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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4章 我真的弱不禁風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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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年端午節,因這兩年風調雨順,皇帝心情很好,下旨要與民同樂。京城每年都會舉行賽龍舟,地址就在城外的一條江上,皇帝下旨後,工部開始在江邊搭建高臺,以便到時候皇帝帶著百官前來觀賞龍舟賽。

聽說皇帝將會去江邊看龍舟,提前一個月,江邊的酒樓、觀景臺全部被京城高門預訂,尤其是皇親國戚,幾乎占據了臨近皇帝的所有位置,四五品的官員家屬只能在偏僻的地方搭個棚,更何況其他小官平民,連擠都擠不進去。

張蔚恒是個機變的人,他早在皇帝下旨前就聽柳洺提起皇帝的意向,當即就在江邊預訂了好幾個位子,等到京城家家戶戶開始爭搶,一個接近皇帝的包廂炒成百金的時候,他就把上好的都賣了出去,凈賺一筆,給自己和柳洺留下不好不差的包廂。

端午節那日,柳洺先去陪了皇帝。皇帝出宮來到現場就後悔了,因為人山人海,不僅安全沒有保障,連龍舟都看不見,只看到滿滿的人頭。勉強維持興致和大臣們聊聊天,等到龍舟賽出了結果,他褒揚幾句助個興,就讓官員們回去陪家眷,自己也回宮找皇後過節去了。

柳洺一早猜到會是這麽個結果,皇帝想得很好,卻不知道自己身為天子,影響力有多大,今天負責守衛的禁軍一個個都繃緊了神經,恐怕入伍以來從沒這麽提心吊膽過。

皇帝一走,她就朝著張蔚恒約定的地方走去。

途中先後遇上李仁和趙焱邀請一起去他們家中過節,她都婉拒了,只不緊不慢地往不遠處的酒樓走。

她卻不知道,在她第一次遇到李仁時,就已經引起了有心人的關註,等到她和趙焱相遇,那人已經跟在了她的身後。

趙王世子是京城出了名的紈絝,說他紈絝都太輕,就是一個無惡不作的混世魔王,他爹趙王卻是個十分正直勤勉的人,他對混賬兒子有諸多不滿,一旦聽說兒子幹下了什麽混賬事,輕則責罵一個時辰重則棍棒伺候。

趙王世子最厭惡的人就是趙王口中的“別人家孩子”柳洺,因柳洺與他同歲,在他連四書五經都沒學會的時候,柳洺已經六元及第,趙王每每恨鐵不成鋼時就會拿他與柳洺相對比;與此同時,世子妃和柳洺也有仇,而且是深仇大恨,因為世子妃的大伯正是當初被柳洺直接拿下馬的西府總督。西府總督出事,娘家分崩離析,世子妃在王府地位一落千丈,步履維艱。

世子夫妻二人難得在一件事上如此同仇敵愾,並且互相加深這份厭惡,二人將柳洺恨到了骨子裏。

今天靠近禦駕處,趙王府一早就預定好了包廂,皇帝離開後,趙王直接回府並沒有去找兒子,而趙王世子一早預料到他爹不會來,正與狐朋狗友坐在包廂裏喝酒作樂,一屋子四五人,每人懷裏抱著至少一人,細看去,發現其中幾個看似女相實際都喉結突出。這些人嬌笑此起彼伏,眼裏卻帶著討好與畏懼。顯然,這群恩客並不是什麽脾氣太好容易伺候的。

柳洺與李仁相遇,正好在他們的包廂下,因為李仁高聲喊了一句“柳洺!”,一下子被趙王世子聽到了耳中。

包廂裏的一眾紈絝全都知道趙王世子厭惡柳洺,今日正好遇上,幾人湊到窗口往下看,找了一圈終於找到人,原本以為是個書呆子,誰知完全出乎意料,那柳洺文弱纖細,皮膚白皙,說話也溫溫和和的,半點不像家中老頭說的那般盛勢淩人。

“喲,這柳六元長得比女人還好看啊!”

