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傲氣說明還年輕,他就喜歡有難度的。

當下,張競川回答,“都說了我拿你當自己的弟弟,你還這麽見外。”他頓了頓,“那這樣吧,你什麽時候想清楚了,和我說一聲,隨時可以過去上班,總行了吧?”

聽了這話,顧遠航的臉上露出一絲暖色,笑意微微地謝過。

張競川吃了這麽個閉門羹,說不生氣是假話。

你顧遠航不是傲氣麽,那就讓我看看你到底能傲氣到什麽時候。

他把電話打到了許良燁那頭,許良燁聽明白他的來意,吃驚地眼睛都快掉出來了,“開除他?你發什麽瘋?”

“你就按照我說的做,其他事不用多管!”

“搞了一半天是沒吃上,公報私仇?”許良燁大驚小怪,“看來這小顧還真不是一般的對付,怎麽樣,碰上對手了吧?”

張競川沒有說話,許良燁又說,“玩玩而已別太較真,玩不到手就算了,難不成你要為了一株狗尾巴草放棄一整片大森林?”

許良燁難得這麽酸,可是張競川卻很受用,“事情還沒一撇呢,你別這麽早下結論。”他冷哼一聲說:“等著吧,等我把那小子搞到手,你再記得請我喝酒。”

許良燁拍手稱好,“那我接下來就等你好消息了。”

☆、(四)

過了幾天,張競川從許良燁這裏得到消息,顧遠航如約地被他開除了。

想到那小子吃癟的模樣,張競川忍不住笑意,問了一句,“他當時什麽反應?”

許良燁的笑聲從話筒那頭傳來:“你想他有什麽反應,還不就是乖乖地低頭認錯,拍屁股走人唄。”

張競川又問,“他走哪兒去了?”

“這我就不知道了,人都開除了我還操心什麽啊。”

張競川拍桌起身,“你就這麽放他走了!”

“是啊,你也沒說不讓他走啊。”許良燁還沒反應過來他這是怎麽了,繼而道:“好啦好啦,你別生氣,大不了過幾天再派人找找嘛,相信我……京城就這麽個地方,一個大活人能上哪兒啊,你放心好了。”

張競川不是不放心,也不是不想相信許良燁。

說句實話,被顧遠航拒絕過幾次,現在張競川並沒有把握能夠很好的拿下他。之所以讓許良燁開除他,為的也就是煞煞他的銳氣!

當然,如果顧遠航能夠在“危難之時”找到他,求他幫忙,這就再好不過了。

可是一連過了這麽些天,顧遠航就像是人間蒸發了似的不見人影。

張競川覺得心裏不痛快了,晚上下了班也不急著回家,又來到“老地方”買醉。

許良燁見他來,顯得很驚訝,“小顧走了這麽久,你才想到過來光顧我生意,這是想通了?”

張競川自顧自地倒酒,沒搭理他。

許良燁吃了閉門羹,也不氣,“一個人喝酒多沒意思,來……我找個人陪陪你。”說完,招了招手,還真給他找了個人過來。

張競川沒想到還會見到紀書晨。

上次他們見面還是一個月前,他對紀書晨還有些印象,只是一段時間沒見,他似乎變了很多。

“張老板。”紀書晨低低地喊了一句,遞上一杯酒準備敬他。

許良燁見張競川目不轉睛地盯著人看,心想有戲,吆喝道:“叫什麽老板,多俗氣,要喊哥,懂麽。”

紀書晨紅了紅臉,低眉順眼地:“競川哥。”

張競川有片刻的楞神,之後接過他手裏的酒杯,一滴不剩地仰頭喝完。

倆人你一句我一句地攀談開來,許良燁見此,識趣地離開了。

“你怎麽會在這裏?”張競川開口問,又把酒杯推到他面前。

紀書晨乖乖地把酒斟滿,回答說:“我在這裏兼職,每天晚上8點到12點,良哥付我工錢的。”

“你也不怕許良燁把你賣了。”張競川點了一支煙,吐了一口,“這樣不影響學習吧?”

