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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末世殘疾大佬(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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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霄瞇了瞇眼睛, 對默不作聲的沈殷多了幾分戒備。並非為寧悅覺得不愉,不過是在實力不知深淺的對手面前,保持足夠的警醒。

其實留下寧悅在隊伍裏並非他的善心, 而是各種因素綜合考量的結果。最重要的兩點原因, 其一是他的兄弟愛慕這女人到不可自拔的程度, 他不想失去一個可以並肩作戰的戰友。其二從功利一點的角度講,他的隊伍需要這人的異能。在沒找到可以替換的人之前,他樂得退一步把人留住。

左右是一個不知廉恥的女人, 他犯不著為這樣的人失了自己的一臂。但若是別人出手教訓, 他管不著也不想管。現在看來, 精神被攻擊的效果還是顯著的。

寧悅暫且不提,反正他這兄弟似是醒悟了,瞧著那女人的眼神活像是見了會吃人的鬼怪。縱然脖子遭了一場罪, 搞得鮮血淋漓的,可能夠換得及時的抽身離開, 未嘗不是好事一樁。

暗戳戳搞了點事的沈殷面上沒有顯露分毫, 迎上少女迷惑的眼神, 無辜得仿若一只迷途的羔羊。拍了拍女孩兒滑膩的手背,動作嫻熟地張開雙手, 想要抱抱。

利索地微彎了腰, 將一米八幾的男人輕松地抱起來放到車上。看了一場熱鬧, 招呼著默然的黎冉, 面包車噴著尾氣遠去,將寧悅他們甩在了後頭。

兜兜轉轉,歷時十多二十天,阮軟終於回到了融城。車子剛駛入融城的地界,就被手上拿著各種棍棒或者大刀之類武器的人攔了下來。入口處擺了兩張小桌子和幾把椅子, 還樹立了一排高高的柵欄把路封住了。

面包車一靠近,那些武器的尖就對準了他們,有人大聲問:“幹什麽的?”

車門打開,阮軟率先下車,隨後黎冉從後座跳了下來。兩人眼裏難掩激動,三言兩語解釋了自己的來處與到這兒的目的。說完話,阮軟還不忘攙著沈殷從車裏出來,推著輪椅到了柵欄前。

用一個小小的儀器測了下,確認他們不是喪屍,守著入口的人放了行。那小桌邊坐著的兩人招了招手,示意他們過去登記。異能者與普通人分開記錄,方便管理。

黎冉凝了風刃,阮軟展示了自己的力氣,她們都被登記到異能者那邊。可輪到沈殷時,負責記錄的人掀了下眼皮,連問都沒問一句,在普通人那邊掛了個號。名字後頭還打了個括號,明晃晃寫著殘疾。

基地的物資是按勞分配,傾向於多分給異能者。而身患殘疾的普通人由於付出得少,分得的物資就愈少。不至於餓死,也別想能夠吃飽飯。

這類人其實是不被歡迎的。上頭的緊急政策是不能將任何一個需要幫助的普通人拒之門外,可糧食就那麽點。分的人多了,其他人得到的就會更少。

但別人都是付出勞動得到的物資,偏就老弱病殘的那批人白長了張嘴吃飯。拿不出同等的實力去換取,光是坐等著分東西吃。這就造成了有些人心裏不平衡,對這個群體鄙夷。

看到沈殷坐著輪椅,他們沒有任何感觸,麻木地翻了個白眼,寥寥幾筆把情況記在本子上就想趕人走。眼不見心不煩,免得他們膈應。

這種不算惡劣,可也令人十分不舒服的態度,換做別人早就羞愧地掩面離去,又或者訕訕地說不出話。偏偏他們面對的是沈殷。

按住了皺眉的少女攥緊的小手,沈殷坐在輪椅上一動未動,一雙黑眸凝望過去,黑白分明的瞳眼湧著無可名狀的暗光。

負責登記的那人只瞟了一眼,便深深陷入他眼中的漩渦之中,仿若神思被掠奪般滯凝,整個人登時失了魂,成了一個令人隨意擺弄的玩偶。

他身旁的人察覺到不對勁,使勁晃了晃同伴的肩膀,又對沈殷怒目相向:“你對他做了什麽?”

