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1)
關燈
小
中
大
盛伊的確還沒達到軍部征召的年齡, 但戚明薇要考慮的還不止這些。
陸回陸上將那邊派了一個建模隊，一個維修隊，還有幾名任職軍部的機甲設計師, 甚至還有宋飛雪這樣盛名在外的設計大家，都沒能看得出來深藍取得如此成績進步的門道。
到現在能知道的不過也就是負重訓練是深藍早就進行過的而且駕輕就熟罷了, 就這中期賽還沒過幾天，盛伊又教出了個程茭白。
這足以說明他們的進步是真實的, 盛伊的指導也是唯一的。
而且戚明薇和陸上將不同。
陸回是專門從事軍校生培養和聯賽制度規範這方面工作的，這些年的工作範圍主要在中央星系，可她是上過前線，擊殺過蟲族的。
作為一個在前線指揮過好幾次大型戰役的軍人, 她發現盛伊的指導的價值後，最先關註的就是這些進步如果運用於軍隊當中, 可以取得怎樣的增益。
負重訓練後儲備隊伍行進速度可以大大加快不用提, 如果這一點真的能夠做到在部隊全範圍推廣，那麽以後就連後勤隊伍的保障都可以挪到前鋒隊伍那裏去。
而前鋒如果背負物資之後, 戰鬥力還能有深藍這樣的提升......
那麽深藍有多少個機甲兵，一個隊伍裏就能有多少個額外承擔了物資運送責任還能拿出更高戰鬥力的加強連。
這還只是深藍的負重訓練效果屬實的情況。
如果程茭白的表現是真實的，可以持續的.......戚明薇關閉了光腦, 註視著日夜來往的機械運輸車輛。
在這機械的帝國裏, 她想起了自己那個因為精神力受損現在只能留在後勤保障隊伍任隊長的同學。
還有千千萬萬個，為聯盟拋頭顱灑熱血，最後卻因為自己的精神力原因, 無法接受聯盟的後續關懷政策，自己拒絕了榮譽和軍職, 回到後勤中的退役軍人。
聯盟的平均壽命是很長的, 發展到現在人數也可以以數十億計, 可聯盟還是花費著那麽多軍費供養著無數的軍校生，就是因為他們的軍人，平均壽命太短了。
且不說那些犧牲的，就算是身體健康，但因為和蟲族頻繁接觸出現了精神力不穩定情況的軍人，按照軍隊規定，也無法再上戰場。
如果程茭白的殘疾和他的進步都可以得到力證，如果顧玦精神力受損後的戰鬥實力能夠得到證實，如果手操機甲可以得到推廣。
如果數據證明，盛伊今天的指導，這幾天在中期賽帶的訓練，能夠造福程茭白以外的人......
她閉了閉眼。
那將是萬世之功。
但和陸上將一樣，擺在前方的誘惑越是巨大的，她的頭腦反而是越冷靜的。
越是身居高位的人也反而越謹慎越多思。
所以戚明薇也沒有額外做什麽，只是接到幾位老師的通訊之後，保證之後如果中期賽還有拉練，會為他們開一個會議現場直播，至於盛伊的指導方法能不能推廣，怎麽推廣，那不是她和陸上將兩個人做到的。
在這個意見直達首腦面前之前，他們還要做更多準備。
盛伊的指導成果不止是在深藍身上體現得十分清楚，還在與深藍合訓的程茭白上體現得淋漓盡致，因著這個原因，所以中期賽再開直播的時候，就連平常的訓練時段，人數都暴漲起來了。
人人都想知道那個視頻是不是真實的，盛伊又是怎麽做到的。但更多的還是驚嘆於她三天就能矯正一個軍校生的實力。
其實你要說視頻作假，以前的聯賽也不是沒有過。
那個時候他們還在和蟲族對抗，有生力量都用於加強戰力去了，對於這種通訊，都是不怎麽關註的。
之前軍部以外的地方都不怎麽發達，還出現過因為星系間通訊不暢，導致兩個星系只間隔四光年，卻無兵力回援，導致其中一個星系幾乎被全滅，另一個星系才得知的情況。
也是從那個時候開始，星系才開始大力發展宇宙間通訊。但你要說多重視直播，也是沒有的。
直到那次視頻作假的實踐出現——機甲小兵，大家都知道吧，那個因為機甲動作過於酷炫，甚至引得星際居民爭著購買類似模型的全息動畫，之前就是因為挪用了全息投影的技術，用在了真實的機甲上，導致觀眾誤以為星際的機甲真的出現實力飛躍了，才被下架的。
雖然之後聯盟出了嚴肅規定和說明，嚴禁對比賽和訓練視頻進行篡改和渲染，但前情在此，民眾對於類似的進步都是抱有警惕心理的。
再說了，質疑新生事物是人的本性，所以直播才會在這種大家質疑又期盼的心理中發展出來。
但中期賽合訓的直播是一個顛覆。
程茭白一個實力不甚穩定的軍校生，和林晗這種面對高大機甲天生站弱的速攻單兵，居然都能逼得人家差點落下馬來。
這其中的力量和狠勁，是即便視頻作假也模仿不了的。所以他們雖然看前很懷疑，看了之後卻都覺得震撼而且驚異。
本來他們以為看了直播，會對盛伊的指導方法有一個全面的印象，至少能知道她到底是什麽流派吧？
速攻流力量流甚至無限流，那都是無良媒體瞎吹的，其實看了程茭白和林晗那場比賽的人誰看不出來，盛伊教練其實是重擊流？
看過深藍其他幾場比賽的人：？這又是什麽流？
盛伊也不知道這是個什麽流派，所以在看到直播間人氣很高紛紛擾擾的時候還有些無奈。
至於趁機跑過來采訪的媒體，就更多了，要不是戚上將說訓練為主，他們現在已經把她圍起來追問個十七八五，一定要知道她是怎麽做到把程茭白輸出帶得這麽高的了。
當然了，也有堅持說程茭白本來就毀在成績不穩定上，現在通過訓練解決了問題，成績提升是肯定的，至於是不是盛伊的功勞，還有待商榷。
可是這樣的人，一被問到“關於以前中期賽的軍校生都在教官手上撐不過兩手，程茭白和林晗卻能和溫聞中將周旋數十分鐘還不落下風你是怎麽看的”，就閉嘴了。
他們大多是靠著嘴人來獲取流量和利益的，對這種機甲愛好者都明白的內幕自然是無法開口說什麽的。
什麽內幕：其實就是陸上將之前提到過的，軍人和軍校生的本質不同。
其實從溫聞和林晗程茭白的那一小場也能看得出來，溫聞其實一開始並沒有下死手，對著林晗和程茭白，尤其是程茭白，中將這位只有考校的心思。
但即便如此，他還是拉遠了距離保住了自己的攻擊命脈，為什麽？
因為從戰場上的人骨子裏就是有這樣一個本能，他們有的就是謹慎就是周全，是即使耗盡了輸出也要活著回到戰友身邊的信念。
所以你說軍校生訓練沒用嗎？其實是有用的，因為如果你不練，即使是顧玦這樣的頂尖選手，也沒有資格和溫聞站到一個戰場上。
可你說要和軍人比呢？那是從實力和作戰意識上都落了一整個東風。
這個東風，就是軍部每年考核賽聯賽要派軍部將林監督的底氣，也是他們的硬性要求
。顧玦既望這樣的人才是好，而且即使是戚明薇都可以肯定，這樣的人進入軍部之後也只會表現得更加優異，堪當大任：顧玦受傷的時候，深藍上下愁雲慘淡，其實軍部又何嘗不是！
