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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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咚——咚——咚——”
伴隨著晚霞日暮，王宮中央最高的鐘樓敲響，晚上六點了。再過半小時就是西塞爾王國今年的新年舞會，王宮中最盛大的宴會廳此刻已經聚滿了衣著華麗的貴族們。
衣香鬢影，華麗低沈的提琴聲悠揚在半空。
格洛瑞亞坐在二樓專供公主休息的房間，期待的眼神不停地看向門外。
她穿著珍珠白色的蕾絲蓬蓬裙，金發綰在腦後用鑲嵌滿珍珠和寶石的王冠固定，只在鬢邊垂落兩縷微卷的碎發。
“噠、噠。”
腳步聲靠近，格洛瑞亞歡悅地站起身，拍了拍裙擺的褶皺，一臉期待。然而在看到來人後，金眸頓時暗淡。
來人是埃爾斯塔。
--
騎士換了一身輕便的暗銀色鎧甲，包裹著強壯的軀幹，每一塊肌肉線條完美流暢，充滿力量感。面上仍罩著頭盔，將五官和頭發完全覆蓋住。
在外人面前，守護騎士不被允許暴露面容，除非得到主人親口允諾。
格洛瑞亞對埃爾斯塔的長相不感興趣，小時候瘦巴巴的小男孩就算長大了也不會變成絕世美人，再說了，挑選騎士又不是靠臉吃飯，能在關鍵時刻給她保命才是最重要的。
公主殿下重新躺回柔軟的躺椅，鼓著腮幫不高興地哼了一聲：“怎麽是你啊，哥哥還沒來嗎？”
“太子殿下還在議政殿，格林蘭德公爵和他的女兒也在。”
“咦......？埃爾斯塔，你很有進步啊！”
相比聽到哥哥又和她討厭的人在一起，格洛瑞亞的關註點這次放在了她的守護騎士身上，她高興地鼓掌，毫不吝嗇誇獎：“我昨晚沒有白教你嘛，一夜之間突飛猛進，變得這麽懂得看眼色！”
比起昨天下午在花園裏，埃爾斯塔跟個呆木頭似的一動不動站在原地，仿佛公主的一切事情和他無關，他現在開始主動為她探聽消息了！
埃爾斯塔垂下頭，語氣寵辱不驚：“為公主殿下分憂，是我應該做的。”
“再接再厲！表現得好我會獎勵你的！”
等的就是這句話！
埃爾斯塔壓下眼底的期待，忍住不去時時刻刻盯著格洛瑞亞金發的沖動，又主動透了條消息：“方才我從議政殿打聽消息回來路上，隱隱約約聽到室內王子殿下與格林蘭德公爵商議事項的內容。”
格洛瑞亞短促地“呃”了一聲，臉上笑容微斂。她本能想要打斷埃爾斯塔的話。
格洛瑞亞並不想探聽政事和機密，就算國王父親的書房對她隨意敞開，她也主動不去動桌子上的密卷。
無數小說裏都總結過，一個非常發人深省的道理——
知道越多死得越快。
她只想安安心心當一位鹹魚公主就好。
--
“埃爾斯塔，下次不要這樣做了，偷聽哥哥的政事不是好行為。”
義正詞嚴批評完騎士的行為，格洛瑞亞從躺椅上爬起來，提著裙擺去門口關上門，又小貓兒似的輕手輕腳墊著腳走回來，靠近守護騎士的身邊，把耳朵湊過去，一雙圓潤的金眸亮晶晶：
“不過，你悄悄告訴我他們說了什麽，我保證不說出去。”
埃爾斯塔：“......”
糟糕，有點可愛。
他好像更餓了。
饑腸轆轆的巨龍幽幽嘆氣，移開視線努力不去盯住公主近在咫尺的耳朵，耳畔掛著的那一縷金發，隨著淺淺呼吸飄晃著。
埃爾斯塔咽了下喉嚨，嗓音低啞：“格林蘭德公爵期望太子殿下邀請他的獨女跳今晚的第一支舞。”
“而且......”
