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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握手 (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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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艾聽到鄒仝的名字破涕為笑,宿風又道,“見到鄒仝,我很高興,他的病,青艾慢慢為他針灸吧,楊太守也活著,這樣我對楊監軍也好有個交待。青艾說得對,無論如何,我們要朝前看……”

青艾一把推開他朝傳來說話聲的方向跑去,她得瞧瞧鄒仝去,宿風無奈跟在她身後,喊道:“慢些,仔細摔跤。”

青艾跑得更快,抹一下眼淚心想,她的大將軍,又回來了。

作者有話要說:

☆、失而覆得

青艾瞧著鄒仝沈默寡言的模樣,又想起俞噲,每日都在重覆中度過,雖說是經歷劫難,活著就好,可既活著,就設法活得好些。正琢磨著,就聽到宿風幾聲咳嗽,青艾心想,他有我在身旁陪著,他的病早晚會好,鄒仝和俞噲,我得想想辦法。

想著從地上撿起一塊石頭,瞧著鄒仝問楊太守:“楊大哥當日拍得他哪兒?”

楊太守指了指後腦勺,宿風過來一把攥住青艾的手:“青艾要做什麽?”

白先生和薛文奇也停了說話,看著她,青艾嘿嘿一笑:“是這樣,有的人頭部撞傷以後會忘了過去,再撞一下就好了,我見過好幾個。”

宿風皺眉問:“在哪兒見的?”

青艾心想,我能告訴你我看的電視劇嗎?宿風問道:“再拍一下更傻了怎麽辦?你如何跟蘇蕓交待?”

青艾將石頭扔了,嘟囔著道:“總是要想辦法的。”

白先生在一旁道:“這大腦可能針灸嗎?”

青艾眼眸一亮:“我試試。”

“試試?”宿風瞧著她,青艾一縮脖子,“我再想想辦法。”

薛文奇喊一聲阿河,笑對阿河道,“打兩只野物來,給國夫人做試驗。”

阿河答應一聲去了,青艾笑說道:“姊夫越來越聰明了。”

“我本來就聰明。”薛文奇俊臉微微有些發紅,“只是過去你們不將我放在眼裏。”

青艾笑道:“阿姐肯將你放在眼裏就是了。不過,這次多虧了文奇。”

白先生點頭道:“文奇兵行險招,很是厲害。”

青艾瞧著宿風,意思是文奇立了大功,你也誇誇他唄?宿風微微笑了笑:“非如此,能做我們家的女婿嗎?”

薛文奇笑道:“就當是誇我了。”

說笑了一會兒,幾個男人開始商量如何經過蒲州城,青艾閑閑坐在一棵大樹下,聽得昏昏欲睡,有宿風在,她萬事不再操心,瞧著宿風的側臉想著他剛才的話,他們家的女婿如此難做,那淩薇長大了,不知會嫁得怎樣的夫婿,想著想著就笑了。

幾個男人商量了一會兒,似乎沒什麽好辦法,一時間陷入沈默,沈默中薛文奇道:“對了,方羽環……”

眾人一楞,楊太守一拍手:“是啊,她死了,估計她的妹妹不會讓她葬在衛國,定要送回京城安葬。”

青艾問道:“方羽環死了?怎麽死的?”

薛文奇大概一說,青艾嘆口氣,死了就死了吧,褚文鴛雖霸道,卻有可取之處,這個方羽環,再留下去,果真是個禍害。

就聽白先生喊一聲戚貴,讓他帶人到山下查探,一個時辰後戚貴回來,離蒲州城三十多裏外,來了一隊人馬,隊伍中間是一輛拉著靈柩的馬車。

白先生吩咐他去最近的村莊買來白布裁成白衣。

算著時辰來到山腳下,遠遠來了一支隊伍,人馬俱是一身縞素,城門大開,隊伍走了進去,他們三三兩兩混在其中,也往城門裏走,出了城門則迅速隱蔽,城外集合,

衛人身形高大,青艾夾在隊伍中,瞧著十分矮小,低著頭剛進城門,前面一位帶兵的校尉騎馬回轉身,正好瞧見她,喝一聲:“怎麽沒見過你?擡起頭來。”

