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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撬開心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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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人回報,說這幾日玉留聲並沒有任何特殊境遇。

那麽,他是在外面做了什麽錯事?

可即便如此,與我又有什麽關系?何來對不起我之說?

我一邊洗臉一邊看著還在沈睡的玉留聲,心裏有些不安。

“蘭亭。”我說,“給他打盆熱水,弄醒。”

被熱帕子敷醒的玉留聲揉著頭,慢慢睜開眼睛,說:“頭疼!你昨晚是灌了我多少!”

“三瓶而已,不多。”我答,順便坐到床邊,替他揉頭,說,“看你的樣子,第一次喝醉吧?”

“三瓶!雲鸞的酒可不能亂喝!你還敢灌我三瓶!”玉留聲大驚,“我從來只喝小酒,絕不喝醉!”

“好了,快走吧,你昨天不是說還有事忙嗎?”

送走了玉留聲,我開始想,那件事究竟還在他心裏,還是已經忘記了。

君蘭忽然過來,他問我:“叔叔,明法司主司溫意鴻是什麽樣的人?”

“不清不濁,可好可壞。”我答,“怎麽了?”

“可是他居然把一個小孩丟進流垣影壁。”君蘭說道。

我則猜出君蘭是為了誰了。

那天那個小孩還是留下來了,因為他吹笛子吹地極好。

“或許是有原因。”我說。

君蘭卻說:“我問過了,他說他被人追著打,溫意鴻剛巧路過那裏,什麽也沒說,就叫人把他丟進去了。”

雖說溫意鴻很可能會見死不救,但落井下石的事,他不會做。

“就算是真的,你也不要去招惹溫意鴻。”我說,“凡事多思量,別被人利用了。”

當晚,我去了夢闌珊玉留聲住處。

不過他沒有回來,我便去他書房等。

可巧,溫意鴻來送文書。

“君先生!”溫意鴻不意我在此,略驚了片刻。

我則起身,說:“主司怎麽晚還過來?”

溫意鴻拿起手中的文書,示意他是為公事而來。

“他不在,你放哪兒吧!”我說,“一會兒我告訴他。”

“有勞。”溫意鴻一揖後便走了。

我則翻開溫意鴻送來的文書,略看了看。

原來又死一個長老,死因已明:縱情聲色,累死的。

溫意鴻是過來銷案。

此時,玉留聲回來了,與溫意鴻在門口碰到,溫意鴻說了來意,玉留聲表示知道了,兩人便分開了。

見到我,玉留聲有些意外,問:“你怎麽來了?”

“來看看你。”我如實說。

“早沒事了。”玉留聲說著,拿起溫意鴻的文書看了一眼,又放下,“你想做什麽?說吧,我過兩日就有空了。”

“不做什麽。”我調笑道,“就是氣不過,你都在我哪兒睡過了,我卻沒來你這兒睡過!”

玉留聲則給自己倒了一杯冷茶,喝了一口,說:“那你今日便在此歇下吧。”

我則嘆了口氣,起身預備離開,說:“我都主動送上門了,你就這態度?算了!牛不喝水,我才不強按頭!走了!”

玉留聲則追上來,從身後抱住我:“別走!”

“原來你還是想我的嘛!”我嬉笑著拍了拍他的手背。

玉留聲將我抱得更緊,沒有說話。

看來昨晚的心結果然沒有過去。

“玉留聲,咱們認識有多久了?”我問道。

玉留聲答:“十七年。”

“原來這麽久了!”雖然我並不記得玉留聲所說的初見,不過隱約有點印象,他說是那就是吧,“不過你怎麽那麽嘴賤呢!可嘆我當初竟沒有嘲笑回去,實在不像我!”

“的確沒有,但出去你就打我。”玉留聲說道,“還好我跑得快。”

這個我倒是一點印象都沒有。

不過想想也說得通。

我從來不是個吃眼前虧的人,既然與他一起掉下去,好歹算同病相憐,不能窩裏鬥。出去就不一樣了,他嘲笑我,我記仇打他,也是有可能的。

畢竟小孩子嘛!

不過長大後我就不那麽記仇了。

難道當年那一打,給玉留聲打出心理陰影了?

“我那麽記仇啊?”我嘆道,“真佩服我自己,現在我可沒小時候那麽精了,什麽仇不仇的,該放就放,沒意思。”

“真的嗎?”玉留聲的語氣裏充滿了不確定,“對樓氏父子,你可不是這樣的!”