騎士有意無意低下頭，鼻息隔著頭盔面罩在公主的發頂擦過。
契約沒有反應，腦子裏也沒有“鐺——”的敲鐘聲，巨龍深深吸了一口氣，眼眸愉悅地瞇起。在格洛瑞亞催促的眼神下，才慢吞吞地說：“太子殿下也答應了。”
格洛瑞亞臉色頓時大變。
“哥哥怎麽可以這樣！！！”
小公主原本一臉湊來聽八卦的好奇，變得又氣又怒。她扔掉手中一直捏著的折扇，在房間裏走來走去，臉頰因為激動漲得發紅。
“他們肯定威脅哥哥了！肯定的！不然伽洛特哥哥絕對不會答應這樣無禮的要求！”
新年晚宴是西塞爾一年到頭最盛大的宴會，不只有西塞爾本國的貴族參與，歷史上偶爾甚至會有其他種族王室成員前來拜訪。這種級別宴會的第一支舞的重要程度可想而知！
“荒謬！荒謬！”
格洛瑞亞氣得直跺腳，明明之前每年伽洛特哥哥都和她跳這支舞的，雖然今年兩兄妹並沒有來得及約定彼此為舞伴，但是選誰都比選露西亞要好！
理智告訴格洛瑞亞，太子殿下這樣選擇肯定是有他的慎重考慮，格林蘭德家族在王國之中掌管著不少權利。
但格洛瑞亞就是咽不下這口氣。
明明、明明哥哥親口答應過她的，不會和露西亞在一起！
--
埃爾斯塔正在猶豫要不要出言安撫傷心憤怒的公主殿下，進一步獲取她的好感，格洛瑞亞已經自己收拾好心情。
格洛瑞亞果斷踢掉為了匹配哥哥身高而穿的高跟鞋，換了一雙更舒適的小皮鞋，走到梳妝鏡前。
對著鏡子裏氣息不穩的少女，格洛瑞亞仔細擦掉眼角生理性淚水，對她這幅稍微動氣就頭暈目眩的身體很是無奈。
格洛瑞亞拍了拍臉蛋，嘴裏振振有詞安慰自己：“他人生氣我不氣，氣壞身體沒人替。”
這是上輩子她很喜歡的一段話。
尤其是這句話，非常符合現在場合：“我若氣死誰如意——哼！我要是真氣死了，我那麽多的珠寶財產全會被露西亞搶走，我絕對不允許這種事情發生！”
埃爾斯塔：“......”
貌似這位公主殿下很愛財呢，身為整個大陸最富有的種族，埃爾斯塔又有了新的想法。
或許......他可以用珠寶首飾討她歡心，讓她早點給他獎勵？
這個念頭剛起，埃爾斯塔表情忽然一僵。
是的，該死的契約，他又想起來了——他被禁止進入山洞，更別提他珍藏多年的財富寶藏，現在統統都沒辦法拿到！
貧窮和饑餓讓埃爾斯塔愈發想要得到格洛瑞亞的獎勵允諾，他迫切地希望能夠觸碰她的金發，最好是能抱著她的頭發睡覺。
埃爾斯塔沈默片刻，終於下定決心。
他需要去一個很遠的地方，暫時離開西塞爾，離開金發公主身邊。等他回來後，會給公主殿下送上一個獨一無二的絕世珍寶當做禮物，希望能夠討好她。
埃爾斯塔望向格洛瑞亞的背影：“公主殿下，今晚之後我可以暫時請三天假嗎？”
“請假？你要回去探親嗎？”格洛瑞亞疑惑扭頭，埃爾斯塔不是孤兒嗎，難道還有別的親戚？
不過她還是點點頭，體貼地沒有多問個人隱私：“當然可以，新年之後都會有半個月的假期，你可以自由支配時間。”
“如果著急的話，現在提前離開也不大要緊。今晚的宴會一直持續到淩晨三點，我一會兒也要下去找舞伴跳舞了，你就算留在這裏也沒什麽用處。”
格洛瑞亞走到房間露臺邊，隔著單向透光的水晶玻璃看到下方舞池，已經有三兩朋友相聚著飲酒聊天，訂婚的情侶們在舞池邊挽著手跟隨音樂聲舞動。
埃爾斯塔頓了一下：“您不是沒有舞伴嗎？”
格洛瑞亞帶著手套的手輕輕摸著長發，金瞳看向騎士：“啊，現在是沒有，但一會兒肯定會有的。我要找舞池裏最帥氣耀眼的人跳今晚的第一支舞！”
不蒸饅頭爭口氣，決不能被露西亞比下去！
埃爾斯塔：“......”啊，果然是個小女孩兒，真愛折騰。
--
格洛瑞亞收拾好妝容，又挑了柄新的羽毛折扇捏在手上，準備下樓物色今晚的舞伴。看到騎士還木頭樁子似的站在原地，“你怎麽還不走？”
埃爾斯塔看了眼格洛瑞亞，欲言又止。
剛才在太子殿下門外，他聽到了不少人族的風俗和傳統，尤其是關於新年晚宴上的第一支舞。
除開血緣親屬之間的邀約不作數，其他未婚男女如果參與了舞會開場時的第一支開場舞，就意味著雙方對彼此心生愛慕，互有好感。
這可不行——
埃爾斯塔替她打開房門，側身讓公主通過。
少女純金耀眼的發絲帶著若有若無的香風，明明沒有使用任何人造的香料，仍讓埃爾斯塔沈迷不已，完全移不開眼。