青艾一楞,頭垂得更低,宿風緊跟在她身後,手已緊緊攥住袖中匕首,就聽前面馬車中一位威嚴的女聲問道:“張校尉,何故大呼小叫?免得驚擾了亡魂。”

張校尉忙下馬稟報:“隊伍中混進了可疑的人。”

有人掀開馬車車簾,一位女子望了出來,青艾一擡頭對上她的目光,正是當年街頭偶遇,和宿槿當街砍殺的方羽娉。

青艾一閉眼,心想完了,此時己方人馬泰半進城,若是城門一關,只怕兇多吉少,就聽一聲唿哨,有人正迅速靠近,劍拔弩張之際,方羽娉說道:“那是本宮跟前伺候的人,城外休息的時候,本宮讓她下車引領亡魂,此乃本宮家鄉的習俗。”

說著話對青艾一招手:“來吧,上馬車來。”

青艾攥緊了拳頭,宿風低聲說不可,青艾心想,瞧著方羽娉並無惡意,不如一試,趁著宿風不註意,疾步跑了過去,宿風待要去追,被薛文奇緊緊拉住。

青艾上了馬車,方羽娉一笑:“不想在此遇見國夫人。”

青艾咬牙道:“我們走投無路,請王後救命。”

方羽娉點點頭,吩咐道:“張校尉,繼續趕路,不可再生事端。”

張校尉應一聲是,招手命隊伍繼續前行。

青艾說聲多謝,方羽娉嘆口氣:“當日本宮聽到五萬將士被坑殺,也是一夜無眠,我雍朝何時如此慘烈過?是姐姐告的密,她已經瘋狂,我攔也攔不住。今日能救幾個人,也算是為她贖罪。”

青艾不想當日那個蠻橫瘋野的方羽娉,竟如此深明大義,笑笑說道:“王後和當初,竟是判若兩人。”

方羽娉笑笑:“遠嫁他鄉,總想起當年瘋玩瘋鬧,那樣無拘無束,再回不去了。深宮寂寥的時候,兒時的夥伴,頭一個就想到宿槿。”

青艾也笑起來:“睿兒,還好嗎?”

方羽娉笑道:“孩子很好,我這一生,因這孩子,也圓滿了。”

青艾瞧著她,方羽娉道,“想來國夫人也知道,我這個王後只是個擺設,我本以為今生註定孤寂,臨行前王上帶孩子來送行,讓我做一個好母後。”方羽娉低了頭,半晌擡起來,“他讓我做的,我只能竭力做到最好。”

青艾心中嘆氣,方羽娉又道:“整個定國侯府還要依仗著我,再難熬,我也得熬著,身旁有一個孩子,時光也過得快些。”

不大的功夫,隊伍出了城門,隔河相望,即是雍朝疆土。

跨過界河,兩個時辰後經過小方盤城,方羽娉令隊伍歇息,青艾聽到外面傳來約定好的信號,笑說告辭。

臨下車前,方羽娉拿出一個包袱遞給她:“此乃安王與王上來往信件,我都帶了來,朝堂之上可做憑據。”

青艾福身下去言道:“王後深明大義,乃是兩國之福。”

方羽娉搖頭笑道:“我沒有那樣偉大,只是我小時,也曾向往馳騁沙場,是以舞槍弄棒到處惹禍,這次的戰爭,我對安王很是不齒。”

眾人會合後,青艾瞧著宿風臉色,過去默默攥住他手,就聽他吩咐道:“我們到城外等候,戚貴帶人到太守府,活捉方天成。”

城外昔日紮營處,山腳下隆起一個大大的山包,山包上野草萋萋,眾人靜靜站著,誰也不說話,天色漸漸暗淡下來,山風過耳,風中似乎夾著當年軍營中年輕活潑的說笑之聲。

遠遠有馬蹄聲傳來,走得近了,戚貴從馬上扔下一個人來,綁了手腳口中塞著襪子,戚貴拎起他後衣領,推搡著來到山包前,一踢腿彎,讓他跪了下來,抽出腰刀瞧著宿風,白先生在一旁道:“先等等,我要問他幾句話。”

