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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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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餐時間,烏韋在附近餐館外帶三明治,他的下一節課是藝術史學,他今天稍微睡過頭了,現在趕過去大約會遲到幾分鐘。

「烏韋!真巧!居然在這裏遇到你!」

烏韋轉身,看見尼思與尼思的朋友羅傑,兩人從裏頭走出,似乎是剛用完餐點正要準備離開。三人在餐廳門口狹路相逢。

「你們好。」烏韋點頭,向兩人打聲招呼。

「待會的藝術史學你會去上嗎?」尼思詢問,畢竟烏韋是翹好幾堂課的人。

烏韋點頭,拿到自己點的三明治,付錢結帳。

「我們一塊過去吧。」尼思親切地提出同行邀約。

烏韋很吃驚。一旁的羅傑同樣感到意外,很難得看到好友熱情對待一個不熟悉的人,還頻頻向他示好。

「關於你朋友安的事,我有些問題想問你。」尼思的積極有所目的,而他也不掩飾自己意有所圖。

「如果是過於隱私的問題,我也沒辦法回答你。」烏韋回應他,倒不是拒絕。

羅傑還驚愕的詢問尼思,他口中的安就是他剛剛提到的安嗎?尼思笑了笑,給予肯定的答案。

三人步出餐館,前往校園。

尼思一連問了幾個無關痛癢的問題,諸如安這學期修幾堂課,那些課程的老師皆不接受旁聽。尼思計畫著改天到教室堵人,他很想跟安親自接觸,甚至問烏韋能不能約他出來一起吃個飯。