即使是在星際範圍內，一個優秀的指揮，都太少了。他們希望有更多的年輕人來接班，希望他們身上的擔子還沒卸下來之前，有更多年輕人，得到更長久的歷練。
這也是軍部將領更疊速度慢的原因，軍校生的底子不夠了，不在戰場上磨個幾年，是立不起來的，要是遇到蟲族休眠期過去，那真就是絕望了。
所以他們為什麽期待為什麽滿懷熱望？
其實軍部真正想的民眾未必懂，甚至只把看機甲比賽作為愛好的愛好者們也未必懂，可他們就是知道，軍部將領和軍校生尖子之間的差距，就好比盛伊和培訓教練（未考取教練證正在學習中的待業教練）之間的差距。
而機甲比賽看的是什麽？就是刀光劍影你來我往槍林彈雨之中，軍校生靠自己的操作，靠自己的作戰意識，於千萬分不可能裏，取得的那一分不可能！
機甲比賽的輸贏是註定的，這他們都懂，可即便勝負已分，軍校生也能靠著自己骨子裏的那股頑強和意氣，從一直打不敗的教官那裏拿下幾招，拿下那沒人拿下過的百分之六十的損毀度下來。
所以溫聞那天為什麽比完這場之後就笑著說讓他們休息吧，其實包括觀眾和軍校生們都想看，程茭白實力都這樣了，那訓練了幾天的卓霏和宇文皓他們又會是什麽樣子。
但是溫聞沒有讓他們受懲罰，也沒有繼續的原因就一個：他的任務完成了。
他完成了戚上將交待他的事，也看到了外甥交上來的一份滿意的答卷，所以更樂意把和軍校生之間的拉練拉到七天甚至是十天之後，讓他們的成績能有一個更大的爆發。
而且就算那位盛伊教練不說他也看得出來，她對程茭白的表現也很滿意，後面肯定還會幫助程茭白繼續調整繼續進步，所以著急什麽呢？
中期賽這才剛開始呢。
盛伊不知道軍部將領們那裏是什麽意見，有什麽想法，就算知道她也是沒法分出心思去關註的。
因為機甲兵的拉練是統一的，可是卓霏這幾個，都是出了名的單兵，是不好按照統一標準來的。
原本其他軍校在提前知道盛伊會擔任教練之後，就想把齊瀲和另外幾個誰誰誰也塞進隊伍裏，但軍部也不知道是收到了深藍方面的拒絕還是另有考量什麽，最後也還是沒有這麽做。
所以盛伊的隊伍裏這幾個都是單兵，除了顧玦全是單兵。
但單兵也是最好帶的——因為輸出強度高，作戰位置靈活，不像機甲兵那樣受到束縛，所以指導起來其實很有手把手教弟子的意思。
那就是，他們可以盡情了打，盡情了去一對一二對二。
而就在這個過程中，盛伊就能看出問題並且記下，和他們分析然後矯正起來。
所以軍部和觀眾那裏看了四五天的訓練，全是單兵們在打，其中勝負也是有意外的，但整體上，好像也就那樣，沒有什麽一鳴驚人的影子。
這下部分網友又開始嘀咕了：別程茭白那裏真是個意外，這位來自深藍的年輕教練，指導的還真是長線戰爭吧？
他們倒也不是懷疑盛伊實力什麽，畢竟深藍前期賽的成績擺在那呢，可是有程茭白珠玉在前，再看單兵們一對一打得你上我下，難舍難分的時候，總會難以避免地覺得，是不是他們和聯盟都想錯了，其實即便是深藍這樣的高效率進步，也是需要長時間的訓練換來的。
這話如果讓盛伊聽到了，她會說是的，任何鍛煉都是長久之功，可是她帶的偏偏是一群單兵。
是明明這個星際的理論其實已經岌岌可危，沒有什麽有益的出路了，也能走到這一步，走到所有人面前的頂尖選手。
你說他們訓練的時間不長嗎？不努力嗎？要是讓盛伊來說，她也會說，其實這個時代的軍校生已經很努力了，在戰場上的發揮也已經很優秀了（軍部在接觸之後，何主任和梅老師就分享了一些軍部內部可公開的戰鬥錄像，給盛伊做個準備，但具體什麽準備，他們沒說），他們的努力程度其實正好到了一個瓶頸這裏。
這個瓶頸就叫做量變到質變。
而盛伊現在和以前在做的，就是捅破這兩層變化之間的窗戶紙，讓他們知道，當長久的努力沒有用的時候，就該換個方向了。
同時因為他們的天賦都是絕佳的，所以對於動作的領悟能力雖然沒有林晗那麽強，但其實悟性還是有的，加上盛伊這麽個老練的教練在旁指導，其實已經練得差不多了。
這裏的差不多是指，他們的技術瓶頸，其實都有動靜，有突破的希望了，只是他們都在和自己實力水平一樣的軍校生合練，大家都進步，所以體現得不那麽明顯。
如果像戚明薇一樣天天註意著他們的訓練數據，註意著屏幕給出的提升曲線，其實就能看得出來，雖然他們還是和以前一樣動輒纏鬥幾十分鐘，但就算是天賦沒有那麽突出的軍校生，在作戰當中都是有了提升的。
而且是相當大的提升！
這些數據在卓霏那些尖子那裏體現得更加明顯，只是他們本來就旗鼓相當，打起來時又是和之前比賽一樣的眼花繚亂，外行看個熱鬧的話，其實很少能看得出來。
其實也不是沒有愛好者整理了數據，但也沒幾條回覆就沈帖了，理由也很簡單，純數據就是看的人少。
這樣下來他們的進步就被忽視，透明化了。
戚明薇也知道再這麽練下去，數據量化就困難了，他們本來是打算一個階段一個階段地試，看盛伊的指導能到什麽地步，軍校生通過這樣的訓練又需要多長時間才能實現實力明顯晉升的。
結果他們內部擬了那麽多種可能，還計算了那麽多可能的進步曲線，模擬不出來他們進步方案的建模系也給出了好幾個他們絞盡腦汁才可能有的設想，結果套在深藍和這群單兵身上，竟然沒有一個符合的。
他們的進步速度也早就超過了他們的最佳預估情況了。
所以即便中期賽的拉練是不宜過多的，但到了第十天，也就是第一次拉練過去七天的時候，戚明薇又組織了一次拉練。
而且這次是群體拉練。
怎麽說，就是軍校生們負重剿滅一個區域的小型蟲潮之後，再回來奪旗，奪旗過程中可能有教官設伏，也可能有軍校生積分分配不適當而打起來，總而言之是個大混戰，看起來有點小後期賽的樣子了。
觀眾知道這事兒的時候也很震驚，杜錦華在解說時完美地把這份震驚表現了出來：“我甚至以為這是後期賽提前了。”
理由也是很合理的：這才是中期賽啊！可這次中期賽，這次拉練這樣的比賽形式不說在近十年，就算是在整個聯賽歷程中，都沒有過幾次。
而中期賽，一直以來都被看做交流而不是真正的比賽時間的。他們不關註中期賽就像是不關註軍校生比賽間的休賽期一樣，以為這只是個休整的時間段。
誰知道，居然在這個時候，來了一個小後期賽！
軍部對此給出的解釋也很簡略，概括來說就是，由於蟲族近期活動頻繁，軍校生成績增益又明顯，所以特增加此階段完成考核。
前半段嘛，軍部心知肚明，是給軍校生們增加壓力讓他們不要劃水認真對待的，後半段，那就純純是觀眾的心聲了。
是啊，雖然深藍那邊因為最近都是幾對幾打，成績提升看不出來，可是經過軍部將領的這麽一番指導和磨礪，其實平時上課的時候軍校生的進步也是很明顯的！