這位金發公主的每一根頭發都是屬於巨龍埃爾斯塔，決不允許被其他雄性覬覦。
惡龍才不會和人族講道理，他看上的東西只能屬於他！
--
“凱頓子爵，時隔半年竟然有幸在王城和您重逢，您越發英俊帥氣了！”
宴會角落，一位身穿騎士制服的青年驚喜道，快步上前恭維著初次參加王宮新年晚宴的新人貴族：“您以後計劃要來王城發展了嗎？”
凱頓正在失落，一直沒有看到格洛瑞亞公主殿下的身影，昨天花園一見之後念念不忘，一心想著今天找個時間將掉落的手帕還給她。
聽到有人叫他名字，扭頭勉強認出眼前的人，似乎在邊境軍營和他有過一面之緣。
那人熱情地自我介紹：“我叫布魯斯，在東部海域第三軍團任少將。”
“您好，布魯斯少將。”
凱頓將手帕藏回袖子裏，和身旁的男人聊起部隊裏最近發生的事，這是最近的熱門話題，“聽說第三軍團最近緊急撤回亞特蘭蒂斯，是因為受到深海人魚領主覆蘇的影響嗎？”
本處於沈睡期的人魚領主異常蘇醒，氣息暴虐躁動，接連半個月整片東邊海域風雨交加，漁民們不敢出海。
這並不是機密信息，布魯斯少將點頭：“亞特蘭蒂斯有很多化形的人魚商人，他們受到那位陛下的氣味影響，變得格外暴躁易怒，街道上被砸得一片狼藉。”
“哦，真是可憐。”
凱頓輕聲感慨一句，“願諸神保佑無辜的子民。”
--
忽然耳邊杯盞碰撞、人聲嘈雜盡數安靜下來，所有人的目光循著中央的旋轉樓梯，看向大廳二樓的盡頭......
那裏有一道纖細的身影，在身旁守護騎士的陪伴下，緩步走下臺階。
少女的金發在水晶燈照射下，宛如日出晨曦閃爍著細碎的星光。只用少量蕾絲點綴的白裙，也絲毫不會淹沒於色澤豐富華麗的舞會之中，反倒是像純白的天使墜入人間，那雙純粹明亮的金眸正是她與光明神之間的羈絆證明。
格洛瑞亞公主殿下，帝國最璀璨的明珠。
大廳中貴族們暫停各自的社交，紛紛屈膝行禮。
只不過，不少人在垂下頭時都悄悄與同伴眼神交流：困惑每年這個時候都會陪伴在公主殿下身邊一同出席的伽洛特太子殿下，為何今日並不在公主身邊？
那麽是不是說明，太子殿下的第一支舞今年不再是與妹妹共度，而是另有人選？
同樣的，公主殿下今年是否也即將開始選擇她未來的伴侶？
王室發生的任何動向，都會引起貴族們無數猜測和推斷。
尤其是關於下一任王儲殿下的婚姻，老國王年邁，伽洛特殿下是板上釘釘的下一任西塞爾國王，他的王後自然會受到無數關註。
格洛瑞亞將下方群眾面色各異的模樣盡收眼底，面上不動聲色，微笑淺淺，“很抱歉打斷了諸君的雅興，請宴會繼續。”
音樂聲重新奏響。
格洛瑞亞走進人群，貴族們讓開一條路，在她經過時目光熱情地行以註目禮，還有大膽的青年鼓起勇氣，讚美公主：“您與聖光同在，願光明神賜福您健康快樂。”
格洛瑞亞看向那人，璀璨金眸微微彎了下：“謝謝您，赫爾爵士。”
紅發的青年驀得震驚睜大眼，驚喜道：“您竟然記得我的名字！天吶，公主殿下竟然記得我的名字！”
對於大部分王城中的貴族來說，格洛瑞亞公主一直都是他們仰慕的存在，她像天上高高懸掛的太陽，光芒萬丈，神聖純潔。可惜她遲遲未曾正式進入社交，偶爾在宴會露面，身旁也有威嚴矜貴的太子殿下時時刻刻保護著。
赫爾爵士激動地語無倫次，大步走至格洛瑞亞面前，單膝跪地以騎士禮仰視她，大聲道：“願為您效勞！”
他開了個頭，其他青年們像是受到了鼓勵，紛紛湊上前去用最真誠的話語讚美公主。
很快這群熱情青年就將格洛瑞亞圍在了中心，外圈幾乎看不到那抹金色的影子。
--
“誒——凱頓子爵，您也要去湊這份熱鬧嗎？”
宴會角落凱頓子爵和布魯斯少將的閑聊早就暫停，凱頓子爵的所有心神都被舞廳中央出現少女吸引，垂在袖中的手指緊緊握著那一方柔軟的手帕。
正要提步上前，布魯斯少將攔住他。
他知道凱頓子爵來自偏遠邊境，今年是第一次參與王城的宴會，消息並不靈通。而恰好來自軍團的他知道很多傳言，願意好心分享給這位楞頭青子爵，也算是給自己賣個好。
布魯斯少將壓低聲音，小聲說：“這位公主殿下天生患有怪病，國王陛下找了很多名醫，都沒能治好她。聽說今年秋天雨季時她虛弱到連床都爬不起來，就連國王都忍痛開始為她提前準備棺木......”