“沒什麽,一個小小的玩笑而已。”沈殷勾唇,不欲多加解釋。

過了幾分鐘,那位差點失了自我的登記員醒過神,不自覺地抖了抖自己的身子,恨不能離跟前的男人越遠越好。身體不受使喚的感覺真是太糟糕了,他一點都不想再嘗試第二次。

“你說,我的名字該放到哪邊?”摩挲著輪椅的扶手,沈殷慢悠悠問了這麽一句。

“異能者那邊?”先前不耐煩的情緒收斂得一幹二凈,那位識時務的工作人員硬著頭皮問。

他自己也是異能者,自請來負責入城人員的登記工作不過是為了多分點物資。哪裏知道會有人這麽大膽敢在他身上施展異能,最主要的是,他沒有任何察覺就中了招,簡直防不勝防。

踢到了這塊鐵板,他以後是再不敢瞧不上那些老弱病殘了。指不準人家身體硬件不行,卻是個深藏不露的掃地僧。

揚了下眉,對那個問題算是默認。沈殷打算走的,那人又問了:“請問這是什麽異能呢?”

對上男人平靜無波的一雙眼,那位異能者心中警鈴大作,求生欲強的趕緊補充道:“是上邊要求登記的內容,方便對異能者進行管理的。不信你看。”

說著便將那本登記簿翻開,抖著手湊到沈殷跟前讓他看。

“精神系異能。”輕飄飄丟下幾個字,沒管聽到的人如何驚訝,他已經走遠了。

“都是覺醒精神系異能的人了不得,輕易不要招惹,否則怎麽死的都不知道。以前我一直不相信,直到剛才親身感受了一遭。”拿著登記簿,那人望著沈殷三人遠去的背影嘟囔。

“親身感受如何?”他身旁的人好奇地問:“痛苦嗎?”

“痛苦。不過不是因為你感受到了而痛苦,恰恰相反,是由於你什麽都感受不到才痛苦。”

“什麽玩意兒?聽不懂。”他的同伴聳了聳肩,一臉的迷惑。

平安進了城,黎冉便與阮軟告了別,只身去了異能組成員招募的地方,打算成為這若幹戰隊中的一員。而阮軟則不著急,帶著沈殷悠悠走在長街上,循著記憶找回自己的家。

她的父母在融城有六七套房,不幹別的,光是躺著收租每月都有一筆可觀的收入。這樣的日子本該越過越好的,可惜末世降臨了。賺再多的錢都買不到一條命,金錢成了一串抽象的數字,起不到任何作用,還不如一個面包來得實在。

不曉得她父母怎麽樣了,現在是否安好。臨到家門口,阮軟有些近鄉情怯,生怕聽聞不好的消息。不過這種情緒沒維持多久,屋子裏阮爸那洪亮的大嗓門穿透大門撲面而來,刺得她虎軀一震。

深呼吸一口,手指彎曲在門上敲了敲:“爸媽,我回來了。”

鑰匙阮軟倒是帶了,就怕她毫無征兆地突然開門,把二老嚇著。畢竟手機已經不管用了,她無法提前告知家人自己找了回來。思來想去,敲門還是最合適的。

篤篤的敲門聲響了兩下,屋子裏一下安靜了。阮爸的大嗓門消了音,可等了等,還是沒人來開門。

就在她摸出自己包裏的鑰匙,打算插進鑰匙孔時,大門砰的從裏邊打開了,兩道風風火火的身影沖了出來。

燙著羊毛卷的阮媽一屁股把伸長了脖子的阮爸頂開,將閨女撈進懷裏使勁兒摟著。一邊幹嚎,一邊手勁兒大地拍在少女的背上:“媽媽的好大兒,你終於回來了。”

“?”艱難地扭動了下脖子,阮軟扯了扯嘴角,氣虛道:“媽,戲過了。你女兒都快被勒死了。”

嗷嗷地抹了兩滴並不存在的眼淚,阮媽松開了自己的雙臂,半瞇著眼睛往她身後一瞥。阮軟還以為她會問沈殷的事情,然而並沒有。她彎下腰,一把將正在舔毛的團子抱了起來,驚喜溢於言表:“這是個啥?長毛的豬嗎?哈哈哈哈哈。”

猛地被人拎著兩只前爪抱起來,團子整只貓都是懵的。又聽到阮媽肆意的嘲笑聲,當場就炸了毛,委委屈屈地縮成一團自閉了。

戳了戳毛茸茸的大腦袋,阮媽還在疑惑地問:“這豬咋不動了?難道是剛才被我抓疼了?”