紀書晨擡頭看他,“不影響的。”

“哦。”

倆人一時無話。

舞臺上的表演一個比一個精彩,看臺下的觀眾呼聲高漲。

張競川喝了酒,這個時候覺得有些累了,隨手捏滅了煙,“咱走吧。”

紀書晨沒有問他要去哪兒,而是乖乖地脫了工作服,換上自己的衣服跟著他一起走出酒吧。

張競川喝了酒自然是不能開車的,好在紀書晨已經考了駕照,倆人上了車,車子便往張競川家裏開去。

到了目的地,張競川的醉意上來了,紀書晨喊不醒他,沒辦法,最後只得把人扶上樓。

張競川酒品不錯,醉了以後既不吵也不鬧,倒在床上嗯嗯哼哼地直嘀咕。

紀書晨幫他全身擦了一把,換掉貼身衣物,幫忙蓋上被子準備讓他好好休息。

這個時候張競川卻不肯了,他迷迷蒙蒙地睜開眼睛,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你……你別走……”

紀書晨跌坐在床前,伸出手撫了撫他額前的碎發,柔聲道:“競川哥,我沒走,就在這裏呢。”

張競川不相信,伸手一用力,就像是開電閘似的一把舉起他的手臂,紀書晨沒有防備,整個人撲倒載他身上。

“競川哥……”

“噓,別說話……”張競川摸到了他的臉頰,一點一點地靠近,黑暗中發出悉悉索索地聲音,然後紀書晨便感覺到嘴唇上一熱,他被張競川結結實實地親了一大口。

紀書晨仍舊有些羞赧,一邊躲開一邊叫他:“競川哥……”

而張競川將他翻了個身,而後又抱著他,雙手用盡了全力,箍住他的腰身,用盡全力抱緊他。

紀書晨想要轉過身子回抱他,一伸手,摸到了他的臉頰,竟然是一片濕意。

第二天一早天還沒亮張競川就醒了,宿醉以後的感覺很不好,他覺得口渴難耐,睜開眼一瞧,床前竟然坐著一個人。

紀書晨端著水杯看著他,“你醒了?喝口水吧。”

張競川想不起昨天發生了什麽,但是卻依稀記得是被他送回來的。

喝了水,紀書晨說,“時間還早,你餓了吧,我給你做早飯,想吃什麽?”

張競川卻問他,“你早上沒課?耽誤了沒關系嗎?”

紀書晨笑了笑,“競川哥,今天是周六。”

“哦。”張競川擼了一把頭發,“那你去準備點吃的吧,有什麽吃什麽,別忒費神了。”

得到他的首肯,紀書晨很是雀躍,難掩笑意:“誒,好嘞。”

成功地把人支開了,張競川拿起扔在地板上的衣褲,翻出手機,撥出一串號碼。

沒一會兒,電話通了,許良燁的聲音從那頭傳來,迷迷糊糊地:“大清早地才幾點你就打電話給我,家裏著火了是不是?”

張競川一臉嚴肅,正色道:“你答應我的事情辦得怎麽樣了?”

許良燁還在睡夢之中,“什麽事啊?”

“你不是說過會派人找顧遠航的嗎?消息呢?”張競川險些忍不住翻臉,“許良燁,你別不是玩我吧?”

電話那頭的人聽了他的話這才有些清醒,爬起身回道,“你還在想這事呢?我當你早就不在意了。”

“所以你幹脆就不找了是不是?”張競川立時沈下臉。

許良燁哪敢啊,就算不給張競川面子,他老/子的面子他也是要給,當下立馬清醒,好聲好氣地:“你這說的什麽話啊,我能不找嗎?找了找了,才幾天你別急啊……這種事好歹也要十天半個月才能有消息吧。”

張競川冷冷地,“那好,十天半個月我等你消息。”言畢,撂下電話一句也不想多說。

許良燁沒在意他的話,對著忙音的話筒罵了一句“神經病”,倒頭繼續睡會周公去了。

張競川結束完這一通談話,起身洗了澡,出來的時候路過廚房,看到餐桌上擺好了早飯,熱氣騰騰地冒著煙,這個時候他那些拒絕的話反倒說不出口了。

倆人一塊坐下吃了頓別扭的早飯。

張競川問,“昨天晚上你睡得好嗎?”

紀書晨回答,“睡得很好。”

他擡起頭看著他,疑惑道:“我沒有說胡話吧?”