凱頓子爵板著臉打斷他：“感謝光明神冕下的保佑，公主殿下還是康覆了，不是嗎！”
布魯斯少將楞了一下，凱頓子爵也自覺語氣不好，調整情緒道歉：“抱歉，感謝您的好意，我知道您是好心提醒我。”
布魯斯少將也緩和了表情，長嘆一聲拍了拍凱頓子爵的肩膀，以一副過來人語氣道：“公主殿下並不是你我二人能夠奢望的。我當年從偏遠邊境有幸來到王城，本以為也能做出一番事業，誰知道王城中各種來路的貴族多如牛毛，天上掉下一塊石頭砸到路人，估計都是哪位大貴族的姻親血脈。”
“公主殿下更是貴族中的貴族，她天生站在高位，享受一切榮華富貴，國王陛下和太子將她寵的如珠似寶，她想要什麽都為她弄來......”
布魯斯少將隱晦地暗示，格洛瑞亞公主的性格肯定被寵壞了，並不是合適的婚姻對象，會懂事地為夫家操持打理。
“萬一稍有不慎惹得公主殿下不高興，她扭頭回家跟國王哭訴，這一輩子的仕途就毀之一旦咯。”
凱頓子爵氣憤瞪了他一眼：“公主殿下不是這樣的人，你明明沒有和她接觸過，憑什麽這樣詆毀猜測她的為人？”
他很想將昨天在花園同格洛瑞亞巧遇的事情說給布魯斯少將聽，讓他知道自己的惡意猜測是多麽離譜羞愧，可那是獨屬於他一人的小秘密。
對於這種得不到，就妄自猜測詆毀對方的人，凱頓子爵退開一步，拒絕和布魯斯少將攀談，更不願與他同流合汙。
他冷淡道：“祝您今晚享受美好的一夜，在下還有別的事情要處理，先離開了。”
--
格洛瑞亞有點後悔了。
剛才立下豪言壯志非要在露西亞面前“蒸饅頭”，沖動之下到舞池隨機找個比哥哥更奪目的對象跳今晚的第一支舞。
可沒想到，人群太多的地方讓格洛瑞亞呼吸不暢，貴族們身上的各種香料熏得她眼睛發脹，只好擡起折扇輕輕扇了扇。
鹹魚就該有鹹魚的姿態，舒舒服服躺著不香嗎，為什麽要為難自己此刻在一群蘿蔔裏挑出一棵優秀苗子。
格洛瑞亞在心裏認真批評自己，沖動是魔鬼！
她怎麽忘記了呢，伽洛特太子殿下的矯健英姿風靡整個西塞爾帝國，是無數少女深夜的夢中情人，想要貿貿然找到一個和哥哥差不多的對象，簡直也太難了。
格洛瑞亞從小看著自己的絕世美顏長大，對顏值的要求早就被養得很刁鉆。她隨便掃了眼周圍的青年們，心底默默嘆了口氣。
尤其是眼前這位......
正有意無意擡著胳膊，試圖向公主殿下展示手臂肌肉線條，炫耀他強壯的體魄。
將軍家的傻兒子。
格洛瑞亞：“......”
她將羽毛折扇悄悄往上擡了一分，徹底擋住視線。
格洛瑞亞可一點兒都不喜歡大雞腿子似的誇張肌肉，真要評判比較的話，這一圈兒青年的身材，都比不上她身後的守護騎士呢。
這樣想著，格洛瑞亞的目光逐漸落到了一直充當安靜背景板的埃爾斯塔身上。
--
這是格洛瑞亞第一次仔細觀察埃爾斯塔。
守護騎士的身量比在場大半貴族都要高大強壯，寬肩勁腰，肌肉線條流暢堅實，但並不算誇張到莽漢壯士的程度，是格洛瑞亞恰好能接受的範圍。
他安靜站在陰影下，無形中散發著蓬勃熱切的生命力，蘊藏著讓人心安的力量感。
有守護騎士在身邊陪伴，公主殿下的安危不再需要任何擔心。
有安全感是很好的優點，只不過......
距離舞會正式開始，還有不到十分鐘。格洛瑞亞望著埃爾斯塔從未摘下來的頭盔面具，陷入糾結。
就算男大十八變，格洛瑞亞差不多完全忘記了埃爾斯塔幼年的長相，可平平無奇的五官怎麽脫胎換骨，也不至於變成比伽洛特哥哥更帥的大帥哥吧？
萬一太醜了，一會兒和他跳舞，豈不是很丟她的臉？
但是......