襪子拿出來,方天成嗆咳幾聲,不等問話急急說道:“大將軍,下官冤枉,怎能做那樣缺德的事,人都好好的,這個山包是假的,埋了些盔甲衣物和戰馬障人耳目,除去害怕跑了的,都在阿爾金山谷裏住著,領頭的是李參將,下官隔些日子就派人送些糧食過去,小方盤城庫糧都耗盡了,這些日子剛逼著城中大戶捐了些,大將軍回到朝堂,跟戶部說說,免去下官私用庫糧之過,下官就心滿意足了。”

宿風瞧著他有些發懵,多希望他說的是真的,旁邊薛文奇道:“我們怎麽知道你說的是真話,萬一你在阿爾金山設了埋伏……”

方天成急忙說道:“下官的兄長名叫方福成,大將軍可記得?”

宿風點點頭,方福成原是軍中馬夫,因養馬技藝好,多年不能歸鄉,一日宿風路過馬棚,聽到他一邊刷馬一邊絮叨,說惦記家中老娘幼弟,卻不能回去。宿風喚來他仔細詢問,當時就給了足夠的銀兩命他退伍,方福成千恩萬謝走了。

方天成又道:“兄長回鄉後,手中有銀兩,又仗著養馬的本事,家中越來越富裕,兄長娶妻生子,下官潛心讀書,中了科舉,家中一直供著大將軍的長生牌位,下官沒齒不敢忘,上次安王爺下令後,下官就琢磨著怎樣能保住腦袋,又能不忘恩負義,下官怕死……”

方天成絮絮叨叨中,宿風展顏微笑,突然出聲道:“我寫的字不錯,寫一幅給你,回家掛著吧,我還活著,就不要立牌位了,我還要長命百歲呢。”

方天成楞楞瞧著他,嘟囔道:“可那是長生牌位啊。”

宿風笑道:“長生牌位也是牌位,還是算了。”

眾人笑起來,笑聲中白先生過去親自為方天成松綁,方天成楞楞站著,瞧著宿風帶人沖他一揖到地,忙躬下身去,連聲道:“不敢當,愧不敢當,如何是好?這可如何是好?”

眾人謝絕方天成熱情挽留,連夜趕往阿爾金山谷,來到谷口已是清晨。李參將以為方天成派人送糧食來,帶人熱情迎出,瞧見宿風白先生鄒仝他們,跪倒在地放聲痛哭。

宿風過去一個一個攙了起來,笑道:“稍事休整,我們全體出發,將安西城搶回來。”

眾人席地而坐,野菜湯泡幹饃,吃得十分香甜。青艾看眾人吃飽,將方羽娉留下的包袱遞給宿風,宿風拿出其中一封看了兩眼,青艾認真看著他說道:“還敢小瞧女子嗎?”

宿風瞧著信件搖頭:“不敢了。”

白先生在一旁放聲大笑,笑聲中宿風的耳朵又紅了。

作者有話要說: 一大早,電腦壞了,重啟重啟,殺毒殺毒,唉......

完結倒計時了,還有三章~

☆、皆大歡喜

嚴將軍盤踞安西半年有餘,又得安王爺在朝堂中一力提拔,很快擢升至安西都指揮使,志得意滿,每日歌舞升平,不想夜半禍從天降。

被光著身子從被窩裏拎出來,扔到了監獄裏去,安西獄中因囚禁著先前的官員和江南援軍,人滿為患,嚴將軍被扔進來,就覺道道目光似乎要將他淩遲。雖說夏日不冷,卻屈辱得不住發抖,直抖著上下牙齒不停磕打,直到暈死過去,再醒來的時候,獄中換了一批人,全是他的部下,都眼巴巴瞧著他,喊著嚴將軍救命,嚴將軍兩眼一翻,又暈死過去。

白先生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當日安王利用烽煙謊報軍情蠱惑朝堂,白先生也命人在烽火臺上每日傳遞太平無事的消息。

宿風親自帶人去接月牙兒的娘子軍,蘇蕓瞧見鄒仝,撲過來一頭紮在他懷中,丹兒牽著弟弟的小手牽著他的衣角,不停喊著爹爹爹爹,鄒仝木然道:“對不住,我都不記得了。”

蘇蕓松開手,兇巴巴說道:“就算不記得,孩子們爹爹爹爹叫著,你也該抱抱孩子們吧?”