別的不說，程茭白第一次拉練的時候才那麽秀了一下，但最後攻擊的時候因為輸出不敵還是敗了，後期教官在解說合並攻擊的作戰技巧的時候，他居然就觸類旁通，拿下了一個三合一攻擊的最高分。
所謂三合一攻擊，其實是機甲左臂右臂負載武器合並輸出後，加上背部一個機載武器的輸出加持得到的結果。
這個機載武器由於是額外重量，又不在機甲視野中，要調整其實有些困難，所以很少運用到，在實際作戰也多用於提防後背出現的敵人。
但是程茭白那麽一甩，豁，幾百米的靶標直接給他打穿了，要知道那個靶標一共才十厘米大小，而且還是用特殊合金制備固定的，其承傷力可以與一臺重型機甲全面防禦比擬！
所以程茭白那麽輕飄飄一打，看起來是運氣好瞄準了，其實站在他面前的要是全面防禦過後的“玄武”，都得被這個殺傷力給打殘了，這輸出自然不可謂不恐怖的。
除此之外還有初次亮相的初月，“眉刀”本來是一個風格冷靜偏輔助型的速度單兵，補習完之後直接習得上殘月彎刀的絕技，身如鬼魅，悄然之間斷送對手的性命，那個無聲無息的攻擊方法不管觀眾看了多少遍想起來都是止不住地抽冷氣還有感覺脖子“涼涼的”；
成績普通的程璐，學會飛踢之後輸出層面也有一個較大的飛躍，而且因為其跳脫的性格，打法也有點往沒調整過來的“茭白”方向使，就是怎麽猜也猜不到；
擅長分析的於挾，自從加入了深藍的“把握核心”隊伍之後，對於對手的預判已經到了一個教官都遏制不住的地步。
當然還有本身就實力不俗，進步之後更是震驚四野的宇文皓諸位，等等。
其實之前中期賽的時候就有很多人因為不喜歡看訓練，覺得沒意思嚷嚷著要取締這個環節或者是不予直播怎麽樣，反正就是想把這個環節提出聯賽隊伍。
但其實，軍部要求的，和盛伊希望看到的效果，都是直到今年這次聯賽，才真正完整呈現在他們面前。軍部也才肯定，中期賽是確實不能取締了而且得多多舉辦，還是靠盛伊這樣的人加入進來才能舉辦。
就說今年吧，因為有盛伊這個外掛在，深藍全員都進步不俗暫且不提，因為教官們本身也是極富有經驗，而且是存著和盛伊來比較的意思，以前那些說不清道不明的一些輕視的，不太耐心的心態，也逐漸在這次中期賽裏磨平了。
所以其實兩相對比起來，大家都是進步匪淺。
堅持留下中期賽的將領們也第一次看到了，正確的指導給予了軍校生們多大的裨益，來自戰場上前輩的經驗分享，又讓軍校生提前養成了多少可以保命的好習慣。
當然最重要的還是，軍校生實力的大幅進步，讓教官們的指導可以落到實處了！
別的不說，就說這個進入軍部就必然要熟悉的合並攻擊，面對高級蟲族，沒有艦隊在附近，你們又必須將其剿滅的時候，不加大輸出是不行的，這個時候你作為軍人，不管是主輸出還是主輔助的那一方，都必須清楚合並攻擊的作戰技巧，和怎麽吸引蟲族，保護自己。
可往年教官們也講了，卻沒人像程茭白做得這麽好，為什麽？實力不足經驗不夠啊！
再有天賦的軍校生，沒練過重心下沈的時候，你和他說一萬句，穩住自己，也是沒用的。
連宇文皓這種風格穩定的單兵都能被合並攻擊帶來的後坐力掀翻，你和軍校生講努力控制機甲，控制個鬼啊！
動作技巧不到位，指導就是空話。
偏偏將領們的經驗也是戰場上出生入死自己體悟得來的，沒有正確的理論，他們根本無法歸納成簡單易懂的知識，也就根本無法讓軍校生們切身處地地知道，穩住，到底是個怎麽穩住法。
可是盛伊教了程茭白之後，“茭白”就知道了。他確實身有殘疾，也確實習慣依靠聽聲辨位，可是聲音給他帶來的，不止是戰場上可能被連擊炮火幹擾的弊端，經過盛伊指導後，還有準確迅速掌握每個零件的位置，該形成的角度，這樣作出動作改變零件間相對位置後，會有什麽後果，這些都大大助益了程茭白對自己機甲的理解。
也就自然而然地，讓他一躍成為了所有人當中最了解自己機甲的操作員。
就連不肯換機甲的莫星辰，都比不上他，因為他再靈敏，也是要靠對機甲感知來的，可程茭白一樣，這麽多年，聽聲音，調位置，已經成為了他的本能！
所以準確來說，教官們的指導還是缺乏普適性的。
可貴的是，盛伊給予的這個囊括涵蓋了幾乎所有情況的訓練方法，卻是包含了這個普適性，是有助於軍部將領們對此運用然後熟練加以說明的。
就如戚明薇，她作為主教官其實參與的只有每天下午的最後一節戰術總結課程，可她也在看了盛伊的指導過程之後，學會找人上來演練，而且是不帶機甲，帶著肢體演練。
今天就是。
馬上就要開始第二次拉練了，可是今天的課程結束之前，戚明薇還是讓溫聞拉著莫星辰的腿，指著道：“機甲逃逸的速度，是不可能達到你想要的完美速度的。”
這節課是他們每次中期賽都會講到的，面對敵人實在強大自己也無力應付的情況，該怎麽緊急逃生。
戚明薇說的也很直白：“除卻蟲族普遍具有的精神力幹擾之外，推進器會受到你的撤退動作影響，出現提前轉動和延遲轉動的情況，這個時候最需要做的就是改變你的撤退動作，由背向蟲族向上躍升改為向下俯沖。”
盛伊也在聽課，所以很快筆記就停了下來：“是因為推進器會被阻攔？”
坐在她身邊的是恰好就是擔任靛青這次學習教練（不負責參賽事宜只是隨同學習）的秦恪，聞言也就點頭道：“是的，其實設計推進器的時候就考慮過這個問題。”
推進器也是需要燃料的，而且對燃料的需求很大，雖然現在的氣態燃料已經很輕了，但卻不好保存，很容易洩露，所以設計時必須考慮到儲氣罐的問題，這個時候逃逸就受影響了。
“其實正常撤退推進器是不會擺動的，可是大部分軍校生撤退的時候會因為本能有一個縮腿前傾的動作。”
這是人面對危險想逃跑的肢體反應。但這個肢體反應卻帶動機甲扭動了推進器的部件，導致推進器在逃生的黃金幾秒裏，出現了錯誤方向的噴氣，也就是說，你想往南跑，推進器卻往西邊噴去了。
戰場上很多犧牲，都是因為新兵的這個動作問題造成的。軍部教官組也是每年都講，每年都教，但就是沒辦法改正。
盛伊心情很沈重，筆在本子上無意識地頓了好幾個點，等有人喊她的時候，才擡頭。
叫她的是溫聞，但也只是幫忙喊一聲，真正喊她的是戚明薇。
她們站在一艘懸停的指揮艦舷窗邊，俯瞰著下方的小行星。
這是他們拉練賽的主要地圖，一個小時後，軍校生們會從小行星上的固定地點出發，完成各自的蟲族圍剿任務之後出發奪旗。
下方，已經有教官做好了準備，而且和第一次拉練不同的是，這次他們全都換上了作戰時要的裝備。
盛伊微頓。
戚明薇側頭：“盛教練應該明白我的意思。”
盛伊無奈。由於她原生世界的環境，她對軍人，尤其是戚明薇這樣的軍人抱有天然的好感，所以老師暗示她軍部可能需要考核還有她的一點點幫助的時候，盛伊其實是很願意的。
