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下，不僅是風染衣，連顏思歸都瞪大了眼睛。

“轉世？！”顏思歸問道。“如何知道的？”

轉世投胎，這可是靈界的至高機密，除非有天帝禦旨，不然除了靈帝和十殿閻羅之外，任何人不得查看。如果違反，便是窺探天機，觸犯天條，將遭受天譴嚴懲。

“你們還記得旭雨城雲家的雲天盈吧？”

“雲小姐？”顏思歸有印象。

蘇如凈點頭：“她臨終前想讓我保雲天泠一命，將這個訊息作為交換。我原本並沒有下定決心要去找汀蘭的轉世，沒想到……”

沒想到，風染衣直接就將她帶進了瓊華。

有時候，真的是天命難違。

“……雲小姐真是了不起！”顏思歸深深地感嘆。果然不愧是會引來天火焚身的人，連轉世重生這樣的天機都能窺探到，她真是他生平所見的最了不起的先知者！

風染衣沈默半響，說道：“這件事情，我可以不再追究，但是只止一次！而且，小容那邊，必須要有一個交待。”

蘇如凈站起身，去到旁邊藥房裏，取了一個錦盒過來。放置到桌上，打開。裏面是一支散發著隱隱紫光的雪參。

“這個你拿去，就跟小容說……小白在溪兒那喝醉了酒，跑去百草園玩的時候，不小心撞上了與它習性相克的雪蠕蟲，所以，變回原形了……”

風染衣忍不住說：“百草園哪來的雪蠕蟲？”

“現在自然沒有了，全被我清除了……”蘇如凈揉了揉眉心，一副疲憊的模樣。

風染衣看了看他，知道他心裏其實也是知道這事八成就是阮溪吟做的，只是不願意承認，不想面對。於是，也不再說什麽，接了錦盒，就轉身出去了。

旋即，顏思歸也起身告辭了。

屋裏只剩了蘇如凈一人。他緩緩地在窗前的椅子上坐下，靠坐著，微微擡頭，看著門楹茫然出神。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外面卻反而有了聲響。

“師父！”琉璃高呼了一聲，便一陣風似的卷了進來。

蘇如凈像是驀然受了一驚，直起身。見是琉璃，便出聲斥道：“幹什麽，大喊大叫的？”

“師父你吃了火藥了啊，這麽兇幹嘛？！”琉璃可不是溫小容，對師父有一種發自心靈深處的“愚尊”，蘇如凈口氣不好，她立刻就抗議了。但旋即看到蘇如凈的臉色有些不好，呶呶嘴，卻是放柔了語氣，說道。“是不是小師妹的事惹你生氣了？不過，小師妹這樣，是不是太恐怖了？！”

“小容邀請蛇族來雙修大典，確實不應該。但是，沒有仙君和宗主的同意，她也邀請不了啊！怎麽能全怪到小容的身上呢？！而且那天小容都再三地向她道歉了，她不肯接受也沒什麽，但是怎麽可以轉頭向小白下手呢？！”

“小白那麽可愛，還那麽喜歡她，跟前跟後的，一口一個‘小溪姑姑’地喚她，她怎麽下得去手啊！”

“還有啊，婉婷那天也是說幫我們去找小師妹道歉，然後就失蹤了，會不會也跟小師妹有關啊？！”

“夠了！”蘇如凈慍怒地打斷她的話。“誰跟你說，是溪兒害了小白的？！小白是喝多了，跑去百草園玩時，不小心撞到了雪蠕蟲，變回了原形！好好培育，它還是可以化回雪參精靈的！”

“溪兒是你的師妹，你不保護她，讓她免於傷害就算了！但至少，你不能人雲亦雲地去中傷她！你是這樣做師姐的嗎？！”

琉璃自幼入蘇如凈門下，這麽多年來，從沒見過他動這麽大的火，不由楞了楞。回過神來怔怔地說：“師父，你這是要維護小師妹麽？小容在百草園做了那麽多年的雜役，雪蠕蟲什麽的，她壓根不會信的好嗎？！你就是欺負小容老實，不會來找你鬧，不會堂而皇之地質疑你的說法，對不對？！”

“那你知不知道，小容那個所謂的‘溯靈回鏡術’也是有問題的！那個是蛇族的少主教她的！”

琉璃不以為然地說道：“蛇族少主教的又怎麽樣，他教的就一定有問題？！陷害小師妹，對他有什麽好處？！再說了，仙君在旁邊呢！如果有問題，仙君難道看不出來？！”

“好吧，我知道你又要說，仙君是護著小容的！就算真有問題，他也有可能顧念到小容，而不說破。”

“師父，我知道你喜歡小師妹。但是，這麽明顯的事情，就不要自欺欺人了，好嗎？！誰都不是瞎子！你想要維護小師妹的心情，我可以理解。但是，凡事適可而止，請不要寒了我們其他弟子的心，好嗎？！”

琉璃憤憤地說完，轉身就往外去了。一出門，立刻就看到了停立在院中的月微雲和阮溪吟二人。

琉璃瞥了阮溪吟一眼，只喚了聲“師伯”，就繞道跑走了。

她滿腹氣憤無處發洩，本想找香初吐槽，但想到這也算是師門醜事。所謂家醜不可外揚，而且香初還是溫小容的親姐姐，知道了難免心裏會不舒服。於是，轉而跑去找了兩位師兄控訴。

“師父對小師妹是挺特別的，但是這對小容也太不公平了……”餘悅蹙著眉說。“感覺就像是以師父之尊，強迫小容接受這個說法一樣。”

“是吧？！我也是這樣認為的！”琉璃義憤填膺地說道。“師父這次太過分了！就算以後他要和小師妹結道侶，我也不會祝福他們的！”

“八字沒一撇的事，少胡說八道了！”紀無塵連忙出聲制止。“師父維護小師妹不一定就是出於男女之情，應該只是不想你們同門師姐妹之間撕破臉，想要維護表面上的平靜而已。我相信，今天換了是我們任一個人處於小師妹的位置，師父都會這樣做的。”

琉璃不以為然地“嘁”了聲：“我才沒小師妹那麽心狠手辣！小白那麽可愛，她也能下得去手！”

“好了好了，你就少說一句吧！”紀無塵語重心長的說道。“師父為了我們也不容易，你就體諒師父些吧。”

餘悅亦道：“是啊，這件事就到此為止吧，不要讓師父為難了。”

琉璃呶呶嘴：“說的好像是我在無理取鬧一樣……”

紀無塵拍了拍琉璃的肩，柔聲說道：“別生悶氣了，等過了這陣，我和師弟找個時間與師父好好談談。”

“好吧。”琉璃勉為其難地答應了。

餘悅說道：“對了，小白出事了，小容一定很傷心，我們找個時間一起去看她。順便，想想能送她些什麽，能讓她開心一點。”

末了，他又加上一句：“叫上香初一起。”

琉璃“嗤”的一聲就笑了：“二師兄，你這最後一句才是關鍵吧？”

“是嘛，哈哈？”餘悅以訕笑對付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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