“那是我見不得他們家齷蹉作風,祖孫三代全都下作。”我說道。

玉留聲則幹笑兩聲,不說話。

我繼續說:“你說你自小被他養大,怎麽沒養歪啊?是不是偷偷吃了別家的飯長大的?”

“也許……是為了贖罪吧。”玉留聲悵然。

終於找到一個缺口了,好不容易!

我假裝不知道他昨晚說的話,問:“你有什麽罪啊?除了偏私於我一點,你可是大家公認的公正忠誠!”

“那你開心嗎?”

“這不廢話嘛!”我說,“誰不希望天降幸運,還專庇護自己一個人!”

“那就好!”玉留聲的臉在我耳邊蹭了蹭。

我則嘆了一口氣:這缺口又堵上了!

但是我不死心啊!

於是我跟他講了與星木對話的事,原本想讓他知道,星木蠱惑我兄長,吞了我兄長,我說不報仇就不報仇。以此鼓勵他,不要顧及太多。

他的關註點卻在我偷偷取的一塊小冰錐上,說:“你下次要什麽東西,直接跟我說,我一定替你拿到。”

“有卿如此,夫覆何求啊!”我又鼓勵道。

他說:“以前是我不好,往後我會變得更好。”

什麽?

他以前哪兒不好了?

“我會把欠你的,都還給你!”玉留聲又說道。

“你不欠我。”我忽然又看到一絲希望,“那條命,你早就還清了。”

“君忘笑……我對不起你!”玉留聲的聲音很低很低,仿佛凝聚了極大的勇氣才說出這句話來。

不過,現在的清醒的玉留聲,他既然開口了,想要知道原因也比方才容易地多。

於是我問:“你哪兒對不起我了?”

玉留聲不說。

我就安靜地等他整理好情緒。

好久,他才開口:“你變成如今這樣,都是因為我。”

我一陣愕然。

“那個……玉留聲啊,我這樣,很不好嗎?我很落魄?我很可憐?我很委屈?”我自認為,我在鬼欲章臺混得還不錯。

“你只要記住,我這條命、這個人、這顆心、甚至魂魄都是你的,你想要如何用,我都會配合。”玉留聲如此說,就表示他只願意與我說這麽多。

我則掰開玉留聲的手臂,說:“看來你是想我自己去查了。”

“不!”

“兩條路,一條你告訴我,一條我從別人嘴裏知道。”我說著,轉身看著玉留聲,“不管你做過什麽對不起我的事,都過去了,只要我還喜歡你,我就不會計較。”

玉留聲忽然跪在我面前,重重地磕頭。

而我忽然覺得,事情似乎並不是我一開始想的那麽簡單。

我則就地坐在他面前,等著他開口。

“我剛出生,我爹就對我寄予厚望。”玉留聲說,“他抱著我去找樓斷,希望讓我做四君。”

玉留聲出生的時候,樓季還只是四君,樓斷只是四君的兒子,比少主還沒有地位。但樓季是四君之首。

歷代四君之受都承擔著挑選繼任四君的責任,當然,他也可以將此事交給任何人去辦。

“可哪有什麽事是隨便求一求就行的。”玉留聲接著說,“於是我爹答應替樓斷辦事。”

這倒符合樓斷的行事作風。不過樓斷想要培植自己的勢力無可厚非,那時候我也才一歲多,跟我又扯得上什麽關系呢?

玉留聲看著我,滿眼愧疚:“盜諦命烏契。”

我登時瞪大了眼睛,久久不能回神。

我以為,這事兒是樓斷親自做的,所以我也一直沒有去查當年的事。

畢竟這是大罪,若走漏了一絲風聲,他們家都別想活,也別想好好的死。

丟失諦命烏契,是我家悲劇的開始。

它間接導致了我父母兄嫂的死亡,也造成了我多年苦痛。

難怪玉留聲如此緊張。

可從前他並未表現出來,應當是這兩日才知曉的。

我問:“樓斷告訴你的?”

玉留聲點頭:“他見你我親近,以此告誡。”

不管是不是真的。

倒是一出離間好計!

我將玉留聲扶起來,說:“我知道了。既如此,往後你可要好好聽話!”

“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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