但她沒有想到這次小小的幫忙來得這麽快，而且即便她帶出了再多學生，在指導和了解這個時代方面仍然是謙卑的，她不知道自己是否有這個本事，能幫助這些久經沙場的軍人，獲得一點點戰鬥力上的提升。
沒錯，她看得出來。
和程茭白林晗那一場溫聞只帶了大功率輸出器，可實際戰場上，為了保障輸出和速度，機甲還是需要配備了一些特殊裝備的，就像現在這樣，炮彈分割器以及便攜毒氣彈等等。
這些武器都對蟲族有一定作用，但也只是一定。
帶著這些裝備上場，意味著他們面對的是一場真正的戰爭。而戚明薇站在這裏，讓她觀察的是軍部，是軍人真正在戰場上的表現。
她想讓她指導的，是真正的軍方。
戚明薇沒有多說，只是問：“盛教練覺得軍部能攔得住蘇醒的蟲族嗎？”
盛伊順著她的視線看過去。
直播間裏的觀眾以為戚明薇在看蓄勢待發的軍校生們，其實她在看的是她的戰友，是她在無數個日夜裏並肩作戰，未來卻未必能替他們收斂屍骨，甚至是幫自己收斂屍骨的好友。
盛伊就在這個時候開口，她說的是：“可以。”
她也明白了戚明薇的意思：“戚明薇上將，我會盡力的。”
她想做到的不是幫助這個時代謹記她的聲名，實現不得了的飛躍什麽，而僅僅是力所能及的，像她想要問的關於推進器一事的細節一樣，無數個降低犧牲率，提升勝率的，微小的改變。盛伊心想。
是的，她從來不是為了做什麽天才教練，為了做什麽名人而來。她只是想讓他們贏。讓所有努力走到今天的星際人類們贏。
戚明薇對於推進器的事只是有一個簡單構想，她在上課的時候也猜到盛伊應該會有自己的看法，可是聽到她說的時候還是仔細思考了一下：“您的意思是，改變推進器的安裝方向？”
盛伊點頭：“是的。”
她來之前問過了，因為腹背部所用材料不好安裝的原因，推進器是安裝在機甲腿部的，根據軍校生習慣還可以加以調整，但安裝方向並不是一個比安裝位置好改變的參數。
戚明薇的副手，也是親兵首領的杜若，就是曾在軍部統領一整支高級機甲設計隊的知情人之一，她的解釋是這樣的：
“推進器的方向經過數次調整和實驗，但設計隊和建模隊幾次溝通，都沒能找到既能滿足輸出，又不妨礙逃逸動作的安裝方法。”
簡言之還是那個問題，他們不知道腿往哪個方向縮啊。
這個問題，你要是不說都沒人知道是因為軍校生縮腿這個動作。
戚明薇提出方向之後，設計隊就更頭大了，因為他們要是設計一個統一的安裝方向，不同縮腿角度的軍校生又得改動作了，而改動作，歷來是不可能一對一精確的。
而你要設計這個統一的安裝方向呢，又得有一個準確的，至少是符合大部分縮腿習慣的數據庫，而建模隊收集了好幾年，又到現在都沒有一個準確說法。
問就是，數據是會變化的，根據危險不同是有波動的。
這設計師們還怎麽設計啊？直接設計一個輪滑給機甲換方向嗎？
反正是兩邊都很頭大，戚上將提出了問題，他們卻沒辦法解決。
但是在盛伊看來，這就是一個滑冰屈腿的問題，那就是你不用管推進器是什麽方向，你直接蹬腿借力就好了啊。
戚明薇和杜若聞言，都看過來。
她也就在筆記本上直接畫道：“如果要設置推進器的哈肯定還要仔細琢磨，但我想說的方法就是一個比較慣用的，類似於借力打力，也就是起勢然後借助這股力逃生的情況。”
這就是星際的另一個誤區了，那就是，機甲可以是類人的，但是一些額外設計，比如安裝在機甲外面的推進器，其角度和發動時機是必須軍校生精神力操控的。
這其實是星際時代科技進步的一個縮影，也就是追求技術上的卓越和準確，可是，不了解人體反應本能的設計師們壓根不會想到，在沒有推進器的時代，要想學會滑翔，要想學會跑步加速，要想改變重心，其實只要在體育課上學會身體前傾降低阻力，然後猛地屈起腿部向後就可以了！
這個時候不管你的敵人方向在那裏，你的身體就已經朝著你想要的方向彈射出去了，你的推進器也就推著你去了。
壓根不需要什麽數值設定，你跟著本能來就好了。
這也是盛伊想說的。人確實不是一種萬能的物種，人對於危險的感知很靈敏，可是有的時候也會全身僵硬也會出現應對不及的情況，也就是人們常說的，本能有時候也會害你。
可是作為一個武術教練，她在面對這種情況的時候，很少會要求學生去改變矯正這些本能，她所能做的只是利用它。
就像人的力氣有上限，但武術卻教人們不斷增強體質去突破這個上限，而不是就此擺爛放棄一樣，她相信這是有用的。
換一個角度，從人本身去思考。有時候有害的本能，也是有用的。
是的，戚明薇也明白了：“您的意思是縮腿的時候推進器就可以準備啟動了，等他們機甲擡腿的那一瞬間，推進器再作用。”
而這個方向，就是能隨著機甲擡腿那一瞬間把機甲往想發射方向推進去的方向！
杜若還想問什麽，但那邊場地已經迅速熱鬧起來，顯然觀眾們雖然無法到達現場，但是剛剛才開放的虛擬觀眾席也已經被他們填滿了，座無虛席了。
此時此刻，環形觀眾席就在軍校生們的上方。
而戚明薇收起了那份說明，交給杜若讓她和建模隊好好研究之後，就看向盛伊頷首：“您說的我們會考慮的，現在看比賽吧。”
她其實還想說，看看您的學生們會帶給我們什麽樣的驚喜，但是思及下屬收集來的信息裏特別提到，這位盛教練雖然經驗豐富，但年紀還小，是一個不會應付別人誇獎的性子，也就按捺下了。
這會兒恰好親兵來請示是否開始，肩上軍章流蘇巍然不動的女將軍擡起手，黑色皮質手套在夕陽的光暈下分外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
陸回陸上將那邊派了一個建模隊，一個維修隊，還有幾名任職軍部的機甲設計師, 甚至還有宋飛雪這樣盛名在外的設計大家，都沒能看得出來深藍取得如此成績進步的門道。
到現在能知道的不過也就是負重訓練是深藍早就進行過的而且駕輕就熟罷了, 就這中期賽還沒過幾天，盛伊又教出了個程茭白。
這足以說明他們的進步是真實的, 盛伊的指導也是唯一的。
而且戚明薇和陸上將不同。
陸回是專門從事軍校生培養和聯賽制度規範這方面工作的，這些年的工作範圍主要在中央星系，可她是上過前線，擊殺過蟲族的。
作為一個在前線指揮過好幾次大型戰役的軍人, 她發現盛伊的指導的價值後，最先關註的就是這些進步如果運用於軍隊當中, 可以取得怎樣的增益。
負重訓練後儲備隊伍行進速度可以大大加快不用提, 如果這一點真的能夠做到在部隊全範圍推廣，那麽以後就連後勤隊伍的保障都可以挪到前鋒隊伍那裏去。
而前鋒如果背負物資之後, 戰鬥力還能有深藍這樣的提升......