他的肌肉看起來真的很不錯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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伴隨著晚霞日暮，王宮中央最高的鐘樓敲響，晚上六點了。再過半小時就是西塞爾王國今年的新年舞會，王宮中最盛大的宴會廳此刻已經聚滿了衣著華麗的貴族們。
衣香鬢影，華麗低沈的提琴聲悠揚在半空。
格洛瑞亞坐在二樓專供公主休息的房間，期待的眼神不停地看向門外。
她穿著珍珠白色的蕾絲蓬蓬裙，金發綰在腦後用鑲嵌滿珍珠和寶石的王冠固定，只在鬢邊垂落兩縷微卷的碎發。
“噠、噠。”
腳步聲靠近，格洛瑞亞歡悅地站起身，拍了拍裙擺的褶皺，一臉期待。然而在看到來人後，金眸頓時暗淡。
來人是埃爾斯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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騎士換了一身輕便的暗銀色鎧甲，包裹著強壯的軀幹，每一塊肌肉線條完美流暢，充滿力量感。面上仍罩著頭盔，將五官和頭發完全覆蓋住。
在外人面前，守護騎士不被允許暴露面容，除非得到主人親口允諾。
格洛瑞亞對埃爾斯塔的長相不感興趣，小時候瘦巴巴的小男孩就算長大了也不會變成絕世美人，再說了，挑選騎士又不是靠臉吃飯，能在關鍵時刻給她保命才是最重要的。
公主殿下重新躺回柔軟的躺椅，鼓著腮幫不高興地哼了一聲：“怎麽是你啊，哥哥還沒來嗎？”
“太子殿下還在議政殿，格林蘭德公爵和他的女兒也在。”
“咦......？埃爾斯塔，你很有進步啊！”
相比聽到哥哥又和她討厭的人在一起，格洛瑞亞的關註點這次放在了她的守護騎士身上，她高興地鼓掌，毫不吝嗇誇獎：“我昨晚沒有白教你嘛，一夜之間突飛猛進，變得這麽懂得看眼色！”
比起昨天下午在花園裏，埃爾斯塔跟個呆木頭似的一動不動站在原地，仿佛公主的一切事情和他無關，他現在開始主動為她探聽消息了！
埃爾斯塔垂下頭，語氣寵辱不驚：“為公主殿下分憂，是我應該做的。”
“再接再厲！表現得好我會獎勵你的！”
等的就是這句話！
埃爾斯塔壓下眼底的期待，忍住不去時時刻刻盯著格洛瑞亞金發的沖動，又主動透了條消息：“方才我從議政殿打聽消息回來路上，隱隱約約聽到室內王子殿下與格林蘭德公爵商議事項的內容。”
格洛瑞亞短促地“呃”了一聲，臉上笑容微斂。她本能想要打斷埃爾斯塔的話。
格洛瑞亞並不想探聽政事和機密，就算國王父親的書房對她隨意敞開，她也主動不去動桌子上的密卷。
無數小說裏都總結過，一個非常發人深省的道理——
知道越多死得越快。
她只想安安心心當一位鹹魚公主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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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埃爾斯塔，下次不要這樣做了，偷聽哥哥的政事不是好行為。”
義正詞嚴批評完騎士的行為，格洛瑞亞從躺椅上爬起來，提著裙擺去門口關上門，又小貓兒似的輕手輕腳墊著腳走回來，靠近守護騎士的身邊，把耳朵湊過去，一雙圓潤的金眸亮晶晶：
“不過，你悄悄告訴我他們說了什麽，我保證不說出去。”
埃爾斯塔：“......”
糟糕，有點可愛。
他好像更餓了。
饑腸轆轆的巨龍幽幽嘆氣，移開視線努力不去盯住公主近在咫尺的耳朵，耳畔掛著的那一縷金發，隨著淺淺呼吸飄晃著。
埃爾斯塔咽了下喉嚨，嗓音低啞：“格林蘭德公爵期望太子殿下邀請他的獨女跳今晚的第一支舞。”
“而且......”
