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點群豪戲】

“好不要臉！”

百裏曌笑而不語。

卻見一身披鎧甲的女子走進來，正是小柔——宇文柔。

小柔行至百裏曌面前，也不向渾夕王等人行禮，“你這人是不是腦子不清楚？叫驢給踢了？你喊安素心一聲娘都不為過！”

安素心聞言，羞得臉大紅，無地自容。

百裏曌卻渾然不覺，咬著草喃喃道：“風流少婦與妙齡少女自不是一般模樣，沒準兒就有人喜歡風韻猶存的半老徐娘呢？”

小柔憤然，“你，你不要臉！”

“我為何不要臉？雖然這張臉不好瞧，但終歸還是要一要的。”

小柔聽他咬著草說話不清楚，一把扯掉他嘴裏的草，又道，“你看中龍幺妹那個女人也就罷了，事不過幾日，又看中人家寡婦，不是不要臉又是什麽？”

百裏曌吧唧吧唧嘴，道：“誰說我看中她了？我自是看中你……”說著便笑呵呵去拉小柔的手。

小柔羞得臉緋紅，卻不縮手。

啪！

百裏曌的手險些被打中，好在他反應快，往後縮，看著雲木珊道：“你這女人，動不動就出手打老……本王！”

“小柔。”雲木珊板著臉喊了一聲。

小柔又看百裏曌一眼，這才走到師父身側，朝雲木珊道：“師父打得好！”言語間卻盡是小女兒的嬌羞。

雲木珊卻對百裏曌不似生氣，反倒很讚賞，斜眼看了一眼百裏蒼。她也不確定，什麽時候開始，這混世魔王的功夫如此厲害，竟然連自己也打不著他了！

“哼，早有人管教也不至如此！“公良德橫眉一豎，大有貶損百裏蒼、雲木珊管教不當的意思。

這時只聽不遠處傳來，“晚輩軒轅頊彧率親兵二百一十三人前來赴約，請渾夕王賞面一見。”

“來了。”百裏曌喃喃道。

百裏蒼終於放下酒杯，“隨我出去。”

“渾夕王不可！武舜帝雖年少卻詭計多端，如此清清楚楚自報隨性護衛數目，只怕有假。”安素心勸道。

百裏蒼不理會，便要出去。

公良德部下一個朱寬突然大聲朝外道：“如何信你？若你領精兵埋伏，渾夕王豈非是被你暗算？” 百裏蒼本來不悅朱寬突然開口，此時卻另有打算，便不作聲。

軒轅頊彧不氣，笑道：“原來渾夕是這般與賓客議和的？”

“哼，渾夕自有渾夕的待客之禮，只是也要依人而定。況且閣下自稱為客，何不孤身進來？”朱寬又道。

軒轅頊彧又笑，“朱將軍甚是有趣，外面正逢春日，處處鶯飛燕舞，雖不如渾夕一般有滿山映山紅，但也的確是一番良辰美景，何不出來相見，也好過躲在裏面。”

涼棚內眾人皆是一驚，只是對話對方便已知道是何人，看來武舜帝果真不簡單。

“並非本將軍不願出去，只是君子不處危地、以防小人暗箭傷人。”朱寬道。

軒轅頊彧依舊笑，“說得好！只是朕竟不知世上竟有君子而以小人之心度人者？”

朱寬臉色大變，回頭看去平西王。

平西王冷笑道：“哼哼，久聞武舜帝年少有為，今日一見果真名不虛傳！”軒轅頊彧口齒之伶俐真是不得不佩服，朱寬這廝一步一步進了他的套卻渾然不知。

“平西王過獎。”軒轅頊彧微微躬身，自謙道。盡管外面並沒有渾夕人，但他依舊禮數周全。

百裏蒼卻猛然大笑，幾步出了涼棚，“不愧是她的孩兒。”說罷便見涼棚不遠處正前方站著兩百多人，當先的黑衣男子氣度非凡，正直視自己。

“你就是軒轅頊彧。”百裏蒼盯著他。

軒轅頊彧微笑，“晚輩正是軒轅頊彧，久聞不如一見，渾夕王果真英武非凡。”

渾夕眾人皆走了出來。

百裏蒼往前幾步，見他神情、舉止，乍一看都像極了軒轅頊彧，尤其雙眼中透出的冷靜、睿智和詭詐，簡直和當年的軒轅少淵一模一樣！登時怒從心起，哼道：“你不必說好話，如今兩國短兵相接，說幾句好話就能討回汴城嗎？你也未免可笑了！”

百裏蒼態度轉變太快，軒轅頊彧一時不明所以。

相思趕快上前行禮，笑嘻嘻道：“晚輩梨相思拜見百裏蒼伯伯，聽聞伯伯身子不適，可好些了？”

百裏蒼瞥她一眼，“你這小妮子也來了。”卻不答後一句。

“請問伯伯，雲姑姑呢？”相思笑問。

雲木珊往前一步，“你這小丫頭倒還算有良心，知道喊我一聲姑姑。你師父身子近來如何？”

“蒙姑姑掛念，師父他……越發不如從前了。”說著相思又傷心起來。

雲木珊微微嘆口氣，轉頭看了一眼身後的百裏曌，朝相思道：“丫頭，這幾句話說完，你我就不是姑姑、丫頭了。姣梨公主，本王聽聞百裏曌曾對你不敬，這小子一貫野，還請多包涵。”

