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浮沈沈，明明滅滅。

她的意識早已飄遠，偏生身體的感覺仍是那樣清晰。

她不知道過去多久，也不知道眼下是什麽時候。

等她終於沈沈睡去，沒有再被打擾，沒有再被從昏沈之中重新拉入漩渦喚醒，人已經疲累地連動一根手指的力氣都沒有了。

辰星在一片明媚的天光之中艱難地睜開眼睛，只覺得自己渾身上下沒有一處不覺得酸軟難耐，幾乎提不起一絲力氣。

但不得不說……元靈上的虛弱之癥卻緩解了不少……

她眨了眨眼睛，朦朧迷茫的神識慢慢歸位，很快感覺到自己腰上橫著一只手臂，背上貼著一片炙熱的胸膛，輕緩的呼吸吹拂在她頸間，讓她不由得僵了一下。

等她回憶起之前的一切，臉色瞬間漲得通紅，頗有些羞憤欲死之感。

她忍不住動了動身子，才剛略離了身後的胸膛稍許，腰上橫著的那只手臂卻突然用力收緊，猛地將她整個人又拉了回去，撞上了他的胸口，惹得她一下子僵住了身體不敢再隨意動彈。

她已能清楚地回憶起先前這人同兇獸一樣的“惡劣”行徑，尤其清晰地記得他眼裏翻湧不斷的火光和浪潮。

“醒了？”他從背後湊到她耳邊輕聲問道，聲音低沈喑啞，帶著一股難言的饜足和慵懶，聽得辰星不自覺地縮了縮脖子，覺得心裏砰砰跳得有些慌。

她沒有回答他，他也並不在意，輕笑了一聲，又湊前了兩分，唇瓣落在她頸後的白嫩肌膚上，摩挲起來。

“……阿……阿玉……”

開口出聲才知道，她此時的聲音又輕又啞，又嬌又怯，自己聽得都有些臉紅。

“呵。”他笑了笑，嘴唇從她的頸後肩上離開，吻了吻她的耳垂，在她耳邊低語：“星兒……覺得如何？”

“……”

見她不出聲，他攬在她腰間的手掌開始在她腰間滑動摩挲，另一邊仍舊靠著她耳後：“嗯？”

辰星伸手攥住他在自己腰上的手腕，幾乎是倒吸了一口氣，連忙應聲：“很好，我很好……”

“很好？”他的眼光一閃，眼底的顏色深了下來，有那麽兩分危險。可惜，背對著他的辰星並沒能看到。

“嗯……我……身體元靈的虛弱……大概……很快就能……自己修煉恢覆了……所以……所以不用……”

“星兒。”他在她耳邊輕嘆了一聲，話中帶著明顯的笑意：“我問的，不是這個……”

“那，那是……什麽？”

他沒有回答她的疑問，轉而繼續吮吻她的脖頸和肩背，被她握住按在腰上的手掌也慢慢不老實起來，惹得她不自覺地顫栗。

“阿玉！”她這會兒只覺得渾身都是軟的，根本敵不過他的力氣，只得趕忙出聲驚叫想止住他。

“……嗯？”他模模糊糊地應了一聲，卻沒有絲毫停下的意思。

“阿玉，你……你不回天界麽？已經……已經過去很久了吧？”她的聲音帶著焦急，隱隱有些嬌軟的哭腔。

他聽在耳中，卻是勾唇一笑：“本就是將這些天的事務趕著做完，好在花界……多陪你幾日的……”

“……幾日？！”

“嗯……”他將她牢牢地制在懷中，眼光深沈不已，語調卻很是溫柔：“星兒不喜歡？”

辰星敏銳地察覺到他話中的幾分危險：“沒……不是……我……喜歡……”

“呵。”他笑了一聲：“星兒喜歡就好……”

辰星本能地覺得不對，卻又說不上哪裏不對。還在納悶的時候，感到他一直牢牢箍在她腰間的手臂松開，還沒來得及反應整個人便被翻轉過來仰躺在床榻上，而她身後原本側躺著摟著她的人雙手撐在她兩側，目光灼灼地看著她。才張了張嘴，還沒來得及出聲，她便被他低頭吻住，綿軟無力的身體抵抗不得，再次被拉入漩渦洪流之中，很快失去了清醒。

等辰星再次醒過來，睜開眼瞧見的便是自己木屋前小院中的石桌。

她眨了眨眼睛，還有些沒有回神。

頰邊一陣溫熱，她順著轉頭過去，正對上他含笑的眼睛。

“醒了？”

她眨了眨眼睛，又忍不住轉頭看了看。

確實已經不在屋內，她此時已經洗漱過一番，穿戴整齊在自己院落之中曬著太陽了。她被他抱在懷裏，坐在她院中桌前的藤椅上，一下下輕輕晃動。瞧著眼下太陽的高度，該是快到正午了……

他微微垂著頭看著她此時難得的有些迷糊的可愛模樣，忍不住勾了勾唇角，湊過去又吻了一下她的臉頰：“星兒可覺饑餓？”