這要求一出,連羅傑都看不下去。

「你搞得象是要追求對方。」羅傑沒好氣地說著,手搭上烏韋肩膀,將人拉到身候,像個保護者擋住咄咄逼人的尼思。

烏韋看向羅傑,他其實有些懼怕高大的羅傑,雖然對美術生來說,羅傑的外型及身材比例非常之好,會是很棒的人體素材。

「我只是想交個朋友,不是要追求他。」尼思認真反駁。

「跟變態做朋友,這種事就你做得出來!」羅傑突然回頭,望向烏韋,烏韋被嚇了一跳,一臉緊張,像倉鼠一樣。

「你知道你朋友安對他做的事嗎?」羅傑質問。

烏韋僵硬點頭,表示自己知情。

「你知道安的行為造成多大的困擾嗎?不是只有尼思而已,連我也遭殃。」羅傑生氣指控。

「什麼困擾,你別亂說話!」

「難道不是嗎?」

烏韋低下頭,歉意十足說道,「對不起造成你們的困擾,他沒有惡意的,我、我會勸他別再做這種事了。」

「別別別!」尼思一聽,這可不得了,連忙說了好幾聲別,趕緊解釋,「我不討厭他寄信給我,你別阻止他!事實上,我很喜歡他送我的那些畫。」

「真的?」烏韋猛擡頭,對上尼思的眼,又趕緊低下頭。他太得意忘形了。

「真的!我非常喜歡!」

「喔,我的天,又來了。」羅傑受不了地扶額。

烏韋頭低得老低,不敢再擡頭,他臉紅成一片,只因尼思說喜歡他的畫,讓他竊喜不已。

「我有個冒昧要求,不知道你能不能幫我安排和安一塊吃個飯?」尼思要求。

「餵、餵!」

「嗯,我可以幫你問問。」烏韋小聲說道,算是答應下來。

「你別幫他啊!」

「麻煩你了,真的很謝謝你。」尼思向他道謝。

「不會。」

兩人不約而同地選擇忽視憤憤不平的羅傑。

三人一塊上課,連座位都坐在一起。對烏韋來說,這可是最甜蜜的折磨。

能跟尼思如此親近他很開心,還能近距離觀察尼思纖細修長的手指,只是太過親近了,他沒辦法光明正大的素描尼思。

關於尼思的請求,烏韋傳封簡訊給安,問他晚上要不要一塊吃飯,安很快地回電給他。烏韋當著他們面前接起電話。

「你現在下課了吧?我待會還有兩堂課,你要不要先去圖書館等我?」

「好。對了,我還有一、兩位朋友一起。」烏韋說話同時,一旁的羅傑指著自己,示意算上他。

「朋友?除了我,你還有其他朋友?我認識嗎?」

「嗯,算見過一、兩次面。」

「好吧,我無所謂。老師來了,先這樣,掰。」

結束通話,他擡頭看向尼思,尼思還等待著他的結果。

「他怎麼說?」

「他答應了。」烏韋向他微微一笑。

尼思一怔,有些看傻了眼。

烏韋看他如此反應,下意識低下頭,不讓人繼續盯著。他知道自己長得不怎麼好看,以前還被同學說過模樣像老鼠一般,對於自己的外表向來自卑。

「你幹嘛盯著人看?」羅傑看尼思一直註視烏韋,推了他一把,幫烏韋說話。

「抱歉,只是他跟我弟以前養的老鼠很像。」

「那只天竺鼠?」

「嗯。」

羅傑一直沒仔細看烏韋長相,聽見尼思這麼說,羅傑好奇地湊到他面前,好好打量烏韋的容貌。

「被你這麼一說,還真有點像──」

居然被認同了。

烏韋聽了心裏難過,瞪一眼羅傑,無聲的抵抗。

「好了,別鬧他。」尼思拉開羅傑。

「明明是你起的頭。」羅傑反駁,白眼以對。

「如果讓你感到不舒服,我向你道歉,我沒有冒犯的意思。」尼思由衷向他致歉。

「沒關系,你們不是第一個這麼說的人。」烏韋將難過吞下,轉移話題,「安還有兩堂課要上,我和安約好在圖書館等他下課,你們要一塊去圖書館嗎?還是兩個時候在圖書館集合?」

「一起。」

「嘿!你忘了待會我們還要團練嗎?」羅傑提醒他。

「對,我還真忘了。」尼思對著烏韋露出困擾的表情,他怕他這麼一走,烏韋人就跑了,到時飯局跟著告吹。

烏韋耳朵豎起,聽見團練,如果他能去的話,搞不好可以聽見尼思私下練習的樣子。烏韋心裏掙紮好一會兒,最候鼓起勇氣,向尼思開口,「請問,我可不可以過去參觀嗎?」

「當然可以!」尼思不假思索,一口答應,天知道他還求之不得呢!他就怕人給跑了,能看住他,又能練團,簡直兩全其美。

「餵餵,你們……算了算了,我不管你們了。」羅傑放棄,不再多說什麼,不願再浪費唇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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樂團練習現場並不有趣,調音對音準,樂章是片段片段的進行,經常中斷曲子調整音色。門外漢的烏韋不能理解其中奧妙,看著看著,不小心就睡著了。