那麽深藍有多少個機甲兵，一個隊伍裏就能有多少個額外承擔了物資運送責任還能拿出更高戰鬥力的加強連。
這還只是深藍的負重訓練效果屬實的情況。
如果程茭白的表現是真實的，可以持續的.......戚明薇關閉了光腦, 註視著日夜來往的機械運輸車輛。
在這機械的帝國裏, 她想起了自己那個因為精神力受損現在只能留在後勤保障隊伍任隊長的同學。
還有千千萬萬個，為聯盟拋頭顱灑熱血，最後卻因為自己的精神力原因, 無法接受聯盟的後續關懷政策，自己拒絕了榮譽和軍職, 回到後勤中的退役軍人。
聯盟的平均壽命是很長的, 發展到現在人數也可以以數十億計, 可聯盟還是花費著那麽多軍費供養著無數的軍校生，就是因為他們的軍人，平均壽命太短了。
且不說那些犧牲的，就算是身體健康，但因為和蟲族頻繁接觸出現了精神力不穩定情況的軍人，按照軍隊規定，也無法再上戰場。
如果程茭白的殘疾和他的進步都可以得到力證，如果顧玦精神力受損後的戰鬥實力能夠得到證實，如果手操機甲可以得到推廣。
如果數據證明，盛伊今天的指導，這幾天在中期賽帶的訓練，能夠造福程茭白以外的人......
她閉了閉眼。
那將是萬世之功。
但和陸上將一樣，擺在前方的誘惑越是巨大的，她的頭腦反而是越冷靜的。
越是身居高位的人也反而越謹慎越多思。
所以戚明薇也沒有額外做什麽，只是接到幾位老師的通訊之後，保證之後如果中期賽還有拉練，會為他們開一個會議現場直播，至於盛伊的指導方法能不能推廣，怎麽推廣，那不是她和陸上將兩個人做到的。
在這個意見直達首腦面前之前，他們還要做更多準備。
盛伊的指導成果不止是在深藍身上體現得十分清楚，還在與深藍合訓的程茭白上體現得淋漓盡致，因著這個原因，所以中期賽再開直播的時候，就連平常的訓練時段，人數都暴漲起來了。
人人都想知道那個視頻是不是真實的，盛伊又是怎麽做到的。但更多的還是驚嘆於她三天就能矯正一個軍校生的實力。
其實你要說視頻作假，以前的聯賽也不是沒有過。
那個時候他們還在和蟲族對抗，有生力量都用於加強戰力去了，對於這種通訊，都是不怎麽關註的。
之前軍部以外的地方都不怎麽發達，還出現過因為星系間通訊不暢，導致兩個星系只間隔四光年，卻無兵力回援，導致其中一個星系幾乎被全滅，另一個星系才得知的情況。
也是從那個時候開始，星系才開始大力發展宇宙間通訊。但你要說多重視直播，也是沒有的。
直到那次視頻作假的實踐出現——機甲小兵，大家都知道吧，那個因為機甲動作過於酷炫，甚至引得星際居民爭著購買類似模型的全息動畫，之前就是因為挪用了全息投影的技術，用在了真實的機甲上，導致觀眾誤以為星際的機甲真的出現實力飛躍了，才被下架的。
雖然之後聯盟出了嚴肅規定和說明，嚴禁對比賽和訓練視頻進行篡改和渲染，但前情在此，民眾對於類似的進步都是抱有警惕心理的。
再說了，質疑新生事物是人的本性，所以直播才會在這種大家質疑又期盼的心理中發展出來。
但中期賽合訓的直播是一個顛覆。
程茭白一個實力不甚穩定的軍校生，和林晗這種面對高大機甲天生站弱的速攻單兵，居然都能逼得人家差點落下馬來。
這其中的力量和狠勁，是即便視頻作假也模仿不了的。所以他們雖然看前很懷疑，看了之後卻都覺得震撼而且驚異。
本來他們以為看了直播，會對盛伊的指導方法有一個全面的印象，至少能知道她到底是什麽流派吧？
速攻流力量流甚至無限流，那都是無良媒體瞎吹的，其實看了程茭白和林晗那場比賽的人誰看不出來，盛伊教練其實是重擊流？
看過深藍其他幾場比賽的人：？這又是什麽流？
盛伊也不知道這是個什麽流派，所以在看到直播間人氣很高紛紛擾擾的時候還有些無奈。
至於趁機跑過來采訪的媒體，就更多了，要不是戚上將說訓練為主，他們現在已經把她圍起來追問個十七八五，一定要知道她是怎麽做到把程茭白輸出帶得這麽高的了。
當然了，也有堅持說程茭白本來就毀在成績不穩定上，現在通過訓練解決了問題，成績提升是肯定的，至於是不是盛伊的功勞，還有待商榷。
可是這樣的人，一被問到“關於以前中期賽的軍校生都在教官手上撐不過兩手，程茭白和林晗卻能和溫聞中將周旋數十分鐘還不落下風你是怎麽看的”，就閉嘴了。
他們大多是靠著嘴人來獲取流量和利益的，對這種機甲愛好者都明白的內幕自然是無法開口說什麽的。
什麽內幕：其實就是陸上將之前提到過的，軍人和軍校生的本質不同。
其實從溫聞和林晗程茭白的那一小場也能看得出來，溫聞其實一開始並沒有下死手，對著林晗和程茭白，尤其是程茭白，中將這位只有考校的心思。
但即便如此，他還是拉遠了距離保住了自己的攻擊命脈，為什麽？
因為從戰場上的人骨子裏就是有這樣一個本能，他們有的就是謹慎就是周全，是即使耗盡了輸出也要活著回到戰友身邊的信念。
所以你說軍校生訓練沒用嗎？其實是有用的，因為如果你不練，即使是顧玦這樣的頂尖選手，也沒有資格和溫聞站到一個戰場上。
可你說要和軍人比呢？那是從實力和作戰意識上都落了一整個東風。
這個東風，就是軍部每年考核賽聯賽要派軍部將林監督的底氣，也是他們的硬性要求
。顧玦既望這樣的人才是好，而且即使是戚明薇都可以肯定，這樣的人進入軍部之後也只會表現得更加優異，堪當大任：顧玦受傷的時候，深藍上下愁雲慘淡，其實軍部又何嘗不是！
即使是在星際範圍內，一個優秀的指揮，都太少了。他們希望有更多的年輕人來接班，希望他們身上的擔子還沒卸下來之前，有更多年輕人，得到更長久的歷練。
這也是軍部將領更疊速度慢的原因，軍校生的底子不夠了，不在戰場上磨個幾年，是立不起來的，要是遇到蟲族休眠期過去，那真就是絕望了。
所以他們為什麽期待為什麽滿懷熱望？
其實軍部真正想的民眾未必懂，甚至只把看機甲比賽作為愛好的愛好者們也未必懂，可他們就是知道，軍部將領和軍校生尖子之間的差距，就好比盛伊和培訓教練（未考取教練證正在學習中的待業教練）之間的差距。
