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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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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沈同學越來越黑了...

汗水,不是故意偽更來著,俺只是想告個假,休息一天。若無意外(意外=如果還有榜單),節後恢覆二日一更,請有興趣的親們繼續圍觀虎摸~~~

某只退散...

“退下!”

一聲怒喝,我直覺掌中一陣刺痛,急忙甩開手。

那段燃燒的屍首倏地跌落,直直的落到地上。

她的身下,是無數細密的鋼針。

我捂住唇,眼睜睜的看著那些寸長的針尖沒入她焦黑的皮膚,又直直的戳出。

女妖連嘶吼的力氣都沒了,悄無聲息的在跳動的火焰中灰飛煙滅。

我一陣頭暈,沖到角落幹嘔起來。

好半晌,才有了起身的力氣,未及反應,人已被大力攬起,又重重的跌到地上。

一雙不染纖塵的滾金白靴落在眼前。

我楞楞的看著那雙靴子,聽得自己開口道,“為何不給她一條生路?”

並無回應,身子卻被什麽往上一提,同一個硬物撞了滿懷。

這不是方才害我一路跌進地穴的那個東西麽?

究竟是什麽?

定睛細看,卻是具桃李般的少女面容連著一副白骨架子。那面容嬌媚如花,接著白骨的咽處隱隱透著青黑的魂氣。

我晃著腦袋,只覺得又一陣暈眩。身體總有些不適。

“你的一魄,早在跌落之前就被她吸走。你毫無察覺不說,居然還想著將她渡化,這千年之內你究竟修了些什麽東西?”

難怪,原來少了一魄,我說怎麽那麽難受…

“本想看你有多少本事,眼下看來,連玉湮都不如,還妄想感化那只老妖,真真好笑。”

“她明明願意被渡入輪回的…”我不死心的低喃。

“她的真身早就挾了你的一魄去。願意被渡入輪回?想是見你好騙,哄你罷了。”

他微一彈指,那付骨架便落到地上,跌的稀爛。

無數魂氣掙開束縛,四下散去。

他挾住一抹純白,默念了幾句,那魂氣悠悠的飄進我的身子。

“妖物之於世,即如惡疾之於身,必得斬草除根,方能絕了後患。”

言畢,也不看我,顧自喚出蓮臺,輕巧躍上,“業火針臺,是為了煆盡惡性,五芒貫喉,方可斷她的妖氣。終至灰飛煙滅,無害於世。”

我一個哆嗦,腦中滿是煦肋下那道五芒星的傷口。

見我呆滯,男子臉色愈發冷冽,蓮臺也微微離地,“你若不想上來,便留在此處渡化那些妖物吧。”

哎?

我總算反應過來,連滾帶爬的趴到蓮臺上,惹來他一陣白眼。

蓮臺幽幽的前行,我縮在角落,眼前一會是煦血流滿身的慘狀,一會是那女妖在火中嘶聲厲吼的可怖情境。

“你在怪我下手過重?”無聲無息之間忽的飄來一句,將我的神智拉回。

不知哪來的勇氣,我咬著唇一言不發。

“說話。”聲音明顯冷了下來。

我索性閉起眼。

反正回毓華宮拿了還魂草,以後我就再也不要去雲熙江了。也不用再見這位以虐殺為樂的大司命了。

“不說話,就將你扔下去。”

我立刻開口,心下痛恨自己的毫無節操,“斷了她的全部魂氣,讓她從此不再留存世上,的確有些過了。”

“過了麽?”他在我面前駐足,下一刻,我的衣領便被刷的拉開。

“你做什麽?”我倒抽冷氣,護著前襟退到蓮臺邊上。

“那個傷,便是當年妖物對你的饋贈,不是麽?還是說,你已然好了傷疤忘了疼,將血海深仇全部忘記了?”

指尖朝我的肩頸處輕點,一陣火燎的疼痛劇烈漫開。

他,他怎麽知道…我的過往…

我沒有忘,我也忘不了…

那是怎樣的閻羅地獄啊…

我咬著唇,護著傷處,用力喘息。

即使再過千年,萬年,那幕慘景怕也不會淡去…

血水四溢,似乎連天邊的彎月都染成了緋紅。滿地盡是族人的殘肢肚腸,奇形怪狀的妖物張著血紅的眼,在幽暗的夜色中將尚在喘息的活人撕成碎肉…

母親緊緊的將我護在懷中,卻被妖物的利爪當胸穿過,那爪尖並未稍歇,直直的刺入我的頸項,深可見骨。

母親直到最後一刻,都將我藏在身下,即使在頭顱往後直直的斷開時,她的手都試圖將我按入她的體內,想借此瞞過妖物的眼睛。

活下去…

要活下去…

這是母親最後的低呼,也是我在她的屍身前,對自己無數次的告誡。

“你不想覆仇麽?不想手刃那些妖物,看他們匍匐在你的腳邊,輾轉哀求麽?”

男人的聲音似乎從遙遠的時空中傳來,而我的記憶,卻緩緩的變得模糊。

“妖是邪物,是人人可得而誅之的,他們接近你,討好你,都是別有用心的。”有什麽湊著耳畔低喃。

是這樣麽?

是啊,幼時的我,那麽勤奮的修行,不是為了給父母族人報仇麽?

究竟從何時起,這份心思已經變得淡漠,甚至消逝不見了?

是隨佛祖修行之時起麽?