“好看個屁!”趙王世子黑臉,“裝模作樣不男不女。”

“別說,比柳兒有味道多了,嘿嘿。”

柳兒是南風館的頭牌,在座的全都知道,但是只有趙王世子真正嘗過滋味,是趙王世子的寶貝之一。

把一個朝廷重臣與南風館頭牌做比較,這是赤|裸裸的侮辱,趙王世子臉上好看了許多,並不介意此刻柳兒被踩一腳。

有人見狀,陰陰地笑了一聲,湊到趙王世子身邊嘀咕。

片刻後,趙王帶著其中兩個朋友一路下了酒樓,跟上了柳洺。

此時柳洺並不知道樓上發生的一切,她知道趙王世子,但和對方沒什麽交集,也不怎麽關註這些紈絝。

江邊人極其多,走到哪都是人擠人,柳洺又正好處於女人特殊的那幾天,身體不太舒服,沒發現周圍有什麽異常,一路往目的地行去。

眼看著約定的酒樓已經在視線內,遠遠的,她看到張蔚恒趴在窗邊,正探著身子四處查看,顯然是在找她。柳洺眼裏有了笑意,加快了腳步。

走到距離酒樓五六十米時,突然人群出現了躁動,柳洺和小廝被猝不及防的人潮沖散,她一驚,怕出現踩踏事件,連忙往後面空的地方躲。誰知剛往後退了一步,原本空曠的後方突然迎上來幾個人,其中一人抓住了她的手臂,而另一人往她胸前探去。

柳洺大怒,一把抓住其中一只手,想要回身反擊,前面的人突然朝著她擠過來,擁擠的人潮讓空氣變得稀薄,柳洺更是連轉身都不能。

此後每一次眼看著可以掙紮逃開,人群就突然朝著她壓過來,她突然意識到,這不像是是個意外。

但是到底是誰設下的局事後可以再查,眼前的危機卻刻不容緩。那兩只鹹豬手肆無忌憚,柳洺擋住了胸口,卻沒擋住其他地方,眼看著外衣衣帶要被他扯開,她急得觀察四周,不斷掙紮,終於在官服外套散開後,透過人和人的縫隙,看到了三步遠的江水。

柳洺慢慢減緩了掙紮的力道,讓對方以為自己已經無力掙紮,甚至仿佛要昏迷般倒進對方懷裏,腳下卻順著不斷湧過來的人群一點一點地往江邊挪。

她的放棄抵抗讓對方得意不已,耳邊甚至傳來一聲囂張的褻笑。

懷中人的柔軟出乎趙王世子的意料,他玩過很多男人,但是哪怕如頭牌柳兒,都沒有柳洺給他帶來的感覺奇特,他讓手下人抓著柳洺的手臂不讓她動彈,自己借著人群的遮擋一層層扯開柳洺的衣衫。

此時是初夏,官員都著夏衫,趙王世子設下的毒局便是制造混亂猥褻柳洺,大庭廣眾之下把他脫個精光,讓他出個大醜。要是柳洺來個文人的羞憤欲死甚至直接死那就更好了,省得礙他的眼。

這種事情他幹得多了,家中的小妾好幾個都是這麽得來的,當初南風館的柳兒也是這麽被他拿下的,剛才好友說起柳洺比柳兒還有味道,他就動了心思,所以親自出馬,想要嘗嘗六元及第狀元郎和柳兒有什麽不同。

柳洺的示弱讓他得意不已,手順著最後一層裏衣伸進她的胸口……

那一瞬間,柳洺猛地轉身,看到身後的臉震驚得瞪大眼,電光火石之間,她沒有避開趙王世子伸過來的手,在他震驚呆住的剎那一把推開人倒進了江水裏。

“嘩啦——”

“落水了!有人落水了!”人群嘩然。

又是“嘩啦——”一聲,一個人影用力推開人群跳進水中,朝著不斷下沈的人游去。

趙王世子被人群擠得東倒西歪,右手僵硬地舉著,身邊什麽聲音都聽不見了。

張蔚恒在水中一把撈住了衣衫淩亂的柳洺,看到她這幅模樣目眥欲裂,快速把她的外套遮攏,抱著人往江邊游去。

柳洺會游泳,而且並沒有失去意識,見他這幅模樣,歪著頭靠在他耳邊輕聲說:“我沒事。”

張蔚恒動作不停,神色沒有半點好轉,游到岸邊看著伸手過來的人群沒有第一時間上岸,直到他的小廝出現,這才把柳洺托了上去。

上岸的第一時間,張蔚恒脫下外套把柳洺整個人裹了起來。這時,發現這邊出事終於擠過來的柳洺小廝也到了,看到這一幕如喪考妣,和張蔚恒的小廝一起撥開人群,開出一條小道,張蔚恒黑著臉抱起人直接上了酒樓後的馬車。