而機甲比賽看的是什麽？就是刀光劍影你來我往槍林彈雨之中，軍校生靠自己的操作，靠自己的作戰意識，於千萬分不可能裏，取得的那一分不可能！
機甲比賽的輸贏是註定的，這他們都懂，可即便勝負已分，軍校生也能靠著自己骨子裏的那股頑強和意氣，從一直打不敗的教官那裏拿下幾招，拿下那沒人拿下過的百分之六十的損毀度下來。
所以溫聞那天為什麽比完這場之後就笑著說讓他們休息吧，其實包括觀眾和軍校生們都想看，程茭白實力都這樣了，那訓練了幾天的卓霏和宇文皓他們又會是什麽樣子。
但是溫聞沒有讓他們受懲罰，也沒有繼續的原因就一個：他的任務完成了。
他完成了戚上將交待他的事，也看到了外甥交上來的一份滿意的答卷，所以更樂意把和軍校生之間的拉練拉到七天甚至是十天之後，讓他們的成績能有一個更大的爆發。
而且就算那位盛伊教練不說他也看得出來，她對程茭白的表現也很滿意，後面肯定還會幫助程茭白繼續調整繼續進步，所以著急什麽呢？
中期賽這才剛開始呢。
盛伊不知道軍部將領們那裏是什麽意見，有什麽想法，就算知道她也是沒法分出心思去關註的。
因為機甲兵的拉練是統一的，可是卓霏這幾個，都是出了名的單兵，是不好按照統一標準來的。
原本其他軍校在提前知道盛伊會擔任教練之後，就想把齊瀲和另外幾個誰誰誰也塞進隊伍裏，但軍部也不知道是收到了深藍方面的拒絕還是另有考量什麽，最後也還是沒有這麽做。
所以盛伊的隊伍裏這幾個都是單兵，除了顧玦全是單兵。
但單兵也是最好帶的——因為輸出強度高，作戰位置靈活，不像機甲兵那樣受到束縛，所以指導起來其實很有手把手教弟子的意思。
那就是，他們可以盡情了打，盡情了去一對一二對二。
而就在這個過程中，盛伊就能看出問題並且記下，和他們分析然後矯正起來。
所以軍部和觀眾那裏看了四五天的訓練，全是單兵們在打，其中勝負也是有意外的，但整體上，好像也就那樣，沒有什麽一鳴驚人的影子。
這下部分網友又開始嘀咕了：別程茭白那裏真是個意外，這位來自深藍的年輕教練，指導的還真是長線戰爭吧？
他們倒也不是懷疑盛伊實力什麽，畢竟深藍前期賽的成績擺在那呢，可是有程茭白珠玉在前，再看單兵們一對一打得你上我下，難舍難分的時候，總會難以避免地覺得，是不是他們和聯盟都想錯了，其實即便是深藍這樣的高效率進步，也是需要長時間的訓練換來的。
這話如果讓盛伊聽到了，她會說是的，任何鍛煉都是長久之功，可是她帶的偏偏是一群單兵。
是明明這個星際的理論其實已經岌岌可危，沒有什麽有益的出路了，也能走到這一步，走到所有人面前的頂尖選手。
你說他們訓練的時間不長嗎？不努力嗎？要是讓盛伊來說，她也會說，其實這個時代的軍校生已經很努力了，在戰場上的發揮也已經很優秀了（軍部在接觸之後，何主任和梅老師就分享了一些軍部內部可公開的戰鬥錄像，給盛伊做個準備，但具體什麽準備，他們沒說），他們的努力程度其實正好到了一個瓶頸這裏。
這個瓶頸就叫做量變到質變。
而盛伊現在和以前在做的，就是捅破這兩層變化之間的窗戶紙，讓他們知道，當長久的努力沒有用的時候，就該換個方向了。
同時因為他們的天賦都是絕佳的，所以對於動作的領悟能力雖然沒有林晗那麽強，但其實悟性還是有的，加上盛伊這麽個老練的教練在旁指導，其實已經練得差不多了。
這裏的差不多是指，他們的技術瓶頸，其實都有動靜，有突破的希望了，只是他們都在和自己實力水平一樣的軍校生合練，大家都進步，所以體現得不那麽明顯。
如果像戚明薇一樣天天註意著他們的訓練數據，註意著屏幕給出的提升曲線，其實就能看得出來，雖然他們還是和以前一樣動輒纏鬥幾十分鐘，但就算是天賦沒有那麽突出的軍校生，在作戰當中都是有了提升的。
而且是相當大的提升！
這些數據在卓霏那些尖子那裏體現得更加明顯，只是他們本來就旗鼓相當，打起來時又是和之前比賽一樣的眼花繚亂，外行看個熱鬧的話，其實很少能看得出來。
其實也不是沒有愛好者整理了數據，但也沒幾條回覆就沈帖了，理由也很簡單，純數據就是看的人少。
這樣下來他們的進步就被忽視，透明化了。
戚明薇也知道再這麽練下去，數據量化就困難了，他們本來是打算一個階段一個階段地試，看盛伊的指導能到什麽地步，軍校生通過這樣的訓練又需要多長時間才能實現實力明顯晉升的。
結果他們內部擬了那麽多種可能，還計算了那麽多可能的進步曲線，模擬不出來他們進步方案的建模系也給出了好幾個他們絞盡腦汁才可能有的設想，結果套在深藍和這群單兵身上，竟然沒有一個符合的。
他們的進步速度也早就超過了他們的最佳預估情況了。
所以即便中期賽的拉練是不宜過多的，但到了第十天，也就是第一次拉練過去七天的時候，戚明薇又組織了一次拉練。
而且這次是群體拉練。
怎麽說，就是軍校生們負重剿滅一個區域的小型蟲潮之後，再回來奪旗，奪旗過程中可能有教官設伏，也可能有軍校生積分分配不適當而打起來，總而言之是個大混戰，看起來有點小後期賽的樣子了。
觀眾知道這事兒的時候也很震驚，杜錦華在解說時完美地把這份震驚表現了出來：“我甚至以為這是後期賽提前了。”
理由也是很合理的：這才是中期賽啊！可這次中期賽，這次拉練這樣的比賽形式不說在近十年，就算是在整個聯賽歷程中，都沒有過幾次。
而中期賽，一直以來都被看做交流而不是真正的比賽時間的。他們不關註中期賽就像是不關註軍校生比賽間的休賽期一樣，以為這只是個休整的時間段。
誰知道，居然在這個時候，來了一個小後期賽！
軍部對此給出的解釋也很簡略，概括來說就是，由於蟲族近期活動頻繁，軍校生成績增益又明顯，所以特增加此階段完成考核。
前半段嘛，軍部心知肚明，是給軍校生們增加壓力讓他們不要劃水認真對待的，後半段，那就純純是觀眾的心聲了。
是啊，雖然深藍那邊因為最近都是幾對幾打，成績提升看不出來，可是經過軍部將領的這麽一番指導和磨礪，其實平時上課的時候軍校生的進步也是很明顯的！
別的不說，程茭白第一次拉練的時候才那麽秀了一下，但最後攻擊的時候因為輸出不敵還是敗了，後期教官在解說合並攻擊的作戰技巧的時候，他居然就觸類旁通，拿下了一個三合一攻擊的最高分。