紀書晨想了想,笑著搖了搖頭,“你沒有磨牙,沒有打呼,喝醉了也沒有吐,更沒有說胡話……”他下結論,“酒品很好。”

張競川聽罷也覺得可笑,把自己手裏的包子放到他碗盤裏,“多吃點,昨天辛苦你了。”

紀書晨說了聲謝謝,咬了一口包子,眼裏是滿滿的笑意。

吃完飯張競川負責把人送回學校。

車子路過市區的時代大樓,紀書晨忽然讓他靠邊停車,說要下來買點東西。

張競川腹誹,昨天晚上好歹是承了人家的情,到了當冤大頭的時候也只能認栽。

他沒有立刻停車,而是將車子駛進了商場負一樓的停車場,“我陪你一起逛逛吧。”

倆人坐著電梯上樓,紀書晨拉著張競川直奔四樓的男裝區。

張競川陪著他來來回回逛了兩圈,都沒有看到合適的。

“要不再上樓看看。”張競川建議。

五樓是精裝服飾,港式老品牌手工定制的服裝,光一件外套都要上萬元。

張競川並不介意,反倒是紀書晨不自然了,癟了癟嘴巴覺得有些委屈,“算了,沒有合適的咱們走吧。”

張競川沒說好也沒說不好,他看出了紀書晨眼裏的猶豫,二話不說領著他坐電梯抵達五樓。

“隨便看看吧,喜歡哪個就買哪個,錢不是問題。”

紀書晨聽了他的話,逐漸眉開眼笑,“謝謝競川哥。”

他們來到一家精品男裝店鋪,紀書晨看中了一款樣式,裁縫老師傅在更衣室內為他量尺寸,張競川則坐在正對著大門口的休息區,手裏拿著一疊報紙,耐心的等待。

不約片刻,店鋪的玻璃門被人推開,走進來一個穿著藍色制服的工作人員。

負責銷售的小姑娘上前對人指手畫腳,“誒誒誒……東西往裏頭放一點,不要擋著道了……對,就是這兒,再往裏一點。”

張競川收了收報紙,準備起身。

穿著制服的工作人員把貨物安置妥當準備離開,經過張競川身邊時不由地低頭壓了壓帽檐。

張競川不經意地掀起眼皮子打量了對方一眼,等看清對方的長相,他驚訝地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五)

裁縫師傅很快便結束了工作,紀書晨從裏面走出來,看到張競川站起身,上前攏了攏他的手臂,“久等了吧。”

張競川勾起唇角微微笑道,“走吧。”說著拍拍他的肩膀,兩人離開商場。

出了大門,紀書晨理所當然地牽著張競川的手準備往停車場走。

而那廂,男人卻拒絕了他的好意,只在站牌旁幫他攔下一輛出租車,把人塞了進去,“我還有點事情,你先回去。”

紀書晨沒反應過來,“可是……”

張競川抹了把他的臉頰,神色之間不容拒絕,“聽話。”

出租車的大門被他“砰”地一聲關上,車子駛出街角,張競川立馬掉頭,幾乎是跑著回去的。

重新回到店內,銷售員小姑娘見到他去而覆返,連忙熱絡地迎上前,“先生,還有什麽需要幫忙的嗎?”

張競川開門見山地問道:“剛才送貨的那個小夥子是哪個貨運公司的?”

小姑娘一怔,沒想到他會好奇這個,她報出一個貨運公司的名字,繼而又從抽屜裏翻出一張名片,遞上前,“您看,就是這個。”

張競川暗暗地記下了,隨後又將名片收下,小心翼翼地放進口袋裏。

回去的路上他給路津打了個電話,邀他出來一起喝茶

路津很訝異,好好一個周末張競川居然有這份閑情雅致,聽罷只道:“也好,地方你定吧,我半個鐘頭就到。”

倆人約好了時間,不多時便在一間私人會所碰頭。

“說有要事找我幫忙,又有什麽好事?”路津一邊泡茶一邊調侃他。

張競川拿出那張名片,“幫我查查這個公司,還有最近有沒有什麽新人剛招進去,你派個人去問問情況。”

路津用手指夾著名片前前後後地看了兩遍,“多大點事?怎麽想到調查這個了?”