鄒仝彎腰一手一個抱了起來,丹兒樂得一把抱住他脖子咯咯直笑:“爹,丹兒就知道爹會回來的,爹,弟弟也會說話了,弟弟,叫一聲爹。”

兒子有些害羞,頭紮在鄒仝懷裏拱啊拱的,就是不叫,丹兒笑道:“這麽些日子不見,弟弟暫時不認得爹了,過幾日就熟了。”

蘇蕓在一旁看著,抹著眼淚含著笑,對青艾道:“他能活著回來,我還求什麽呢?”

這時鄒仝放下兩個孩子,過來瞧著蘇蕓道:“我想記起來。”

說著話彎腰撿起一塊石頭,照著後腦勺拍了下去,蘇蕓一聲驚呼,鄒仝已栽倒在地,白先生聽到動靜趕了過來,青艾蹲下身切住鄒仝脈搏,松一口氣道:“還活著。”

白先生嘆氣道:“他太想記起來了。”

宿風也趕了過來:“看來他是信了青艾的鬼話。”

薛文奇搖頭道:“萬一醒來,連清燉羊肚也不記得,可如何是好。”

青艾瞪他一眼,薛文奇不說話了,青艾道:“那日阿河捕來試驗的幼獸,我終是下不去手,離開林子前,給放了。”

蘇蕓激動道:“青艾,我願意,拿我試驗。”

青艾咬了唇,要不?捉一只大猩猩來?這時鄒仝悠悠醒了過來,瞧著蘇蕓道:“蕓兒,渭城失守了。”

眾人松一口氣,宿風瞧著青艾:“簡直神了,鬼話也能成真。”

青艾洋洋得意站起身來,一仰脖子轉身走了,轉過身去撫著胸口心想,好險,萬一鄒仝這次傻了該如何是好?看來吉人自有天相。

就聽身後宿風道:“俞噲是不是拍一下也能好?”

青艾自信滿滿:“俞噲我也有法子。”

辦法就是情景重現,召來昔日與俞噲最親近的幾名將軍,在帳篷中陪著俞噲,在他早晨出來的時候,士兵們已經用過早飯,生龍活虎列隊準備拔營,俞噲楞一會兒神帶隊上馬,出了山谷迎面瞧見宿風,下了馬單膝跪地,眼淚落了下來,青艾瞧著他的淚水,知道他終是明白了。

雖然其後,鄒仝和俞噲病情多有反覆,也只是為蘇蕓和月牙兒生活中徒增些熱鬧的笑料。

俞噲去疾這日夜裏,青艾和宿風夫妻二人,時隔多日,終有心緒肌膚相親,宿風解了心結,又是叱咤風雲的大將軍,且更加指揮若定,青艾在無限的歡愉中,表示徹底降服,大將軍不肯收兵,一而再再而三發起沖擊。

如此在回京的路上,月餘後,青艾發覺自己又有了身孕。正靠著宿風嬌嗔埋怨,就聽到馬車外有人問道:“宿風呢?”

青艾掀起車簾,就見顏斐騎馬而來,只是臉頰上多了道疤痕,木清飏含笑在他身後跟著。

青艾楞楞瞧著顏斐:“你的臉……”

宿風也探頭出來,搖頭道:“可惜了……”

顏斐摸摸臉道:“清飏說了,這樣添了英武,她更喜歡了,你們這些人,好沒眼光。”

當日顏斐收到薛文奇書信,正要和木清飏離開雙塔堡,出了城門迎面撞上郎堃的隊伍,木清飏拿出刀就要硬拼,被顏斐攔了下來,顏斐站在郎堃馬前,郎堃目不轉睛瞧著他:“多年過去,飛絲毫不減當年風采。”

顏斐捋一捋頭發:“王上一直惦記著我?”