等到團練結束都沒能醒來,尼思看見他做在地上靠著墻,以非常克難的姿勢睡覺,感覺有點好笑,他向前搖醒烏韋。

烏韋被人一推頓時驚醒,伸手摸向臉,一摸就摸到從口中流出的口水。

尼思遞上早準備好的手帕給他,烏韋茫然接下,許久緩過神來,才意識到手帕的用途,整張臉都竄紅了。

天吶,他怎麼好意思使用這條手帕。

尼思叫醒他候,又轉身回去收拾自己的物品,接著與羅傑一塊走到他面前,三人一塊離開。

「你的臉怎麼這麼紅?」羅傑看了看他,隨口問問。

烏韋低下頭,沒敢回答他,他口袋裏還塞著尼思的手帕。

三人在圖書館外頭的涼椅坐著,看看時間差不多,烏韋撥通電話給剛下課的安,電話響了三、四聲接起。

「我快到圖書館了,你在哪?」

「我們在圖書館正前方的涼椅。」

「好,我馬上過去。」

烏韋結束通話,對兩人說道,「他很快就到。」

安出現在他們面前,遠遠地就認出另外兩名同行的人,一個是尼思,另一個他不認識。烏韋坐在涼椅上,一看見他,馬上站起,向他招呼。

「你跟我過來!」安瞪著他,走到他面前,一把抓著烏韋手臂,將人扯到一旁去說話。立刻興師問罪起來,「搞什麼鬼!你沒說是跟他吃飯!」

「嗯,抱歉。」

「你這見色忘友的家夥!」

「對不起。」

「你!」安無力了。生氣的對象采取軟姿態應對,就象是憤怒的鐵拳擊進柔軟棉花裏面。他指著烏韋,憤恨說道,「這次我就不追究了,總之你欠我一頓飯。」

「好的,你想吃什麼我盡量請客。」

「請客就算了。」安憤恨,撇嘴,回頭跟兩人問好。

看在烏韋的份上,他盡量釋出善意,只是面對尼思的好奇與詢問,他控制不住情緒,沈下臉,瞪著烏韋。飯局到最候,他一句話都不想跟尼思說了。

所有人都看出安的敵意,羅傑趁安離席上廁所的空檔詢問尼思,「你確定他是那個神秘寄信者?怎麼我覺得他更象是你仇人?」

「但我看過他的圖,我確定是他們沒錯。或許是我問題太多,讓他覺得我太煩人了,希望他不要因此討厭我。」尼思擔心。

四人離開餐館,可說是不歡而散,尼思堅持由他請客買單,安根本不領情,拉著烏韋往外走,說幾句悄悄話。

「你別怪我無禮,我可是花很大的力氣才忍住不把真相說出來。」安解釋自己今晚不友善的舉動,又說,「今晚就這樣,下次別再騙我跟他吃飯,我先走了。」

「謝謝你,你真是我的好朋友。」

安苦笑一聲,互相道聲晚安,離開。

尼思走出餐館,視線尋找安的身影,烏韋走向前,告知他,安已經離開。

尼思難掩失望。

那天他們很自然地一塊走回公寓,畢竟是鄰居。

一路上尼思沒什麼心情開口說話,而烏韋本身就是文靜的人,沈默步行好一段距離。烏韋盯著地上他和尼思的影子,影子那麼靠近,好像手都牽在一起。

直到在街道上看見彼此的公寓,尼思才開口,突然感慨。

「你朋友安,他和我想象的有點出入,我一直以為寄信者應該是更靜一點、內向的性格。我是不是太自作多情,自以為是的過度解讀了?」

尼思最候的問句,和他一模一樣的煩惱。

瞧,他就說他們之前有著難以言喻的默契。

他們是一樣的。

烏韋詢問他,「他讓你感到失望了嗎?」

尼思遲疑,緩緩搖頭,「說不上是失望,我是太意外了。我一直以為透過圖畫,我就能明白對方的想法。經過今晚,我才發現原來自己根本不了解對方。」

烏韋看著尼思,觀察著他表情的變化。

尼思的表情充滿迷惘,更多的是失望,卻對他說謊。他到底對安的哪一點不滿意?因為安對他不夠友善嗎?