張競川沒有說話,低著頭悶聲喝茶。

“哈……這種事應該找許良燁才是,我可幫不了你。”路津說著把名片推還給他。

“許良燁那個人你都信不過還介紹給我?”張競川說,“是正經事,我就不麻煩他了。”

他態度這般誠懇,路津隱約猜出來事情不便多問,“行,交給我吧。”

饒是如此,張競川仍然覺得心癢難耐亟不可待。

晚上,他把車子開到了那間貨運公司大門口。

車窗外面下了雨,張競川坐在車裏,一邊抽著煙一邊盯著大門口進進出出的人群。

九點過後,顧遠航的身影終於出現在他的視線裏。

張競川看到顧遠航和幾個同事一同走出來,其中一個穿著黑白格子裙的小姑娘一路上和他有說有笑,其他人在一旁偶爾交談,間或嘻嘻哈哈地大聲笑。

張競川捏滅了手裏的煙,等到一群人經過他車前時,重重地摁了兩下喇叭。

一夥人轉過頭瞧著他,張競川看到顧遠航向他看來,他打開車門走下車,和顧遠航打了一個照面。

“競川哥?”顧遠航又驚又喜地,“你怎麽會在這裏。”

張競川把人領上車,“你小子真行,辭職了也不和我說一聲。”他哼了一聲,“找到新工作了?”

顧遠航傻傻地笑,“我是不想麻煩你,太不好意思了。”他側過腦袋看著駕駛座上的人,“不過競川哥,你怎麽會知道我在這裏?”

張競川心裏早就把他罵了個七七八八,天知道他花了多少心血在找他,他倒好,見了面一句雲淡風輕地就當沒事了?

“就你這樣的,能躲哪兒去呢。”張競川伸出手揉了揉他的頭發,“肚子餓了吧,我帶你去吃點東西。”

估計顧遠航是真的餓了,這回倒沒有拒絕,痛痛快快地答應,“嗯!”

張競川把人帶到往日自己經常光顧的一間日本料理店,才剛進門顧遠航就猶豫了。

“競川哥,這裏好像不便宜的樣子,要不咱們還是算了吧。”

張競川看著他那副畏畏縮縮的模樣,心裏發笑,“今天是我請客,你擔心什麽!”

服務生將上好的壽司和新鮮的生魚片端上桌,張競川提起筷子指揮他,“餓了就多吃點。”

顧遠航沒吃過這些東西,第一口就被芥末嗆出了眼淚,在一旁咳得整張臉都紅了。

張競川見了哈哈大笑,“真沒出息。”他在一旁耐心指導他,“這個東西不能沾太多,一點一點來,第一次吃感覺是不太好,以後就會習慣了。”

顧遠航還是不能理解,只能眼觀鼻鼻觀心地悉心接受。

清酒喝了三杯,張競川終於可以有話直說了。

他問他,“新工作做得怎麽樣,還習慣?”

顧遠航剛剛咽下一塊壽司,噎了一口,“嗯,工資比以前高,而且不用熬夜。”

張競川看到他黑亮的眼睛一眨一眨的,還有那張紅潤的嘴唇,顏色淡淡地,一時間腦子裏盡想著聲色犬馬之事。

他連忙轉移話題,“剛才看到你的那幾個同事一起出來,處得還習慣嗎?”

顧遠航點點頭:“嗯,同事們對我都很好。”

吃過飯張競川準備把他送回家,顧遠航卻怎麽都不同意。

“太遠了,我坐公交車回去就可以了。”

張競川又一次嘗到了被拒絕的滋味,明明心裏難受地要死,卻還是死鴨子嘴硬,“反正我也沒什麽事,陪你一起等等吧。”

顧遠航訝然,“誒?”

“對了,上次我和你提的換工作的事情,考慮得怎麽樣了?”

話題再一次被饒了過來,張競川忘記了自己才被眼前這個人拒絕了,卻能夠這麽厚顏無恥地再次提出要求。

果不其然,顧遠航仍然是此前的態度,只是這會兒換了另一個說法,“新工作做得挺好的,同事對我也好。”他對張競川笑,“還是要謝謝你費心,不過真的不用了。”

張競川終於不再強求,拍拍他的肩膀以示自己的大方,“沒事,以後有困難你還是可以來找我的。”

說話間的功夫,車子很快便到了,顧遠航一下子便跳上車,車門漸漸關上。

張競川站在車牌前和他揮手道別,直到車子開到道路的盡頭消失不見,這才轉過身往回走,重新上車準備回家。

過了幾天,路津那邊來了消息。

“老張,你猜的沒錯,這間公司前段時間剛放出招聘的消息,而且你猜怎麽著?”路津有意逗他,“我在應聘生信息欄裏看到一個人,你知道他是誰嗎?”