“它是感受到伯母的熱切,害羞的。”沈殷彎唇笑了笑,適時出聲解答了阮媽的疑惑。

偷偷瞄了一眼挺直腰桿的男人,阮軟暗自咋舌。這才是睜眼說瞎話的高手啊,黑的都能給說成白的。她又看了下委屈的團子,尾巴夾得緊緊的,想反駁又不敢的可憐樣。

“這位是?”阮媽總算看到了閨女身後坐在輪椅上的那個青年。膚白唇紅的,五官柔美中不失淩厲。哪怕坐在輪椅上也是落落大方,一點不畏懼別人打量的眼神,是個有氣質的貌美男人。

而這個男人現在跟著自己閨女回家了,作為過來人的阮媽用腳趾頭想想都知道是怎麽回事。看著二人的目光暧昧不已,一副“我懂得”的模樣。

“快進來,在門口做什麽呢?”阮媽把團子抱了進去,臉上笑成了一朵花。支使杵在一邊發楞的阮爸去倒杯水,而她自己則坐在客廳問長問短的,整個一行走的八卦機器。

問沈殷多少歲,家裏有什麽人,跟她閨女是怎麽認識的,兩人路上發生的一些事情也旁敲側擊地問了一嘴。真是拿出了相看女婿的勢頭,巴不得一下子了解得透透的。

“媽,你問這麽詳細幹什麽呀?”阮軟臊得慌,臉上蒙了一層熱氣,扯了扯阮媽的袖子,想讓她別問了。

興頭上的阮媽並未領會女兒的意思,又問了好些問題。見跟前的青年不卑不亢地回答,落在閨女身上的視線包含柔情,她捂著嘴笑了,對沈殷非常滿意。

大寫加粗的長得帥,從小細節中可以看出對女兒的在意與包容。雖然雙腿可惜了點,這也不是什麽大問題。主要是女兒喜歡,含羞帶怯的還不承認。

到家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了,阮軟他們理所當然地蹭上了晚飯。是阮爸下廚做的海帶燉老鴨湯,想著給風塵仆仆趕回來的閨女補身體。那鴨子還是末世前買來放在冰箱的,凍了幾個月一直沒舍得吃,就等著哪天阮軟回來了再做。

別看阮爸阮媽面上樂呵呵的,儼然樂天派的樣子。其實在聯系不上女兒的那段時間,家裏沈悶不已,阮媽還在被窩裏偷偷哭過。

現在看到閨女安好的回來了,還給他們家帶回了一個女婿。盼了許久的老兩口心病痊愈、容光煥發,臉上一點看不出曾經的憔悴。

老鴨湯上桌,又炒了兩個小青菜,外加一碗肉末豇豆。這樣平常的一頓飯放在末世已經是很多人家吃不起的,也是阮爸阮媽扣扣嗖嗖省下來的。要不是閨女回來了,就這兩個小青菜可以吃一天。

家裏許久沒有這樣熱鬧過,阮媽一個勁兒地給閨女和沈殷夾菜,直到小碗冒了尖尖還叮囑著讓他們多吃一點。而阮爸則把珍藏的白酒挑了一瓶出來,給他自己與青年各倒了一小杯。

碰杯後,沈殷端著小酒杯抿了一口。這還是他第一次沾酒,辣辣的,口感並不是很好。潤到喉嚨裏,連胃都感覺燒起來了一般。

他坐在一邊安靜地聽著阮媽講起少女小時候的事情,爬樹摘果子、下河摸魚,還在泥塘裏摳小龍蝦,活脫脫一只調皮的泥猴子。就是長大了稍微收斂了一些,有了點女孩子的樣子。

阮媽講完了,隱約有了醉意的阮爸開了嗓。他不講自己的女兒,反而喜滋滋地說起了與老婆年輕時相識相知,再到步入婚姻殿堂的事。尤其講到把人追到手後,眉飛色舞的,看得出來是真高興。