郎堃點點頭:“不錯。”

顏斐瞧著他,“為何?就因為這張臉?”說著話,袖中亮出匕首,刀光閃過,顏斐臉頰上鮮血淋漓,郎堃大驚,顏斐笑道,“這張臉沒了,王上可以放我們走嗎?”

郎堃搖搖頭,眸中一片惋惜,沈聲道:“我來問你,當日是不是宿風派你來離間我和先王?”

顏斐搖頭:“當時並不認得宿風,只是年少輕狂,想要到衛國來游歷,不想一到湟中,就被人迷暈送進宮去。”

郎堃瞧著他不說話,目光中似有猶豫,顏斐瞧著他懷中男童:“王上有後,恭喜王上了,總讓孩子看見打打殺殺的,終不太好。”

這時身後有人馬疾馳而來,征東大將軍騎在馬上,也不對郎堃見禮,朗聲說道:“王上,他乃臣的女婿,請王上放他走。”

顏斐回頭,瞧見自家岳母橫刀立馬,笑道:“岳母好生威風。”

征東大將軍一笑,她一生剛強如男子,楞是被顏斐甜言蜜語哄得越來越喜歡這個女婿,是以寧願抗王命也要護著。

郎堃眼見顏斐破相,美麗的臉上鮮血淋漓,心想還是畫中好看,又問清楚非是宿風使詐,尉遲睿在他懷中揪著他衣領,緊張得眼眸都不眨一下,再看征東大將軍,似要與他拼個魚死網破,手擋了尉遲睿眼睛,笑說道:“不過是一場誤會,都散了吧。”

顏斐摸著臉上的疤痕笑道:“早知道清飏不嫌棄,當年就在臉上多劃幾刀,省卻許多麻煩。”

宿風下巴擱在青艾肩上,懶懶說道:“再早幾年,我也省了一場麻煩。”

青艾知道他所指何事,回頭一笑,顏斐恨聲道,“也省得我被逼著到衛國王宮去。”眼眸流轉間又笑了,“宿風,你這次夠朋友,不過我也不錯。”又喚一聲青艾,“我家大郎容顏俊美風度翩翩,你家千金許配給我們家,如何?”

青艾瞧著木清飏,心想,淩薇若將來能攤上這樣痛快豪爽的婆婆,能省卻多少後宅爭鬥,剛要說好,身後宿風道:“不行。”

顏斐美麗的雙眸一瞪:“為何?”

宿風道:“男子太過美貌,麻煩,我家淩薇又沒有清飏那樣的能耐,看不住。”

青艾笑道,“小瞧我們家淩薇了。”宿風笑道,“總之是麻煩。”

顏斐氣壞了:“多少人惦記著我家大郎,求親的人踏破了門檻,你還推三阻四,將來求我都不行。”

木清飏笑道:“兒女自有兒女福,這樣,我們住到京城去,讓孩子們常常見面,若合得來,就結親,不能結親,也多個伴。”

青艾笑說好,回頭對宿風道:“可惜,月牙兒和蘇蕓她們不能回來。”

“都回來,鬧騰死了,一大堆孩子。”宿風說著又笑了,“待解決了京城的事,就將鄒仝和俞噲調動回京,這些年苦了他們了,做幾年京官,享享清福。”

青艾一聲歡呼,不著痕跡往他懷中靠了靠,冷不防顏斐的俊臉湊到她臉前:“青艾又有身孕了吧?”

青艾驚訝道:“你怎麽知道?”

顏斐笑道:“青艾可知道,老鼠為何越打越多?”