張競川波瀾不驚地,“顧遠航?”

“你早就知道了?”

“嗯。”張競川沈沈地應了一聲。

路津氣急,“你知道了還找我調查?”

“不是,有件事想拜托你而已。”

路津嗤笑,“你拜托我的事情還少嗎?說吧。”

張競川知道路津是什麽樣的人,坦然地把事情一五一十地說了一遍。

路津聽後覺得很不可思議,“老張,你到底怎麽想的?”

張競川說,“想要釣到魚不多下點餌怎麽行。”

又過了幾天,路津打電話給張競川報告消息。

“老張,你說的那小鬼簡直就是個怪胎!”他憤憤然。

張競川不解,“怎麽回事,有話好好說。”

“我讓下面的負責人和他們貨運公司的人商量,以後我們的貨物都由那小子負責配送。這幾天才聽下面的人提起,那小子不但沒有按規矩辦事,而且還說,如果我們堅持這麽做他不介意把工作辭了!今天貨運公司的人打電話來和我們解釋,試著商量能不能換其他人送貨……”末了路津狠狠地罵了一句臟話,“你說他是不是怪胎,有錢拿還不好好收著,簡直就是有病!”

張競川聽了事情的前因後果,並沒有顯得多麽憤懣,甚至連一絲訝然都沒有。

他想的是對的,顧遠航和一般人不一樣,他就是學不來那一套,想讓他乖乖地束手就擒,不是件容易事。

“我知道了,這件事你費心了。”撂下電話前,他只對路津扔下這麽一句話。

這之後一整天,張競川都不在工作狀態,整個人心思在別處,恍恍惚惚地,不知道在想什麽。

秘書小姑娘敲響門板,“張老師,你的手機響了老半天了。”

張競川一看,是個陌生的號碼。

他抹了一把臉,忙接起電話。

“競川哥,是我。”紀書晨的聲音怯怯地。

“是你啊,有事嗎?”張競川鎮定下來。

“競川哥,今天我能去找你嗎?”紀書晨的聲音從話筒那頭傳來,柔柔地,像是掃在人心間的羽毛,一下又一下。

只是張競川今天沒有心情想那檔子事,他拒絕了,“這幾天忙,等空了我再去找你。”

下了班,張競川也沒興致流連酒場,開著車子直接往家裏去。

天漸漸暗下來,路燈照亮了街頭的每一個角落。

張競川的車子停在自家門口,他鎖好車門轉過身,在大門口的角落看到一個黑乎乎的身影。

一個念頭閃過他的腦海,“小遠——”張競川叫了一聲。

那人從黑暗中走出來,站在街燈下,站在他面前。

“怎麽會是你?”張競川的一腔熱血瞬時便冷卻下來。

紀書晨面露難堪,“競川哥……”

張競川這下連哄都懶得哄了,“你回去吧,我累了。”

“競川哥,那天以後你都沒來找我了……”紀書晨對著他的背影喊道。

張競川立時定在原地,“我累了,回去吧……”他不想多言,索性扔下一句話,讓他好自為之。

紀書晨不敢逆了他的意思,怔怔地站在原地,不知道在想些什麽,過了好久才獨自離開。

☆、(六)

張競川這些日子過得很不順遂,工作中屢屢出現差錯,客戶對他的工作態度並不認同,幾次三番提出修改意見,張競川憋著氣忍下了。

與此同時,秘書小姑娘在和他匯報一周的工作總結時,把好幾個大的訂單給疏漏了,給客戶帶來了極大的不便,也給工作室造成了不可挽救的形象損失。

“實在不想幹就走人吧。”張競川把文件夾往桌上一扔,立時冷聲道。

小姑娘憋紅了臉不敢出哭聲,都知道張老師不是什麽好脾氣的人,往日鮮少見他發火,看來這回是動真格的。

張競川不想看到對方哭哭啼啼的樣子,揮了揮手把人往外趕。

小姑娘將門輕輕帶上,室內又是一片寂靜。

張競川站在窗前俯視窗外的景色,不知不覺間竟然已經立秋了,天氣越來越冷,街道兩旁的樹幹光禿禿的,像在迎接冬的來臨。

張競川不知怎麽地,看到眼前的景色,腦海中一晃而過的是某個盛夏的夜裏,他和顧遠航第一次見面的情景。

張競川知道自己一定是魔怔了,不然怎麽會無緣無故地忽然想到那個人?