所謂三合一攻擊，其實是機甲左臂右臂負載武器合並輸出後，加上背部一個機載武器的輸出加持得到的結果。
這個機載武器由於是額外重量，又不在機甲視野中，要調整其實有些困難，所以很少運用到，在實際作戰也多用於提防後背出現的敵人。
但是程茭白那麽一甩，豁，幾百米的靶標直接給他打穿了，要知道那個靶標一共才十厘米大小，而且還是用特殊合金制備固定的，其承傷力可以與一臺重型機甲全面防禦比擬！
所以程茭白那麽輕飄飄一打，看起來是運氣好瞄準了，其實站在他面前的要是全面防禦過後的“玄武”，都得被這個殺傷力給打殘了，這輸出自然不可謂不恐怖的。
除此之外還有初次亮相的初月，“眉刀”本來是一個風格冷靜偏輔助型的速度單兵，補習完之後直接習得上殘月彎刀的絕技，身如鬼魅，悄然之間斷送對手的性命，那個無聲無息的攻擊方法不管觀眾看了多少遍想起來都是止不住地抽冷氣還有感覺脖子“涼涼的”；
成績普通的程璐，學會飛踢之後輸出層面也有一個較大的飛躍，而且因為其跳脫的性格，打法也有點往沒調整過來的“茭白”方向使，就是怎麽猜也猜不到；
擅長分析的於挾，自從加入了深藍的“把握核心”隊伍之後，對於對手的預判已經到了一個教官都遏制不住的地步。
當然還有本身就實力不俗，進步之後更是震驚四野的宇文皓諸位，等等。
其實之前中期賽的時候就有很多人因為不喜歡看訓練，覺得沒意思嚷嚷著要取締這個環節或者是不予直播怎麽樣，反正就是想把這個環節提出聯賽隊伍。
但其實，軍部要求的，和盛伊希望看到的效果，都是直到今年這次聯賽，才真正完整呈現在他們面前。軍部也才肯定，中期賽是確實不能取締了而且得多多舉辦，還是靠盛伊這樣的人加入進來才能舉辦。
就說今年吧，因為有盛伊這個外掛在，深藍全員都進步不俗暫且不提，因為教官們本身也是極富有經驗，而且是存著和盛伊來比較的意思，以前那些說不清道不明的一些輕視的，不太耐心的心態，也逐漸在這次中期賽裏磨平了。
所以其實兩相對比起來，大家都是進步匪淺。
堅持留下中期賽的將領們也第一次看到了，正確的指導給予了軍校生們多大的裨益，來自戰場上前輩的經驗分享，又讓軍校生提前養成了多少可以保命的好習慣。
當然最重要的還是，軍校生實力的大幅進步，讓教官們的指導可以落到實處了！
別的不說，就說這個進入軍部就必然要熟悉的合並攻擊，面對高級蟲族，沒有艦隊在附近，你們又必須將其剿滅的時候，不加大輸出是不行的，這個時候你作為軍人，不管是主輸出還是主輔助的那一方，都必須清楚合並攻擊的作戰技巧，和怎麽吸引蟲族，保護自己。
可往年教官們也講了，卻沒人像程茭白做得這麽好，為什麽？實力不足經驗不夠啊！
再有天賦的軍校生，沒練過重心下沈的時候，你和他說一萬句，穩住自己，也是沒用的。
連宇文皓這種風格穩定的單兵都能被合並攻擊帶來的後坐力掀翻，你和軍校生講努力控制機甲，控制個鬼啊！
動作技巧不到位，指導就是空話。
偏偏將領們的經驗也是戰場上出生入死自己體悟得來的，沒有正確的理論，他們根本無法歸納成簡單易懂的知識，也就根本無法讓軍校生們切身處地地知道，穩住，到底是個怎麽穩住法。
可是盛伊教了程茭白之後，“茭白”就知道了。他確實身有殘疾，也確實習慣依靠聽聲辨位，可是聲音給他帶來的，不止是戰場上可能被連擊炮火幹擾的弊端，經過盛伊指導後，還有準確迅速掌握每個零件的位置，該形成的角度，這樣作出動作改變零件間相對位置後，會有什麽後果，這些都大大助益了程茭白對自己機甲的理解。
也就自然而然地，讓他一躍成為了所有人當中最了解自己機甲的操作員。
就連不肯換機甲的莫星辰，都比不上他，因為他再靈敏，也是要靠對機甲感知來的，可程茭白一樣，這麽多年，聽聲音，調位置，已經成為了他的本能！
所以準確來說，教官們的指導還是缺乏普適性的。
可貴的是，盛伊給予的這個囊括涵蓋了幾乎所有情況的訓練方法，卻是包含了這個普適性，是有助於軍部將領們對此運用然後熟練加以說明的。
就如戚明薇，她作為主教官其實參與的只有每天下午的最後一節戰術總結課程，可她也在看了盛伊的指導過程之後，學會找人上來演練，而且是不帶機甲，帶著肢體演練。
今天就是。
馬上就要開始第二次拉練了，可是今天的課程結束之前，戚明薇還是讓溫聞拉著莫星辰的腿，指著道：“機甲逃逸的速度，是不可能達到你想要的完美速度的。”
這節課是他們每次中期賽都會講到的，面對敵人實在強大自己也無力應付的情況，該怎麽緊急逃生。
戚明薇說的也很直白：“除卻蟲族普遍具有的精神力幹擾之外，推進器會受到你的撤退動作影響，出現提前轉動和延遲轉動的情況，這個時候最需要做的就是改變你的撤退動作，由背向蟲族向上躍升改為向下俯沖。”
盛伊也在聽課，所以很快筆記就停了下來：“是因為推進器會被阻攔？”
坐在她身邊的是恰好就是擔任靛青這次學習教練（不負責參賽事宜只是隨同學習）的秦恪，聞言也就點頭道：“是的，其實設計推進器的時候就考慮過這個問題。”
推進器也是需要燃料的，而且對燃料的需求很大，雖然現在的氣態燃料已經很輕了，但卻不好保存，很容易洩露，所以設計時必須考慮到儲氣罐的問題，這個時候逃逸就受影響了。
“其實正常撤退推進器是不會擺動的，可是大部分軍校生撤退的時候會因為本能有一個縮腿前傾的動作。”
這是人面對危險想逃跑的肢體反應。但這個肢體反應卻帶動機甲扭動了推進器的部件，導致推進器在逃生的黃金幾秒裏，出現了錯誤方向的噴氣，也就是說，你想往南跑，推進器卻往西邊噴去了。
戰場上很多犧牲，都是因為新兵的這個動作問題造成的。軍部教官組也是每年都講，每年都教，但就是沒辦法改正。
盛伊心情很沈重，筆在本子上無意識地頓了好幾個點，等有人喊她的時候，才擡頭。
叫她的是溫聞，但也只是幫忙喊一聲，真正喊她的是戚明薇。
她們站在一艘懸停的指揮艦舷窗邊，俯瞰著下方的小行星。