不,不對…

約莫是遇見那個將我帶離地獄的男人之後吧…

那個整日笑嘻嘻的男人,身上還有好聞的淡淡香氣…

說起來,似乎也許久不曾見到他了…

後來,去了忘生湖,又遇到那個粘人的花妖…

我猛地回神。

我在做什麽?

不是發過誓,再也不起殺戮之心的麽?

視線落到蓮臺另一側。

一條大江,在夜色中平靜無波,靜謐安詳。

而男子則雲淡風輕的立在另一端,顧自欣賞眼前的景致。

已經到雲熙江的境內了?

撫上肩胛,那道舊傷毫無知覺,衣襟更是好好的合著。

方才,他是否對我用了迷魂咒?

我盯著他的背影疑惑半晌,終是將到口的問話吞了回去。

一輪紅日躍出地平線。

初升的日光下,霧氣氤氳的雲熙江如同初醒的少女般清靈絕美,而沐浴在溫暖日光中的少女則翩然如一葉粉蝶,裊裊飛近。

只是那映著晨曦的嬌俏面龐在見到我時瞬間冰凍三尺。

“玉湮姑娘。”我朝她頷首。

有求於人不說,還踩著人家的地盤,低調低調。

玉湮悶悶的應了聲,側過一張如花笑靨,對著男子道,“泠,你可回來了。”

泠?

我狐疑的看看身側的男子。他倒是一臉漠然,淡淡揮手後,顧自往毓華宮裏去。

玉湮白我一眼,就要跟上,我急忙攔下她道,“玉湮姑娘,不知那兩株還魂草現在何處?就不勞姑娘去取了。”

“哦?”玉湮美目一亮,“我這就讓玉容帶你去…”

正說話間,卻見另一翠衣女子驚惶失措的奔來,“撲通”一下跪倒在白玉階上。

“仙君,不好了,後山的還魂草,全都,全都…”

全都怎麽了?

我心下一沈。

只聽那女子語帶凝噎:“全都死絕了。”

什麽?怎麽會這樣?

玉湮搶先道,“昨日不是還好好的麽?怎麽今夜就全部死絕了?”

那女子只是惶恐的伏在階上,低低啜泣:“是玉容失職,昨夜不知被什麽迷了心智,睡了過去,醒後只見一地斷枝,也不曾見得賊人,還望仙君降罪。”

大司命清冷的聲音傳來:“擅離職守,此罪一;監察不力,此罪二。依九霄律例,二罪並罰,你可明白了?”

喚作玉容的女子只是哀哀哭泣,玉湮見狀亦一同跪下道,“玉容是仙君一手栽培的,仙君對她有知遇之恩,能否往開一面,讓她將功贖罪…”

“吾備任司命一職,掌管人妖二界的律法,若一味容忍爾等的瀆職,日後在天界何以立足?”

“大司命說的是,玉容,玉容就此辭過。”那女子深深拜下,緩緩而起。

下一刻,只聽得一陣筋骨斷裂之聲。

玉湮別過臉去,滿面淒楚。

我則愕然的立著,看著那道纖細的身形沿著白玉石階踽踽而下。薄暮之中,一抹殷紅蜿蜒的落在身後。

“這毓華宮人手齊備,你可暫且住下。”

我瞪著滿屋奢華,不敢置信的轉向身邊的女子。

玉湮對一名侍女低語了幾句,便面目表情的離去。

“玉湮姑娘…”正欲問個明白,卻被白衣侍女攔下,“魚兒姑娘,大司命有令,請你在此小住幾日,待下一季的還魂草長成,方可離去。”

“萬萬不可。家中還有亟待診治的病患,我若遲遲不歸,恐怕他有性命之虞。”

還魂草的長成少說也需三月,即使在雲熙江的地面,從落種到入藥,至少也得月餘,這一陣下來,怕不得個一年半載?

更何況,家中才有真正能讓陌清醒的還魂草啊…

“你若這般擔心,我立刻派人將那株落木接到雲熙江來,如何?”

我瞪大眼。卻見大司命不知何時到了門廊處,正負手而立。

將陌接來?

我強扯個笑臉,“豈敢煩勞大司命,魚兒只是隨口說說罷了。陌只是一介妖物,怎麽也不能入了毓華宮這等清雅之地。”

清雅?只怕比濁世的酒池肉林好不了幾分…

他頗訝異的挑眉,擯退了侍女,朝我踱近幾步。

明明是夏初的節氣,那雙幽黑如寒潭的眸子讓我瞬間如墜冰窖。

“清雅?我記得你原本很討厭這樣的屋子。”長眉微蹙,似是有些不敢置信。

我的確很討厭。

這屋子,仿佛用黃金與上好的珠寶堆砌而成,處處泛著讓人煩心的刺目金芒。一旦身在其中,只覺得入了黃金的囚籠,再無逃出生天的一日。

我訕笑著扯開話題,偏頭看向他的身後,“大司命藏了什麽?”

“你倒是眼尖。”寬大的袖袍拂過,一只五彩斑斕的雀兒撲棱著跳進我的懷中。

烏眼綠喙,斑斕炫目的小身子蹭著我的掌心,毛茸茸的團成個球兒。

我先是一楞,繼而幾乎歡跳起來。

“彩櫟?”傳說中會說話的神鳥?

他微笑點頭。

“你真的會說話?”我托起掌心。

溜圓的眸子掃我一陣,又將腦袋撇了開去。隨後雙翅一展,顧自飛回男人肩頭。

呃…看來我並不招它待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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