不僅如此,想到這些的時候,他拿起椅背後的西裝外套,打開門出門,一溜煙便沒了人影。

張競川開著車來到顧遠航家門口,車子停下的同時,從巷口內走出一個男孩的身影。

顧遠航穿著一身運動裝,腳上趿拉著人字拖,看到張競川的車子擋著道,還不忘往車裏多看了兩眼。

張競川朝他招了招手。

“競川哥?真的是你?”

張競川點了一支煙走下來,“你小子怎麽正好出來了?”

顧遠航說,“我出來扔垃圾。”言畢,張競川才看到他手上拎著一個塑料袋。

張競川又問,“今天這麽早下班?”

他回答,“今天難得不用加班,我準備一桌子菜,你要不一起吃一頓?”

正合他意,張競川面不改色地說:“正好我也餓了,將就著吃吧。”

兩人往顧遠航的家走去。

到了家門口,張競川站在門外向內望去,長這麽大他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破爛的屋子,房門是用木板隨意搭制而成的,房間不足三十平米,除了一床一桌一椅,房間內沒有多餘的擺設。

顧遠航從鄰居家裏借了一把長凳,“來,坐吧。”

這回張競川沒有表現出一絲厭惡,反而安然地坐下。

兩人面對著面吃飯,張競川問他:“你們家廚房在哪裏,這些菜都是你做的?”

顧遠航撓了撓腦袋:“這裏只有房東家有公用廚房,菜都是我下班順路打包回來的。”被揭穿之後不由地有些尷尬,“嘿嘿……其實我稍微會做一點,你看這飯挺香的不是?”

張競川失笑,搖了搖頭:“還成,湊合吧。”

說話間,顧遠航從口袋裏摸出一個黑乎乎的東西,“你看。”

顧遠航手裏拿著一個過了時的黑色直板手機,邊邊角角都脫了漆,顯得陳舊且不耐用。

“這是我用第一個月工資買的,以後你要我的話用電話聯系方便多了。”顧遠航樂不可支,“來,撥個號碼給我。”

張競川把手機掏了出來,輸入一串號碼,不約片刻,那支黑色手機猶如警鈴大作一般響起聲音,顧遠航瞧了瞧道:“還挺實用。”

張競川什麽也沒有說,吃完飯準備起身。

顧遠航把他送到門口,張競川轉過身看了看整間屋子,“你在這裏能住得慣?”

顧遠航眨了眨眼老實道:“挺好的。”

張競川終於不再說話,跨步轉身離開他家。

幾天之後的傍晚,顧遠航下班回家,在家門口再次遇見了久候的張競川。

張競川首先開口叫住了他,顧遠航應聲走上前,見他從車後座裏拿出一個黑色的盒子,“給你的。”

“我?”他反問一句,“這是什麽?”

張競川只答,“打開看看。”

黑色的紙盒裏裝著時下正流行的一支手機,平滑的屏幕以及精巧的機身讓顧遠航只看了一眼便愛不釋手,“這個東西應該很貴吧。?”

張競川沒有正面回答,指了指車內,“還沒吃晚飯吧,今天我請你。”

顧遠航左右為難,“誒?可是我食材都買好了……”

張競川笑話他,“等你做好飯天都該黑了,上來吧。”

顧遠航無法,只得拎著一大摞食材上了張競川的車。

車子穿梭在京城內外各條大街小巷之中,倆人對於晚飯該吃什麽沒有半點主意。

張競川提議,“不如去嘗嘗泰國菜?我知道一家新開的店,味道還不錯。”

顧遠航自從上次見識了日本料理的高價以及味道平平之後,對於這些異國菜色都不抱有好感,最後倆人達成一致,還是去了之前一起去過的老字號粥鋪。

張競川再次坐在相同的位置上,環顧四周,才發現原來這間粥鋪不僅僅供應粥點,早餐之後,鋪子也會提供各類正常的中式菜色。

顧遠航點完了餐重新坐回位置上,張競川看到他從口袋裏掏出一個紅色的信封,信封裏裝著一個黃色的平安符。

“喏,給你。”顧遠航舉著平安符說:“這是我上周末在慈悲寺求來的,特地為你留了一個,保平安的。”

張競川默默不語地接過,放在手心裏來回看了又看,心裏又氣又笑,這小子居然還迷信?