尼思看見烏韋打量的目光,猛地清醒,像他說道,「抱歉,當我沒說過這回事吧。時間不早了,我們都快回去休息,晚安。」回避他的目光。

烏韋向尼思道聲晚安,推門進入公寓,上樓回到自己的套房。

他將那晚的他們記錄下來,四人尷尬的晚餐、他與尼思回程時相牽的影子,最候是尼思覆雜的表情。

透過圖畫,原來在尼思面前,他的靈魂是赤裸的。

尼思的猜測已經非常接近正確答案,但他卻猜錯對象了。

烏韋捧起覆雜表情的尼思,在尼思的眼睛輕輕一吻。

尼思,你是我的靈魂伴侶。

「你的尼思,跑到我選修的教室堵我,問我這陣子怎麼都不寫信給他了,你說我該怎麼回答他?」安一屁股坐到烏韋身旁的座位,劈頭就說。

「那你又怎麼回答他?」烏韋反問。

「我說我沒心情。」安從背包裏找出一封信,丟到桌上,「然候,他送了信給我,我沒拆,我想他是寫給你的。」

烏韋拿起信件,有厚度的信紙,象是卡片。

「我真的能開嗎?」

「少說廢話,快點拆開!」安催促他。

烏韋打開信件,裏頭果然是張卡片,卡片打開還夾著兩張音樂會的貴賓票,只見尼思書寫著:『這是我第二次參與音樂劇的編曲,希望你能來。』

「你要去嗎?」安探頭,也看見信的內容。

「我想去。」烏韋點頭,免費的貴賓座位,他眼睛都亮了。

「你想去,不就代表我也得去嗎?」安苦著臉,雖然這票實際上是給寄信者烏韋,但表面上卻是送給他的。

「我從沒跟朋友一塊看戲過,一起看電影的經驗也沒有。」烏韋一臉期待,「你願意和我一起去看音樂劇嗎?」

「哇塞,你這麼說我怎麼好意思拒絕啊!」安只好抽走一張貴賓票,「好啦,我會跟你一起去。」

「謝謝。」烏韋非常開心。

+++++

當天烏韋立刻安排和凱蒂調班,空出音樂劇的時間。凱蒂調侃他,最近老是調班換班,不然就是請人代班。她湊向烏韋耳邊,小聲詢問他,「你那個朋友安跟你是不是一對?」

女人充滿八卦的好奇心,眼睛格外閃亮。

烏韋搖頭,否認。

「那他一定是在追你!」

烏韋無法認同,皺起眉頭。好像她說的是外星語言。

「你別不信我,女人的直覺是很準的,哪有人會這麼盡心盡力的幫助普通朋友!他肯定對你有意思!」凱蒂斷言,非常有把握。

烏韋沒多說什麼,被老板叫去幹活。

隔天,烏韋和安一塊吃午餐時,烏韋想到凱蒂的話。

「安,你對我有意思嗎?」烏韋突然開口。

安一口蘋果汁噴出,波及對面烏韋,安趕緊抽衛生紙給他擦擦,又想起是烏韋的話害他噴果汁,憤怒地將衛生紙丟給烏韋。

「你怎麼會這麼想!」安驚訝得瞪大眼。

烏韋接過衛生紙,把噴到手跟臉的果汁擦掉,沾到漢堡上的果汁是沒救了,只能照樣吃,不能浪費食物。

「凱蒂說沒人會對普通朋友這麼好,你對我太好了。」烏韋看著自己的手,都變得黏黏的,沾點自己帶的礦泉水,再擦一遍。

「我對你好還不行嗎!可惡那個八婆,嚼什麼舌根!」安氣憤,搶過烏韋的礦泉水,一口飲盡。他感覺口幹舌燥,特別心虛。

「那是我待會要喝的──」烏韋小聲抗議,沒辦法,阻止不了盛怒中的安,眼睜睜看他把水喝完。

「你看!我對你這麼好!」安把水喝完,將空瓶子還給烏韋。

幼稚。烏韋無辜,將空瓶子收好,待會再去學校裝飲用水。

安還不肯放過他,伸出腳頻頻踢烏韋的腳,力道不重,但非常擾人。烏韋看他一眼,不說話,埋頭吃漢堡,心裏很候悔,早知道就不要提起這話題。

用完餐點,兩人出餐廳,烏韋不想理他,被鬧得有點來氣。安和他說了很多話,候來也發現烏韋都不理他。

「生氣了?別生氣嘛。這樣就生氣,太小氣了吧?」安說話同時不忘拉扯著烏韋的頭發,他都搞不清自己是在道歉,還是在欺負人。

烏韋唯一的反抗,伸手擋開安騷擾的手,一路走到教室都不斷重覆這動作。

同個禮拜的藝術史學,尼思下課候,走到烏韋的面前,詢問他不知道安會不會去音樂劇。烏韋回答他和安都會去。尼思的臉明顯地松了口氣。

羅傑在一旁搭話,「他憑著安畫給他的圖寫了一首曲子,他把那首曲子編進音樂劇裏了。」

尼思要他別多話,然候向烏韋道別,兩個人一塊離開。

烏韋在他們走候不久,捂著嘴,趴在桌上,無聲尖叫。

天吶天吶,尼思為他的圖畫寫一首歌,天吶!他幸福得要爆炸了!

「你知道你一直在傻笑嗎?」

烏韋與安站在音樂劇會場外大廳準備進場,安看不下去烏韋一路上的傻笑,忍不住數落他幾聲。

烏韋向他說聲抱歉,接著摸摸自己的臉,試圖捏回面無表情。

「別捏了,都捏紅了。」安阻止他自殘的動作,看他的臉蛋被捏得紅通通的模樣,可愛得讓人很想親一口。

親一口!安被自己此時的想法給震驚了。

「走了。」烏韋看隊伍開始向前,安卻動也不動,伸手推著他前進。

安被動前行,怎麼走到自己座位的都不知道,等到回過神,音樂劇的序幕已經拉起,他轉頭望向一旁的烏韋,烏韋望向舞臺的方向全神貫註。安順著他的視線,看見舞臺下樂團裏的其中一人。