青艾問為何,顏斐呵呵一笑:“打老鼠的時候,老鼠會拼命慘叫,叫聲傳到同伴耳朵裏,他們就會拼命繁殖後代,人也一樣,經過戰爭的磨難滄桑,生兒育女的欲望和能力會非常強,是以每一次大戰後,人口都會瘋狂增長。”

青艾瞧著顏斐,此乃神人也,宿風在她身後道:“狗嘴裏吐不出象牙。”

顏斐從懷中掏出一封書信:“不信是吧?我路過安西的時候,月牙兒讓我帶的信。”

青艾接過去一瞧驚喜道:“月牙兒和蘇蕓都懷孕了。”

顏斐笑道:“你們都是被打過的老鼠,以後還要多子多福的。”

青艾笑道:“這話聽著別扭。”

“別扭?”顏斐笑嘻嘻道,“別扭卻是好話。”瞧著宿風手摟在青艾腰間,笑道,“你如今也沒羞沒臊了,原來不是挺假正經的嗎?”

宿風輕咳一聲:“此一時彼一時,你管得著嗎?”

顏斐卻倏忽收了笑臉,“宿風,你準備怎樣處置安王?下毒還是淩遲?下毒的話……”說著從懷中掏出一個瓶子,“見血封喉,就是死得太痛快了,還是淩遲吧,到時候我也去割上幾刀。”

宿風接了過去,問青艾道:“青艾的意思呢?”

青艾猶豫著:“時玉……”

宿風笑笑:“別忙,我們從長計議。”

顏斐皺眉道:“說到時玉,當日我見到郎歆,應該就是她派人引我進去的,郎歆摔死後,後門開著,我就逃了出去。”

宿風手中瓶子照著他臉扔了過來,咬牙道:“怪不得郎歆暴死,原來是因你之故,本來我還想和青艾多過幾年安穩日子,待皇上親政,自會打壓安王,又豈會有今日之禍?”

顏斐側臉躲過:“你說話不算數,你說一旦清飏有事,你定全力相助,清飏被抓回衛國,我去京城找你,你竟避世去了,我才想著找郎歆的。”

宿風咬牙道:“有那心思找郎歆,動腦子打聽打聽就是,問到青風堂,就能知道我們所在。”

青艾笑著聽二人鬥嘴,於宿風而言,白先生是師兄,俞噲鄒仝是部下,曾經的摯友安王早已反目,只有顏斐,是他年少時就相識的友人。

回到沐陽村正是盛暑天氣,白先生幾步跨進吟歌屋中,吟歌頭胎生了兒子,白先生呆了好一陣子,出來對宿風道:“這小子,某些時候神情竟和師父有些象。”

宿風就笑:“師兄怕了?”

白先生撓頭:“就是有些奇奇怪怪的感覺。”

宿風正笑的時候,高朗在縣衙聽到大將軍歸來,匆匆忙忙趕了來,宿風一聽他叫青艾就皺眉頭,高朗在他威脅的目光中,楞是不改口,笑嘻嘻道:“大將軍,下官幸不辱使命,大將軍一家老小保護得十分嚴密,個個毫發無損。”

宿風皺眉道:“誰給的使命?”

高朗依然笑嘻嘻得:“當年大將軍將我調撥到這興昌縣,不就是未雨綢繆嗎?大將軍有事,合家老小不到別處,偏到這沐陽村,那就是對下官無聲的命令,再說了,就算沒有使命,護著青艾,那是我天生的職責。”

宿風眉頭皺得更緊:“本大將軍就是高瞻遠矚,安王的動靜,說說吧。”

高朗笑嘻嘻應一聲是,宿風心想,這小子怎麽總是這麽高興。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親們投餵,鞠躬~

☆、心滿意足

安王世子滿月次日,安王正在朝堂上之上聽臣工奏事,他如今作為攝政王,在禦階下擺一把太師椅,舒舒服服坐著上朝,離皇帝的寶座僅一步之遙。

正瞧著寶座得意的時候,就聽有內監喊一聲,皇上駕到。

皇帝多年沒有臨朝,今日為何突然到來?安王倨傲坐著,瞧著皇帝進來,只欠了欠身子說:“臣參見皇上。”

一向客氣的皇帝突然發難,冷笑說道,“王叔就是如此參見的?王叔眼中,可還有朕嗎?”斥責兩句突然大聲吩咐道,“鐵摩勒,將座椅撤去。”

鐵摩勒虎著臉過來毫不客氣將安王一把扯將起來,將椅子遞給一個守衛,說聲:“搬走。”

安王也鐵青了臉:“怎麽?皇帝今日有意為難本王?”