再看少女,手肘撐在桌面托著腮,興意盎然傾聽著父母的愛情故事。眼睛裏像是有星星墜落,亮晶晶的,盛滿了對美好的向往。

這樣真好,沈殷揚著唇想到。從未感受過家庭的溫暖,但他並不排斥這種陌生的感覺。好似荊棘滿地的荒原,忽然開出了一朵嬌艷的玫瑰。生機勃勃,令人心生歡喜。

家長裏短的一頓晚飯吃了一個多小時,碗筷是阮媽收拾的。阮軟本來想幫忙,卻被趕到了客廳,讓她陪著沈殷好好聊一聊。說他頭一次到融城,人生地不熟的,也沒個認識的人說話。

一起待了這麽長時間,聊的內容雜七雜八還挺多。阮軟是個善於聊天的,也沒覺得厭倦或者找不到話題。可這次被阮媽胡亂搞一通,她坐在客廳幹瞪著眼,突然就詞窮了。

“那個,你覺得這裏怎麽樣?還習慣嗎?”摳了摳指甲,阮軟幹巴巴地問了一句這個。

“挺好的。有你在,我很習慣。”沈殷眼裏泛著笑意,眉眼柔和地看著她。

“哦。”白玉色的耳垂染了點淡粉,阮軟矯情地對了對手指,一時無話。

家裏是三室一廳,剛好多了間臥室可以讓沈殷住下。吃過飯,阮媽就把房間收拾了出來,鋪上了幹凈的床單與被套。晚上不到十點,她就跟阮爸進屋睡了,留下阮軟跟沈殷兩人在客廳傻坐著。

透過窗戶看了一會兒月亮,阮軟掩飾性地咳嗽了聲,推著沈殷進了臥房。男人換下了筆挺的休閑裝,洗澡後身上穿著一件松松垮垮的睡袍,露出精致性感的鎖骨,無端看得人面紅耳赤。

“咳咳,要不今兒你自己上去?”阮軟眼神飄忽,有點無從下手。挨得近了,鼻間都充盈著男人身上沐浴露的淡淡香氣,薄荷味的,清爽宜人。

美色當前,她怕自己把持不住。

“可是我上不去,感覺手上沒力氣。”沈殷偏了頭,長長的睫毛輕輕地顫了顫,兩只手攥著床單,弱小拘謹的模樣,讓人看著心軟。

幽幽嘆了口氣,阮軟還是上前將他抱了起來,小心地放到床上。不過離開時被扯住了手腕,一頭栽倒在他的胸膛上。

掙紮著爬起來,少女的臉不由地紅了,磕磕巴巴道:“我說自己不是故意的,你信麽?”

沈殷好看的眉梢微微挑起,從胸腔震出悅耳的聲音,嘴角噙著春水般的笑意:“我信。不過,我是故意的。”

拉著女孩兒臂膀的細長雙手往下,禁錮著盈盈一握的腰肢,些微用力往自己這邊帶了帶。盯著少女近在咫尺的漂亮小臉,沈殷的心情十分愉悅。

這個距離,他可以看清少女蒲扇似的濃密睫羽,圓溜溜的杏眼,瞳孔的顏色不是純黑,是茶色的。他還可以感受到女孩兒刻意放輕了的呼吸,溫熱的,有點緊張的味道。

視線往下移,他的目光落到少女粉色的唇上。一片墨海在他的眼底傾瀉,眸中的黑色一瞬間濃郁得化不開,正如這漫漫長夜。

仰了頭覆上那片柔軟的唇瓣,他看到少女驀地睜大了眼眸,嘴唇微微張開。順勢吮了一口,他眼中的笑意漸深,稍微松開了手。

得了自由的阮軟頓時後退好幾步遠,竄到了臥室的門背後,漲紅著臉瞪他。面上閃過糾結、茫然的神色,結巴著問:“你、你為什麽要這樣做?”

房間響起一聲輕微的嘆息,坐在床上的男人睡袍淩亂,碎發軟趴趴地貼著額頭。手指交握規矩地放在腹部,他無奈揚起一個笑容,沖阮軟眨了眨眼睛:“你知道的,我想這樣做很久了。”

“喜歡你呀,軟軟。”

這直白的話語讓阮軟一下子從脖子紅到了耳根,張了張嘴,什麽都沒說出來。反而不爭氣地一溜煙兒跑回了自己的臥室,砰的把門關上,掀起被子將自己整個裹住了。

時而激動,時而羞赧,巨大的情緒波動導致她徹夜未眠。第二天起床,眼下絲毫不意外地掛了兩個黑眼圈。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在2020-10-11 11:13:41~2020-10-11 21:04:21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是火鍋先動的手 15瓶;艾希超歐的! 3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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