初夏的江水還很冷,柳洺上岸後凍得不停哆嗦,加上正在來月事,回到家就病得起不來。

馬車上昏迷前,她抓著張蔚恒的手敘述剛才發生的事情:“這不是意外,是趙王世子。他應該不知道我的身份,但是想猥褻我甚至想在人群裏脫光我衣服。倘若有人來詢問,你只說不知,一切等我醒來。”

交代完,就體力不支昏了過去。

張蔚恒握緊了拳頭,小心翼翼把人抱在懷裏給她取暖。

柳洺端午落水重病的事隔天就舉朝皆知。皇帝想到當日太醫的話擔憂不已,連忙派自己的禦醫前去診治。

禦醫回來稟告時說:氣血兩虛,寒氣入體,加上原本就體弱,此次十分兇險。

皇帝心驚,突然後悔當初下什麽與民同樂的旨意,要是因此損失了柳洺這一得力重臣,真的是得不償失。

柳府,張蔚恒衣不解帶照顧在柳洺床邊,幾日下來胡子拉碴。

柳洺醒來的時間挺多,但是本來她就有嚴重的痛經,這一次,更是加重了病情,一邊發燒一邊小腹劇痛,醒來也是吃盡了苦頭。

第五日,柳府引來一位客人。

“你本就先天體弱,加之當年太過耗費心神傷了底子,你走的時候老夫還提醒過要好好調養身子,顯然你不曾把這話記在心裏。”孫大夫進府第一件事就是給柳洺把脈,一摸上她的脈就沈了臉。

這位孫大夫便是當初醫治哥哥柳湧的人,也是世上除了家人、張蔚恒外,唯一一個知道她性別的人。張蔚恒聽柳洺提起過當年的事,也知道柳洺和這位大夫一直在聯系,這次見她重病,直接快馬把人找來了。

性別差異脈相大有不同,他很怕宮裏的太醫禦醫開出的藥方出現差錯。

此時柳洺正好醒著,聽到孫大夫的數落,抿著唇想笑,只是身上難受,笑出來也是無力的。

張蔚恒這些日子一直沈默不語,直到孫大夫安慰兩人說問題沒有太醫所說那麽嚴重,好好養病就能康覆,這才略微松了松神色。

小廝帶著孫大夫去開藥抓藥,柳洺今天難得精神頭不錯,往裏讓了讓,拍拍身邊的空位:“讓我抱一下,我冷。”

張蔚恒頓了頓,側身上床。

他一上來,柳洺就滾進他的懷裏,找了一個位置躺好抱住。

張蔚恒放軟了身體,用力抱緊她。

“你那天看到了嗎?”她問。

張蔚恒沈默了很久,開口,聲音沙啞低沈:“只看到你被擠在人群裏動彈不得,周圍都是男人,我怕你出事,連忙跑下來。”但還是晚了,等他到時,她已經跳進了江裏,外面兩層的衣衫被解開大半,唯一慶幸的是,官員的夏衫都有規制,裏外好幾層。

這些日子,只要一閉上眼他就做這個噩夢,夢到她在人群裏被人欺辱,而他怎麽都走不過去,只能眼睜睜看著。

柳洺輕輕拍他的背:“人太多了,所有人都擠在了一起,他們又自視甚高沒有把我完全禁錮住。除了腰背被碰了幾下,別的沒得逞。”

張蔚恒心裏依舊跟針紮一樣:“當初我不該讓你過來,我應該去找你。”習慣了她像男子一樣在外行走,就沒想到這一層,但她事實上只是一個女孩子,一旦遇到危險就是性命攸關。

柳洺怕他繼續愧疚自責,引出新話題轉移他的視線:“但是……”她擡頭對上他的視線,“最後那一刻,趙王世子手伸進來,我側了身但是沒躲開,被他抓到了我身上的布,他可能已經發現我綁著那個了……”那一下,她其實是完全可以躲開的,但是看到那張臉後她突然有了新的想法,所以只微微一側身,露出了破綻,然後直接跳進了江裏。

張蔚恒果然神色一凜,急忙問:“他發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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