這是他們拉練賽的主要地圖，一個小時後，軍校生們會從小行星上的固定地點出發，完成各自的蟲族圍剿任務之後出發奪旗。
下方，已經有教官做好了準備，而且和第一次拉練不同的是，這次他們全都換上了作戰時要的裝備。
盛伊微頓。
戚明薇側頭：“盛教練應該明白我的意思。”
盛伊無奈。由於她原生世界的環境，她對軍人，尤其是戚明薇這樣的軍人抱有天然的好感，所以老師暗示她軍部可能需要考核還有她的一點點幫助的時候，盛伊其實是很願意的。
但她沒有想到這次小小的幫忙來得這麽快，而且即便她帶出了再多學生，在指導和了解這個時代方面仍然是謙卑的，她不知道自己是否有這個本事，能幫助這些久經沙場的軍人，獲得一點點戰鬥力上的提升。
沒錯，她看得出來。
和程茭白林晗那一場溫聞只帶了大功率輸出器，可實際戰場上，為了保障輸出和速度，機甲還是需要配備了一些特殊裝備的，就像現在這樣，炮彈分割器以及便攜毒氣彈等等。
這些武器都對蟲族有一定作用，但也只是一定。
帶著這些裝備上場，意味著他們面對的是一場真正的戰爭。而戚明薇站在這裏，讓她觀察的是軍部，是軍人真正在戰場上的表現。
她想讓她指導的，是真正的軍方。
戚明薇沒有多說，只是問：“盛教練覺得軍部能攔得住蘇醒的蟲族嗎？”
盛伊順著她的視線看過去。
直播間裏的觀眾以為戚明薇在看蓄勢待發的軍校生們，其實她在看的是她的戰友，是她在無數個日夜裏並肩作戰，未來卻未必能替他們收斂屍骨，甚至是幫自己收斂屍骨的好友。
盛伊就在這個時候開口，她說的是：“可以。”
她也明白了戚明薇的意思：“戚明薇上將，我會盡力的。”
她想做到的不是幫助這個時代謹記她的聲名，實現不得了的飛躍什麽，而僅僅是力所能及的，像她想要問的關於推進器一事的細節一樣，無數個降低犧牲率，提升勝率的，微小的改變。盛伊心想。
是的，她從來不是為了做什麽天才教練，為了做什麽名人而來。她只是想讓他們贏。讓所有努力走到今天的星際人類們贏。
戚明薇對於推進器的事只是有一個簡單構想，她在上課的時候也猜到盛伊應該會有自己的看法，可是聽到她說的時候還是仔細思考了一下：“您的意思是，改變推進器的安裝方向？”
盛伊點頭：“是的。”
她來之前問過了，因為腹背部所用材料不好安裝的原因，推進器是安裝在機甲腿部的，根據軍校生習慣還可以加以調整，但安裝方向並不是一個比安裝位置好改變的參數。
戚明薇的副手，也是親兵首領的杜若，就是曾在軍部統領一整支高級機甲設計隊的知情人之一，她的解釋是這樣的：
“推進器的方向經過數次調整和實驗，但設計隊和建模隊幾次溝通，都沒能找到既能滿足輸出，又不妨礙逃逸動作的安裝方法。”
簡言之還是那個問題，他們不知道腿往哪個方向縮啊。
這個問題，你要是不說都沒人知道是因為軍校生縮腿這個動作。
戚明薇提出方向之後，設計隊就更頭大了，因為他們要是設計一個統一的安裝方向，不同縮腿角度的軍校生又得改動作了，而改動作，歷來是不可能一對一精確的。
而你要設計這個統一的安裝方向呢，又得有一個準確的，至少是符合大部分縮腿習慣的數據庫，而建模隊收集了好幾年，又到現在都沒有一個準確說法。
問就是，數據是會變化的，根據危險不同是有波動的。
這設計師們還怎麽設計啊？直接設計一個輪滑給機甲換方向嗎？
反正是兩邊都很頭大，戚上將提出了問題，他們卻沒辦法解決。
但是在盛伊看來，這就是一個滑冰屈腿的問題，那就是你不用管推進器是什麽方向，你直接蹬腿借力就好了啊。
戚明薇和杜若聞言，都看過來。
她也就在筆記本上直接畫道：“如果要設置推進器的哈肯定還要仔細琢磨，但我想說的方法就是一個比較慣用的，類似於借力打力，也就是起勢然後借助這股力逃生的情況。”
這就是星際的另一個誤區了，那就是，機甲可以是類人的，但是一些額外設計，比如安裝在機甲外面的推進器，其角度和發動時機是必須軍校生精神力操控的。
這其實是星際時代科技進步的一個縮影，也就是追求技術上的卓越和準確，可是，不了解人體反應本能的設計師們壓根不會想到，在沒有推進器的時代，要想學會滑翔，要想學會跑步加速，要想改變重心，其實只要在體育課上學會身體前傾降低阻力，然後猛地屈起腿部向後就可以了！
這個時候不管你的敵人方向在那裏，你的身體就已經朝著你想要的方向彈射出去了，你的推進器也就推著你去了。
壓根不需要什麽數值設定，你跟著本能來就好了。
這也是盛伊想說的。人確實不是一種萬能的物種，人對於危險的感知很靈敏，可是有的時候也會全身僵硬也會出現應對不及的情況，也就是人們常說的，本能有時候也會害你。
可是作為一個武術教練，她在面對這種情況的時候，很少會要求學生去改變矯正這些本能，她所能做的只是利用它。
就像人的力氣有上限，但武術卻教人們不斷增強體質去突破這個上限，而不是就此擺爛放棄一樣，她相信這是有用的。
換一個角度，從人本身去思考。有時候有害的本能，也是有用的。
是的，戚明薇也明白了：“您的意思是縮腿的時候推進器就可以準備啟動了，等他們機甲擡腿的那一瞬間，推進器再作用。”
而這個方向，就是能隨著機甲擡腿那一瞬間把機甲往想發射方向推進去的方向！
杜若還想問什麽，但那邊場地已經迅速熱鬧起來，顯然觀眾們雖然無法到達現場，但是剛剛才開放的虛擬觀眾席也已經被他們填滿了，座無虛席了。
此時此刻，環形觀眾席就在軍校生們的上方。
而戚明薇收起了那份說明，交給杜若讓她和建模隊好好研究之後，就看向盛伊頷首：“您說的我們會考慮的，現在看比賽吧。”
她其實還想說，看看您的學生們會帶給我們什麽樣的驚喜，但是思及下屬收集來的信息裏特別提到，這位盛教練雖然經驗豐富，但年紀還小，是一個不會應付別人誇獎的性子，也就按捺下了。
這會兒恰好親兵來請示是否開始，肩上軍章流蘇巍然不動的女將軍擡起手，黑色皮質手套在夕陽的光暈下分外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