聞言，相思一怔，在人群中搜尋叱野。卻見他不動，只是一雙眼睛穿過人群緊緊盯著自己。

時隔多日，竟沒想到當日跪在百裏蒼、雲木珊面前磕頭的一對男女，如今一個是渾夕烈王百裏曌，一個是天命公主梨相思。

世事無常。

相思深吸一口氣，往前一步，微微欠身，“當日之事早已不介意，烈王安好？”

心中女子就在眼前，百裏曌急急往前一步，欲言又止，最後卻道：“你……一切可都順遂？”

相思微微頷首。

軒轅頊彧卻怒視百裏曌，“烈王問得好，當日於風陵渡險些要了相思性命之人，想必不是烈王吧？”

相思朝軒轅頊彧搖頭，低聲道：“此番前來議和，不要因小失大。”軒轅頊彧念及大事，只得暫且忍氣吞聲。

百裏蒼道：“武舜帝竟然只帶了二百餘人就來赴約，好！不錯！來人，上椅子。”

待渾夕王坐下後，軒轅頊彧才緩緩坐下，“多謝渾夕王。渾夕王連護衛都不帶，身側只有不過三十餘人，更勝一籌！晚輩佩服！”這話倒是一點不假。

索昌隆帶來的兵士全都留在了山下、山腰，跟軒轅頊彧上山的只是兩百人，而眼見渾夕王不帶一卒，軒轅頊彧自然誠心佩服。

主宰著九州大半江山的兩個帝王相距幾丈，相對而坐，一長一幼，卻都是一副威嚴的樣子，實屬難得！

兩位帝王不說話，氣氛便緊張起來。

朱寬眼睛亂掃，卻見相思身側坐著另一個女子，唇紅齒白，比相思更為秀美，又見軒轅頊彧身後站著四個年輕女子，有的溫婉、有的明快、有的俏皮、有的淩厲，倒真是百花齊放。

“久聞武舜帝多情，不想連前來議和也不忘帶著這麽許多美人。”朱寬說著，視線停在高辛檀身上。

軒轅頊彧只是一笑。

“中容以白為尊，這位想必就是中容王姬了。”平西王道。卻因有兩位王姬嫁給軒轅頊彧，他也不確定這位是誰，便不明說。

朱寬一臉“原來如此”的模樣，又深深看了一眼高辛檀。

高辛檀起身，行禮道：“妾身覆姓高辛，單名一個檀字，既已嫁到天命，便是天命人，自此與中容再無聯系。這一身白衣卻是穿慣了，改不了的脾氣，還請諸位見諒。”

“高辛玖澤可還活著？”一直不說話的百裏蒼突然發問。

高辛檀臉色不大好，卻還是禮數周全，回答道：“蒙渾夕王掛念，父帝身子一向健朗，如今還時常比武練劍。”

氣氛剛剛緩和一些，百裏曌開口道：“平西王，此番前來是為了議和，這些家長裏短、娶妻生子的事情就往後再說吧。”

公良德老臉一紅，“烈王倒是十分關心國事啊！”

百裏曌不理會，看著軒轅頊彧道：“武舜帝可知兩軍止戰的條件？”

軒轅頊彧心中清明一片，看一眼百裏曌，看向百裏蒼道：“渾夕王，晚輩自然願與渾夕百年交好，只是不知渾夕王的條件可否再寬厚些？”

公良德道，“本王不覺得有何不妥。”

百裏曌笑，“平西王，人家問的是我義父，誰問你了？莫非平西王老了，耳朵也不靈光了？”

“你大膽！”朱寬怒喝。

雲木珊揚，“啪”一耳光扇在朱寬臉上，罵道：“他是烈王，你是屬下，輪得到你說他大膽嗎？”力道之大，朱寬臉上立即顯出五根手指印。

朱寬不滿，卻也不敢發作，“是屬下暨越了，丹熏王教訓的是。”

百裏蒼道：“渾夕民風淳樸，屬下不懂事，叫武舜帝見笑了。”

軒轅頊彧笑，“無妨。烈王心直口快，難免惹人心中記恨。性情中人總歸是愛憎分明些。”

“那不知武舜帝的意思是……議和條件有何不妥嗎？”雲木珊問。

軒轅頊彧沈思片刻，道：“晚輩不敢隱瞞，如今晚輩已娶四女，身側還有侍女無數，實覺不該再娶，也不願耽誤了宇文小姐一生幸福。渾夕王如能體諒，晚輩自然感激。”

“什麽？我要嫁給你？”小柔一聲驚呼，站了起來。

“大驚小怪，不就是嫁人。”百裏曌道。

小柔聞言，怒道：“那你怎麽不嫁？”

百裏曌笑，“哎喲，我就算樂意，武舜帝想來也不喜歡懷裏抱著我這麽個粗裏粗氣的男人吧？”

相思忍俊不禁，笑了出來。

公良德哼道：“烈王一向如此，姣梨公主一個姑娘家卻也發笑，哼！”

軒轅頊彧看向公良德，說道：“聽聞平西王喪子，朕也實感悲痛，平西王這般在意姣梨公主，若是喜歡相思，也可收她為義女撫養，以撫慰喪子之痛。相思願意的話。”

喪子之痛是公良德心病，公良德聞言怒極，卻又礙於身份發作不得，起身道：“多謝好意！本王略有不適，前去更衣，失陪。”便離開。

百裏蒼看著軒轅頊彧一笑。

好一個軒轅頊彧！這短短一席話，不但逼走了公良嵩一個大敵，還挑起渾夕內訌，當真是不簡單啊！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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