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小容也聽得傻了眼，沒想到琉璃真的誤會了。誤以為那個“臭流氓”是蕭素行，還在蘇如凈面前直接說了出來。溫小容急出了一身冷汗，想阻止琉璃，奈何琉璃說話的語速過快，聲音又大，她壓根就插不進話。

只能等琉璃說完了，她才急忙忙地解釋道：“不是的！師姐，你誤會了，不是蕭師兄！蕭師兄沒對我做過那些事情！”

話音剛落，看到琉璃與蘇如凈的臉色，溫小容就知道大事不好了。她這麽一解釋，似乎更糟糕了！

果然，琉璃立刻就反問：“不是蕭素行，那是誰？！這麽欺負你，還不來提親？！”

“啊——是哪個王八蛋，快告訴我，我去宰了他！”一想到自己的師妹，在懵懵懂懂的情況下，被猥瑣男莫名其妙地欺負去了，琉璃就快抓狂了！

溫小容慌忙解釋說：“不是不是，沒有誰……”

“真的假的？”琉璃怔了怔，隨即斬釘截鐵地說道。“我不信！”以溫小容的性格，如果真的沒有人輕薄過她的話，當時說的時候，她就不會是那樣一副表情了。絕對不是！

琉璃一把抓住她的肩膀前後晃，試圖將她那迷糊的腦袋搖清醒過來：“師妹，你不要糊塗！那王八蛋欺負你，卻不來向師父提親，明顯就是想光占便宜不負責任，那就是個人渣敗類！你還給他打掩護？！快說他是誰！”

“沒誰，真的沒有人……師姐……”

“你還幫他說話？！你個糊塗蛋！”琉璃氣急敗壞，點著溫小容的眉心，恨鐵不成鋼。

“琉璃。”一直沈默在側的蘇如凈忽然喚了一聲。“你先出去，我有些話，要與小容說。”

“呃？”琉璃回頭看看蘇如凈，暗自琢磨了一番，猜想蘇如凈留下溫小容，估計問的也是自己糾結的這事。溫小容臉皮薄，不好意思承認被人輕薄。但是對著師父——由於以後要結道侶的話，還是要靠師父做主的，所以就有可能會說。

於是，她應了聲之後，就掩門出去了。打的主意自然是，回頭再悄悄問問師父，那個王八蛋究竟是誰！就算師妹不僅不怪他，還說謊幫他掩飾，但是，她絕不原諒欺負她師妹的人！

琉璃出去之後，蘇如凈卻沒有說話，只是緩緩地踱步停到窗前，看著窗外的在風中輕輕搖曳的枝葉出神。一下子沈靜下來的氣氛，使得溫小容心裏十分不安。多沈默一刻，心裏的不安與緊張就增加了一分。

溫小容忍不住喚了一聲：“師父？”

“那個人……”蘇如凈的語氣頓了頓。“是仙君，對不對？”

“師父……”溫小容心裏掙紮了一番，還是做不到堂皇而之地欺騙蘇如凈，輕輕“嗯”了一聲之後，又連忙解釋說。“師父不要怪仙君，都是我自己願意的……沒穿衣服那事，也是個意外。那時我剛去天火峰，那裏有個溫泉洞，我第一次去，不知道不能泡久，然後就泡暈過去了，是仙君救的我，他也不是故意的……”

“你不用幫他解釋，他是什麽樣的人，我很清楚。”他與風染衣從小一起長大，一起入宗，雖說之後有了矛盾分歧，但是對於風染衣的品性，他還是清楚的。“他不是寡廉鮮恥的無恥之輩，但是，你也不要太慣著他。”

“慣著？”溫小容呆了呆，不太明白蘇如凈所說的意思。

蘇如凈回眸看了溫小容一眼，說道：“就是，不要萬事順著他，都依著他的性子來。”

溫小容更加不明白了：“師父，仙君現在也是我的師父，不是要聽師父的話嗎？”

蘇如凈笑了聲：“難道你真的只想他做你的師父？”

溫小容一下子沈默了。

她不想跟風染衣做師徒，只是，他們之間，真的還有別的可能嗎？當她隱約察覺到風染衣對她也有情意時，她也曾胡思亂想過，幻想他們是不是還有在一起的可能。但是，風染衣只剩最後一次天劫了，他馬上就要飛升仙界了。而她呢，有飛升的可能嗎？

沒多久，就要永別了，所以，現在這樣是最好的。有師徒的名義，可以朝夕相對，卻又能讓彼此不會太過沈溺，不致於陷得太深，到時候分別起來，也比較容易。

“仙君他……很快就要飛升了呢？”有六道真君的前車之鑒，她完全不想風染衣因為她而放棄或者將飛升的時間延後。

“四大仙府都出世了，抵制黑龍王覆蘇之事已經迫在眉睫。從現在的情況看來，仙君渡劫成功後，必定會多留一百年。一百年，當然就不是時間了。俗世之人，終其一生，不過數十年。他們尚結為夫妻，互相珍惜。你們還有一百餘年，還有什麽可不滿意的？”

“即便是，你尋一個與你修為相當，可以一起修煉、共同進步的道侶，也不一定就能保證你們能相守百年，而互不背棄。”

說到這裏，蘇如凈似乎想到了一些前程往事，忽然沈默了下來。

溫小容察覺到蘇如凈的情緒有變，想到他年輕時候的遭遇，聯系他前面說的那番話，隱隱有些明白原因。不論他們之間的感情如何，月汀蘭確實是答應過與他結為道侶的，但是，卻在舉行雙修大典前夕，改變了主意，背棄了他們的諾言。所以說到這事時，他才忽有感觸。

“師父。”溫小容連忙喚了聲。“你說的，我都明白了，我會好好想想的。”

蘇如凈回過神，輕輕“嗯”了聲，又說道：“仙君那邊……我會去問他的意思。”

溫小容楞了楞，想到這話的言外之音，驀地飛紅了臉。師父，這是要幫她去向仙君提親呢！師父願意為了她，跟仙君冰釋前嫌了麽？

“師、師父……”溫小容激動得聲音有些打滑。“師父願意原諒過去的事情，不再記恨仙君了麽？”

“不願意。”蘇如凈毫不猶豫地否決。

在溫小容一怔之後，他又冷冷地加了一句：“我是去責問他，輕薄了我的徒弟，他就想那樣一笑置之，不打算負責任了麽？！”

“師父，不怪仙君的……”溫小容連忙再次解釋。

蘇如凈卻沒有聽她的，只是忽然轉而說道：“至於菡萏，你不要怪她。她只是受了奸人挑唆，一時沖動，才對你出了手。她以後不會了。”

溫小容呆了呆，半晌才醒過神來。雖然自己什麽都沒說，師父，還是什麽都知道的麽？心中感動異常，連忙搖頭說：“不怪，不怪。仙君問我，我都說不知道是誰打傷我的呢！師父知道了，也不要告訴仙君，菡萏仙子會難過的。”

蘇如凈看著溫小容誠摯而純真的臉龐，半晌才緩緩嘆出一口氣。看來，琉璃說得沒錯，他挑徒弟的眼光，是很好。一個個徒弟的品性，都是極好極好的。但是挑道侶的眼光，卻有些糟糕。

這確實是件很糟糕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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