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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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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不及轉身, 就已經被抱緊,日漸熟悉的男人氣味鋪天蓋地包圍上來,灼熱的唇印在後頸上,讓人的呼吸一下子就收緊了, 明?雪霽掙紮著, 壓低聲音:“你先放開我,外面還有人。”

身後的人只是緊緊抱著, 不松手, 不說話,薄薄的唇一點一點, 吻著舔著咬著,沿著後頸向前,他吻住了她。

呼吸都被奪走?,明?雪霽癱軟著,無依無靠倒在他懷裏,腦中模糊想到,他們已經整整十天不曾見?面了啊。

元貞閉上了眼?睛。從一開始的用?力瘋狂,想用?牙齒咬甚至想吞下她, 到後面一點點輕柔, 怕她疼,怕讓她太羞恥,思緒是片段淩亂的,原來親吻這樣讓人著迷。這讓他隱約生?出警惕, 然而還是情難自?禁, 低低喚她:“簌簌。”

明?雪霽聽見?了, 像微風輕顫著劃過?心尖,帶起一絲絲讓人暈眩的迷醉。她從來不知道, 他這樣的人,可以?把她的乳名,叫得這樣纏綿。

他終於放開了她,但又沒完全放開,緊緊抱著,下巴擱在她肩上壓著,帶著點慵懶的調笑:“怎麽知道是我?就不怕是什麽登徒子來輕薄你?”

怎麽會認錯,他的擁抱,他的身體,他的吻。臉紅到不能再?紅,明?雪霽不敢擡眼?,她不會認錯。他靠近的那一剎那,她就認出來了。

腰身一緊,元貞抱起了她,他走?去椅子上坐下,卻不肯松手,只是抱著她,明?雪霽掙紮起來,方才已經很不應該了,現在更不能。可掙紮有什麽用?呢?他低低笑著,他那麽有力氣,緊緊按著她坐在腿上,胳膊橫過?她的腰,牢牢將她釘住,她越是掙紮,他越是按得緊,明?雪霽徒勞地央求著:“別,你放我下來。”

元貞在笑,她掙紮的那麽兇,可她力氣那麽小,只讓他覺得有趣。掐住腰壓住腿,只把她往身上按,她還在掙紮,柔軟的身體摩擦著他的,陌生?的沖動突然崛起,急切,燥熱,空虛,只想用?什麽來填補,聲音突然喑啞下去:“別動。”

明?雪霽不敢動了。她不是沒出閣的女子,知道這是怎麽回事。心一下子沖到了嗓子眼?,羞恥,害怕,突然想起那個緊張陌生?的夜,她去找他的那個夜,他在她領口那一點。

從不曾讓別的男人看見?過?。從不曾讓別的男人摸過?。如?今,他打?破了一切。

那些從前含糊著拖延著,不想正視的問題突然全都推到了面前。她需要要付出什麽代價?他幫了她這麽多,他推著她一步一步,從死地走?到如?今,他從來沒提過?需要她付出什麽代價。然而什麽事情,都是有代價的吧。

腰裏又是一緊,元貞雙手握著,把她挪得遠了些。碰不到了,就不那麽緊張,明?雪霽低著頭不敢看,餘光還是瞧見?他低垂的眼?,他沒再?說話,不知道在想什麽,明?雪霽覺得窘迫,胡亂找著話題:“那天在山上,計延宗讓我打?聽你的動向。”

那天在山上。元貞下意識地,又將她摟回來一點。那天在山上,那麽多人,黑壓壓的站得滿坑滿谷,唯一一個,為他說話的人。

真?是古怪啊,明?明?膽小得跟兔子一樣,皇帝,國公,尚書,哪一個動動手指就能把她碾得粉碎,偏偏她敢站出來,當著那麽多人,支持他。

心裏發著酸發著脹,元貞又把她抱緊些,忽地一低頭,向她脖子上咬下去。

聽見?她低低的嘶聲,她不敢動,僵直地坐在他腿上,避開那裏。這讓他生?出一絲不甘,一絲慍怒,該死的計延宗,明?明?該是他的人,卻讓他搶先一步。牙齒咬緊些,聽見?她慌亂著叫疼,元貞沒有松口,舌尖輕輕舔一下。這樣,就不疼了吧。

臉上突然被推了下,元貞睜開眼?,看見?明?雪霽漲紅的臉,她掙脫不開,用?力推他的臉:“別,能看見?。”

能看見?,又如?何。他就是想讓人看見?。該死的計延宗,他是一天也?忍不下去了。倒不如?捅開這層窗戶紙,就算是背上犯奸的名聲,有他護著,誰敢把她怎麽樣。元貞又咬了一下,慢慢松開,她細細的脖子上一個紅紅的牙印,因為皮膚白,顯眼?得很。手指慢慢撫了一下,滿意了,勾著唇。

明?雪霽急急往上拉著領子,他咬的地方不高不低,再?怎麽遮掩都還是會露出來一點,這讓她疑心他是故意。耳邊聽見?他不滿的聲音:“遮什麽?”

他拽住她的手,不讓她再?遮掩,明?雪霽抵抗著:“不行,讓人看見?了……”

“讓他們看,”元貞扯開,“誰敢怎麽樣?”