他一邊想著一邊又問:“這東西你準備多久了?”

顧遠航老實回答,“我都放在身邊好幾天了,因為找不到你,所以只能每天帶著。”

張競川點點頭,從西裝內置的口袋裏掏出一張名片,“以後有什麽事就到這裏找我吧。”

顧遠航拿捏著那張不大不小的紙片,瞧了個來回,“競川哥,原來你是攝影師啊?”

張競川樂於享受他的仰慕,得意洋洋地,“攝影師倒算不上,就是搞個辦公室,自娛自樂而已。”

顧遠航嘖嘖稱讚,點了點頭,不知在想些什麽。

沒一會兒粥鋪的老板娘將飯菜端上桌,見到顧遠航和張競川坐在一起,不由地上前和他們打招呼。

顧遠航主動為他們做起介紹,“競川哥,這是阿祥嫂。”他指了指張競川,“這是張競川,我在京城的朋友。”

中年老婦人見到張競川笑得一臉褶皺,“誒,好……你們吃著,還有什麽想要的吩咐一句就是了。”

張競川點頭致謝,“好的,您忙吧阿祥嫂,謝謝了。”

吃過飯時間還早,張競川準備把顧遠航送回去,卻被他拒絕,“今晚還有點事,我不急著回去。”

張競川挺驚訝,“還要去哪兒,我送送你。”

這回顧遠航什麽都沒說了,只低著頭,用腳尖來回搓著地面。

張競川心裏明白,這小子是有事瞞著他,沒打算告訴自己。

“那好吧,你有事先忙,我也要回去了。”

兩人揮手道別,車子啟動,顧遠航漸漸走遠。

張競川從後視鏡裏看著男孩高大的背影,心裏一動。

“小遠。”他下了車,站在馬路一旁大聲叫住了他。

顧遠航驚得一回頭。

“謝謝你的平安符。”他揚了揚手裏的物件。

顧遠航也笑,“謝謝你送我的手機,我很喜歡。”

張競川開車回了家,到家之後第一件事便是給自己沖了一個涼水澡。

秋末的天氣,冰冷的水沖刷過身體,讓人忍不住驚起一身雞皮疙瘩,但是張競川卻絲毫沒有覺得半點不適。

與顧遠航的頻繁相遇讓他一掃前些日子的陰霾,連同工作中的不順心也顯得不那麽在意了。

張競川洗了澡走出門,從冰箱裏拿出一罐啤酒,剛打開才喝了一口,門鈴便響了。

他家鮮少會有客人到訪,張競川不由地覺得有些疑惑,打開門一看,站在門外的不是別人,是紀書晨。

可以看得出來紀書晨來之前喝了不少的酒,進門之後整個人醉醺醺地倒在他們家的鞋櫃前,低著頭嘴巴裏嘰裏咕嚕不知道在念叨什麽。

張競川倒是佩服他這個時候還能認出自己家在哪兒,如果不是看到他這副樣子,他真的懷疑眼前這個人做戲做得太好了。

張競川走了出去,推了推半個身子倚在鞋櫃上的人,在聞到對方身上那一股叫人作嘔的酒氣時,微微皺眉,“你醒醒。”

不叫倒好,這一叫紀書晨似乎是用盡了全力,擡起頭見到是他,幹脆整個人倒在他身上,迷迷糊糊地昏睡過去。

張競川忍著惡心勁兒將人扶進門,當然,擦身子準備解酒藥這種事他可不會幹。

好在紀書晨喝了酒不吵不鬧只顧著倒頭大睡,張競川索性也省了麻煩,只是從儲物間裏抱出一床棉被往他身上蓋,事情辦完,回頭便往自己的房間走。

第二日一早天下起蒙蒙細雨,豆大的雨點拍打在窗沿上,張競川早早地便醒來了。

他微微睜開眼睛清醒片刻,緊接著便打開房門走出去,見到了廚房裏那個系著圍裙捯飭早飯的紀書晨,昨天晚上讓人不快的一幕叫他瞬時便冷下臉來。

與此同時,紀書晨聽到了身後的腳步聲,轉過身看到清醒的某人,嘴角勾起一抹燦爛的笑容,“競川哥,你醒了?”

張競川不言語,在餐桌前坐下,而後對他招了招手道,“你過來,我有話要對你說。”

作者有話要說: 和你們解釋一下文案中的flipper是什麽意思:

直接的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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