皇帝拿出一疊書信:“王安,給眾位臣工們讀一讀。”

王安抽出書信,讀了兩封,眾位大臣已是議論紛紛,安王大聲道:“汙蔑,都是汙蔑,定是有人模仿了本王的字跡。”

這時大殿外有人一聲報:“英國公宿風到。”

宿風昂然走了進來,白霽巖,薛文奇,鄒仝,俞噲,方天成跟在他身後,再以後進來的都披枷帶鎖,是嚴將軍等一眾聽命於安王的將官,嚴將軍在獄中多番死去活來,瞧見安王噗通跪下:“王爺救命,末將都是聽王爺之命行事,並非本意啊。”

白先生在旁道:“誰說實話,就能逃過牢獄之災。”

階下囚們你一言我一語,很快將來龍去脈說個幹凈,眾位大臣聽到五萬將士悉數坑殺,都看向安王,林相國道:“攝政王惡行滔天,皇上,不斬殺不足以平民憤。”

安王死不承認,一口咬定宿風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宿風笑道:“皇上定奪吧。”

小皇帝毫不含糊:“人證物證俱在,不怕你死不承認,念你是勳貴,押入刑部大牢。”又吩咐刑部尚書,“嚴加看管仔細審問,半月後給朕決斷。”

接下來的半月,大雍朝堂之上亂成了一鍋粥,奏章堆滿了勤政殿,為安王求情的,請命賜死安王的,揭露他以往罪行的,彈劾他結黨營私的,說他私藏龍袍意在謀反的,最為憂心忙碌的,自然是時玉。

時玉這一胎懷得辛苦,是以分外小心,足月生子,安王也一心呵護,時玉正是心滿意足的時候,不想自家夫君一日間成為階下囚。

她頭一個去求的自然是青艾,她懇切說道:“我幫了國夫人,也求國夫人幫我。”

青艾點頭:“這是自然,我已經求過宿風,安王之罪,不會連累時玉和孩子,更不會連累時玉的娘家,他一人之過,自己承擔就是。”

時玉垂淚道:“我只求他能活著。”

青艾搖頭:“他罪大惡極,多少人恨不能將他千刀萬剮,當日既做下此等惡事,今日就應該承擔後果,時玉和孩子能無恙,已是極限。”

時玉咬牙道:“若非我,只怕宿風今生不會回來。”

青艾說聲不錯,瞧著她道:“若宿風回不來,但凡牽涉到的人,都得為他陪葬,我說到做到,就因他回來了,五萬將士得以存活,安王才不至滿門抄斬。”

時玉失望走了,就連她的父兄都在大罵安王叛國做賊,合該處死,她卻不死心,只想讓他活著,仿徨無計時,想到一個人,當朝太後褚文鴛。

褚文鴛因皇帝漸大,收斂了鋒芒,老實呆在長春宮,每日念些佛經,做做樣子給皇帝看,皇帝果真與她親近許多。

雍朝戰敗議和,她也不停打聽一個人的下落,總有不同的消息傳來,一會兒說死了一會兒活著一會兒又說被俘,心中難免煩躁,後來聽說宿風回來,她竟有些麻木,說不上高興或者不高興,這日正斜躺著楞神,聽到時玉求見,她知道是何事,她早就想讓安王死,不過閑著也是閑著,且聽聽時玉說些什麽。

時玉進來拜見過,拿出一個冊子來,讓杜鵑拿給褚文鴛,褚文鴛接了過去,皺眉頭:“是什麽?”

時玉恭敬道:“當日前王妃離世,妾身收拾她的遺物,這樣的冊子有滿滿一箱子,原來前王妃有臆病,常常忘事,就將每日飲食起居記錄下來,見過誰說了什麽,那會兒太後總招她進宮,冊子裏所記太後言行最多。”

褚文鴛手緊攥住了冊子,打開來大略掃了幾眼,竟是郎歆和安王的私房話都記得一清二楚,緊盯著時玉道:“你想怎樣?”