騎士有意無意低下頭，鼻息隔著頭盔面罩在公主的發頂擦過。
契約沒有反應，腦子裏也沒有“鐺——”的敲鐘聲，巨龍深深吸了一口氣，眼眸愉悅地瞇起。在格洛瑞亞催促的眼神下，才慢吞吞地說：“太子殿下也答應了。”
格洛瑞亞臉色頓時大變。
“哥哥怎麽可以這樣！！！”
小公主原本一臉湊來聽八卦的好奇，變得又氣又怒。她扔掉手中一直捏著的折扇，在房間裏走來走去，臉頰因為激動漲得發紅。
“他們肯定威脅哥哥了！肯定的！不然伽洛特哥哥絕對不會答應這樣無禮的要求！”
新年晚宴是西塞爾一年到頭最盛大的宴會，不只有西塞爾本國的貴族參與，歷史上偶爾甚至會有其他種族王室成員前來拜訪。這種級別宴會的第一支舞的重要程度可想而知！
“荒謬！荒謬！”
格洛瑞亞氣得直跺腳，明明之前每年伽洛特哥哥都和她跳這支舞的，雖然今年兩兄妹並沒有來得及約定彼此為舞伴，但是選誰都比選露西亞要好！
理智告訴格洛瑞亞，太子殿下這樣選擇肯定是有他的慎重考慮，格林蘭德家族在王國之中掌管著不少權利。
但格洛瑞亞就是咽不下這口氣。
明明、明明哥哥親口答應過她的，不會和露西亞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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埃爾斯塔正在猶豫要不要出言安撫傷心憤怒的公主殿下，進一步獲取她的好感，格洛瑞亞已經自己收拾好心情。
格洛瑞亞果斷踢掉為了匹配哥哥身高而穿的高跟鞋，換了一雙更舒適的小皮鞋，走到梳妝鏡前。
對著鏡子裏氣息不穩的少女，格洛瑞亞仔細擦掉眼角生理性淚水，對她這幅稍微動氣就頭暈目眩的身體很是無奈。
格洛瑞亞拍了拍臉蛋，嘴裏振振有詞安慰自己：“他人生氣我不氣，氣壞身體沒人替。”
這是上輩子她很喜歡的一段話。
尤其是這句話，非常符合現在場合：“我若氣死誰如意——哼！我要是真氣死了，我那麽多的珠寶財產全會被露西亞搶走，我絕對不允許這種事情發生！”
埃爾斯塔：“......”
貌似這位公主殿下很愛財呢，身為整個大陸最富有的種族，埃爾斯塔又有了新的想法。
或許......他可以用珠寶首飾討她歡心，讓她早點給他獎勵？
這個念頭剛起，埃爾斯塔表情忽然一僵。
是的，該死的契約，他又想起來了——他被禁止進入山洞，更別提他珍藏多年的財富寶藏，現在統統都沒辦法拿到！
貧窮和饑餓讓埃爾斯塔愈發想要得到格洛瑞亞的獎勵允諾，他迫切地希望能夠觸碰她的金發，最好是能抱著她的頭發睡覺。
埃爾斯塔沈默片刻，終於下定決心。
他需要去一個很遠的地方，暫時離開西塞爾，離開金發公主身邊。等他回來後，會給公主殿下送上一個獨一無二的絕世珍寶當做禮物，希望能夠討好她。
埃爾斯塔望向格洛瑞亞的背影：“公主殿下，今晚之後我可以暫時請三天假嗎？”
“請假？你要回去探親嗎？”格洛瑞亞疑惑扭頭，埃爾斯塔不是孤兒嗎，難道還有別的親戚？
不過她還是點點頭，體貼地沒有多問個人隱私：“當然可以，新年之後都會有半個月的假期，你可以自由支配時間。”
“如果著急的話，現在提前離開也不大要緊。今晚的宴會一直持續到淩晨三點，我一會兒也要下去找舞伴跳舞了，你就算留在這裏也沒什麽用處。”
格洛瑞亞走到房間露臺邊，隔著單向透光的水晶玻璃看到下方舞池，已經有三兩朋友相聚著飲酒聊天，訂婚的情侶們在舞池邊挽著手跟隨音樂聲舞動。
埃爾斯塔頓了一下：“您不是沒有舞伴嗎？”
格洛瑞亞帶著手套的手輕輕摸著長發，金瞳看向騎士：“啊，現在是沒有，但一會兒肯定會有的。我要找舞池裏最帥氣耀眼的人跳今晚的第一支舞！”
不蒸饅頭爭口氣，決不能被露西亞比下去！
埃爾斯塔：“......”啊，果然是個小女孩兒，真愛折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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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洛瑞亞收拾好妝容，又挑了柄新的羽毛折扇捏在手上，準備下樓物色今晚的舞伴。看到騎士還木頭樁子似的站在原地，“你怎麽還不走？”
埃爾斯塔看了眼格洛瑞亞，欲言又止。
剛才在太子殿下門外，他聽到了不少人族的風俗和傳統，尤其是關於新年晚宴上的第一支舞。
除開血緣親屬之間的邀約不作數，其他未婚男女如果參與了舞會開場時的第一支開場舞，就意味著雙方對彼此心生愛慕，互有好感。
這可不行——
埃爾斯塔替她打開房門，側身讓公主通過。
少女純金耀眼的發絲帶著若有若無的香風，明明沒有使用任何人造的香料，仍讓埃爾斯塔沈迷不已，完全移不開眼。
這位金發公主的每一根頭發都是屬於巨龍埃爾斯塔，決不允許被其他雄性覬覦。