辰星下意識地搖搖頭。

其實像他們這樣的仙神之身，用膳多半是為了口腹之欲，而非為了果腹。她比旁人更註意幾分，也不過多半是保留些曾經為人時的習慣。修煉之時，閉關幾月幾年甚至幾十上百年都是常事，那時可不能日日跑出來吃頓飯再回去。這時候潤玉突然這樣問她，她一時沒有反應過來，下意識地便搖了頭。

他湊過來抵著她的額頭低聲接著問道：“那……星兒想回房，還是……”

聽到“回房”兩個字，辰星猛地一激靈，連忙搖頭。

潤玉看得一楞，很快反應過來又是一笑。

辰星滿臉通紅，伸手過去按在他臉上：“不許取笑我！”

他擡起手握住一只按在他嘴角的手掌，放在唇邊輕吻了一下，擡眼看向她：“好。”

辰星抿了抿嘴，最終還是低下頭又埋回他胸口。

他就這樣抱著她，在小院的溫暖陽光之中，靜坐許久。

“星兒。”

“……嗯？”

“潤玉要回天界了。”

“好。”

他眉頭一挑，覺得自己方才從她的那一聲“好”中，分明聽出松了一口氣的味道。他摟著她的手臂緊了一緊，低頭過去湊到她耳邊：“星兒……就這麽不想見到我？”

“沒有！”她連忙反駁，擡眼迎上他暗沈的目光，卻又有些怯怯地，抿了抿嘴，避開他的眼神：“我知道你如今事務繁多，忙碌得很……離開天界太久，不好……”

“除了這個？”他卻沒有就此放過她，仍舊執著追問：“星兒不喜歡我陪著你？”

“不是……就……”辰星覺得自己的腦袋還沒有完全清醒過來，這時候不知道該怎麽回答才好，索性閉上嘴，低頭埋進他懷裏，伸手松松地環住他的腰。

他嘴角含笑地看著她主動依偎進自己懷裏，又把人摟緊了幾分，磨蹭著她的打發頂，過了好一會兒，才幽幽地長嘆一聲：“真想把你一並帶回去……”

她埋在他懷裏沒有出聲，他也只是靜靜抱著她。

過了許久，潤玉動了一動，低頭在辰星的額頭上落下一個輕吻，輕聲卻鄭重地道：“星兒，等我。要不了多久……我來接你……”

辰星聽了他的話，從他懷中擡起頭迎上他的眼神。

“我們大婚。”

他微微低沈的嗓音，伴著他認真而鄭重的眼神，一並撞進了她的心頭。她緩緩扯了個甜蜜的笑意出來：

“好，我等你。”

潤玉走之前，抱著她把她送回了房間中，安置在床榻之上。

他抱著她走進來的時候她臉上就已經開始發燙，可抱著她的那人卻顯得很是自若，讓她暗暗咬牙不已。

房中明顯是已經被施法收拾過了一番，瞧不出什麽異樣來，可辰星卻仍舊覺得很是不自在，尤其是他把她放到床榻上的時候，她幾乎是下意識地便用手撐著床榻掙紮著坐起身，不肯安然躺下。他被她的動作弄得楞了一下，反應過來後卻是眼底一深，微微含笑：“怎麽了？”

辰星沒有擡頭去看他，低著頭忍不住翻了個白眼：明知故問！

他笑了一聲在她床榻邊上坐下，擡手撫過她垂散下來的柔順長發：“星兒若還覺得累……便再睡會兒？”

辰星依舊低著頭沒有說話，他嘆了一聲，靠過去，伸手捧起她泛紅的臉，湊過去在她的額間和眼瞼之上落下輕柔的細吻。她在他的吻離開眼瞼之後顫著眼睫睜開眼，紫金色的眼睛晃動著波動的水光。他定定地看著她，低下頭去，輕輕含住她的唇瓣。她抖了一下，卻沒有躲開，緩緩閉上眼睛，由著他細細地摩挲舔咬，深入纏綿。

這一個吻，同先前帶著瘋狂的恣意有些不同。他溫柔了許多，卻仍舊霸道地不許她掙開，綿綿密密地將她牢牢困住。她覺得自己像是被他困在手心裏的蝴蝶，他不肯放手，她……也其實並沒有想過逃離。

這一吻，許久方畢。她有些喘息地靠在他懷裏，枕著他的肩，由他摟著自己，耳鬢廝磨。

“阿玉……還不走麽？”

他長嘆了一聲，吻了吻她的發頂：“舍不得走。”

她想了一想，在他懷裏仰起頭，擡手攬著他的脖頸湊上去在他的唇瓣上輕啄了一下，臉色微紅卻是面帶笑意地道：“我就在這兒等你，跑不掉的。”

他笑了笑，將她摟緊，下巴擱在她頭頂上磨蹭了一下，眼裏流光滑過。

他，也不會讓她有離開他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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