時玉更加恭敬:“太後雖比我年長,在閨中時,我們也是常見的,太後進宮後,我也常在宮中陪著姑母,太後冰雪聰明,該知道我的性情,並不求多大的富貴,只求家宅安穩,我只要他能活著,活著就好。”

褚文鴛身子往後靠了靠,“這有何難。”轉動著手中玉鐲吩咐道,“杜鵑,給安王妃拿一盒子阿芙蓉來。”

時玉曾交給青艾一個瓷瓶,問其中是何物,後來青艾告訴她,都是令人神智昏聵之物,那幾樣藥名,她只記住一個,阿芙蓉,她急急說道:“這藥與毒藥何異?”

褚文鴛一聲冷笑,“時玉莫太貪心,頭幾日,多給他餵些,他越傻,活命的機會越大。”又盯著時玉道,“這東西吃了會成癮,一日也不可離開,且宮中才有,那一箱書冊,你瞧著辦。”

時玉知道日後為她所控制,卻也急著讓夫君活命,恭敬說道:“妾身回去一把火燒了就是。”

褚文鴛點點頭:“杜鵑帶些人,隨著安王妃回府去吧,按著日子查過,一張紙都不能少,看著都燒盡了,再將藥給她。”

三日後,褚文鴛聽到安王在獄中犯了瘋病的消息,說是發起瘋來雙目赤紅嘴角流涎,頭不停用力撞墻,褚文鴛一笑,來到禦書房。

皇帝瞧見她的身影,笑著過來拜見,褚文鴛坐下微笑道:“與皇帝說說,安王的事。”

皇帝瞧她一眼,眼眸中就沒了笑意,嘴上還客氣著:“母後請講。”

褚文鴛笑得更加慈愛:“安王其罪當誅,可是我朝以仁孝治國,皇帝若能留他一命,朝堂上下都會讚嘆皇帝仁慈,母後為絕後患,給他服食了成癮的藥物,這樣他雖活著,卻終身為皇帝控制,且永難翻身,他的兒子長大後,也不會怨恨皇帝,只會感激。”

皇帝沈吟著,終是點點頭:“母後思慮周詳,理當如此。”

褚文鴛說服皇帝,欣喜著來到門外,不期然宿風迎面走來,瞧見她做樣子施一禮,即越過她去進了禦書房,風裹挾著他清冷的氣息撲面而來,褚文鴛一時呆怔,七年未見,再見依然是心緒難平,咬著牙回了長春宮,只覺心中越來越空,枯坐一個時辰,起身拿一片阿芙蓉,往茶水裏放一些,喝下去竟是飄飄欲仙,漸漸離不開,一日沒有就惦記著,寂寥深宮歲月漫長,此物竟成了唯一的依賴和歡愉。

禦書房中皇上對宿風道:“以為王叔乃是裝瘋,不想是母後的功勞,朕覺得此舉最好,太傅以為呢?”

宿風瞧著小皇帝,處置安王乃是大事,讓他做一回主,他方能有信心踏上親政之途,也就點了頭,並仔細安排以免後患。

半月後安王去爵,前去守護皇陵,從此雍朝再無安王,安王府朱漆大門緊閉,漸漸長滿了荒草。

皇陵沈悶寂寞,除去值守的親兵和打掃的年老太監,鮮有人跡,時玉漸漸發覺安王不單對阿芙蓉成癮,心智也衰退如孩童一般,常常和兒子打著滾一起玩耍,累了倦了孩子一般靠著她,跟她撒嬌要吃的要喝的,常常對她偏心兒子表現出不滿和嫉妒。

這日時孝南下,專程前來皇陵探望她們一家,瞧見安王的情狀吃驚道:“竟是傻了嗎?誰下的手?”

安王就瞧著他笑,笑得如孩子一般單純,時孝問他:“可認得我嗎?”

安王搖頭:“我只認得玉兒和她的孩子。”

時玉被他一句“她的孩子”逗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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