那個窩囊廢,利欲熏心的東西,知道了說不定還要把她獻給他。

“不行,”明?雪霽死死抓著領口,“要,要等和離以?後。”

他要報酬,她也?知道應該給他報酬,但也?要和離之?後吧。現在這樣子已經很不應該了,跟她所有的認知都不一樣,讓她每次一想起來,就羞恥得沒地方躲。

元貞攥著她的手,她太軟,力度不好拿捏,細細的腕子上一圈紅紅的手印。真?是,軟弱,迂腐,又固執。可他卻舍不得,慢慢松開了手。原本就有的警惕無聲無息滋長,這段關系,原本該由他來掌控方向,現在,她卻能輕易化解他的意志。這不對。“要是離不掉呢?”

“不會的,總會有辦法,”她紅著臉咬了咬嘴唇,柔軟,又堅持,“我想了很久了,肯定有辦法。”

元貞忍不住去摸她的唇,揉捏著她咬出來的,淺淺的牙印:“說說看。”

“我娘的婚書上寫的是明?仰峰,可我爹叫明?睿,我問過?楊姑姑,如?果成親的一方故意隱瞞身份,是騙婚,可以?不做數的。”她眼?睛亮晶晶的,盛滿了希望,“還有我跟計延宗,我們沒有婚書媒聘,一切都是嘴上說的,我爹那麽偏心我妹妹,只要他改口,這婚事就不能算。我爹那麽怕我外公跟舅舅,只要能找到他們,肯定能讓我爹改口。”

她微微仰著臉,像是在給自?己打?氣:“就算找不到我外公,肯定也?有別的辦法,肯定行的,我能離掉。”

元貞默默看著。她居然背地裏做了這麽多,他真?是小看她了。以?為她軟弱,需要他推著逼著才能往下走?,可她在他不知道的時候,竟然做了這麽多,而且,頗有章法。

像石頭縫裏的草,雖然慢些,弱些,但總會鉆出頭,一點點長大,甚至,掀翻石頭。元貞慢慢又摟緊了:“有個辦法,能讓你立刻離掉。”

“什麽?”明?雪霽急急追問。

元貞看著她。犯奸。只有計延宗看見?了也?許不管用?,但如?果他們就這麽走?出去,讓所有人都看見?,那樣,多半是休妻,義?絕。她名譽是會毀掉,可有他護著,沒人敢說她什麽。他一向沒什麽耐心,等不到她按著規矩,一點點籌謀和離。

“王爺,是什麽?”她還在追問。

元貞笑了下,想開口時,門敲響了:“王爺,計延宗來了。”

明?雪霽一個激靈,跳起來又被他拽住,他不放她走?,不緊不慢問她:“怕什麽?”

便是計延宗來了,又怎樣。擇日不如?撞日,他現在,很想讓計延宗親眼?看看,他的妻子,如?今,是他的人。

明?雪霽緊張到了極點:“不行,真?的不行,明?天鋪子就要開張,這時候不能出事,求你了。”

急得眼?睛都濕了,決不能在開張前出事,這麽多天嘔心瀝血,每餅茶甚至每張紙每瓢水,都是她親手挑選,這鋪子是她今後安身立命的希望,若是這時候被撞破,潑天的醜事,可怎麽開張?楊齡、廖延、紅珠,每個人都為此忙了這麽久,怎麽能讓她壞了事?掙紮著,推搡著元貞:“你快走?,快走?!”

元貞覺得極不痛快,沈著臉。該死的計延宗。然而她那麽固執,她頭一次獨立去做一件事,她這麽看重?這間鋪子,他讓她一次,也?就讓了吧。冷哼一聲松開她,要走?時又停住:“計延宗讓你打?聽我的消息,就跟他說我悄悄回城了。他是替皇帝做事。”

腳步聲近在咫尺,計延宗在門外叫:“雪娘。”

玄衣一閃,元貞閃出後門,明?雪霽急急拉高領口撫平衣襟,門開了,計延宗走?進來:“怎麽這麽久不開門?”

後門掩住,元貞走?了。明?雪霽定定神:“忙著。”

計延宗走?近了:“聽說鋪子明?天要開張,我過?來看看。”

他想拉她,又被她躲開,她已經很久不讓他碰了,可現在明?素心又不在,何苦還要做樣子?況且她之?前犯了那麽大的錯他都不曾責怪,她更該感?激他親近他才是。計延宗覺得氣悶:“你我夫妻,你總躲著我做什麽?”

明?雪霽越過?他,打?開了門:“妹妹如?今心裏有疙瘩,你也?該對她好點,別總往我跟前來,讓她看見?了難受。”

門開著,外面時不時有收拾鋪面的夥計走?過?,便是想親近,也?不可能了。計延宗氣悶中又覺得欣慰,半真?半假調笑:“你呀,真?是賢惠過?了頭,須知為人婦者頭一個要服侍的還是夫婿,要是惹得我急了,就是你的罪過?了。”

眼?見?她低眉垂眼?不做聲,計延宗知道她是害羞,笑著尋了椅子坐下:“跟你說個好消息,那天的事你不用?再?怕了,今天陛下召見?我,我已經替你彌補上了。”

祁鈺召見?他,細細問了她的情況,又問了素日王府待她的情形,他只說她性子樸實,從不懂得作偽,又說這樣一來反而不會讓元貞疑心,更容易探聽消息,祁鈺沒說什麽,看樣子這件事,總算是揭過?去了。

他對她,實在是好得過?了頭,她犯了這麽大的錯,他晝夜籌劃替她彌補,沒舍得說她一句重?話。“以?後你一定要謹言慎行,尤其在人前,決不可再?這麽魯莽,一定要聽我吩咐行事。”

話沒說完,看見?她淺碧色領子上一點紅腫的痕跡,分外紮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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