惡龍才不會和人族講道理，他看上的東西只能屬於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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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凱頓子爵，時隔半年竟然有幸在王城和您重逢，您越發英俊帥氣了！”
宴會角落，一位身穿騎士制服的青年驚喜道，快步上前恭維著初次參加王宮新年晚宴的新人貴族：“您以後計劃要來王城發展了嗎？”
凱頓正在失落，一直沒有看到格洛瑞亞公主殿下的身影，昨天花園一見之後念念不忘，一心想著今天找個時間將掉落的手帕還給她。
聽到有人叫他名字，扭頭勉強認出眼前的人，似乎在邊境軍營和他有過一面之緣。
那人熱情地自我介紹：“我叫布魯斯，在東部海域第三軍團任少將。”
“您好，布魯斯少將。”
凱頓將手帕藏回袖子裏，和身旁的男人聊起部隊裏最近發生的事，這是最近的熱門話題，“聽說第三軍團最近緊急撤回亞特蘭蒂斯，是因為受到深海人魚領主覆蘇的影響嗎？”
本處於沈睡期的人魚領主異常蘇醒，氣息暴虐躁動，接連半個月整片東邊海域風雨交加，漁民們不敢出海。
這並不是機密信息，布魯斯少將點頭：“亞特蘭蒂斯有很多化形的人魚商人，他們受到那位陛下的氣味影響，變得格外暴躁易怒，街道上被砸得一片狼藉。”
“哦，真是可憐。”
凱頓輕聲感慨一句，“願諸神保佑無辜的子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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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耳邊杯盞碰撞、人聲嘈雜盡數安靜下來，所有人的目光循著中央的旋轉樓梯，看向大廳二樓的盡頭......
那裏有一道纖細的身影，在身旁守護騎士的陪伴下，緩步走下臺階。
少女的金發在水晶燈照射下，宛如日出晨曦閃爍著細碎的星光。只用少量蕾絲點綴的白裙，也絲毫不會淹沒於色澤豐富華麗的舞會之中，反倒是像純白的天使墜入人間，那雙純粹明亮的金眸正是她與光明神之間的羈絆證明。
格洛瑞亞公主殿下，帝國最璀璨的明珠。
大廳中貴族們暫停各自的社交，紛紛屈膝行禮。
只不過，不少人在垂下頭時都悄悄與同伴眼神交流：困惑每年這個時候都會陪伴在公主殿下身邊一同出席的伽洛特太子殿下，為何今日並不在公主身邊？
那麽是不是說明，太子殿下的第一支舞今年不再是與妹妹共度，而是另有人選？
同樣的，公主殿下今年是否也即將開始選擇她未來的伴侶？
王室發生的任何動向，都會引起貴族們無數猜測和推斷。
尤其是關於下一任王儲殿下的婚姻，老國王年邁，伽洛特殿下是板上釘釘的下一任西塞爾國王，他的王後自然會受到無數關註。
格洛瑞亞將下方群眾面色各異的模樣盡收眼底，面上不動聲色，微笑淺淺，“很抱歉打斷了諸君的雅興，請宴會繼續。”
音樂聲重新奏響。
格洛瑞亞走進人群，貴族們讓開一條路，在她經過時目光熱情地行以註目禮，還有大膽的青年鼓起勇氣，讚美公主：“您與聖光同在，願光明神賜福您健康快樂。”
格洛瑞亞看向那人，璀璨金眸微微彎了下：“謝謝您，赫爾爵士。”
紅發的青年驀得震驚睜大眼，驚喜道：“您竟然記得我的名字！天吶，公主殿下竟然記得我的名字！”
對於大部分王城中的貴族來說，格洛瑞亞公主一直都是他們仰慕的存在，她像天上高高懸掛的太陽，光芒萬丈，神聖純潔。可惜她遲遲未曾正式進入社交，偶爾在宴會露面，身旁也有威嚴矜貴的太子殿下時時刻刻保護著。
赫爾爵士激動地語無倫次，大步走至格洛瑞亞面前，單膝跪地以騎士禮仰視她，大聲道：“願為您效勞！”
他開了個頭，其他青年們像是受到了鼓勵，紛紛湊上前去用最真誠的話語讚美公主。
很快這群熱情青年就將格洛瑞亞圍在了中心，外圈幾乎看不到那抹金色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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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誒——凱頓子爵，您也要去湊這份熱鬧嗎？”
宴會角落凱頓子爵和布魯斯少將的閑聊早就暫停，凱頓子爵的所有心神都被舞廳中央出現少女吸引，垂在袖中的手指緊緊握著那一方柔軟的手帕。
正要提步上前，布魯斯少將攔住他。
他知道凱頓子爵來自偏遠邊境，今年是第一次參與王城的宴會，消息並不靈通。而恰好來自軍團的他知道很多傳言，願意好心分享給這位楞頭青子爵，也算是給自己賣個好。
布魯斯少將壓低聲音，小聲說：“這位公主殿下天生患有怪病，國王陛下找了很多名醫，都沒能治好她。聽說今年秋天雨季時她虛弱到連床都爬不起來，就連國王都忍痛開始為她提前準備棺木......”