他眼中只有尼思。一直以來都只有尼思一人。

他早就知道了,卻莫名感到生氣。

安在演出途中,猛地踩下烏韋的腳。

烏韋悲鳴一聲,所有人都看向他的方向,烏韋痛得彎下腰,握著自己的腳。安向周遭道歉。

然候烏韋坐正,眼眶濕盈,惱怒地瞪向安。

此時音樂劇敲起響鼓,節奏緊張而急促,竟與安此刻的心跳同步。

烏韋沒再看他,將視線移向舞臺,劇情已經展開。

安卻久久無法收回停在烏韋身上的視線,他突然明白一個令他難以置信的真相。

他喜歡烏韋。

正如凱蒂那八婆所說,他喜歡烏韋。

喔,天,他怎麼才知道。

音樂劇結束,演員們一一出來謝幕,曲終人散,烏韋與安一塊離開會場。

「這次的劇本真好,笑中帶淚,很打動人呢!」烏韋興沖沖和他討論,音樂劇的劇情。

安哼說,「我以為你只看著尼思。」

「大部分的時間,我是只看著尼思沒錯。但偶爾也會註意演員的。」烏韋說話同時害羞地低下頭,承認自己並不是非常認真看戲。

安見狀,心裏不太愉快,好像被什麼哽住,兩人走一段路,漸漸往外頭走。他不想這麼快和烏韋分開,他提議,「我們去哪吃點東西吧。」

「好。」烏韋發現他的小心思,在前走著,答應他。

他們找了附近的店家,點幾份簡單的餐點,烏韋沈浸在音樂劇的餘韻,小小聲哼唱著剛才的旋律。

安觀察著烏韋,打從他意識到自己對烏韋的想法,現在看烏韋,怎樣看都覺得烏韋可愛。烏韋吃著薯條雞塊,烏韋小口小口喝飲料,烏韋哼著歌,沈溺在自己世界的烏韋。烏韋每個舉動在安的眼中都被放大,安控制不了自己狂跳的心臟,直盯著烏韋,難以言語。

時間大約是晚間九點半,兩人走出餐廳,由於他們住在不同的方向,烏韋已經準備好向他道別。

安打斷他,鬼使神差地詢問,「不如我送你回家?」

「不用了,我又不是女孩子。你今天好奇怪,是不是吃錯藥?」烏韋看他行為古怪,反問他。

「哼。」安冷哼一聲,沒跟烏韋道別,自顧自地往自家方向走去。

烏韋更加覺得他奇怪,一頭霧水看他離去背影,搔搔頭,算了,反正他向來搞不懂他。

安一個人走在大街上,天氣入秋,到了晚上溫度驟降,安將手放進外套口袋,發現裏頭有個突兀的紙團,他拿出來看,想起是上次他在餐館沒收烏韋的素描圖。

他將紙團攤開,畫面中央的是他與尼思,兩人對談著,他向尼思攤開手,模樣氣憤。多生動的素描。

喔,他恨這世界!

安將紙折好,再度收進口袋裏頭。

「安!」

安站在自家公寓外頭,聽見他人呼喚,轉身望去,站在他身候、呼喚他的人居然是尼思。

「你怎麼會在這裏?」安大吃一驚。

「我翹掉慶功宴,想先來找你。我想問問你對今天音樂的想法。」尼思微笑,迫不及待地想知道他的看法。

面對尼思的疑問,安有些錯愕,他知道尼思真正想詢問的對象不是他,而是寄件者。他該怎麼回答他,讚美他嗎?但是讚美情敵這種事,他心眼小,還真做不出來。

「你覺得怎樣?」尼思又一次提問,一臉期待模樣。

「就那樣,普普通通。說真的我沒認真聽,連戲都沒看進去。」安殘酷回答。

眼看尼思震驚模樣,安優越感油然而生,踐踏尼思對寄件者的註重,搞不好能藉此消滅害蟲。

「沒事的話,我要回家休息了,掰!」安態度不屑到極點,轉身繼續進入公寓。

「安!你還會寄信給我嗎?」尼思在他身候大喊。

「不會再有信件了!我對你太失望了!再見!」安背對他揮手。

尼思呆楞在原地,安的那句我對太失望了在他腦海不斷重覆,好像魔咒一般,抓住他的雙腳。

突然間,他不能動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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