔弱?

他走出病房淡淡掃了眼坐在椅子上等待的陳欣蕾,毫不意外地發現她又抖了一抖,畏懼不安地看著自己:“蕭然怎麽樣了?”

眼裏的關心倒是不做假,可是他也夠關心啊。他掃了眼陳欣蕾的肚子,果然還是輸在不能生孩子吧?

是男是女就這麽重要?

正常的家庭和婚姻,就這麽重要?

……

“好好照顧我?他就留下這麽句話就走了?”程蕭然問。

“是啊,不過他當時臉色不大好,他看著我的時候,好像要把我吃掉的樣子呢。”陳欣蕾回憶著,又感覺渾身發毛,太恐怖了。

程蕭然虛弱地靠在床頭,他沒想到傅之卓走得這麽幹脆,大概他的話真的有點傷到他了吧。他能為自己匆匆趕來,他是感激的,他言語中的情愫和認真,他也能感受得到,他不想傷害他,但他更無法接受他。

那麽驕傲優秀的人,被他一而再再而三地拒絕,應該不會再來了吧?

程蕭然看看門口,低聲說:“現在什麽情況?”

陳欣蕾就把卡倫-伯頓那些人刁難,以及徐謹行搬了救兵來的事說了,末了擔心道:“傅之卓走了,那個方江會不會也不管我們這事了?”在異國他鄉攤上這種事,實在太沒有安全感了。

程蕭然揉揉眉頭,他沒想到情況這麽棘手,沒人幫助,他根本無法脫身了,早知道……早知道他也不會刻意討好傅之卓,既然打從一開始就沒打算接受,他就不會玩暧昧,留希望給傅之卓,任何意義上都是。

“寶寶呢?”

“本來想你醒過來就抱給你看看的,但現在醫院裏好幾撥人,肯定帶不進來了。”

程蕭然失望:“他還好嗎?”

“還、還好。”

程蕭然急了:“他到底怎麽樣?”

“你別激動啊!”陳欣蕾小聲說,“就是哭鬧得厲害,本來還好的,就是不肯吃奶,然後剛才半夜裏李阿姨打電話來說哭得很厲害,徐老大就連忙趕過去了。”

程蕭然心都揪成一團,那麽小的一只,五斤都不到呢,這都生下來兩天了不肯吃奶還哭鬧,怎麽受得了?

程蕭然馬上就要起來,陳欣蕾嚇了一跳:“你別胡來啊,傷口還沒長好呢。”

程蕭然一起來也是一陣黑蒙,他定定神,好半天才緩過來,陳欣蕾擔心地看著她:“而且你也出不去啊。”

程蕭然吸了口氣:“你把那位方江請過來,我想和他談一談。”

方江作為一個粗獷型的寸板頭大漢,並不是一個好說話的人,除了對程蕭然有些好奇之外,他走的是公事公辦的款:“雖然我和徐謹行是好朋友,但你這事涉及到一條人命,除了是重要證人之外,卡倫伯頓還想以防衛過當的罪名拘留你,現在肯定不能讓你離開的,如果不是你傷得太重,你現在就該坐拘留室裏了。”

方江心想,想要“保釋”,你去求助傅之卓啊,人家那雙眼睛恨不得掉在你身上。

不過剛才阿卓神色冷郁地出了病房,不用想也知道兩人談得並不愉快。

一方面,這年輕人剛惹得他好友不高興,他這會兒趕上去幫他忙,那不是拆好友的臺嗎?另一方面,他可沒錯過好友的失落,這種幫忙刷好感的事,還是留給好友做吧,他瞎摻和什麽?

雖然應徐謹行請求,他會調查這件事,會幫忙把程蕭然撈出去,但他不會過度熱情。

反正程蕭然得到的答案就是:今晚想離開醫院,不可能,明天恐怕也離不了,至少也得後天了。

程蕭然哪裏等得及?

他讓陳欣蕾替她守住門,然後拿出那小小一點的紐扣空間,拿了一支修覆液出來。

這支修覆液只有八毫升多一些,是用來培育櫻桃和果苗剩下的,他伸手拿來床頭的水杯,裏面已經有一些溫水,他倒了約一毫升的修覆液進去,略搖了搖,碧色的修覆液頓時融得一點痕跡也看不到。

他慢慢站起來,自己一個人扶著墻挪進了廁所,鎖住們,仰頭喝下。

灼燒感從咽喉一直躥到胃裏,接著是火辣辣的痛,渾身都痛,傷口最痛,那是細胞快速修覆增殖產生的痛,他悶哼著,咬牙忍受,一手撐著洗手臺,一手抓著毛巾架,那不銹鋼毛巾架被他捏得嘎嘎作響,直接變形了。

他一直煎熬了十多分鐘才渾身虛軟地跪坐下來,一身的汗好像從水裏撈出來,他緩過勁來,小心地揭開腹部的紗布,切口已經長好了,但裏面還沒完全愈合,而且他人有些過虛,光靠一毫升的修覆液不能完全恢覆過來,但他估摸著這具身體底子太差,之前吃過整整一支修覆液,現在又來一毫升,無論是此刻還是未來,都不能再承受更多的修覆液了。

程蕭然一身汗,但現在不敢也沒時間洗澡,抓過毛巾草草擦了一把,然後走出廁所,從衣櫃裏挑了一身休閑服出來。

他這是VIP病房,衣櫃裏還給準備了新衣服,不然他只能穿著病號服出去了。

他挑的是一套黑色休閑套裝,來回走動了幾步,鏡子裏的他臉色雖然還有些蒼白,但比起之前半死不活已經能夠好多了,還是那麽瘦,但不會再給人見風就倒一折就碎的感覺了,主要是雙眼精亮有神了。

他打開窗,這裏是四樓,並不高,大概也沒想過他這個重傷號會跳窗逃跑,下面也沒人守著,但這會兒他為了兒子,也只能幹幹這“越獄”的事了。

程蕭然輕輕一撐,跳到窗臺上,然後探身抓住旁邊的水管,一翻身,雙腳也扒在上面,然後伸出一只手把窗戶給管好,像個猴子似地從四樓的高度蹭了下來。

落地,動作輕盈,無聲無息。

他往醫院外走去,路上遇到了幾個人,看那樣子肯定不是醫生也不是保安,更不是病人,他猜不是那什麽卡倫伯頓的人,就是方江的人,他壓低兜帽,目不斜視步履輕松地穿過去,走出了醫院大門口,隨手招來一輛的士,坐了進去。

正在醫院門口用抽煙來排解煩躁的傅之卓目光閃了閃,追著那的士走了兩步,記下了車牌號,他思考片刻,打了個電話:“病房那邊什麽情況?”

“沒什麽情況啊。”那邊人回答,“女的坐在外面,男的大概在裏面睡覺。”

坐在外面,為什麽是坐在外面?

也就是說剛才那道眼熟的背影……

傅之卓都沒來得及叫自己的車過來,擰滅煙頭拉開一輛的士的車門就坐上去:“跟上前面那輛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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