凱頓子爵板著臉打斷他：“感謝光明神冕下的保佑，公主殿下還是康覆了，不是嗎！”
布魯斯少將楞了一下，凱頓子爵也自覺語氣不好，調整情緒道歉：“抱歉，感謝您的好意，我知道您是好心提醒我。”
布魯斯少將也緩和了表情，長嘆一聲拍了拍凱頓子爵的肩膀，以一副過來人語氣道：“公主殿下並不是你我二人能夠奢望的。我當年從偏遠邊境有幸來到王城，本以為也能做出一番事業，誰知道王城中各種來路的貴族多如牛毛，天上掉下一塊石頭砸到路人，估計都是哪位大貴族的姻親血脈。”
“公主殿下更是貴族中的貴族，她天生站在高位，享受一切榮華富貴，國王陛下和太子將她寵的如珠似寶，她想要什麽都為她弄來......”
布魯斯少將隱晦地暗示，格洛瑞亞公主的性格肯定被寵壞了，並不是合適的婚姻對象，會懂事地為夫家操持打理。
“萬一稍有不慎惹得公主殿下不高興，她扭頭回家跟國王哭訴，這一輩子的仕途就毀之一旦咯。”
凱頓子爵氣憤瞪了他一眼：“公主殿下不是這樣的人，你明明沒有和她接觸過，憑什麽這樣詆毀猜測她的為人？”
他很想將昨天在花園同格洛瑞亞巧遇的事情說給布魯斯少將聽，讓他知道自己的惡意猜測是多麽離譜羞愧，可那是獨屬於他一人的小秘密。
對於這種得不到，就妄自猜測詆毀對方的人，凱頓子爵退開一步，拒絕和布魯斯少將攀談，更不願與他同流合汙。
他冷淡道：“祝您今晚享受美好的一夜，在下還有別的事情要處理，先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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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洛瑞亞有點後悔了。
剛才立下豪言壯志非要在露西亞面前“蒸饅頭”，沖動之下到舞池隨機找個比哥哥更奪目的對象跳今晚的第一支舞。
可沒想到，人群太多的地方讓格洛瑞亞呼吸不暢，貴族們身上的各種香料熏得她眼睛發脹，只好擡起折扇輕輕扇了扇。
鹹魚就該有鹹魚的姿態，舒舒服服躺著不香嗎，為什麽要為難自己此刻在一群蘿蔔裏挑出一棵優秀苗子。
格洛瑞亞在心裏認真批評自己，沖動是魔鬼！
她怎麽忘記了呢，伽洛特太子殿下的矯健英姿風靡整個西塞爾帝國，是無數少女深夜的夢中情人，想要貿貿然找到一個和哥哥差不多的對象，簡直也太難了。
格洛瑞亞從小看著自己的絕世美顏長大，對顏值的要求早就被養得很刁鉆。她隨便掃了眼周圍的青年們，心底默默嘆了口氣。
尤其是眼前這位......
正有意無意擡著胳膊，試圖向公主殿下展示手臂肌肉線條，炫耀他強壯的體魄。
將軍家的傻兒子。
格洛瑞亞：“......”
她將羽毛折扇悄悄往上擡了一分，徹底擋住視線。
格洛瑞亞可一點兒都不喜歡大雞腿子似的誇張肌肉，真要評判比較的話，這一圈兒青年的身材，都比不上她身後的守護騎士呢。
這樣想著，格洛瑞亞的目光逐漸落到了一直充當安靜背景板的埃爾斯塔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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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格洛瑞亞第一次仔細觀察埃爾斯塔。
守護騎士的身量比在場大半貴族都要高大強壯，寬肩勁腰，肌肉線條流暢堅實，但並不算誇張到莽漢壯士的程度，是格洛瑞亞恰好能接受的範圍。
他安靜站在陰影下，無形中散發著蓬勃熱切的生命力，蘊藏著讓人心安的力量感。
有守護騎士在身邊陪伴，公主殿下的安危不再需要任何擔心。
有安全感是很好的優點，只不過......
距離舞會正式開始，還有不到十分鐘。格洛瑞亞望著埃爾斯塔從未摘下來的頭盔面具，陷入糾結。
就算男大十八變，格洛瑞亞差不多完全忘記了埃爾斯塔幼年的長相，可平平無奇的五官怎麽脫胎換骨，也不至於變成比伽洛特哥哥更帥的大帥哥吧？
萬一太醜了，一會兒和他跳舞，豈不是很丟她的臉？
但是......
他的肌肉看起來真的很不錯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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